著名的歷史學家保羅‧約翰遜相信,相較於文字甚或語言,藝術更是人類發展的核心。本書作者以媲美《藝術的故事》中簡潔流暢、通俗易懂的敘述文字,帶領讀者認識從西元前三萬年的岩石畫到現今的藝術發展。作者除了介紹每個時期的整體氛圍之外,也特別介紹了一些重要卻被忽略的藝術家、時期與風格,特別是德國、北歐、俄國等地。
作者簡介:
(Paul Johnson,1928-),知名的歷史學者,美國《時代》雜誌票選為2000年百大人物之一。畢業於牛津大學,曾任《新政治家》編輯,並替全球最著名的報紙及雜誌寫稿,包括《每日電訊報》、《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著有《所謂的知識分子》(究竟)、《猶太人史》、《當代》、《美國人民史》、《英國人民史》、《文藝復興:從黑暗中誕生的黃金年代》(左岸)等。
譯者簡介:
民國五十三年生,政治大學外交系畢業。曾任出版社叢書主編、網路媒體國際新聞編譯,現專職翻譯。譯作有《古埃及藝術》、《破解古埃及》、《蒙娜麗莎五百年》、《米開朗基羅與教宗的天花板》等。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他扼要說明了各個文化的世界觀、審美觀和技藝,並言辭流暢地加以分析,從古埃及人、希臘人、羅馬人,到遊牧民族,接著談到歐美的個人藝術家等等,他記錄了藝術家如何在傳統與創新之間掙扎,在繁複花俏與簡約低調之間擺盪,以及宗教性與世俗性、大眾與私人藝術,之間的對立與重疊,同時討論了各種藝術形式,包括繪畫、雕刻、建築、園藝和現代商業藝術。——Booklist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藝術不只是浪漫而迷人,保羅‧約翰遜寫下《新‧藝術的故事》一書,他以歷史學者廣博的知識,加上從小便開始接觸藝術的深厚涵養,告訴你那些隱藏在藝術家及其背後鮮為人知的故事。畢卡索利用愛上他的同性戀友人?達文西有始無終,老是東拖西拖?蒂芬妮曾經被美國總統老羅斯福指控泡人家老婆?作者強調,不能將藝術品自環境中剝離出來,單獨看待(就像神像跟廟宇不該分開、埃及石棺搬離墓室也失去意義)。同樣,藝術家自身的個性,以及一生的際遇,都會對作品有相當的影響。作者以豐富的學養,一邊說故事,一邊從更大更遠的角度切入,帶領我們認識藝
得獎紀錄:他扼要說明了各個文化的世界觀、審美觀和技藝,並言辭流暢地加以分析,從古埃及人、希臘人、羅馬人,到遊牧民族,接著談到歐美的個人藝術家等等,他記錄了藝術家如何在傳統與創新之間掙扎,在繁複花俏與簡約低調之間擺盪,以及宗教性與世俗性、大眾與私人藝術,之間的對立與重疊,同時討論了各種藝術形式,包括繪畫、雕刻、建築、園藝和現代商業藝術。——Booklist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藝術不只是浪漫而迷人,保羅‧約翰遜寫下《新‧藝術的故事》一書,他以歷史學者廣博的知識,加上從小便開始接觸藝術的深厚涵養,告訴你那些隱藏...
章節試閱
二十八章 摩天樓、新藝術、裝飾藝術
南北戰爭後,快速擴張的商業和工業讓美國在1880年代便擁有了當代規模最大的經濟體與資產階級。巨額的金錢開始被投入委製和收藏藝術品上,特別是在建造豪宅上。在新港、羅德島等巨富的休閒渡假區,哥德式風格逐漸發展成了所謂的木構式建築(Stick Style,1870-1880)。這類豪宅有著上百個房間,上有陡峭的屋頂,將原木山形牆組成一列眩目的金字塔圖形。隨後出現的斜屋頂住宅形式(Shingle Style,1880-1890),則是從巨大的蓋屋瓦屋頂陡峭直下成了成排的陽台。不過大多數的富翁在建屋時,還是會選擇較為折衷或者歐式的華麗風格。
原型是比爾特莫(Biltmore),由就讀於巴黎美術學院的理查•杭特(Richard Morris Hunt)設計的。這棟建築建於北卡羅萊納州的阿什維爾,座落在由喬治•范特比(George Washington Vanderbilt)所購買、佔地超過五萬公頃的不動產的中心地帶。這個地點也被菲得列•歐姆斯特(Frederick Law Olmsted,1822-1903)這位完美主義者看中,他在美國是相當於亨弗利•雷普頓(Humphry Repton,1752-1818,英國最有名的園藝家)和才子布朗的人物。他設計了紐約的中央公園(1858)、布魯克林的景觀公園(1871),還有1880年代波士頓的「翡翠項鍊」系列公園。
