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狗奴才的幸福歲月!
一本沒有用的馴犬指南!
感動度0%,爆笑度100%!繼《馬利與我》後,最讓你笑到失控的狗故事!
德國、韓國熱門暢銷書!AMAZON書店讀者★★★★☆(4顆半星)抓狂好評!
擁有一隻沒教養的狗,
真是三生有幸……
我的狗需要一棵橡樹,而不是軟布丁來當她的主人。
叫「魯娜」的狗在德國大概有千百隻,但我這隻就是不一樣!扣掉她外表的無辜可愛,「暴走」對魯娜來說就跟呼吸一樣自然。讓她抓狂的原因不多,但出現的頻率卻極高:別的狗、灌木叢裡的貓、樹林裡的小兔子、馬匹、慢跑者……而只要她一抓狂,所有的生物無生物全都倒大楣!
但我怎麼能就這樣認輸?!於是,「馴服魯娜大作戰」開始!我去請教了「數以百計」的馴狗師,拿球引誘、拉牽繩、打響片、蒼蠅拍、大聲斥喝、輕聲細語、緘默不理,甚至變身成「肉腸人」,為了獲勝,我不計手段,不但故意讓自己摔到爛泥巴裡,連狗食我都吃過,就是為了要在這條狗的心裡刻下「服從」兩個字!
這場戰爭空前慘烈,狗叫貓跳不說,我也成了「戰損版」!面對這種快打成越戰的局勢,我究竟該展現寧為玉碎的勇氣奮戰到底,還是老實地向魯娜的劣根性繳械投降呢?
作者簡介:
麥可.福萊.多迪雷特Michael Frey Dodillet
1961年生,大學讀的是企管,畢業後擔任廣告文案撰稿人,曾任職於杜塞爾多夫、漢堡、慕尼黑及瑞士的多家廣告公司。他和妻子及三個小孩住在杜塞爾多夫附近的鄉間,家裡有一隻混血牧羊犬名叫魯娜(Luna,即本書主角)、一隻混血梗犬維基(Wiki)和兩頭羊,院子花壇裡有田鼠,屋頂下還有一隻不請自來的石貂。在這本書之後他又寫了兩本續集《失控妹Q&A》和《八條腿鬧翻天》(均為暫譯),本本均叫好叫座。
譯者簡介:
賴雅靜
政大中文研究所畢業,旅居德國十年,期間曾為《中國時報》撰文介紹德語區出版動態,並擔任兩家德國出版社中文版特約編輯。從事的工作種類不少,但多和書籍相關。現居新北市小鎮,專事翻譯,譯有《夢書之城》、《阿爾漢布拉宮》等青少年文學、成人書籍及童書上百冊。
章節試閱
歡迎來到無知谷
我最愛的事,是在爛泥巴裡打滾。每當我騎著自行車在我家附近的尼安德河谷遛狗時,我總是超喜歡又超常幹這種事的。我的狗名叫魯娜,牠是隻母狗。我的自行車和狗都相當「堅固」,我本人其實也是。
不久前這種事又發生了,在涼蔭遮蔽、到處是爛泥巴的森林小徑上,羅瑟夫婦和他們的萬能㹴迎面而來。萬能㹴嘴裡叼著一顆小球,牠不斷嘟囔著那是牠的球。魯娜反對,認為那顆小球是屬於大家的,要牠最好把球交出來。牠對球瘋迷得要命,而魯娜只要繫上牽繩就一肚子火。就這樣,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接著魯娜突然抓狂,拉著我跟她在路上狂飆,自行車太高、草太高,而我的狗妞又太過激動,於是一半是因為魯娜拉扯,一半是因為我的自行車傾斜,接著我就以慢動作向右邊傾倒,連同自行車一起摔進爛泥巴裡,看起來狼狽萬分。
羅瑟先生瞧得津津有味,問:「您幹嘛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沒錯,這真是個推動人類文明的大哉問。上帝存在嗎?宇宙中還存在著其他智慧生物嗎?人有來生嗎?還有,他幹嘛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在我成為魯娜狗奴的五年歲月中,如果說我已經習慣了這些混亂場面和它們招惹來的可笑評論,未免過於誇張,但我至少已經頗能從容面對了。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泥巴,客氣地問好,接著繼續騎我的自行車。再說,穿著泥褐色及膝短褲、草綠色中統襪的羅瑟夫婦也不是杜塞道夫和烏伯塔兩地之間,唯一樂於看到我們這一人一狗的狗主人。這種人多得數不清,而我們也總是不會讓任何人失望,他們總有好戲可看,總有能在事後津津樂道的趣聞。
五年前我是怎麼想到要養狗的?
