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界的專家學者們可能會為了金錢、健康、性或是國際情勢的問題而惱火不快,但是他們絕不會有生活乏味的問題。如果我們有機會詢問一些研究人員,為什麼他們要選擇這麼艱深而看來還很無聊的學術領域?往往我們會得到這樣充滿熱情的回答:「在我這個研究領域裡,還有許多值得探究的問題有待發現與研究,一輩子也做不完呢!」
一般社會大眾對於學術的觀感總是正經而嚴肅的,殊不知學術界所生產的研究論文雖是經由正規的科學研究方法,其中卻存在許多古怪到不行的研究,帶來許多歡樂。
《不可思議研究年報》(Annals of Improbable Research,簡寫為AIR)是由一群來自各個學術領域的專家學者所創辦的科學幽默雜誌,他們在這份刊物中搜集並品評各式各樣聽起來很瘋狂的研究,它們令人發笑,同時也引人深省!這份嘲諷學術的趣味雜誌每年都會趕在真正的諾貝爾獎頒獎之前,舉辦搞笑諾貝爾獎(Ig Nobel Prize),頒獎典禮則選在哈佛大學校園內最宏偉莊嚴的桑德斯劇院舉行。
最近這十年來,《不可思議研究年報》已經累積了愈來愈多怪異而令人莞爾的研究論文,數量遠遠超乎預期。德語區雖然沒有這方面的專屬雜誌,但是,屬於生物醫學領域的德文專業期刊《實驗室月刊》(Laborjournal)每一期都有專欄,介紹一些只獲得搞笑諾貝爾獎提名而最後未能得獎的研究,其中有許多研究構想,甚至比獲獎的論文更具想像力與趣味性。
對象牙塔內專家學者們加以揶揄,目前已在歐陸蔚為風潮!柏林第一廣播電台(Radio Eins / ORB)自六年前開始,每星期六上午都會播出一個關於搞笑諾貝爾獎的現場轉播節目,節目進行時,還不時會穿插來自外地的現場連線報導,這些地點也都與一些不尋常而幽默的學術研究有關,例如:阿爾卑斯山上的小屋、漢堡市的某個地鐵站、紐約曼哈頓區的聖馬可廣場與第二大道交接處一座倒塌的電話亭、巴西一家旅館的地下室、羅馬尼亞北部特蘭西瓦尼亞(Transsilvania,此地是吸血鬼系列電影中德古拉伯爵的城堡所在,遊客絡繹不絕)火車站的月台。
有時,搞笑諾貝爾獎會頒給非學術研究的人士或機構:一九九八年安全工程學獎的得獎人是一位加拿大發明家,他成功地研發出一套連大灰熊也無法破壞的野地防護裝(請參照本書〈大灰熊怕可樂〉);二○○四年的搞笑諾貝爾經濟學獎則頒給了梵蒂岡,因為近年來天主教鬧牧師荒,西方國家的天主教堂裡出現了越來越多支薪較低的印度籍牧師。
我們可以把《不可思議研究年報》的編輯團隊當成是學術界的赤子,他們與生俱來就是優秀的研究者,因為,他們就像小孩一樣,老愛問「為什麼」,不過,也正是這一點,讓他們週遭的人難以忍受。他們總是專注於思考某些問題,這些問題若不夠驚世駭俗、不夠引人側目,一般人根本不會理會。科學家在做研究時,總顯得不尋常,這種形象也反應在電影上:電影中的科學家言行舉止總是怪異而滑稽,看似處在失神的狀態。打個比方說吧,一九九一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沉默的羔羊》這部電影中,出現兩位動物學家拿蟑螂來下西洋棋的詭異場景,其實我在現實生活中老早就見識過了!在這部影片正式上映之前,有幾位我所認識的科學家們早就這麼做了。
《不可思議研究年報》的創辦人馬克.亞伯拉罕斯(Marc Abrahams)為了鼓勵非學術界人士也能共襄盛舉,便明確列出幾項要點,指導一般大眾如何在沒有實驗室儀器的支援下,也能挑出有趣的研究論文自行檢驗一番。
找出一份您特別感興趣的研究報告。想想,這份報告是由專家執筆完稿後,複印發表在書刊上的,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發現了一些迄今仍未為世人所知的新事物。
1. 論文的內容正確嗎?其時效性為何?