歐姆斯特曾師事拉爾夫•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湯瑪斯•卡萊爾(Thomas Carlyle)和羅斯金等人,並將「道德原則」融入了他所謂的「景觀建築」裡。他辯稱設計良好的景觀會對人們有「潛移默化」的效用。不過「它應該要具備讓肉眼可以看到的繁複光影,不然就是要有遠處幽微的細節」,當然兩者兼具是最好的。在37年的實務生涯裡,歐姆斯特以這樣的理念完成了500件以上的委託案,其中包括100座公園、40個大學校園、50間住宅和200個私人庭園(在他死後,他的公司在1895到1945年間又設計了3,000件以上)。
比爾特莫是這些私人委託案裡規模最大的一個。房屋位於600公尺的山丘上,而要整地就得將丘頂削成蛋形,鏟成一連串的大梯形地。鋪了條鐵路,開了個採石場,一棟磚造建築在成千上萬噸的泥土被移除後終於佇立了起來。房子本身是法蘭西一世的布洛瓦堡(Chateau de Blois)、白金漢郡的洛希爾宅(Rothschild)和沃德斯登官邸(Waddesdon)的混合體。它在1895年的聖誕節開放,有超過255個的房間,整個建築群的中心還包括一個新式城鎮、一座教堂、150間小屋和一些小型工業──總共有將近2, 000人被終身雇用。
光是鄰近道路就長達4.8公里,行道植物也經過特別規劃,讓參觀者的視野所見從近處的規整排列,漸進到遠處野綠遍地的景觀。整個區域幅員驚人,光單是由一個方向就綿延達64公里,范特比花了整整一星期才能乘騎環繞一圈。華麗的藝術圖書館收藏了超過兩萬本的書,以布洛瓦堡為藍本的樓梯大廳有著三層樓高的枝形吊燈。比爾特莫由遠處看來充滿戲劇性,近看細部又令人激賞。不過就和其他這類豪宅一樣,這座房子也有些超自然現象發生。建築師在竣工前去世,歐姆斯特精神失常,房子的主人初次到訪留宿時,想要喝水也因為幫浦突然失靈而作罷。
這類建築所反映出的屋主個人特質,要比建築師的個人意願和當代流行品味都多得多。不過有不少作品都還是根據一本影響力甚鉅的書設計,也就是安德魯•賈克森•唐寧(Andrew Jackson Downing)於1850年所寫的《鄉村房舍的建築》(The Architecture of Country House)。在1880到1920年之間,不管在長島還是哈德遜河上游、波士頓北岸、芝加哥的湖林、費城的主要大道、匹茲堡附近的蘇維克里鎮、克立夫蘭的夏古林谷、邁阿密還是佛羅里達的棕櫚海岸,美國鄉村房屋的大小和數量都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不過這些房屋不管是品質或魅力上差異很大。
其中最出色的是哈德遜河下游的林賀思房舍(Lyndhurst),這棟房屋原是哥德風格,但由傑•古爾德(Jay Gould)美化裝飾,他也是「強盜大亨」(robber barons)其中一位,現在則是由全國史蹟信託組織掌管。林賀思房舍是棟淡粉紅與灰色花崗岩的城堡式房屋。另一座是邁阿密的維茲卡亞房舍(Vizcaya)。這棟屋子座落在比斯開灣的岸邊,是萬國收割機公司的所有人詹姆士•蒂凌(James Deering)為了擺放收藏品建造的。他描述這座房屋是一棟17世紀義法西合璧的宮殿式堡壘,並且雇了千名工人花了兩年時間裝潢它(這棟屋子現在是達德鄉村藝術博物館)。
除此之外在佛羅里達還有一棟維也納風的詹之家(Ca’ d’Zan),這棟大理石豪宅是由大亨(Circus-tycoon)約翰•潤格林(John Ringling)所建,現在併入了佛羅里達的州立公園系統。在棕櫚海岸,洛克斐勒的合夥人之一,亨利•佛雷格(Henry Morrison Flagler)則是蓋了另一棟大理石豪宅,內有據稱是路易十五風格的30公尺大舞廳。在德拉瓦州的新城郡,化工大亨都彭(Henry F. Du Pont)混雜著各式美國風格建造了一棟名為溫特圖爾(Winterthur)的豪宅。在加州的聖馬利諾,亨丁頓(Henry E. Huntington)的收藏品則是被安置在一棟兩層樓的別墅裡。這棟別墅現在成了學術研究中心,收藏有百萬份以上的手抄本、20萬本的稀有書籍、15萬本以上的參考書目和大量的畫(其中還包括根茲巴羅的作品《穿藍衣的少年》)。
當時建造的2, 000棟房屋中,大約有三分之一現在成了開放供民眾參觀的各類博物館。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那些豪宅上,特別是在紐約。鋼與可樂大王亨利•佛里克(Henry Clay Frick)所建的房子就是一個好例子。這棟房子座落在第五大道、70街與71街之間,是由建造了紐約市立圖書館的卡瑞爾與哈斯丁事務所設計(Carrère & Hastings)。它豪華的房間裡收藏著160件佛里克精挑細選的大師傑作(此人的眼光不在科西莫•梅迪奇之下)。皮爾龐特•摩根(J. Pierpont Morgan)在38街蓋的那棟宅第也同樣出色。裡面環繞著圖書館的是他平息1907年華爾街恐慌的知名房間,以及現在還是手抄本與古代大師畫作的世界一流收藏中心。