那是個經過深思熟慮後所作的決定,就算不是經過幾年的考慮,好歹也花了好幾個月。我閱讀了大量珍貴的書籍、經過無數次的討論和長時間的考慮;我仔細研究了犬種標準,分析各種狗狗的性格,列出想要的犬種名單,並且比較各種犬種的異同。被我請教過、參觀過、抱過他們養的幼犬的育種人高達兩位數。我的知識不斷增長再增長,而那隻完美適合我們家和我日常生活的狗兒,形象也愈來愈清晰,最後我決定捨棄百分之六十都體弱多病的標準家庭型尋回犬,而以擁有牧羊犬血統、身強體健的混種狗為優先,至於牠的出身當然必須源自極為健康的工作犬和大型瑞士山地犬。這兩種狗爹狗娘的性格都非常穩定,而牠們的狗爺狗奶和狗曾祖輩也一樣。簡單來說,我已經遵照狗狗專業教材的教導決定好想要的毛小孩了。
以上是檯面上的版本。
這個版本想當然耳是一派胡言,但在我面對那些扔著小球、用有機牛肉餵養愛犬、歡呼著「好棒好棒」、自以為無所不知、主要職業是「狗飼主」的人士,在遛狗場邊旁敲側擊地向我打探時,這個版本卻一再派上用場。除了「身強體健」、「牧羊犬」和「混種狗」以外,其他條件都跟上述的說法沾不上邊。
真相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們想要一隻狗。」我最小的女兒瑪麗說。
我問:「『我們』是誰?」不久前她還想養一匹馬呢。
「你,」她說:「我,還有蘿塔、馬克思和媽媽。」
這是我們家最棒的一點。
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有人清楚知道,我想要什麼。
故事的其他部分和策略完全無關,純粹是巧合。碰巧有一隻亂跑、十惡不赦的傢伙經過下萊茵區某個農莊,邂逅了一隻發情的母狗。儘管農莊女主人再三叮嚀老公,要他留神家裡的狗女士,男主人卻沒有把牠看顧好。而四個月以後,我老婆絲特拉碰巧在杜塞道夫—下巴赫的萊夫埃仁市場購買綿羊飼料,並且在布告板上看到一張出售可愛混種牧羊犬小狗的字條,而在她過去瞧瞧時,碰巧有隻小巧迷人的混種牧羊犬小妞不找別人,就只衝著絲特拉跑過去。這隻狗妞的兄弟姊妹個個體格壯碩有如圓桶,只有這個小傢伙長得嬌小玲瓏。她看起來好可愛,我們立刻就將她帶回家,幫她取了「魯娜」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健康證明,沒有純種犬協會的育種文件證明,她就深深擄獲我們的心了。
當時我還聽到農莊女主人說:「如果您希望養隻文靜的狗,那就帶那隻公的吧。」
多麼睿智的話呀。
結果我們的反應呢?我們擺手婉謝。誰想要文靜的狗呢?哈,太可笑了。我們全家個個精力旺盛,要一個長著四條腿的安眠藥幹嘛?
