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鏗編

【金曰從革】
漢武大帝：白靈〈雷射〉「誤讀」

　　白靈唸化工出身而寖為成名詩人，這一背景屢屢讓讀者嘖嘖稱奇。白靈是少數會以科學原理寫評論、以科學題材入詩的作家，其〈雷射〉收於1993年出版的《沒有一朵雲需要國界》，全文謂：

有誰握得住呢
那最細最微的不安
一顆原子，渾圓地
旋轉，帶動龐大的焦慮
但又看不見，細細微微
彷彿　空

也能千億千億地累積
成堆的不安，也能壓疊得成
寧寧靜靜的外表
無限堆成有限
不可見的疊成可見的

而撞擊是必要的吧
不平凡是平凡的毀滅
還是釋放？
當至大的精靈由至小的瓶口
翻身跳出
當五光爆開了原子的彩虹
當寂靜如花之崩潰，一波波
綻放，傾洩能量
向世界……

　　白靈自行為〈雷射〉附上注解，給「正讀」該作的愛詩人提供了鑰匙：「6.02×1023分子形成一莫耳。水一莫耳十八公克，二氧化碳四十四公克。一莫耳可見，每一分子不可見。」然而，另闢蹊徑，讀者亦不妨像測不準的量子力學般，從三節詩的字裡行間「誤讀」出新義來—例如，可以用〈雷射〉概括漢武帝劉徹（前157-前87，前141-前87在位）長達六十年的統治史。
　　漢武帝剛即位時，年齡僅十六、七歲，朝廷大政實則掌握在太皇太后竇猗（?-前135）手中。竇猗信奉黃老治道，不喜儒家思想，武帝曾分別任用儒者申培（約前219-約前135）的弟子趙綰（?-前139）、王臧（?-前139）為御史大夫及郎中令，試圖革新，竇猗卻羅織趙、王罪名，逼得二人於獄中自殺；與此同時，漢武帝生母王娡（?-前126）亦能隨便處死兒子的男寵。兩名女性長輩對漢武帝重視何人均有意見，她們共同使年輕的劉徹發出「有誰握得住呢」的慨嘆，令受到制約的他自覺權力「最細最微」，雖然坐在帝座，卻是個「看不見，細細微微」，甚至「彷彿　空」的存在，只能圓滑「渾圓」、順從順服地隨著太皇太后與太后「旋轉」。白靈的詩說，尚未親掌大柄的漢武帝就是「一顆原子」—「原」是最初、本來的意思，在以皇帝之尊號令天下之前，他首先是竇猗和王娡的「子」裔，不得不勒住心中的「不安」與「龐大的焦慮」。確實，直至竇猗物故，漢武帝才敢再次提倡儒術；要到晚年，他才敢找來與當初男寵外貌相似的女子，封為夫人。
　　不過，漢武帝大概還是得感謝祖母竇猗承襲的黃老治道。漢初經歷秦末動亂，國家一貧如洗，「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幸得漢惠帝（劉盈，前210-前188，前195-前188在位）、漢文帝（劉恆，前203-前157，前180-前157在位）、漢景帝（劉啟，前188-前141，前157-前141在位）幾代統治者與民休息，奉行「無為而治」，漢朝的國庫才能「千億千億地累積」，武帝也因而擁有了大展拳腳、外攘四夷的資本。
　　在開疆拓土的同時，漢武帝另有兩項重要的更革，其一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漢武帝一意要作唯我獨尊的君王，他喜用酷吏，慣施嚴刑，卻睿智地拿來溫文爾雅的儒家作招牌，創建太學，設五經博士，令郡國舉孝廉，又提拔儒者公孫弘（前199-前121）、董仲舒（前192-前104）、兒寬（?-前103）等，示人以寬厚大度的形象，汲黯（?-前108）即批評武帝是「內多欲而外施仁義」。在白靈的詩中，汲黯的話翻譯為：「成堆的不安，也能壓疊得成／寧寧靜靜的外表」，意思是武帝懷內有「不安」躁動，時常想攫奪更多利益，滿足更多私慾，但他卻總能「壓疊」著自己的真面目，對人擺出一副「寧寧靜靜的外表」。