2. 論文的作者是否用實驗檢驗他想要提出的問題?
3. 是否還能提出比作者更好的的解釋,或是不一樣卻同樣具有說服力的解釋?
4. 這些作者的研究態度真的誠實嗎?他們從研究中所得到的數據,真的能夠證明他們原先所提出的論點嗎?還是,刻意在操弄整個研究過程,俾使研究成果能與自己原先所提出的、而且內心早以認定的觀點相呼應?
5. 該作者的研究領域是否聽起來很古怪?是這樣嗎?
6. 該作者的研究領域是否聽起來很重要而且很先進?是這樣嗎?
以上這些原則告訴我們,優秀的研究人員在從事一項研究之前,不能先抱有任何先入為主的想法。如果在他的研究領域出現一個少見而特別的研究結果時,也要以平常心面對。因為,只有實際的實驗才能支持一項論述,而不是光靠作者的博士或教授頭銜,或只是因為他來自「進步的」美國科學界。
許多科學實驗乍看之下,好像是研究人員自己在那裡胡搞瞎搞,然而這些研究的成果卻能對一些目前人們未解的現象提出解釋。所以,科學家們最好不要過於在乎世人對他們的觀感,應該堅守崗位與使命,像個充滿好奇心的稚齡孩童,即使碰到再怎麼不起眼的現象,也要追根究底地問,「為什麼」?
瀝青滴落的速度
在澳洲布里斯班的昆士蘭大學有一項瀝青實驗,自一九二七年開始進行,迄今已歷時八十年。這項實驗是出自該校物理系第一位聘任的教授帕奈爾(Thomas Parnell)的構想。他當時想從事一個時間長且令人印象深刻的研究,最後決定做瀝青滴落的實驗。
一九二七年,帕奈爾教授把一小坨黏呼呼的瀝青加熱後,把它倒入一個玻璃製的漏斗內。他先將管口封住,讓瀝青能完全流到漏斗的管口,這項實驗也因而停滯了三年。一九三○年,他移開漏斗底部的封套,然後把這個裝有瀝青的漏斗放在一個木架上,這樣一來,瀝青就能自由地往下滴落了!歷經八年之久,漏斗終於滴下第一滴瀝青,這項漫長的瀝青實驗截至目前為止,只滴下了八滴瀝青,平均九年才滴落一次。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 滴下第一滴瀝青
一九四七年二月 滴下第二滴瀝青
一九五四年四月 滴下第三滴瀝青
一九六二年五月 滴下第四滴瀝青
一九七○年八月 滴下第五滴瀝青
一九七九年四月 滴下第六滴瀝青
一九八八年七月 滴下第七滴瀝青
二○○○年十一月 滴下第八滴瀝青
正如之前〈給行家品嘗的餅乾〉所討論的那道浸泡餅乾的定理所揭露,液體的黏滯性能決定其流動的速度,所以愈稀的瀝青滴落的速度愈快。接下來就是數學計算的功夫了!