光是魯娜這個名字我就覺得好浪漫!後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大約百分之七十的母狗都叫這個名字,其他的不是叫艾瑪就是叫寶拉,而如果腳掌的顏色和體色不同的話,就叫作索克1。
但我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幫魯娜改名叫葛楚德,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魯娜這個名字植入她腦子裡的。就算我在遛狗的草地上高聲吆喝「魯娜」或「魯妮」──在我特別愛她或「我想我他媽的瘋了」時──會立刻面臨有三隻狗跑來的風險,我也不想幫她改名。而由於她獨具一格的個性,後面提到的這個原因出現的頻率愈來愈高,正因為這樣,我幫她取了個綽號,叫作「失控妹」。
而現在,在增長了幾袋乾糧和上百件糗事的見識後,我鄭重發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以這種方式選狗了。我會事先搞清楚狗兒的品種、行為模式和氣質,凡是基因決定的秉性,或是有強大傾向顯示會追逐兔子、防禦地盤、具備牧羊犬的看顧習性、主控欲強、痛恨牽繩、對貓過敏、愛橫衝直撞、過彎道時會嘔吐,還有愛推倒小餐館桌子等特性的,我二話不說就加以淘汰,並且會在經過妥善諮詢後,選擇一個金耳釦填充玩具!2
但我們現在的狗並不是填充玩具。
她是個失控妹。
出洋相,一點也不難
陽光斜斜照進廚房裡,平常看不到的灰塵,這時也在流光中舞動。這時候我正站在火爐邊盯著流理台狗食盤上一堆褐色的物體,內心裡五味雜陳。我真的要這麼做嗎?這實在太荒謬了。魯娜彷彿被催眠了般蹲坐在我腳旁,嘴邊拖著長長的涎線。我心裡這麼勸自己:訓犬書裡說得一清二楚,而昨天教我們如何當老大的克勞瑟在課堂上發表同樣的意見時,他腦筋似乎也很正常。
好,開始吧,反正沒人瞧見。
我鼓起勇氣,開始……
「噫噁噁,爸爸在吃狗食!」
我們居住的地方特別偏僻,這一點有時還真是幸運,所有荒謬事件都能止於家門。我們這棟小木架屋完成於一八六五年,位在這座城鎮的最外圍,視野遼闊,可以眺望田野,而且坐擁四千平方公尺大的花園。我們養了兩隻兔子、兩頭綿羊,四周環繞著漂亮的圍籬,這就是寒舍。
離我們最近的鄰居在五十多公尺外,下一個鄰居則遠在兩百公尺外,沒有人會拉長脖子從圍籬上方、好奇地透過廚房窗口或是廚房那兩扇面向花園的門窺探,至少不會有陌生人這麼做──除了我們家的小鬼以外。
就這樣,瑪麗撞見了她爸爸正壯士斷腕地挖取狗食盤上難以形容的物體往嘴裡塞。
「噫噁噁,爸爸在吃狗食!」
「這不是普通的狗食,」我急中生智,趕緊為自己脫困:「這是油炸火雞肉丸,裡頭百分之二十是火雞肉、貝類的肉、魚油和乾燥過的甜菜渣,裡面還有護牙配方呢。」
「噁!」
「再說,我吃的也不是狗食,是我擺在上面的『Aldi』4 。」
「你為什麼這麼做?」
「這是為了讓魯娜以為,我搶在她前頭吃她的食物。先吃狗食盤上食物的人,就是老大。」
瑪麗輕蔑地用食指在額頭旁邊比了個圈。
「對老爸要尊敬!」我炫耀著說:「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可是跟教人怎麼當老大的克勞瑟上過『當老大』課的。」
老大總是一馬當先步出家門,遇到岔路時領頭帶路。如果有別的狗兒逗留在高處老大休憩的地方,像是沙發、單人座椅或床等,就把牠們驅逐下去,禁止牠們撒尿做標記,在玩拉扯繩索的遊戲時總是會贏,而當自己的狗兄弟們發出威脅的低吼時,馬上把牠們痛宰一頓。