　　漢武帝時期的另一重要變革，乃是推出一系列的新經濟政策，包括鹽鐵酒專賣、平準法、均輸法、告緡法等等，而這些措施的成功，實皆以收回鑄幣權、統一發行五銖錢為基礎。漢初郡國及民間私鑄錢幣盛行，武帝經過六次幣制改革，才最終在元鼎四年（前113）把有關權柄收歸中央，使「無限」粗製濫造的劣錢重新「堆成有限」的精鑄貨幣，即上林三官錢，又稱三官五銖。白靈的〈雷射〉強調，幣制混亂曾一度使武帝各項經濟改革的成果「不可見」，唯自五銖錢流通之後，物價得到穩定，漢廷的金融力量亦賴以強固，滾滾而來的利潤才又「疊成可見的」了。
　　漢武帝專注積蓄財力，原因為：與外敵的「撞擊是必要的吧」！元光三年（前133），漢武帝聽從朝中主戰派王恢（?-前133）的意見，變奉行和親政策為主動出擊匈奴；同年誘殲敵軍的馬邑之謀雖然失敗，武帝還是不懈地命將征討殊方，而衛青（鄭青，?-前106）、霍去病（前140-前117）等也終在元狩四年（前119）重創匈奴，打出了讓伊稚斜單于（?-前114）遠遁、「幕南無王庭」的局面。此後，漢朝平定南越、西南夷、東越，勢力伸展至樓蘭、車師、朝鮮、大宛等，亦持續與匈奴作戰，白靈〈雷射〉中「不平凡是平凡的毀滅／還是釋放」兩行，可理解為：一、漢武帝「不平凡」的開疆拓土，使得較「平凡」的各處政權相繼「毀滅」，但邊境人民卻得以從敵國的威脅中「釋放」出來；二、漢武帝為了成就「不平凡」的事功，造成國內人口大量死亡，晚年時總計令超過四百萬「平凡」的百姓「毀滅」，窮兵黷武的天子如何能推說那是「釋放」人民的潛能呢？
　　終於，進入暮年的漢武帝迷信方士之說，命令鑄造托著承露盤的金銅仙人，以期能飲甘液而不死；他所追求的永生卻沒有到來，反而是「至大的精靈由至小的瓶口／翻身跳出」，中外朝幾番因巫蠱釀成巨禍，連武帝屬意作自己繼承人的太子劉據（前128-前91）也受累身亡—其「原子的彩虹」被炸斷，「原」先作為皇帝嫡長「子」、預定的燦爛人生也被「爆開」，碎滿一地，不堪回首。
　　天子晚年本應安詳「寂靜」，武帝卻屢屢「如花之崩潰」，作出多番錯誤決定—巫蠱之禍尚自「一波波／綻放」，丞相劉屈氂（?-前90）及貳師將軍李廣利（?-前89）無法倖免捲入其中。劉屈氂被囚廚車遊街，然後遭腰斬，妻子兒女全部處決；李廣利正領兵在前線討伐匈奴，聞訊大駭，竟率漢軍投降敵國，武帝則惱羞成怒地屠戮了李廣利留在中原的家人。人們都擔心，再株連下去，漢武帝仇視巫蠱的「能量」就要「傾洩」到整個「世界」，舉國上下惶惶不可終日。
　　幸而，漢武帝像白靈詩末的省略號般，緩和了節奏，洩了氣，沒有再繼續揮舞其屠刀。他興建「思子宮」及「歸來望思臺」，懷念枉死的劉據之餘，亦對巫蠱冤獄有所反思。當桑弘羊（前152-前80）、田千秋（?-前77）建議武帝派人往輪臺屯田及修築碉堡以攻略西域時，歷年來志在四方的漢皇帝竟收束住那股「向世界」源源「傾洩」的「能量」，否決桑、田的計畫，並頒下罪己詔，提出要回復漢初休養生息的大政方針。「旋轉」了一生，漢武帝劉徹似乎又繞回祖母竇猗的膝前。
　　那麼，既說〈雷射〉與漢武帝密切相聯，它的標題又該如何解釋？白靈是碰巧在播「雷射」唱片，聽著薛覺先（薛作梅，1904-1956）、芳豔芬（周東仕，1926- ）的〈漢武帝初會衛夫人〉嗎？
　　還是正讀著〈漢武帝射蛟賦〉，就抽出篇中「射」的主要事件，以及取「讚獲者鼓殷天之雷」一句的末字，併出個新題目？〈漢武帝射蛟賦〉有言：「始乎發若神兵，爆其有聲」，的確似與白靈詩句「當五光爆開了原子的彩虹」前呼後應。測不準，只知道「誤讀」一過，〈雷射〉也像白靈本人那樣跨理科入文組，如一朵雲，不需要疆界。

【金曰從革】
漢武大帝：白靈〈雷射〉「誤讀」

　　白靈唸化工出身而寖為成名詩人，這一背景屢屢讓讀者嘖嘖稱奇。白靈是少數會以科學原理寫評論、以科學題材入詩的作家，其〈雷射〉收於1993年出版的《沒有一朵雲需要國界》，全文謂：

有誰握得住呢
那最細最微的不安
一顆原子，渾圓地
旋轉，帶動龐大的焦慮
但又看不見，細細微微
彷彿　空

也能千億千億地累積
成堆的不安，也能壓疊得成
寧寧靜靜的外表
無限堆成有限
不可見的疊成可見的

而撞擊是必要的吧
不平凡是平凡的毀滅
還是釋放？
當至大的精靈由至小的瓶...