為了計算瀝青的流速,研究人員不只需要瀝青掉落的時間資料,他們還必須知道一滴瀝青確實的量是多少,這其實並不容易。根本不可能用秤的,因為光是一滴的瀝青附著在漏斗的時間就達數年之久。不然,就是直接掉落在已有瀝青滴落的接盤上,與之前滴下的瀝青混在一起了。當然,沒有人會為了更換下面的接盤而拆開這套裝有漏斗的實驗設備。況且,系上也沒有一位研究人員有興致做數年的等待,只為等待一滴瀝青掉落在乾淨的小盤上。
相關的研究人員於是將水注入接盤內,讓數滴彼此早已黏在一起的瀝青充分吸收水分,然後再把盤內未被吸收的剩水去除。想要知道一滴瀝青的體積為何,現在只要將這幾滴瀝青的總體積除以滴數,便可得知。
用「泊肅葉定律」做計算,並考慮到漏斗下方管內的瀝青重量,所得出的結果頗令人振奮。「這些瀝青的黏稠度比起一般液體的黏稠度要高出許多,就跟地球本身平均的黏滯性一般」,一九七六年一位研究員在接受記者訪問時,做了如上的表示。
瀝青的黏滯性也跟溫度有關,這個事實是最近這幾年由該系的研究人員所發現的。他們試圖在檔案堆裡找出一些關於氣溫的資料,最後他們發現,以前大學校園的氣溫比現在的溫度平均值大約低了四至七度(第六號模型),不過,某些區塊可能比現在的溫度平均值高出一至二度(第四號模型)。此外,還必須將室內溫度列入考慮,以前,昆士蘭大學的建築物在夏天時,其內部的溫度比外面要高一度,冬天則會高上兩度。
「即使我們已將所有的因素列入考慮,我們還是無法藉由相關的方程式得出當時科學界早已獲得的瀝青密度」,這些研究人員在他們發表的研究報告中抱怨著。「我們所計算出的瀝青密度是科學界所認定的三十倍。我們雖然建立了暫時的溫度模型,可與瀝青的密度相符合,但總是不對勁,因為溫度在這裡是沒有意義的」。
在昆士蘭大學教科學史的梅史東教授 (John Mainstone)是這項瀝青實驗的負責人。他回憶到,「至今我還能清楚地記得,最近這一次,也就是第八滴瀝青滴下時,我剛好人在國外。當時不僅無法親自見證這難得的一刻,連那架專門記錄這項實驗的網路攝影機也在這數年才發生一次的關鍵性時刻出了狀況,害得錄下的影像資料無法存檔」。
此外,還出現另一的問題:昆士蘭大學的行政部門後來在校園幾個大型演講廳裝上空調設備,主機正好就在瀝青實驗室的對面,雖然實驗室本身也有空調,但是這些主機還是會影響實驗室內外溫度的變化。梅史東教授抱怨說:「現在因為有了冷暖氣的空調,夏天時,實驗室反而變得比較冷,冬天則比較溫暖。所以,最近掉下的那滴瀝青是這項實驗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滴,而且還是在『溫暖的』冬天落下的。」當時沒有人料到會滴下這麼一大滴,由於漏斗下面的小滴盤已被先前滴落的那幾滴瀝青給卡滿了,所以,研究人員無法完全將這滴瀝青從自其中分離取出。
這位日益老邁的教授解釋道,「現在第九滴已經在漏斗的管口下方形成,尚未掉落。滴落時的處理問題,讓我們陷入一個學術倫理的窘境。是否該將這一滴徹底自第八滴分離取出?是否應將裝有瀝青的漏斗架高一點兒?因為很可能下一次滴下的瀝青也是這麼大一滴」!
相關的研究人員可以慢慢地思索這個液體黏稠性的問題,因為上一滴瀝青滴落的時間是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距離上上一次瀝青落下的時間則相隔了十二年。空調設備雖然改變了原來的室溫,然而下一滴瀝青自漏斗掉落的時間,至少要等到二○○九年。由於碰到瀝青滴下的機率實在很小,那些喜歡湊熱鬧的人若想買張機票衝到澳洲一探究竟,可能不太值得。
★搞笑諾貝爾獎總評
這個自一九二七年開始的瀝青實驗,活像一部大手筆的電影!此外,相關的研究人員還發現,瀝青的黏滯性很高,幾乎可與地球這顆固態星球的平均黏滯性相等同。發明這項實驗的帕奈爾教授早已不在人間,他只觀察過兩次瀝青的滴落就去世了,接手這項實驗的梅史東教授則堅持到第九滴。一九七六年,這項瀝青滴落實驗的報導才首次見報;一九八四年,相關的研究報告才出爐;二○○五年,這兩位澳洲的物理學教授終於獲得搞笑諾貝爾物理獎。關於研究人員迄今仍無法建立正確的瀝青溫度模型這個問題,本人有個不甚成熟的想法:物理學家何妨虛心求教那些從事道路施工的工人?他們對於瀝青及相關熱度的經驗或許能對這項研究有所貢獻!
