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說我追憶逝去的雪泥鴻爪,回味我的一生,狂妄自傲、大起大落,走過金字塔的頂端,也跌落深淵的谷底,褪下金縷衣,穿著親人們汰換的衣服,我發現衣服僅是蔽體、金錢名利也一樣!廿餘年的谷底生涯,讓我視盲髮光、齒牙動搖,檢視我的過往,只有一件事能肯定我自己,就是「我心如日月之經天」!我兒宇文能秉此傳承家風,此生我已無憾矣!
宇兒成家在即,連日來靜思,我此生特立獨行,諸多行徑均不足為外人道矣,包括在最困難時,放棄一切常人想要追求的生活,選擇獨自扶養教育兒子,別說旁人不懂,連我的至親都不能諒解,當下我們父子倆,瞬間就成為以前我報導的「社會邊緣人」,存在與否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係!
但我為了照顧鄭家香火,而甘心情願隱姓埋名,隱居都市叢林,不能讓我剛脫離襁褓之中的兒子,跟著我躲在陰暗的角落啊!為了我的「陽光男孩」,我陪著他走進校園、走向人群;為了我的「貼心男孩」,我教他仔細體貼、了情悟愛;為了我的「感性男孩」,我讓他吮文嚼樂、俯拾情趣;為了我的「理性男孩」,我讓他嘗遍「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的非理性淬鍊,廿餘載歲月荏苒,我們父子就在互相出人生考題下走過,雖苦猶歡,憶及單親子互動點滴,遂為文記述念頭,為我們父子共同記憶永留念想。
家書抵萬金,但當我尋思如何下筆之際,父子往日情懷,竟排山倒海競相映入腦海,諸多被塵封壓抑許久的記憶,一幕幕無情地撞擊我胸,才提筆我就啜泣到不能自已,此才驚覺以為已經淡忘的痛,其實還深埋於記憶的最底層,我要寫家書回顧從小至大,一路教養宇兒長成歷程,豈是一封信十五篇內容了得,無奈之下只好擲筆,不捨作罷了。
我將心中失望之情告知好友荊詠祺小姐,她毫不遲疑表示想聽那十五則親子故事,雖然她對我的某些教育理念有意見,但對我大多數觀念感到驚艷折服,她以身為人母情懷,堅定鼓勵我,不只送你兒子一封信,而是要送一本有十五封信的家書,同時應該付梓成冊,送十五萬兩黃金給你的孩子,更要大方地送給,所有陷入親子關係低潮的家長,包括他們的孩子。
有了寫作的動機,卻發現我原非南宋郝隆般有本事「曬書」,況且筆墨荒廢二十餘年,如今提筆重逾萬斤,再者距離兒子婚禮不及三個月,凡此種種因素,寫書無異是痴人作夢。
荊小姐鑑於天下父母愛子心切,且就自己與兒子良好互動關係,告知凡真心走過必至誠感人,再三勸勉,並允諾盡全力襄助改稿,我才鼓起勇氣,伏案疾書月餘,寫下這本親子身教紀實拙著,送給我兒當婚聘,也讓親家知曉閨女下嫁郎君是何面貌。
特別感謝台視總經理周法勛兄、中視總經理趙善意兄、華航集團華夏公司董事長黃鴻鈞兄等社會賢達慨然應允賜序,為此書增色深表謝意。
文中主角我兒鄭宇文,今攻讀佛光大學文化資產與創意學所碩士班,撰寫台灣咖啡館文化論文之際,同時經營『小宇咖啡實驗室』咖啡館,積極建構產學合一理念。當他看完草稿全文,將部份因我記憶模糊失真之處,親自動手修改,因此我必須正名,這是一本真正的「鄭氏家書」由鄭偉時、鄭宇文父子連手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