【自序】建築史，或「誤讀」的詩學

　　艾琳‧格雷（Eileen Gray, 1878-1976）的第一座建築作品屹立在法國馬丁岬，其名為「E.1027」，寄寓著格雷對尚恩‧巴多維奇（Jean Badovici, 1893-1956）的特殊感情—E為Eileen的首字母，10隱指排列第十的J，乃是Jean的略稱，然後2和7分別代表B和G，即Badovici和Gray的縮寫。
　　E.1027的入口有座彎曲的屏風，除了延長進入建築物的體驗外，還能遮蔽對客廳的直視，令中央空間兼有私密和公開的二重性、曖昧性。與之相應，E.1027的門廳也寫著三句話：客廳入口的「entrez lentement」（慢慢進入）、服務區入口的「sens interdit」（字面解「禁止進入」，但聽著像「禁止感受」或「不禁止」［sans interdit］），以及大衣掛鉤底下的「défense de rire」（不准笑）。它們在迎迓客人之餘，亦暗示某些百無禁忌的情侶活動不時佔用此一空間。
　　勒‧科比意（Le Corbusier, 1887-1965）是舉世知名的建築師，同時是巴多維奇的密友，亦是E.1027的常客。然而，科比意與格雷之間或隱或顯地存著敵意。這起初是基於二人互相牴觸的理念：格雷反對科比意機械式的「建築五要點」，強調個人色彩，因此E.1027會放置以米其林人為靈感的椅子，露臺上會有救生圈；科比意喜愛利用水平長條窗及開放平面來增加房子的透明性，格雷卻在屋內多設障礙，營造出處處有驚喜的迷宮，制約著空間的開放度。
　　到1930年代初，格雷和巴多維奇的關係變得緊張。受不了巴多維奇經常出軌和吵吵鬧鬧地喝酒，格雷最終搬離了E.1027。1938年，科比意來探訪獨居的巴多維奇，言談間說起可以在屋內增加幾張壁畫—結果，科比意在E.1027的牆上畫了好些色彩濃豔、充滿性暗示的圖，這令格雷大感震驚，認為是摧毀了她的設計。1948年，科比意又發表公開文章，回顧說九張大型壁畫都是畫在原先「最缺乏色彩、最不重要的牆面」上，藉此隱含對格雷的譏諷。實際上，科比意明瞭壁畫會搖撼E.1027的安定感覺，他只是故意如此作。同在1948年，科比意還去信巴多維奇，建議後者拆掉門廳的屏風—這之前，科比意已把情色畫面繪於其上，象徵性地移除了它對私密場景的遮擋。
　　給格雷帶來打擊的，還有納粹德國的部隊。1944年，敗局已成的德軍轟炸了法國聖特羅佩，格雷大部分繪畫和筆記本都被毀於戰火；德軍不但洗劫了她在卡斯泰拉的房子，還拿E.1027的牆壁來練習打靶，在上面留下許多彈孔—格雷的心血儼如遭行刑處決，她一生未再重返那間佈滿創痕的小屋。
　　倒是科比意，他跟E.1027似遠還近。科比意在戰後買下能夠俯瞰E.1027的土地，並在那兒另建了一間極簡主義的度假小屋，小屋不再採用大片玻璃窗，而是只設兩扇望海的方形窗戶，且有折疊式護窗板遮掩；護窗板上畫著一對愛侶，對面的牆則繪著生殖器龐大的半牛半人。這些色情的畫作，以及有違科比意一貫理念的空間設計，彷彿都與E.1027產生共鳴。
　　再後來，巴多維奇離世，他的妹妹放售E.1027。科比意為免親自出面，乃委請友人瑪莉—露易絲‧薛爾柏特（Marie-Louise Schelbert, ?-1980）參與競投，又在背後發揮影響力，以致明明希臘船王亞里士多德‧歐納西斯（Aristotle Onassis, 1906-1975）出價更高，而薛爾柏特還是能順利買下E.1027。隨後數年，科比意定期造訪E.1027，且堅持要薛爾柏特把它維持好，特別是不能移除格雷留下的家具。1965年，科比意溺死在E.1027下方的沙灘，其生命的最後一頁仍與這座建築物緊密相連。
　　故事到這裡急轉直下，1980年，醫師彼得‧卡基（Peter Kägi, ?-1996）把E.1027的絕大多數家具載回自己在蘇黎世的公寓，他的病患薛爾柏特則在三天後被發現身亡，E.1027的所有權竟輾轉落入卡基之手。據傳，卡基會在E.1027舉辦縱淫派對，以酒和毒品引誘男孩參加，直到十餘年後，他又在E.1027被兩名年輕男子殺害。
　　就這樣，格雷當初打造的房子因乏人料理，寖而淪為廢墟。擅闖者流連屋內，把僅剩的家具偷走或砸爛，文化毀棄，滿目瘡痍，慘不忍睹。許多人曾設法搶救E.1027，但都不得要領，無疾而終。意外地，竟是因修復科比意壁畫的計畫生效，E.1027才一併得到了法律的保護—誰能料到，那些並非所有人都接受的圖象會在幾度春秋之後，成為格雷首個建築作品重生的助力，給建築史留下一方紀念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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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跋】

