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愛粉愛你-劇本改編小說
由作家跨刀17度改編
只有在沒人的時候,
常宇傑的憂鬱才會偷偷洩漏出來,
那是一份被他牢牢鎖在深心裡的往事,
因為他不願被人深究,
畢竟那是他僅有的了,
無論是傷痛,還是幸福。
1
故事的關鍵點,得從五年前的這個事件說起。
遠遠的你就可以看見一個穿著白紗的胖姑娘…也不是胖啦…是腫。她嘟著嘴在路邊想招攔計程車,不難發現,鑲在全身上下的配件飾品以及包包,都是名牌中的名牌,從她開始氣急敗壞跑到馬路上攔下緩速行駛中的計程車的任性舉動,我們不用再懷疑,她便是MISS BEAUTY彩妝公司董事長從小一手寵壞到爆炸的獨生女,夏樂蒂。
拎起裙襬,跑到車子前面,舉起手示意運將停下車,就差手裡沒有拿著警徽並喊出NYPD那樣。眼看車子乖乖停了下來,不囉唆,夏樂蒂跑到側邊對著原本坐在車內的乘客,用她大概是有生以來最軟弱的語氣:「這台車讓給我好嗎?我趕著…去結婚!」
本來已經降下一半的玻璃窗,聞言之後立即又升了起來,就在快要整個關上之前那乘客丟出一句:「失禮!我想我要去離婚比你急多了!」
沒有立刻反擊或破口大罵,是因為夏樂蒂心裡真的急,她想著:今天,絕對沒人可以阻止她結婚,絕對沒有!瞄到不遠處正有人要下計程車,一個箭步她竄上後座,同時推下原來的乘客,並且撂下「車資我幫她付,快!現在、立刻、right now開往Wedding廣場,你只有30分鐘!」的話。
司機摸摸鼻子,踩下油門,『逼』的一聲讓前一段表繼續跳。然而,才經過兩個路口,車就停了下來,遠遠望去,每輛車都是靜止的,只有機車能在車陣裡持續穿梭。夏樂蒂開口:「搞甚麼鬼?為什麼要停下來?」
「妳的馬揪是閉著嗎?沒看到它掐嗎?」司機沒好氣。
「怎麼會這樣?那怎麼辦?」她幾乎是吼的。
「怎麼辦!?附近有捷運站,會比較快吧!」
「捷運?我看起來像是會搭捷運的人嗎?」
「喔!那不然妳也可以打電話給蜘蛛人啊!哈哈!」
「笑屁啊!我看你能笑多久!」
話一講完,夏樂蒂開門下車,從車陣中往人行道狂奔。
「喂!妳還沒給錢啊!」司機大吼。
「耽誤我結婚的時間……」樂蒂邊跑邊喊:「休想拿到一毛錢!」
*
把看起來像是騎了兩世紀之久的破車牽向路邊的男生留著長髮,很難不留意到他左手上的皮手環,黑底,上面平均分布的金屬是一把鑰匙的造型,背上揹著一把吉他,感覺像是搞BAND的ROCKER。但他卻穿著襯衫且打領帶,還罩著一件薄風衣,喃喃的對他的機車說著:「別這樣嘛!現在是很重要的時候耶!我知道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對不起啦!等我賺了這攤,一定帶你去維修……」
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來電顯示著「包租婆」,看來一場催繳是在所難免,畢竟房租都不知道多久沒給了,陪著笑,他還是接了電話。
當然,電話那頭的包租婆不客氣的狂飆罵,他結結實實吃了一頓罵,還收到忘記是第幾份的最後通牒,掛上電話的他心頭一沉,只好兇機車「賭小」:「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你還這麼機車咧,你信不信我馬上把你送到廢車廠,憑你這德性你以為你解體之後能當變形金剛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咖搭,沒想到真的發動了。
「哇靠!欠罵!」
他是常宇傑,那個還未經世事,一心想要搞樂團的常宇傑,所有行動跟決定都伴隨著夢想,腳踏著地,頭頂著天,以為一切都不困難。
突然之間,後座一沉,跳上來一個穿白紗的…胖妹,氣喘吁吁,揮汗如雨,常宇傑在驚嚇中噴出:「妳哪位啊!?」
就是這一刻,改變他們彼此人生的一刻,他們就這樣相遇了。
2
「這位歐兜麥大哥……快快,拜託你載我一程,我我…我快遲到了…..」跳上機車後座的夏樂蒂急著說。
「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