其實不論是蘇格蘭男爵風格也好,帕拉底奧風格也好,文藝復興風格、英國攝政時期風格、法蘭西帝國風格、維也納風格、佛羅倫斯復興式,還是哥德式或西班牙殖民風格──乃至數種或所有風格的融合體,這些房子都反映了暴富的興盛。正如凱因斯所說,資本主義本質上是動物天性精神的一種功能,因此在這個主義下誕生的建築也往往是一種爆發宣洩而非品味的精粹。這些建築物也沒什麼原創性,有的話也只是怪異的組合。不過在過了一個世紀之後,現今來看,有些倒還令人愉悅和迷人。其中最有原創性的,便是那座由報紙發行商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建於舊金山和洛杉磯中間,被人們多所嘲笑的聖西米恩(San Simeon)。它位於佔地超過10萬公頃的山巒與河谷地區,而那棟以西班牙─摩爾風與美國印第安風混合建成的巨大宮殿,則是位在聖露西亞山的一個小丘上。
愈仔細打量這棟建築物,就愈能感受到其令人讚賞之處。它有著龐大的主屋、附屬房舍和複雜的週邊環境。建築師是位叫作茱莉安•摩根(Julian Morgan, 1872-1957)的嬌小聰慧女性,她在這個案子花了30年以上的時間(1919-1957)。她是正統美術學院科班出身,裝飾和實用的各項技藝純熟,在47年的工作生涯中設計過700件以上的大型建築,包括教堂、學校、商店、房屋和博物館等。她還特別為基督女青年會設計了青年旅舍。摩根在承接的計畫中總是盡可能的將游泳池規劃進去,而她可能也是歷來最會創造游泳空間的人。
在赫斯特的承接案中她就規畫了兩座游泳池,一座在主建築物中(1922-1926),對於西側有著大教堂外觀和兩座醒目高塔的這棟屋子,她設計了羅馬風格的室內池子。在屋外她則是設計了較具希臘風格的海神池(Neptune Pool,1935-1936),其延綿百哩的景致使它絕對有資格名列史上最美的水池之一。 她設計了一間會議室、一間餐廳(那兒的膳食讓客人不想再次造訪),一個動物園、一個劇院,還有一個藝廊。在不遠處的溫敦河郊外,則有一些奇異的房子。
這些有時會被歐洲視為一種美式的野蠻。不過不論是赫斯特,還是那位精明專業、對細節特別注意,又善於找得到一流工匠的摩根小姐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兩個人的合作依循著既有可以追溯至16世紀的建築特例,又有19世紀資助華格納在拜羅伊特蓋了大歌劇院、那位巴伐利亞王路德維二世的傳統。路德維在德國的新天鵝堡(Schloss Neuschwanstein)蓋了座德國版的凡爾賽宮(在某種意義上比原版更為細緻),在格拉斯坊河谷(Graswangtal)一座英國公園中蓋了一座哥德─帕拉底奧式的別墅,配上維納斯岩窟和摩爾式的亭子,另外還在新天鵝堡的山頂矗立了一座羅馬復興式的城堡。這座城堡是由天才建築師愛德華•黎戴爾(Eduard Riedel,1813-1885),在1868年專門為他設計興建的。
這些東西最後將路德維弄到破產,最後兩個計畫也從未真正竣工。赫斯特也因為類似的原因而被迫放棄聖西米恩東翼的龐大計畫。不過要知道,這兩個人的宮殿在整修後都已對外開放,並為無數的訪客帶來了莫大喜悅。建築的確是門實用取向的藝術,卻也讓人有機會創造出看似不可能的夢幻建築,我們可以姑且將此稱為忽必烈情結。這樣的心情可說從古代塔廟和巴別塔的時代就深埋在人性之中,然而只有極少數人有能力將自己放任在這種天性裡。不過其它數以百萬的人卻可以加以欣賞,這也正是這些建築現在所能提供的──將藝術的自我任性轉化為群眾欣賞的樂趣。
不論在任何情況下,奇想和實用主義都只有一線之隔。1870年代,法國政府為了祝賀即將到來的百年美國獨立紀念,特別委託燈塔與堡壘的設計師佛瑞得瑞克•奧古斯提•巴陶第(Frédéric Auguste Bartholdi,1834-1904),製作一座宏偉的紀念性建築。他選了紐約港的貝德羅島來安放這座當時最大、至今仍最負盛名的雕像。他設計了一個披掛長袍,高達48公尺並在巴黎當地製作的自由女神像。雕像以銅片為材質,以鉚釘接合後再以鋼架連上內甲(inner armature)。
整個架構由維奧萊勒杜克負責,而工程則是交給古斯塔夫•艾菲爾(Gustave Eiffel,1832-1923)。隨後將整個雕像解體,於1886年橫越大西洋送至目的地,並在當地重新組裝後,放置在由理查•杭特設計的巨大底座上,上面還刻有一首艾瑪•拉撒路(Emma Lazarus)的十四行詩:「交予我你的疲乏、貧苦和擁擠的群眾)。火炬形的電力燈則是燈塔的功能,代表著最新的技術,並具有引領移民來到這塊允諾自由土地的重要象徵意義。當時的大多數人都覺得它蠻漂亮的,到現在也還是。它應該可以被視為象徵主義藝術第一件重要的作品。