　　余境熹演義白靈諸作，輯一題曰「五行遇見世界史」，輯二名為「五行詮釋現代詩」。前一「五行」，指的是每首限定五行的白靈詩篇；後一「五行」，則是與中國傳統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有關。
　　先說輯二，作點注解。
　　「火曰炎上」：白靈在〈演化〉謂「夢想是非常毛毛蟲的」，其妙喻背後，是展開翅膀的夏日星火，有朝足以燎原。余境熹的〈夢想起航〉就主題言，正配合這種火舌躍躍向上的特質。中醫學裡，火對應「心」，夢想即是由心啟程。
　　「土曰稼穡」：白靈的「截句詩運動」如土地，有時也承載不同壓力，卻兀自堅實地化育新苗。土對應「脾」，白靈的好脾氣讓他以溫雅的〈魚跳〉來抒發個見，回應批評，不必真的發起脾氣來。
　　「金曰從革」：余境熹筆下，漢武帝在〈雷射〉的三個階段是預備征戰、征戰及後悔征戰。金鐵交鳴，秋聲悽切，刀光劍影。金對應「肺」，活在大時代，百姓能不能呼吸，端視漢皇開疆是否「意未已」。
　　「水曰潤下」：行雲流水地，余境熹匯合從數齣電影而來的靈感，寫女娼經歷生意寒冬，苦悶盈胸。清者閱之，不知會否一掬同情淚？水對應「腎」，如果是淫者，耽讀〈詩意中的曖昧〉，腎臟負擔怕「很大」，要「忍一下」。
　　「木曰曲直」：白靈四首「截句」或擴讀，或衍義，或解密，或裂變，正好如枝條蔓展，一花數瓣。木對應「肝」，寫作前後，余境熹以肝病為由調治身體，文章寫好，小恙也霍然而癒。不算枯木，卻欣欣懂得回春。
　　再說輯一，侃些日常。
　　「內」、「外」和「雜篇」的規畫仿自《莊子》。余境熹服膺莊周「齊物」之論，雖出入文史，對耶律大石、伏爾泰、弗拉德和尤迪等人事跡如數家珍，仍不忘自爆對阿茲特克、匈人和熙德的認知其實是來自電子遊戲。雅俗之間，兼容並蓄，原靡界線；五行之詩，多元釋讀，亦無框限。故從中美洲起，乘「誤讀」，歷歐陸，穿西遼，越海峽，至福爾摩沙，白靈的詩和讀者一同走向世界—關山路隔，但「詩是靈魂的飛行器」。
　　我常跟余境熹連線打《世紀帝國II》，閒聊時，總催他把《五行裡的世界史》寫好。但他喜歡控蒙古突騎，而未肯快攻，遊戲和現實的年份便一歲又一歲過去。說起來，他真有點道家「無為無不為」的氣定神閒。「誤讀」亦如是，不必給出標準四正的詮解，卻自可引人關注詩家原文，逗引來更多讀者的回響。是的，余境熹也放著加速的攻城武器不用，只等隊友去摧堅陷陣。不過說來奇怪，他每每被系統選為「最佳玩家」，莫非電腦亦「誤讀」？
　　嘗試「誤讀」白靈的一首「五行詩」，我認為當中的「水」可指文本，「魚」則指評論者（雖然是「魚」，但不一定姓余），而「魚群」便是慢慢積聚起來的析說文字：