常宇傑正納悶,夏樂蒂便插嘴:「我給你兩萬塊,快帶我到Wedding廣場!」
二話不說,常宇傑馬上把綁在車前的安全帽拆下遞給她,心裡歡呼著老天爺送來大禮,再將吉他交給她揹,並囑咐她那是他吃飯的工具,同時將她的包包綁到前座,就這樣,常宇傑那輛破老爺車乘載著一份「心急如焚」外加一份「喜從天降」馳騁在大塞車的馬路上。
紅燈的計時秒數緩慢的從83秒往下降,夏樂蒂看看錶,忍不住敲了常宇傑的安全帽說:「你在發什麼愣啊!?」指向一旁的人行道:「走那邊啦!就快來不及了啦!」
「那是違規的!」
「罰單我負責!你快點,不然休想從老娘這裏拿到一毛錢!」
不只騎上人行道闖了紅燈,這下老爺車已經在穿越公園,石子鋪出的道路讓整輛車感覺像是快解體,常宇傑還是嘟囔:「這樣車子會壞……」
「沒辦法,穿過這座公園,至少能省十分鐘,你專心騎車啦,別跟個娘兒們一樣……」專屬於夏樂蒂的語氣,從來不饒人。
*
蓽路藍縷外加驚險萬分,用來形容這段車程大概一點都不為過,常宇傑的老爺車幾乎都快斷了氣,但總算是在時間內趕抵。第一時間,夏樂蒂將安全帽跟吉他丟還給宋宇傑,沒命似的往婚禮現場奔去,常宇傑還來不及要那兩萬元的車資,手機卻在這一刻響起,他一看來電顯示「蠢男」,立即在第一時間接起。「蠢男」是宇傑給汶晞起的綽號,從汶晞手上帶著那個皮手環看來,大概沒人會懷疑他們是感情很好的情侶,那手環一樣是黑底ROCKER風,跟宇傑手上那個最大的差別是,宇傑的金屬造型是鑰匙,而汶晞的則是一門鎖。
「常大呆!你死到哪去啦!?」汶晞吼著電話。
「到了到了,我在門口了……」宇傑略顯興奮往下說。「喂,妳猜我剛剛載到誰?是新娘耶!而且…還順便賺了兩萬塊……呵呵!」
「真的嗎!?為什麼?」
「真的啊!因為我在街上遇到她……」
還沒解釋完,汶晞便急著插嘴。「停!等一下再說,快點過來練習,再不快點,我們真的會玩蛋!」
嘟嘟嘟…通話應聲結束。
他揹起吉他,拆下夏樂蒂遺留下的包包,乾笑兩聲,眼神透出一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得意,快步往婚禮現場奔去,嘴角的笑意帶著幸福,喃喃說著:「唉,我這麼機靈地賺了兩萬塊也不誇我一下!這女人,再多點女人味就完美了說,哈哈。」
*
幸運的事情不只這一樁,就在宇傑來到會場跟汶晞以及毛弟會合時,毛弟冷不防拿出一份他們三人都夢寐以求的文件。
汶晞激動地抓過文件看個仔細:「毛弟!這是…L.A.的獨立樂團舞台祭的邀請函…這…怎麼可能?」
毛弟想冷靜卻辦不到:「本來我也以為是作夢,畢竟報名的獨立樂團都那麼強,但是,他們連機票都幫我們訂好了!下個月,我們就要到L.A.登上獨立樂團最嚮往的舞台,這、是、真、的~」還用激動的大吼來加強語氣。
汶晞還是不敢相信地捏了宇傑一下。
「很痛!妳捏我幹嘛?」宇傑撥開汶晞的手摸著自己的手臂問。
汶晞毫不在意的說:「結果證明……」然後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這真的不是夢…」
毛弟敲下爵士鼓,汶晞按下鍵盤,宇傑揚起吉他,今晚他們將異常賣力。
這時司儀開口了:「讓我們以祝福的掌聲,歡迎新娘新郎進場。」
現場響起掌聲,一對新人緩緩步入,宇傑狐疑地皺起眉,往汶晞靠過去,輕聲的說:「咦?!她那不是我載來的新娘耶!」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概只有偶像劇或是最近新聞播報「大陸新聞」時,才會出現。簡單來說是這樣的:這名叫卜浩文的新郎,正準備將戒子套上因為不是重要角色而忘記名字的新娘手上的同一時間,被宇傑載來準備參加婚禮的胖新娘夏樂蒂大喊了一聲「等一下」,事情馬上急轉直下,從他們在現場演出全武行以及聲嘶力竭的對話,觀眾可以得知以下的歸納:原來夏樂蒂跟卜浩文曾經交往,但自己被甩還不自知,夏樂蒂因為個性囂張跋扈外加體型巨大,經常被非議,連同新娘也在背後跟卜浩文的朋友摀著嘴取笑。
