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王文仁

如果那是一朵花，請讓我們釀成香檳色的花蜜

今年年初，突然興起了為某些過去不被專家學者們注意，卻交出過斐然成績的詩人們做些研究的念頭。儘管，因為興趣與目標轉移的關係，這些年來都在與清末民初與日治時期的知識份子打交道，但我始終無法忘懷，那些年如何從現代詩的研究開始學徒之路，以及所完成的那本林燿德詩的研究。

我們常說生命裡頭有太多「非常偶然之必然」，會開始林燿德的研究，確實是一個再偶然不過的機緣。一本好友的贈書，觸發了我對現代詩更認真觀看的興趣。最終，在重寫十多萬字後，完成了我碩士階段的功課。或許，就是因為寫作那本論文的代價太大，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雖然還有想法，卻都不再碰觸現代詩的研究。但是，一個寫詩的人怎麼可以放棄，放棄去愛詩、愛詩人、愛詩的那些光芒？於是我知道自己終究會再回來，只是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式。

去年年底，在生命階段有了重大轉換後，我又開始莫名的殷勤讀詩。讀著讀著，竟然就想為陳謙兄的詩創作寫篇論文。寒假結束開學後，一直忙於課上與中心的諸多瑣事，這事擱了很久，一直到五月稍稍得空，終於開始了睽違已久的詩研究。其實，寫論文對我來說一直是既痛苦又快樂的事。痛苦的原因跟大家沒啥兩樣，快樂的原因則來自於頓悟、發現與創見。經常是沒課的午後，我窩在堆滿凌亂書籍的書房，泡一杯咖啡就開始了與詩的搏鬥。我知道自己的靈魂屬於詩，所以寫來其實沒想像的痛苦，大概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頂撞現實，溫婉抒情：陳謙詩創作歷程與文本析論〉一文。

大概就在論文將近完成之前，我和陳謙兄在交換意見時想到，為何不幫他的作品做一個好的選本。在這個年代，好的詩集實在太容易絕版，而且一絕版就很難找到－－就像要做他的研究，我也是費盡苦心才把所有詩集找齊。陳謙兄的六本詩集，創作的時間跨越二十來年，風格多變且日漸成熟，許多詩作我讀來感受良深，要從這麼多作品中去做一取捨，說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於是，我用了最土法煉鋼的方式：先把所有詩集裡的作品，徹頭徹尾讀過三遍（在這之前為了研究，已經先讀過三遍）。在第四遍時，開始把印象特別深刻、最能彰顯個人特質，以及具階段性代表的作品勾選起來。挑過一遍後，約莫留下八十幾首。我將這份名單靜置一週後，再開始第二度的挑選。一面去捨，一面回頭翻找是否還有遺珠之憾。就這樣增刪多次，終於選出我認為最具經典性的六十五首作品。同時，為這本詩集命名為《陳謙詩選－島與島飛翔》。

為何這樣命名？這樣的想法其實深刻地來自於我對陳謙兄詩作的閱讀。在跨越二十來年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位早熟的詩人，始終不標新立異地堅持著本土與寫實路線，以異常的勇氣與對真理的探尋，從內在的抒情走上關懷土地的道路，以溫情的時代觀察者角色記錄這片土地發生的點滴。在寬廣的視野中，透過對生活、生命與土地的深刻觀察，藉由詩筆觸動著讀者內在的深處。他讓自己始終「在路上」，始終在現實之島與想像之島間恣意飛翔，時時緊記抒情的溫婉與凝視的深刻。讀著這樣一位詩人的作品，是會經常感覺到內心的爆破的。

大學時代在現代詩課堂，啟蒙我現代詩的沈志方老師教會了我，好的詩作必須滿足「立即的驚喜」與「沉思的回味」兩個要件。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細細揣摩這樣的教誨，享受讀詩、寫詩、研究詩的樂趣。這次，能夠為陳謙兄編選這本詩選，內心除了歡喜，也感謝他對我的信任。當然，我們都還期待他接下來更精采的表現，那冀望的心情一如他所帶給我們這首美好的〈在黑暗中〉：

在黑暗中不要忘記

一朵荷花堅持地舒展。

在野地，在闃無人聲的靜默裡

全然的白

儘管黑暗看不見

如果，深夜的我們在詩中讀到那一朵美麗的花，就請把它釀成，香檳色的花蜜。

如果那是一朵花，請讓我們釀成香檳色的花蜜

今年年初，突然興起了為某些過去不被專家學者們注意，卻交出過斐然成績的詩人們做些研究的念頭。儘管，因為興趣與目標轉移的關係，這些年來都在與清末民初與日治時期的知識份子打交道，但我始終無法忘懷，那些年如何從現代詩的研究開始學徒之路，以及所完成的那本林燿德詩的研究。

我們常說生命裡頭有太多「非常偶然之必然」，會開始林燿德的研究，確實是一個再偶然不過的機緣。一本好友的贈書，觸發了我對現代詩更認真觀看的興趣。最終，在重寫十多萬字後，完成了我碩士階段的功課。或許，就...

卷一 《山雨欲來》（1990—1991）
八行二題
那天我穿越無人的街市
兩個詩人
自遣十行
我依然寫著詩
當我面對孤獨
在生命異常脆弱的冬夜
家書兩帖
孩子，你要堅強
報告班長，你猜
給我一個明天好嗎？
如果有人問起


卷二 《灰藍記》（1987—1992）
童話
給妳的詩
望安
愛與和平
夜讀
旅鼠
天安門一九八九
水族箱
灰藍記
泥土的聲音


卷三 《台北盆地》（1993—1995）
我的名字叫台生
醉漢
晚安，米羅先生
魚罐頭
蚊子二題
大雨
春天，一九九四
孤獨的十六行詩
催眠大師
今夜阮有一條歌
生活
風箏


卷四 《台北的憂鬱》（1996）
台北的憂鬱
台北微雨
我們是那麼接近
街車
黑
籠
空瓶
冬日午後


卷五 《島》（1999）
鞋
鑰匙
下水道之歌
台中車站
我的父親是火車司機
言語的斷想
島
預言詩
二月，在跑馬町
臥軌的人
圍城


卷六《給台灣小孩》（2002—2009）
玻璃娃娃
在保護區
歌唱
在林美山
上昇之歌
在台北盆地
金門五題
暗器
詩戀山城
在黑暗中
在台北車站
邊界


編後記 王文仁


附錄：
〈陳謙文學年表〉／陳謙提供
〈頂撞現實，溫婉抒情：陳謙詩創作歷程與文本析論〉／王文仁

卷一 《山雨欲來》（1990—1991）
八行二題
那天我穿越無人的街市
兩個詩人
自遣十行
我依然寫著詩
當我面對孤獨
在生命異常脆弱的冬夜
家書兩帖
孩子，你要堅強
報告班長，你猜
給我一個明天好嗎？
如果有人問起


卷二 《灰藍記》（1987—1992）
童話
給妳的詩
望安
愛與和平
夜讀
旅鼠
天安門一九八九
水族箱
灰藍記
泥土的聲音


卷三 《台北盆地》（1993—1995）
我的名字叫台生
醉漢
晚安，米羅先生
魚罐頭
蚊子二題
大雨
春天，一九九四
孤獨的十六行詩
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