魚是水想轉動的眼睛吧
一條魚像一顆　星　游　來
從不在同一位置停留
運動的魚群即
運轉的星系了

　　應該看出，「水」（文本）是「想轉動」的，想要有活力，不願成為封閉的死「水」；而「從不在同一位置停留」的「魚」即來「轉動」它，給它豐富的詮解可能。保持「運動」，「魚群」旋舞，慢慢便會形成「星系」，像之前有黎活仁、楊慧思、楊宗翰主編的《閱讀白靈》，像此時有余境熹都為一集的《五行裡的世界史》。
　　余境熹獨力撰成的白靈論文，尚有〈論重複與白靈短詩音樂美—以《白靈短詩選》為中心〉、〈假裝有原因：蕭蕭《假裝是俳句》、白靈《截句的原因》「誤讀」〉、〈康白情、白靈、劉正偉「誤讀」：《百詩集》式的預言詩試解〉及〈「歷史」的省思：白靈《野生截句》〉等多篇。這次它們沒收進集內，算是未歸隊的「魚群」，或許會另組「星系」，與後續研論白靈的新章一起「轉動」。
　　事實上，余境熹懷藏著許多「正讀」白靈的想法，如白靈的長篇敘事詩、散文和詩題「與」字的運用、手稿的修改問題等等，他都有所留心，論題的庫存量飽滿，「轉動」、「運動」都不難。而若繼續「誤讀」，嗯，應該寫寫薩拉森和蒙古吧。為了建造和守住「世界奇觀」，要認真起來了！

顧嘉鏗　　　
《刻意》藝文誌發行人

【自序】建築史，或「誤讀」的詩學

　　艾琳‧格雷（Eileen Gray, 1878-1976）的第一座建築作品屹立在法國馬丁岬，其名為「E.1027」，寄寓著格雷對尚恩‧巴多維奇（Jean Badovici, 1893-1956）的特殊感情—E為Eileen的首字母，10隱指排列第十的J，乃是Jean的略稱，然後2和7分別代表B和G，即Badovici和Gray的縮寫。
　　E.1027的入口有座彎曲的屏風，除了延長進入建築物的體驗外，還能遮蔽對客廳的直視，令中央空間兼有私密和公開的二重性、曖昧性。與之相應，E.1027的門廳也寫著三句話：客廳入口的「entrez lentement」（慢慢進入）、服...

【總序】不忘初心／李瑞騰
【自序】建築史，或「誤讀」的詩學

輯一　五行遇見世界史
【內篇】
沒有一朵雲需要國界：白靈「五行詩」 VS 阿茲特克史
歷史的峰巒間，哪片雲不染點滄桑？：「誤讀」白靈〈龍捲風〉、〈風箏〉
寺外一匹引擎，朝深夜轟隆奔來：白靈「五行詩」與《熙德之歌》
【外篇】
卅年喜怒哀樂的長短：杜十三〈黑與白〉作為耶律大石的遺言
【雜篇】
靈肉結合，以及大地震：當伏爾泰遇上白靈、陳黎
月光推門，滿地竹影忽古忽新：白靈「五行詩」與弗拉德三世或德古拉
愛與死的間隙：白靈「五行詩」裡的車諾比核事故
心已裸裎，在肉體之外：白靈〈裸〉檢視
福爾摩沙三族記：白靈的〈老婦〉和〈詩脫稿後〉

輯二　五行詮釋現代詩
【火曰炎上】
夢想起航：白靈寫給年輕朋友的〈飛魚〉
【土曰稼穡】
帝子歌：白靈截句詩〈魚跳〉「誤讀」
【金曰從革】
漢武大帝：白靈〈雷射〉「誤讀」
【水曰潤下】
詩意中的曖昧：白靈截句詩輯「誤讀」
【木曰曲直】
詩是靈魂的飛行器：白靈截句詮釋

編者跋
余境熹詩學寫作年份

【總序】不忘初心／李瑞騰
【自序】建築史，或「誤讀」的詩學

輯一　五行遇見世界史
【內篇】
沒有一朵雲需要國界：白靈「五行詩」 VS 阿茲特克史
歷史的峰巒間，哪片雲不染點滄桑？：「誤讀」白靈〈龍捲風〉、〈風箏〉
寺外一匹引擎，朝深夜轟隆奔來：白靈「五行詩」與《熙德之歌》
【外篇】
卅年喜怒哀樂的長短：杜十三〈黑與白〉作為耶律大石的遺言
【雜篇】
靈肉結合，以及大地震：當伏爾泰遇上白靈、陳黎
月光推門，滿地竹影忽古忽新：白靈「五行詩」與弗拉德三世或德古拉
愛與死的間隙：白靈「五行詩」裡的車諾比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