今天,夏樂蒂大鬧婚禮就是個性蠻橫使然,當然,也是因為她對新郎一片真心。然而,常宇傑這三人樂團果真專業,在現場一片混亂的狀況下,還自動把聲音漸弱處理。
最關鍵的是,卜浩文會跟夏樂蒂在一起全是因為她有錢,從她身上撈得不少好處之後,便想吃乾抹淨拍拍屁股,全然沒料到今天會有這樣的場面。已經平步青雲的卜浩文已經不需要留情面給夏樂蒂了,他惱羞成怒之餘,用力將扯著新娘頭髮的夏樂蒂推倒。樂蒂撞向一旁切牛排的餐車,刀鋒不留情面劃過樂蒂的後腰際。
在她喊痛的同時,卜浩文走向她,準備補上一記麻辣巴掌,舉起手,卻被宇傑抓住:「就算再不爽,也不應該打女人吧!」
想起過去交往片段的樂蒂,淚眼對著新郎:「卜浩文,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新郎僅微側過頭、無情地說:「別傻了…如果今天妳沒出現,最起碼我對妳還有一點點同情,但現在…我覺得…妳很、可、悲!」
說時遲那時快,現場賓客眼見婚禮砸鍋,紛紛退避三舍,不一會兒,廣場只剩下失神的夏樂蒂以及尷尬樂團三人組,時間跟夏樂蒂停在眼眶的淚水一樣,靜止不動。
宇傑見狀正想打破沉默,豈料樂蒂突然爬起身,走向蛋糕,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掉淚還邊說:「這麼好吃的蛋糕,來參加婚禮,怎能不吃…」
汶晞看著口是心非的樂蒂,全身盡是剛被推倒的狼狽,後腰際被刀劃傷還滲著血,趕緊給宇傑使了一個眼神。宇傑領會了,立刻走上台對著毛弟跟汶晞說:「我看這Case飛了,人都散了,不如我們在這裡練練歌吧……」
於是,三人佷有默契地彈奏起了宇傑的創作歌曲,其實,他們是想安慰以及鼓勵樂蒂,前奏一下,樂蒂就停下動作,緩慢的轉向這個樂團,狀似專注的看著、聽著。
宇傑開口,嗓音穿透人心。
只要還有力氣,你就不該哭泣,
哪裡跌倒哪裡站起,下回直接跨過去,
因為在我眼裡你多麼地Perfect,
滴滴眼淚化作柔美的羽翼,
我們一起到世界翱翔,
把人生用夢想照亮,你就是世界的NO.1
唱著唱著,樂蒂的眼淚像山洪爆發。唱著唱著,樂蒂的眼淚逐漸停了下來。直到最後,宇傑自信的刷出最後一個尾音,雖然知道現場不會掌聲如雷,但起碼可以期待樂蒂的大聲讚揚,豈料……
「什麼爛歌嘛,我從來沒聽過!」
樂蒂嘴角的微微上揚說明了她口是心非,其實,她很感動。
宇傑陪著笑:「蛤?爛哦?哈哈,我也這麼覺得,因為這是我的第一首創作嘛,可是妳卻是我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哦……謝謝妳給我這個機會。」
「可是他、他…他卻是抛棄我的第八個男朋友,他們的理由都一樣,我哪有把他當奴隸…我有嗎…就算這樣,哪有奴隸抛棄公主的道理嘛…」樂蒂突然嚎啕,卻不見眼中的淚水。
汶晞抓了樂蒂的包包過來,將包包與一片CD前後交給樂蒂。
「這是妳的包包吧!還有,這是剛才那首歌的Demo,送給妳當個紀念,如果妳能幫它取個歌名就更讚了,大呆取名有夠爛的,哈哈哈…」
宇傑抗議的說:「幹嘛給我亂爆料啦…」
汶晞不理,繼續對著樂蒂:「我們每個周末會在東區的『老虎箝』演出,無聊的話,歡迎妳來…」
樂蒂沒有特別反應,但宇傑卻誠懇地鼓勵她。
「記住,那些給妳傷害的人,懲罰他們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活得漂亮、活得精彩,然後脫胎換骨在他面前出現,我很期待看到妳重新起飛的一天喔!」
樂蒂低下頭喃喃:「脫胎換骨、重新起飛…」突然想起什麼,取出包包裡的皮夾,打開拿出一疊鈔票。
「對了,差點忘了…歐兜麥,說好要給你的車資…」
宇傑收下鈔票很開心,但見樂蒂這模樣又於心不忍,想把錢還給她:「其實不用啦,反正順路,妳用這些錢去讓自己開心一下…」
樂蒂看看四周,說:「我今天衰爆了,而且我也不爽到講不出什麼謝謝對不起,反正…就醬啦…」完全不容被宇傑拒絕,轉身離去。
宇傑看見白紗上的血跡:「妳受傷了啦…」
樂蒂對著空氣說出:「是嗎?怎麼一點都不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