「魯果魯娜諸道,誰素老大,」我嘴巴裡塞滿了食物說:「遇到別的狗俗,她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她會寶除冷靜,因為她諸道,我會幫她粗理的。」
「有用嗎?」瑪麗問。
「嗯,欸,至少在寵物診所裡有用。」
這當然是騙人的──雖然乍看之下,魯娜在寵物診所的候診室裡,彷彿是在我深具威嚴的控管下保持冷靜。在她左側是一隻我們沒見過的母狗,右側是一隻小貓咪,而對面的兔子和天竺鼠嘴巴一直咂巴咂巴動個不停,這真是一幅祥和的景象呀!我家狗妞所有的敵人全都聚集在這塊二十平方公尺的地方,而且一切都沒問題。
魯娜一點也沒有惹是生非。
只不過這片美好的祥和之氣跟老大不老大的毫無關係,原因不在我的領袖氣質,而是從某個診間散發出來的,令人抑鬱的氣息。我們人類聞不到,但那是恐懼的氣息。這裡到處瀰漫著心懷恐懼的動物們的氣味,即使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傢伙,這些氣味也具有壓制的效果。
沒有誰動一下、吭一聲,好個人間樂園呀。
斜對面被兩隻正值青春期的長鬚牧羊犬整得很慘的光頭先生也證實了我的想法。他表示,某個週末,希爾登鎮的動物之家開放一天供民眾參觀,他沒有帶狗兒過去,但回到家時,他身上顯然沾有監獄的危險氣息,所以家裡的叛逆小子們瞬間成了乖巧的小綿羊。
不聽話抗議的,就會被送去動物之家?天曉得。
偶爾我會盼望有這種氣味可以買:「你好,我想買動物醫師的恐懼之水。」
「沒問題。你要小瓶的噴劑,還是兩百CC的玻璃瓶裝款?」
「無所謂,重要的是要有噴霧器。」
這樣,來到森林裡時我就不會再猶豫不決了。只要魯娜的死對頭母狗現身,魯娜抱怨,嘶嘶,朝空中噴上些許,兩隻狗兒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可惜世上沒有恐懼之水,而且一些衛道之士也會大發牢騷,認為讓自己的狗兒承受壓力,實在卑鄙下流。這一點我同意,並且希望我的狗兒也有同感:讓我的主人承受壓力,實在卑鄙下流,所以現在我該像條香腸般,乖乖躺在咖啡館桌子底下,而不是撲向一旁的吉娃娃,並且用腦袋把桌面撞得砰砰響,害得有兩個人的褲子都被拿鐵毀了。
這種吉娃娃慘案當然並非個案,而是序號102,587的慘案。我怒火中燒,心裡想著:「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這種事再發生一遍,我就把你送去動物之家。」
結果呢?魯娜彷彿嗅出情況不對勁,於是不再搗蛋,一切都安然無恙,狗妞與我,我們相處融洽。接下來幾天,我的管教明顯愈來愈鬆懈,直到第102,588號慘案爆發。
「忍耐已經到達極限」的情緒優點多多,老大以明晰的外在表現和清楚無比的內在態度讓狗兒信服,而狗兒也知道原因在哪裡。只是一旦怒氣消散,主人變得鬆懈,開始前後不一致,行為和肢體語言也變得模稜兩可,這就讓狗兒有太多詮釋的空間。有些狗兒不知該如何對應,於是繼續當個乖寶寶;另一些則大肆利用。
這種「忍耐已經到達極限」的情緒愚蠢的一點是,我之所以和一隻狗兒相處,並非想要不斷生她的氣。這一點,我們那位教人如何當狗老大的克勞瑟倒是破例說對了。我必須友善,同時堅決展現有益於失控妹的老大地位。如果我們讓狗兒作主,才會帶給牠們真正的壓力。生活在凍土層的狗兒有能力自主決定,至少其中野性未馴的可以,但不是在我們這個汽車鳴喇叭、電話叮鈴響,洗衣機轟隆運轉、煎鍋吱吱響、門鈴叮噹,電車嘟嘟的世界裡。
加上狗兒又有位階意識,沒有哪隻狗會想到,為了接下來該走哪條路,或者早餐該追捕兔子或鹿而議論不休的。一個明確的跟我走會讓牠們感激涕零,而所有聽起來民主的討論,只會讓牠們無所適從。