罵髒話讓工作氣氛更融洽
紐西蘭不但有電影《魔戒》三部曲在當地拍攝,首都威靈頓(Wellington)一家肥皂工廠連員工何時罵粗話,罵了什麼,為什麼要「出口成髒」,也成為錄音的對象。
著手錄音工作的,是幾位任職於威靈頓當地一所大學的語言學學者,為了研究的需要,他們決定對一家肥皂工廠的員工進行錄音。仔細聽完這些工廠的工人在傳送帶旁交談的錄音後,他們確信,這些肥皂工人在與同事的互動中,除了一方面想要獲得同事的認同,讓自己受歡迎之外,另一方面也想維護一點個人的隱私。
對於讀書人而言,許多人與人之間的衝突實在是棘手難解,然而,對於這些教育程度不高的藍領階級而言,卻是件輕鬆而容易的事。他們找到了一個能使人際關係良好通暢的竅門:罵髒話。而且這些肥皂廠的工人特別偏好說「fuck」(幹!)。順便一提的是,這個英文字眼兒在德語區也愈來愈流行。
從語言學與社會科學的角度看來,這種「罵髒話」的現象與「對面子有威脅的行為」(face threatening act;簡稱FTA)有關。早在一九七八年,「對面子有威脅的行為」這項理論早已廣為學界所接受,不過,卻要等到二十五年後,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理論可以用來解釋人類罵髒話的行為。
這家肥皂工廠的工人是這樣使用「fuck」這個字眼的:
1. 加強說詞的語氣:真是太棒了!(that’s fucking marvelous)
2. 描述一件倒霉透頂的事:他媽的,背透了!(bloody hell, I am fucked)
3. 為了引起注意的感嘆辭:幹!你看!(fuck! look at that!)
4. 刻意的冒犯:幹你娘!你這個蠢蛋!(fuck you, you stupid fuck!)
5. 「fuck」還成了「貨車」的代替詞,這是紐西蘭英文最新的用法(根據這篇學術論文作者的說法,這個用法第一次出現在沃爾斯曼﹝H. Orsman﹞所編纂的紐西蘭英文字典中。參見H. Orsman (2001), Reed Dictionary of New Zealand English, 3rd ed., Reed, Auckland)
這篇研究報告曾在一份權威的社會語言學期刊「語用學」(Journal of Pragmatics)上發表,篇幅長達十九頁。該研究者最後做了這樣的結論:在群體中使用「幹!」這個字眼,有助於彼此的團結與友愛,它能在工作環境中營造出家庭的氛圍,使人與人之間變得坦誠、沒有心機而且很平實,並且還可以藉此避免肥皂工廠內出現的爭端。相較於藍領工人的粗鄙,這些語言學家最後下的結論是:「禮貌是個文明而複雜的問題」。
★搞笑諾貝爾獎總評
太棒了!我終於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希望也是個獲得搞笑諾貝爾獎的理由)可以搪塞我的太座,為什麼我對一些事情發表看法時,總是出言不遜甚至還破口大罵。當然,這絕不是我個人修養欠佳的關係,而是因為這樣的作法能讓夫妻的感情更為融洽,有助於增進彼此的歸屬感。
大灰熊怕可樂
我生平第一次參加搞笑諾貝爾獎頒獎典禮時,除了看到真正的諾貝爾獎桂冠得主賀胥巴赫(Dudley Herschbach,一九八六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及一群愛起鬨的科學家,在典禮會場,我還注意到一位男士,身上穿著一件綴有穗飾的鹿皮外套,坐在一些變裝成母雞的哈佛學生旁邊。他很開心地在旁觀賞頒獎活動,當會場拍賣起另一位諾貝爾獎桂冠得主收藏多年的一批香菸濾嘴時,他還熱烈地參與,最後還得標。不過,這位老兄似乎不了解搞笑諾貝爾獎所特有的幽默:基於與會者共同的默契,現場是以一美分、一美分緩步增加價格的方式進行拍賣(三塊四○美分!三塊四一美分!),正當大家樂在其中時,突然間這位穿鹿皮外套的男子毫不遲疑地抽出一張百元美鈔,並把這張鈔票高高舉得,令現場的拍賣官錯愕了一下。不過,這位拍賣官反應很快,隨即在喊價時,又加了一美分!