三年後,艾菲爾為1889年巴黎萬國博覽會設計了一件最引人注目的作品。這座著名的塔,零件全是預先鑄造好,運到會場後用四部起重機於短短的26個月內組裝立起,而且從未動用到超過250位工作人員,真可謂技術力量的壯舉。在七個月的展期中,艾菲爾鐵塔吸引了200萬的遊客,而在往後的110年裡有超過五億人到訪,其中包括那些只是錢來瞻仰這座世界上最家喻戶曉也最有影響力的建築。以上兩座堪稱是世上最富盛名的建築,都堪稱是藝術的奇想工作,所以不管在客觀上或主觀上,美醜與否似乎也不太相干了。
即使是具實用主義特色的作品,美國建築似乎仍摻有奇想的元素。最能夠證明這點的莫過於摩天大樓的故事了。這是個古老深沉的人類渴望:蓋高樓。自中世紀起,中國幾座最高的寶塔就有十層以上的高度。在15世紀義大利的波隆那等城市,建造塔樓頌揚家族榮耀並凌駕對手之上蔚為風潮,而這些塔約有12層高。儘管晚了些,阿拉伯南部也有類似的風潮。在17世紀北葉門的莎娜(Sana),蓋了九層樓高的房子,而希巴姆(Shibam)城到今天都還有大約五百多座的塔房,儘管最高者不到八層樓。
西藏的布達拉宮某些部分超過20層樓,不過這些樓層往往是附生在其巨大本體的內部之中。「摩天樓」這個詞是在18世紀晚期發明的,原本用在船上高大的三角帆和高大的馬兒上──一匹叫摩天樓的賽馬就曾贏了1789年的艾普遜德貝大賽。1880年這個名詞首次被用於建築上,當時西敏市的安妮女王邸(Queen Anne’s Mansions)落成,十層樓高,以傳統技術建造,有昂楊的屋頂和尖塔。
但超高建築需要三樣東西:鋼骨結構、強力電梯,還要有強大財物需求壓力,以高租金將辦公大樓區域集中在市區。這也意味著芝加哥幾乎無可避免地將成為第一個摩天樓城市,尤其它和其頭號對手聖路易斯不同,它並沒有捲入南北戰爭中。現在我們可以看看另一個以技術創造藝術作品的好例子。即使以美國的標準而言,芝加哥仍是成長極為驚人的都市,而它的崛起正是源自於最新技術的使用。在1830年它還是個只有200人、一些農舍的要塞城市。它位處密西根湖的前端,是中西部大平原的天然入口點,卻也有著長達800公尺無法通行的沙岸。軍方的工程師運用新式的挖掘工具和炸藥開了一條可供通行的運河。兩年後,一個名叫喬治•史諾(George Snow)的芝加哥人發明了氣球骨架(balloon frame)。
這種屋構系統使用快速釘合的加工木材,不需要用到榫眼和榫舌,因此可以節省一半的建造時間。這種氣球骨架加上鐵路足以解釋為何早在1848年,芝加哥便已成為第一流的港口,可以容納世界最大的內陸船隻,每日有上百輛火車分別自11條鐵路線抵達。1856年,這個城市決定把自己從泥地裡抬起。於是整個城鎮在便在最新穎的裝備幫助下,藉由巨型起重機往上提了1.2公尺。磚造的布里吉斯旅館(Briggs’ Hotel),高五層樓,重2萬2,000公噸,被抬起時仍正常運作。抬起的工程完成後,空隙被填實,新的道路與人行道也舖設好了。
1871年的芝加哥驚人大火更助長了事情的發展。在這場延燒了27小時的大火,燒毀了1萬7, 000棟、也就是芝加哥三分之一的建築物,十萬人因此無家可歸。於是城中充斥著建築師和工程師,試圖設計出防火的建物系統。1874年,彼德•懷特(Peter B. Wight)和山佛•羅林(Sanford Loring)結合了鋼骨結構、磚砌地板,加上赤陶土和陶質覆面,使得他們的建築物真正達到防火的效果。芝加哥土地的使用幾乎毫無限制,所以空間不足並非是摩天樓在此崛起的原因。事實上根據會計師的計算,一棟蓋在城市金融區的高樓,辦公室每900平方公分的租賃利潤,要比僅在數公尺之外的低層建築高出十倍以上。
加上在1860到1870年代美國橋樑建設期所發展出的沉箱,被發現十分適合在芝加哥泥濘地上用來舖造高樓大廈地基。芝加哥也急切採用新的升降機,這些升降機原先大都以蒸氣運作,後來改用電力效率更佳。紐約的哈沃(Haughwout)大樓在1857年率先設置了蒸氣升降機,傳到芝加哥來則是1864年,在大火發生之前,當時是設置在一間由查理•費威(Charles B. Farewell)所開設的店中。不過在1870年時就有了液壓升降機,1887年則誕生了第一座電梯。此時芝加哥已有80萬市民,八年後人口數超過了100萬,還加上3, 000座附有精細安全裝置的電梯,很多電梯還有法蘭西第二帝國風格的漂亮黃銅及鐵鑄門。