「我們要走那裡嗎,小麻雀?」不久前我才聽到某位羅德西亞脊背犬的女性飼主柔聲說。「不要?要走那邊?那好吧。你還想吃點零食嗎?不要這種?要另一種?是嗎?那你過來呀,過來一下呀!你現在要過來嗎?嗯,怎麼了,你現在馬上就過來。不要?那我就過去吧。你別跑掉啊,小麻雀,小麻麻麻雀!牠到底要上哪兒去?平常牠都會過來的,只是一旦牠聞到了什麼味道……」
這種明確的跟我走,說起來當然比真正執行起來要容易多了。光是跟我走的稱謂,克勞瑟們的說法就相當分歧。
第一位宣稱:「你要成為你們犬群的領導者,你就是老大。」
第二位說:「沒有犬群這種東西,你們是一個團隊。」
第三位表示:「我們有清楚的規定,就叫牽引師。」
第四位則認為:「我個人喜歡把它叫作導演,或者叫犬群經理更好。」
至於其中高踞排行榜第一位的,當數我們最新一位傳授「如何當老大」的克勞瑟的高見了:「人類是沒有辦法成為犬群老大的,充其量只能成為犬群主管。」
見識到了這麼多睿智的見解,我們八名學習「如何當老大」的學員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暗地裡卻想:「嗄?差別在哪裡?」
而追問的結果,我們也沒能獲得進一步的解釋。在我們追問「老大」和「犬群主管」這兩種稱謂究竟有啥差別時,我們卻只是被克勞瑟請到鄰近的草地上,把我們訓斥了一頓。
這番嚴詞訓誡把我們提出的問題巧妙打發掉,並且將話題轉移到我們對狗兒的管教顯然愈來愈鬆散了:「這樣不行!這一班開始散漫了!」
算了,到最後,你到底是以哪個稱謂成為他人笑柄的,反正也無所謂了。
老天,為了讓狗兒聽話,這種課程就搞出了許多花樣。老實說,其中一些方法確實相當不錯,可是也有一些讓我大出洋相,經常面紅耳赤。
比如我把自己當成傻子,實際執行我們一所訓犬學校所推薦,而某位訓犬書克勞瑟的技巧。他指示飼主必須永遠一馬當先搶吃狗食盤上的食物,而我學到的唯一心得是:這一回,魯娜又是一個例外。
誰吃她食盤上的東西,她才無所謂,重要的是,東西足夠大家吃。
另一個比從油膩的小食盤吃噁心玩意兒更有效的辦法,據說是每次都搶先出門──大大小小的門。這種習慣源自古老的犬群時代,當時老大必須帶頭查看外頭是否有危險,等確定安全了,再招呼弟兄們行動。
根據訓犬書的內容,這一招成效卓著,但在實際生活中執行起來卻不容易,因為我的狗妞一點也不想搶先踏出家門,至少在我空出雙手可以阻止她時。反之,如果我雙手提著塞得快鼓爆的垃圾袋,努力維持平衡,而垃圾袋最上頭還擺著準備丟棄的易碎玻璃器皿 ,並且試著用膝蓋把門把壓下來,這時她就想搶在我之前出門了。這種時候魯娜會以老大的姿態從我身邊飛奔而出,查看外頭是否安全,接著才招呼她的兄弟追隨她。
以上是德國版,至於法國版就更加失控了。在一片混亂的老大時期,在我們夏日度假的普羅旺斯凡爾登的聖十字湖畔,某個平台上經常有貓兒懶洋洋地舒展著身體,對熱愛狩獵的失控妹來說這裡是個極樂園。前往小鎮的路線恰好從中經過,想避開這處貓咪流連的場所是不可能的,至少在你想去麵包店時絕對避免不了。
對我來說,搶先踏上這處平台,好讓我自己能武裝起來,以免被魯娜撞倒是非常重要的。而對魯娜來說,搶先踏上這處平台,以免主人把我熱愛的貓咪玩具趕走同樣非常重要。如此這般,我們同時衝上平台,彼此推擠,擋住對方的去路,相互下達隨行的指令,各自拉扯自己這一頭的牽繩,並且像特種部隊般翻滾到平台上。
這讓其他度假者有機會提出許多我寧可不要回答的問題。幸運的是,這些問題我也不必回答,因為我法語太爛了,有時語言能力太差也有它的好處。