我所說的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怪漢,就是加拿大發明家荷特比斯(Troy Hurtubise)。他平生從未寫過一篇學術性論文,這可能是因為他一直都走在時代的尖端:例如,數年前,他曾要他的小兒子將手臂塞入一只他在自家車庫組裝完成的銀色圓筒中。接著,他用噴火器朝兒子那隻帶有保護裝置的手臂噴火,當時這位小朋友還笑得很開心。對於荷特比斯而言,孩子笑意盈盈的臉龐就已意味著這個世界將會變得更好:一來,這項新研發的金屬板的導熱系統通過了火焰的測試。再者,荷特比斯投入畢生心血研發能防禦大灰熊(grizzly bear)攻擊的防護裝,現在因為多了這項防火功能而顯得更加完備,更無懈可擊了!
「我只是想要去一個適合我的地方,可以在那裡靜靜地觀察一些野生動物。」這位喜歡與熊為伍的發明家向大家解釋他的熱情所在。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為什麼荷特比斯會為了這個嗜好而耗掉幾乎所有的假日時光,還有,至少二十萬美金的材料花費。荷特比斯前往哈佛大學桑德斯劇院領搞笑諾貝爾獎時,還抱著馬克五號(Ursus Mark V)上台接受這項殊榮。假若他是帶著當時最新型的防護裝馬克六號(Ursus Mark VI),登上鋪有精緻木質地板的舞台領獎,將會有更好的公關效果。
身為一位發明家,只要有研究者需要,荷特比斯隨時都可以捐出這項研發品,只不過這樣做會為他帶來財務危機。荷特比斯說,他只會酌量收費,好讓自己能再回到加拿大的林野。這種想法對於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的美國人而言,實在不可思議,況且,美國人總是對加拿大(這算得上是一個國家嗎?)和加拿大人(瘋狂、土里土氣)帶著一種優越感。
荷特比斯實在太熱愛荒野生活了,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外界對他的譏笑。他最早先的抗灰熊護甲主要是取自冰上曲棍球球裝的各部分,然而,這套最原始的防護裝備卻經不起熊類動物重達六百公斤的撞擊力道。荷特比斯其實早就知道它的不足之處,因為他在十九歲時,曾經因為喜歡接觸野生大灰熊而差點賠上一條小命。他在情急之下,發狠地把這頭正要攻擊他的猛獸劈頭怒罵了一頓,結果真的把牠趕跑了,奇妙地化解了一場危機。
為了日後能在漫長的冬眠期間研究那些動也不動的大灰熊,荷特比斯在隨後那幾年為防護裝開發出高壓填充的氣墊。不過,那時還不知道能使防護裝靈活移動的關節部位究竟該使用哪些工業材料。所以,馬克五號這套防護裝最大的缺點是,如果有人穿著它跌倒在地,便無法再自行站起來,荷特比斯也坦承,「這套防護裝唯一的弱點是大型頭盔上的玻璃護目鏡」。儘管如此,馬克五號在經過實地測試後,已被證實能使穿著者成功抵擋時速六十公里的吉普車的衝撞。就算有人自告奮勇,要拿棒球棍攻擊穿這套防護裝的人,充其量也只能在這套高科技的防護裝上留下幾道刮痕。