芝加哥還是紐約蓋了第一座真正的摩天樓並不重要,雖然第一的頭銜可能要歸紐約在1868到70年,由亞瑟•吉曼(Arthur Delavan Gilman)所蓋的平等人壽公司大樓(Eguitable Life Assurance Company Building)。儘管只有五層樓高(而且很久以前就被拆了),卻結合了新型的包覆材料、鋼骨架構和電梯設備。更重要的是在芝加哥催生了第一位摩天樓的建築師,路易•蘇利文(Louis Sullivan,1856-1924)。芝加哥是個實用主義的城市,不僅要求每分錢都花得有價值,更期待有良好的投資報酬。在紐約這個企業總部林立的都市,大樓的實用特質則是特權再加上自我廣告。芝加哥第一座以鐵製半露方柱、巨大窗戶和恰當的骨架立面的大廈,是威廉•勒巴隆•詹尼(William Le Baron Jenney)蓋的雷特大樓(Leiter Building),不過它和平等人壽大樓一樣只有五層樓高。詹尼在1884到85年為家庭人壽(Home Insurance)蓋了一棟十層高的大樓,兩個立面都有強化鐵製骨架。
同時蘇利文和他的搭檔則是蓋了博頓大樓(Borden Block,1879-80),有著鋼製骨架構和超過一台以上的電梯。伯納姆與魯特事務所(Burnham & Root)在1881到82年蓋的蒙陶克大樓也有十層樓高和數台電梯,不過卻沒有鋼骨架構。這種骨架在1880年代被用於六座建築物上,但一直到80年代末,才由阿德勒與蘇利文事務所(Adler & Sullivan)、伯納姆與魯特事務所和霍拉伯德與羅切(Holabird & Roche)事務所等三家芝加哥的大事務所,結合鋼骨和石材混合蓋了新大樓,這些大樓複雜的電梯系統意味著摩天樓的成熟。其中蒙拿諾克(Monadnock)大樓、費瑟(Fisher)大樓和雷萊恩斯(Reliance)大樓成功地留存了下來。
關於技術有太多可講了:先是蘇利文在追溯了建築的最早幾個原則後,賦予了概念上的風格形式。他主張(隨後寫在《高聳辦公大樓的藝術考量》一文,1896年)技術、功能和裝飾應該以有機的方式加以整合。一棟摩天樓就像一根立柱,必須有底座、直立明顯的柱身,還有柱頭。由於摩天樓大都作為辦公建築物之用,而辦公室的規格都差不多,因此這種單調性應該藉由使用不同的材質、色彩和裝飾來彌補。於是他的建築使用了色彩討喜的磚、石塊、磚瓦、陶瓷和紅陶等。而他在這些裝飾花紋上也著實花了不少心血。蘇利文很幸運接受過廣泛的訓練。他的良師是大建築師亨利•霍伯森•理查森(Henry Hobson Richardson,1838-1886),他蓋了全美國最好的兩座教堂。
這兩座都在波士頓,分別是布雷托廣場教會(The Brattle Square Church,1870)和三一教會(The Trinity Church,1872)。蘇利文先是就讀於藝術學院,隨後研究了費城偉大的新哥德式建築師法蘭克•佛尼斯 (Frank Furness)的建造物,然後在威廉•勒巴隆•詹尼的辦公室工作。這位頂尖的工程師暨建築師教了他如何建造大型建築。他的老闆,也是他日後的搭檔丹克馬爾•阿德勒(Dankmar Adler),則教他會計和宣傳等商業手法,而他最後雇了年輕的法蘭克•洛依•萊特(Frank Lloyd Wright,1869-1959)作為他的首席製圖者。
當蘇利文這個留黑鬍子、英俊、浪漫而健談的愛爾蘭裔美國人說出「形隨機能」時,他想表達的是,一棟建築的意圖應當反映在裝飾上。所以一座噴水池要能夠表現流水的特質,一個消防站要能表現逐漸升高的熱度,一間學校要能誘發學習的渴望,一家銀行則要象徵安全和信任。對他而言一切都是有機的。他的傑作,同時也是芝加哥最大型的建築,芝加哥集會堂(Chicago Auditorium,1886-90),雖然只有十層樓高,卻有5701平方公尺的辦公空間。整棟樓以有機的方式建構得像個花園,有像樹般的16層高塔,像植被的辦公室和商店,一間像是灌木叢的旅館(裡面有400間客房),還有可容納400人的劇院及4,000人的音樂廳。
這棟當時也是世界最大型的建築,就像是一大叢灌木林,是個人工中又帶有機性的造形樂土。他另一座出色的建物是水牛城的擔保大樓(Guaranty),這棟14層樓高的建築遵循著他的立柱理論,極盡可能地使用了大量的各式曲線和圓,加上所使用的14種不同顏色,來彌補不得不出現的直線。這棟樓有上百種裝飾設計,飛簷的懸垂部分以及下方的圓窗,則讓厚重巨大的建築物展現了優雅和尊貴。相較之下,他的紐約白瓦特大樓(Bayard Building,1897-99)則是巧妙的採用維也納哥德式風格,其窗戶間的間隔看起來就像是鋼鑄的大理石立柱。