從我們「如何當老大」的課程,我學到了一項重要心得:大吼大叫也沒有用,你的狗聽力反正比你好上十二倍。如果牠沒聽見,就是牠不想聽,不是牠聽不懂。反之,輕聲細語、耍點心機的技巧往往能讓牠銘記你才是老大。
比如在樹林裡遇到岔路時,如果你的狗兒開心的拐向左邊的路徑,你就悄悄向右走,畢竟決定該往哪裡走的不是牠,是你。如此這般經過一小段時間以後,牠就會放棄牠自己的打算,轉回頭來追上你了。
這一招教我們「如何當老大」的克勞瑟非常重視,認為可以培養人與狗的情感。這一招效果真的很棒──用在魯娜身上時。但據我所知,這一招至少對十隻狗兒無效。
比如艾迪。牠是魯娜一年級的同班同學。
艾迪是一隻米格魯。
艾迪往左邊拐時,你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你也向左拐,踉踉蹌蹌地跟著牠走;二是你堅定地向右走,並且乖乖接受你不再有狗的事實。艾迪死也不會轉身回頭,牠寧可一路聞聞嗅嗅地勇闖赫爾辛基,在那裡尋找牠的新家,也不肯捨棄牠聞到的氣味蹤跡。
解開艾迪的牽繩代表你放棄了老大的地位,或者你堅持你的老大地位,再買另一隻艾迪。
基本上我們兩條腿的生物要當老大並不難,利用我們家門的鑰匙、冰箱和我們腦袋的力量,我們自然而然就能掌控所有會帶給我們狗兒樂趣的事,例如追逐獵物、吃狗糧或是玩耍。光是利用這些力量,我每天就能展現老大的勢力,長期鞏固我身為星系中心的地位。
理論上如此。
實際上,我的狗妞往往沒有時間等我採取行動,她總是在圍籬底下刨洞溜走,趁我不在時偷吃桌上的蛋糕,把鄰居小孩的足球打氣洞咬開等等,她自己安排追逐獵物、吃喝和玩耍各種活動;而我這個老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拿出錢包掏錢的份兒了。
愛迪達球:二十五歐元九十歐分。
用來安撫憤怒的父母需要的紅酒:八歐元九十歐分。
我們「如何當老大」課程的克勞瑟說:「主人和飼主各有自己的帳戶,如果飼主贏了,飼主就可以得一百點。如果狗贏了,狗就可以得一千點。注意,你們的帳戶永遠要打平,這樣你們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這一招魯娜和我運作得非常順利,我們誰也不虧欠誰,並且都盡量管理好自己的帳戶。目前她點數較多,但明天──或者一年後的明天──我就能再度超前。
但世上有些狗兒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一遍又一遍贏得一千點,就算你當老大當到遍體鱗傷,想和這種頑固的傢伙對抗,還是門兒都沒有,而艾迪正是這種狗。
在四腳著地行走的動物中,米格魯算是相當隨和的。牠們合群、聰明伶俐、活力十足又可愛貪玩──就算有人送我,我也敬謝不敏。
艾迪更是我的拒絕往來戶。
歡迎來到無知谷
我最愛的事,是在爛泥巴裡打滾。每當我騎著自行車在我家附近的尼安德河谷遛狗時,我總是超喜歡又超常幹這種事的。我的狗名叫魯娜,牠是隻母狗。我的自行車和狗都相當「堅固」,我本人其實也是。
不久前這種事又發生了,在涼蔭遮蔽、到處是爛泥巴的森林小徑上,羅瑟夫婦和他們的萬能㹴迎面而來。萬能㹴嘴裡叼著一顆小球,牠不斷嘟囔著那是牠的球。魯娜反對,認為那顆小球是屬於大家的,要牠最好把球交出來。牠對球瘋迷得要命,而魯娜只要繫上牽繩就一肚子火。就這樣,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接著魯娜突然抓狂,拉著我跟她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