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劍強

「滴——滴——滴——」

子夜，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翻身下床，披上衣服，來到廳裡，拿起話筒。

「楊青破羊水了，準備送醫院。」是玖玲從廣州打過來的。

楊青去年七月懷孕以後，妻一直在廣州照顧她。我因工作原因留在益陽。

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妻報告喜訊：

楊青在解放軍四二一醫院順利分娩，是個男孩，六斤九兩。

出生時間是：公元二○一○年三月二十四日中午十一時十五分，農曆庚寅年二月初九午時，屬虎。

去火車站購買車票，我想飛往廣州。我邁著愉快的腳步走在銀城益陽的大街上。

二十五日晚，乘上益陽至廣州的Ｋ９０７７次列車，一個久遠的鏡頭在我面前浮現：二十八年前，女兒在湖南安化湘華機械廠職工醫院出生，當時我遠在重慶，直到女兒三個月大，我才回家。第一次見面之前，我一直在心裡猜測：小女兒是乖是醜？是神氣是呆滯？……母親、妻子在家也一直盼望我，看到我遠遠走來，接到門外的大路上。啊，近了近了，哦，看到了看到了，原來我的女兒是個漂亮的小公主！臉蛋兒像朝霞，笑靨兒像花朵。我的心一下子醉在幸福的漩渦裡。

今夜，我懷著同樣的心情，期待和渴望著和一個新的小生命相逢。

二十六日早晨，到達廣州，九點，乘地鐵到來四二一醫院門前，洪乾在那裡等著我，看上去他很疲憊。走進產房，玖玲對我笑了笑，臉色憔悴。楊青躺在床上，身體顯得很虛弱。他們都辛苦了，但臉上洋溢著喜悅和幸福。我好奇地端詳著小寶寶，他緊閉著眼睛睡著了，不理我。小寶寶真的很小，好像輕易就會弄壞：小腦袋比我的拳頭大不了多少，小拳頭就像個乒乓球，小手小腳，臉上還有皺紋。沒有第一次見到楊青時那種可愛的感覺。但這不能怪小寶寶，小小的他經過一段艱難的路程來到這個世界還只有兩天！

今後的歲月裡，他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