蘇利文的20件摩天樓設計案中,只有九件執行,其中又有一些在事後被取消。然而他將大樓以有機物和時尚裝飾來設計的典範,卻為預算不餘匱乏的紐約人士所遵循。早在1876年,歐洲最重要的科學倡道者赫胥黎教授(T. H. Huxley),在初抵紐約時便盛讚此一城市的「世俗天際線」(即摩天樓)。他說道:「在舊世界的大城市裡,最早映入眼簾的是尖塔,在這裡最早看到的則是智慧的結晶。」他指的是電子通訊工業的中心,也就是完成於1875年、樓高十層、有哥德式裝飾的西聯總部(Western Union HQ)。隨後出現的還有11層樓、古典風格的紐約論壇報大樓(New York Tribune Building);16層樓高、帶有18世紀色彩的世界大樓(World Building);以及1893年曼哈頓人壽(Manhattan Life)那20層樓的龐然巨物。
紐約的大樓每十年就會推高十層,而這些頂上花樣多達20種風格的摩天樓,都是各公司的活廣告看板。建於1902年的勝家縫紉機大樓,光是其廣告租金就相當於該公司亞洲一年的銷售金額。法蘭克•溫菲德•伍爾沃思(Frank Winfield Woolworth)於1911年在全球擁有超過1,000間連鎖商店,在1913也完成了他的摩天樓。當時許多人將其垂直的線條和16世紀西班牙建築風格的裝飾(建築師是卡斯•吉爾伯特[Cass Gilbert])視為高樓的原型。這些人並主張,雖然這棟樓的收益永遠不及成本,但它卻因成了一座巨大的活看板而帶來潛藏的收益。
勒布倫(Napoleon Le Brun)依威尼斯鐘樓所建的大都會人壽大樓(The Metropolitan Life Tower)也是一個巨大活廣告的好例子。羅伯•孔恩(Robert D. Kohn)的紐約晚報大樓(Evening Post Building,1906)為了吸引人注意,在頂樓豎立了巨大的塑像。在這之中最大型的宣傳廣告,是一場關於新芝加哥論壇報大樓的國際競圖。最後在1922年由約翰•梅迪•霍爾斯(John Mead Howells)和雷蒙•霍德(Raymond Hood)以28層樓高的巨塔勝出。這座法蘭德斯哥德復古風格的塔,在頂上周圍處還有扶壁。
蘇利文可說深受衍生自藝術工藝運動的那種無所不在的設計風格影響,尤其是威廉•莫里斯的裝飾設計。在比利時這種風格被稱做鰻魚風,在德國被稱做條蟲風,在法國則是地鐵風或是遊艇風,這是由埃德蒙•德•龔固爾(Edmond De Goncourt)創造的新術語。義大利人因著名的倫敦百貨公司的印刷品稱呼此風格為自由風,奧地利人則因其學院派另立門戶的藝術家而將其喚作分離風。
1895年12月,一間巴黎的畫廊老闆山謬爾•賓(Samuel Bing)在普羅旺斯街22號置產,展示了一系列經細心安排的新穎物件:納比斯和蒂芬妮的彩繪玻璃鑲板、沃爾特•克蘭(Walter Crane)和奧布里•比爾茲利(Aubrey Beardsley)的印刷品、一座羅丹的雕像、畢沙羅的畫、一間查理•孔德(Charles Conder)設計的梳妝間,還有很多蒂芬妮的玻璃飾品。畫廊的名稱是新藝術(L’Art Nouveau)。這個1881年由奧克塔•毛斯(Octave Maus)所創的名詞,由於他用來稱呼畫家與命名畫廊而重新復甦了。展覽獲得極大的成功,法國的文化傳媒(那些過去因印象派而獲得空前成功的人)也不得不開始運作,結果在短短的時間內,這個風格便永遠被冠上了這原本毫無意義的名詞。
法國人在拿破崙一世的滅亡後便失去時尚領導地位,曾試圖以第二帝國恢復原有地位,這時總算又有機會將自己推上舞台的中央。但到了1895年時,這個風格已經風行了十年之久,法國人卻突然宣稱此風格為1860年代維奧萊勒杜克的所創。此人的確對於將有機性的主題融入其歌德式裝飾有獨到的品味(不過14、15世紀那些設計教堂的人也是如此,內外四心桃尖拱十足就是新藝術風格的設計)。蘇利文就絕對有資格因其1880年的一些設計而被認定是第一位新藝術的大家,不過還只是莫里斯的追隨者而已。至於藝術工藝運動對有機設計的普及化有多大助益,只消看看1870年代晚期和1880年代早期驚人的作品便可以了解。其實查理•麥金塔(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這位偉大的藝術工藝設計師也可以算是新藝術的領導者,這就足以說明以上論點。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新藝術從一開始便已是一種國際風格。它並非以源自一處然後向外擴散的方式發展,而是由許多不同國家的藝術家聚合來表現。在新藝術背後的是深沉的衝動,一方面是情緒上的,另一方面是理智上的。情緒來自一股無法抑制的衝動,渴望盡一切所能,以有機的形式呈現生生不息的自然,以柔和機械設計那無情的進展。這是為何蘇利文在新藝術前期是以鍛鐵或青銅製作電梯大門──的確都很出色,但留存下來的很少。這也是為什麼在法國,新藝術最好的設計者,赫克特•吉馬德(Hector Guimard,1867-1942)受雇於法國當局,為巴黎全新的電氣化鐵路(即捷運)設計入口。