因為灰熊防護裝的出現,讓每個人都能變身成為好萊塢動作片中那個由人身改裝成的機器人「機器戰警」。我們可以在加拿大國家電影理事會於一九九七年所推出的紀錄片《灰熊計畫》(Project Grizzly)當中,看到最早期、外觀設計較不起眼、功能上也早已過時的灰熊防護裝,該記錄片甚至獲得知名電影導演昆丁.塔倫提諾高度的評價。
荷特比斯說:「我晚了兩百年出生。我喜歡遠古時代,那時的人可以獨自在山林中生活。」現今,這位成天搔首苦思的發明家已經四十一歲了,他在兩項武術上已擁有黑帶的段數,手臂上有一隻老鷹的刺青,平常他還常穿著牛仔裝,身上帶著一些刀子。「為了製造下一套能對抗大灰熊的防護裝,我正在努力存錢。這件最新型的抗大灰熊防護裝彎曲度可達百分之九十。穿著它,我可以輕輕鬆鬆喝咖啡。它所擁有的打擊力道約與拳王泰森相當,每平方公分約兩百四十公斤的撞擊力。就跟馬克六號一樣,這套新的防護裝內外都有具支撐力的支架。為了能夠拿到所有相關的材料,我必須與美國太空總署聯繫,這將會是這一系列產品當中裝備最精良的一套。」
「最新一代的防護裝甚至具有制住暴動場面的功能。穿上它時,還能很舒服地在裡面享用奶油麵包。我可以預見,未來十年內,這種防護裝會被大量生產,數量可達數百萬套。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它還無法抵擋長著長長象牙的大象。」荷特比斯最新開發出的這款馬克七號甚至還配有滅火器、兩副跳傘、引爆地雷的裝備,並還內建一台聲控式電腦。
荷特比斯最值得驕傲的一刻,既不是一九九八年在哈佛大學抱回搞笑諾貝爾安全工程獎,也不是二○○二年他的這項發明被金氏世界紀錄列為造價最昂貴的研究服,而是二○○三年十二月九日那一天,他又再次穿上大灰熊防護裝在加拿大境內的某處荒野進行實地測試。距離上一次的野地測試已經十七年了,這次再度與自然界毛茸茸的野獸面對面,基於花費的考量,他決定穿著舊型的大灰熊防護裝。這位頑強、勇氣十足的發明家還事先向大家透露,「至少有一點是我現在有把握的,穿上它之後一點兒也不會痛」。
荷特比斯是否在這項實地測試後,才會想在eBay拍賣網拍賣大灰熊防護裝馬克六號與七號,這一點我們無法確知。就網頁資料顯示,在拍賣結束前四天,已有超過六萬二千人次點閱拍賣大灰熊防護裝的網頁。
如果想在野外近距離觀察阿拉斯加棕熊或是其他品種的熊類動物,卻無法買到荷特比斯最新研發出的馬克七號的話,其實在危急的情況下,不妨試試一招「荷特比斯逃命法」。這位很有個人風格的發明家建議,「有熊接近時,只要拿出一個可樂罐,用力地搖一搖,再慢慢地把拉環拉開,易開罐所發出的嘶嘶聲響就可以把熊嚇跑了。這一招甚至比大灰熊防護裝還要有效,而且只需花費六十美分,事後還可以暢飲罐內的可樂呢!」
★搞笑諾貝爾獎總評
這套防護裝不僅可以防止雷擊、大火、地雷、突然闖入的越野車與熊,還可以有效防備拿武器亂揮舞的親戚。荷特比斯的弟弟可能在這套防護裝研發的早期幫過他的忙,曾一度用尖斧迫害這位偉大的發明家。經過一番辛勤的努力,搞笑諾貝爾獎的評審委員會於一九九八年全體無異議通過,授予荷特比斯該年度的的安全工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