他製造過一些壯麗的鑄鐵奇作,部分至今仍存留(最好的作品分別是蒙梭公園和太子妃大門的車站,都是1900年完成)。理智的部分則是不要抗拒這個有著鋼鐵、蒸氣、瓦斯和電力的現代世界,而是將之納入具有高超工藝技巧的古老工作坊體系的傳統藝術世界中。因此新藝術的特色就是融合了各式各樣的材質,將古代所常用的材料如石頭、象牙、青銅等,配上新式金屬、陶瓷和處理技術,往往創造出具有令人驚豔之美的作品。由於這種風格本質上十分具有吸引力,提供各種可能性,並蘊含了各式自然的形式,因此大量的藝術家受到感召,在許多國家熱烈地奉行。這種國際風格極其出類拔萃,於是造就了十幾位出色的藝術家,以及三、四位真正的天才。
除了蘇利文之外,能夠主導美國(新藝術頭號生產國)藝術的人,就是路易•康佛•蒂芬妮(Louis Comfort Tiffany,1848-1933)了。就和莫里斯一樣,他同時具備裝飾的天賦及對商業的敏銳。蒂芬妮的家族公司從1837年起就生產以銀器為主的高品質藝術品,而蒂芬妮本人可說正是掌握尖端科技來為傳統工藝注入新活力的美國設計家典範。他在1868到1870年的青年時期,曾遠赴歐陸和北非鑽研東方和伊斯蘭設計,以及新式彩繪玻璃技術。歸國後,他對本地彩繪玻璃的粗劣品質非常不滿,然而當時美國新建的四千多座教堂都需要彩繪玻璃裝飾。
於是自1872年起,他便用最新的玻璃材質及技術進行實驗,並以新的金屬氧化物達到顏色的變化效果。為了改進溫度上的控制,他引進了訂製的鎔鑄爐。除此之外,他還試圖創造有波紋的表面,以達到雲彩或水波的效果。最後他終於發明了一種名為「法夫賴爾」(Favrile)的新式玻璃。這種閃耀著珠光的玻璃是將熾熱的玻璃,用氧化物處理以產生珍珠光澤的效果,被譽為「中世紀以來對彩繪玻璃工藝的最偉大貢獻」。他還發明了狀似灼熱的熔岩玻璃(Lava glass),還有清冷透明的賽普勒斯(Cypriote)以及許多其他各種玻璃。
蒂芬妮的發明主要是要用在窗戶或屏風這類大面積的玻璃上。他曾跟隨才華洋溢的美籍大師喬治•英尼斯(George Inness,1825-1894)學習繪畫,也曾親眼觀摩惠斯勒製作孔雀室的過程,對裝飾有極為不凡的眼光。他也和1875年倫敦紡織服飾店的創辦人,亞瑟•拉塞卜•利伯特(Arthur Lasenby Liberty)過從甚密。蒂芬妮聘請康德斯•惠勒(Candace Wheeler)作為繡花設計師,塞繆爾•科爾曼來執掌織品的設計工作。如此一來,蒂芬妮便可專心於室內設計與裝潢,並因此創造了一些大西洋西岸前所未見的驚人作品。蒂芬妮曾以五萬美金的價格重新裝潢歐格登•傑列特(Ogden Goelet)在59街和第五大道的房子(裝潢58街和第五大道的范特比宅邸則索價更高)。
他為第七軍團兵工廠(Seventh Regiment Armory)設計了著名的老兵的房間(Veteran’s Room)。馬克吐溫位於康乃狄克州哈特福特那棟漂亮的房子、在第五大道上的喬治•坎普(George Kemp)家、墨西哥市藝術宮的巨大玻璃帷幕,以及費城克第出版(Curtis Publishing)公司的玻璃馬賽克,全都出自他的手筆。切斯特•亞瑟(Chester Arthur,美國第21任總統)入主白宮時,他扔了24輛卡車的陳舊傢俱,並請蒂芬尼重新設計謁見室(1883),包括藍室(Blue Room)的玻璃馬賽克燭臺和餐室裡高至天花板的玻璃屏風。蒂芬妮在長島的蠔灣(Oyster Hall)為自己蓋了棟名為蘿萊頓大宅(Laurelton Hall,1902-1904)的新藝術宮殿。
這棟建築的銅質蘑菇狀屋頂神似清真寺,有84個房間與25間浴室。它分別有「明」與「暗」的房間,運用彩色圓頂帶來的天光,加上玻璃、流水和磁磚營造出驚異的色彩效果。另外還有裝飾著人造棕櫚和茶樹的中國室和印度室,以及會客室裡一整排驚人的彩色玻璃窗,「這是我的最好傑作」他本人如是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則是都來研究他位在紐約工作室裡的那個壁爐設計(1889)。
蒂芬妮最大成功在於將包括金屬工藝在內的彩色玻璃技術,轉而應用在桌燈上。1900年的電子桌燈《蜻蜓》(Dragon Fly)就是一個出色的例子,它有著鑲鉛條的玻璃,配上青銅裝飾和睡蓮形底座。此作品目前收藏於維吉尼亞州諾福克的克萊斯勒美術館,這個美術館和佛州冬季公園的摩斯畫廊,收藏蒂芬妮最好的玻璃作品。1902年的《百合》(Lily)是另一件相當成功的作品;這盞燈有帶金色珠光花朵,懸垂在青銅的枝幹上。他的這些作品另闢有生產線,不過他還找了最好的工匠為這些產品做細部處理,價格在當時自然也貴得驚人。一個蒂芬妮桌燈就要價750美元,而當時西爾斯─羅巴克公司(Sears, Roebuck)一棟六間房的屋子只賣1,000美金。將電力如此利用正是蒂芬妮融合技術與風格和傳統技藝的典型現代思維。
他還與發明家愛迪生在紐約共同創立了世上第一座由電力照明的劇院,蒂芬妮負責裝飾和設計,愛迪生則是負責設備。這兩人對芝加哥舞者洛伊•富勒(Loïe Fuller)的作品都十分感興趣,而富勒是第一個使用電力來製造舞台燈光效果的人。她僅著透明輕紗,手執指揮棒,於1890年代在女神遊樂廳對著由美國技術團隊所製作出來的一道不斷變化的電光彩虹翩然起舞。這是表演藝術的濫觴,濃厚的新藝術風格吸引了歐洲各地的藝術家前來觀賞並記錄她的表演。她也因此成了青銅和石膏雕像、大理石像和繪畫的題材。
土魯斯─羅特列克(Toulouse-Lautrec)還為她畫了一幅很漂亮的粉蠟筆畫(現存紐約夏瑞爾收藏館),喬爾斯•查爾特(Jules Chéret)則是製作了一張非常有名的海報(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身為珠寶和玻璃設計師暨裝飾工藝家,也是最有可能在法國製作出蒂芬妮作品的汝內•萊儷(René Lalique,1860-1945)為巴黎特別設立的洛伊•富勒劇院作了裝飾,其中還有個出色的青銅蛛網形欄杆。這個地方已不復在,僅存一部展示富勒舞蹈的早期短片。
從這個角度而言,富勒比偉大的蒂芬妮幸運得多。當新藝術退流行時,新藝術不僅被輕視,還更受到露骨的憎恨,許多一流的作品也因此被摧毀,而受創最深的便是蒂芬妮。當1957年大家對大師魯本斯蓋的舊屋呵護備至、細心復原,連小細節都不放過時,蒂芬妮在長島的美麗房子(他最完美的傑作)卻遭人無情破壞,內部物件也大都被砸碎或廉價售出。這一連串的行為堪稱是集對藝術惡意破壞之大成。
蒂芬妮在長島還樹立了老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這個強大的敵人,他也是羅斯福家庭蠔灣地區的頭頭,他宣稱蒂芬妮曾「染指他人的妻子」。老羅斯福一上台後,他就開始破壞蒂芬妮在白宮所做的內部裝潢,包括餐室的玻璃屏風在內都被摧毀,堪稱是美國史上最糟的藝術破壞行為。要製作出最出色的蒂芬妮產品需要大量高超的工藝技巧,就這一點來看,實在很令人驚異在流行品味轉變前,有多少作品已遭到無情摧毀(在21世紀初期,一個完好的蒂芬妮座燈在拍賣會可叫價至300萬美金)。
幸虧不是所有的新藝術作品都遭到冷落,如新藝術主軸之一的舞蹈就未曾退燒。富勒的莎樂美之舞一直享有盛名,而這個被象徵主義者所喜好的不祥主題也一再出現在新藝術中。1894年,也就是王爾德醜聞爆發前夕,他的劇作《莎樂美》在倫敦和紐約都造成轟動。對外發行的劇本則配上17幅精美而聳動的插圖,由一位叫奧布里•比爾茲利(Audrey Beardsley,1872-1898)的年輕畫家所繪。
比爾茲利是個神童,出身清寒但有教養的家庭在英國布萊頓由寡母撫養長大,在那裡他像隻拍著翅膀的纖細飛蛾般老是繞著皇家行宮(Royal Pavilion)──新藝術的先鋒作品打轉,不過他在當時便已染上肺結核,年僅26歲便因此病逝。當他將自己的作品給伯恩─瓊斯(Burne-Jones)看時,此人說道:「我從不建議任何人以藝術為正職,不過如果是你就另當別論。」這話完全正確,因為比爾茲利是個天才,就跟同時代的吉卜林一樣,也就是說,他有著魔鬼附身般的才能。
在學術上試圖追查他特殊風格的源頭也是徒勞無功,因為他自成一格,不屬於任何流派的。他的作品以黑白變化,加上大塊的黑色為特色。若黑色能燃燒,必然在他的作品中猛烈燃燒。他的線條很細卻堅定,精緻卻充滿力道。就像其他的象徵主義畫家,他筆下的女人往往具有危險性,看起來險惡又罪孽深重,然而他只靠自己的手腕細膩地運筆,不需舒托克的戲劇處理手法便可以辦到(比爾茲利的迷人之處,就在他自己本身是一個高挑細瘦、身軀孱弱和骨骼纖麗的人,就像他的畫一樣)
二十八章 摩天樓、新藝術、裝飾藝術南北戰爭後,快速擴張的商業和工業讓美國在1880年代便擁有了當代規模最大的經濟體與資產階級。巨額的金錢開始被投入委製和收藏藝術品上,特別是在建造豪宅上。在新港、羅德島等巨富的休閒渡假區,哥德式風格逐漸發展成了所謂的木構式建築(Stick Style,1870-1880)。這類豪宅有著上百個房間,上有陡峭的屋頂,將原木山形牆組成一列眩目的金字塔圖形。隨後出現的斜屋頂住宅形式(Shingle Style,1880-1890),則是從巨大的蓋屋瓦屋頂陡峭直下成了成排的陽台。不過大多數的富翁在建屋時,還是會選擇較為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