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非雲煙~代序
黃正鵠前校長
那年暑期,承蒙恩師胡秉正教授及學長張壽山教授的推薦,有機會到高雄師範學院(即今日的國立高雄師範大學)任教。先去拜見當年的院長金延生先生,金院長十分歡迎我來校任職,但要我先辭去原來任教的學校才能發聘。這一路陪同我的就是張光甫教授,他當時在師院擔任註冊主任。我回家隔天就去原校辭職,次週再去拜會金院長,光甫兄陪著我,不料金院長說發聘的事還在考慮中,他會斟酌各種條件的。我辭職後非常難過與著急,舊工作已經辭去,新工作不能確定,如何是好?光甫教授一直陪著我,靜聽我的著急、慌亂,陪我在大勇路吃了晚餐,送我上車時他說他會和葉學志老師(時任師院教務主任,後來擔任彰化師大校長)為我爭取,請放心。我著急了半個月後,金院長再約我去高雄師院,拿到聘書。這份三顧「茅廬」的聘書,極有意義,其中包含了光甫深厚的友情,他用陪伴、傾聽、關懷化解了我的著急、苦惱與慌亂,這深刻的印象在我以後研習輔導專業時,有著深厚的感受與體會。
光甫兄中英文俱有深厚的根底,秀娟的行書,使你有無窮的享受,他的英語也極為流暢,字正腔圓,用字典雅。他第一次赴美進修到東伊利諾大學(Eastern Illinois University)和我是同一位指導教授歐博通博士(Dr. Paul Overton)。歐博通教授曾問光甫兄他的英文為何這麼流暢?是怎麼學的?光甫兄說:「我內人是英語系的高才生,平時沒有空教我英文,我們都是晚上要入睡前在床上學的。」歐博通教授聽了哈哈大笑,便說這是枕邊細語了,此後光甫兄常被稱為“Pillow Talk”而出名了(當時台灣正上演《枕邊細語》),這也看出光甫兄嫂間的濃情蜜意,用愛心堅定地牽手走下去。幾年後光甫兄再以優異成績獲得Fulbright基金會的全額獎學金赴美進修,取得德州大學博士學位。光甫兄的才華與努力是他成就的主因,但另一不可忽視的力量是賢妻李稀齡大嫂的愛心與支持,實踐了Ph. D.的真正意義~To push the husband to be a doctor。光甫兄返國後,我們高雄師範大學共有三位來自德州的博士,另兩位是邱兆偉教授和張新仁教授,被稱為德州三傑。光甫兄的博士是真正的哲學博士,因為他的專攻是哲學。我常笑他的哲學是天空中的雲彩,可遠觀而不可近玩。難怪詩人徐志摩說「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他如何能帶走天上的雲彩?哲學確實是一種思維。
光甫兄對教學也有他精緻的看法,他認為剛任教的年輕教師,自己對本身的專業尚不太了解,就去教導完全不了解該學科的學生,其結果是師生一片茫然,幾年後,老師進步了,可以把專業說得清楚透徹,這時教出來的結果是一知半解,學生只是半解,再若干年後,老師已是精通熟練,學生也有了新的歷練,再來進修,就會心領神會了。所以終身學習是深具意義,你會得到老師的真傳。
這些年來,光甫兄和我都越過了山巔,小時候只知道太陽一定落在山的另一邊,詩人也告訴我們山的另一邊的草地更綠。我們現在已經在山的另一邊,陽光確實更燦爛,草色也更深綠,真是夕陽無限好,就是在黃昏。老師只會慢慢退去,但會永遠留在學生的心頭。
僅以此短文,獻給生命中的摯友張光甫教授
祝賀他的新書問世。
中華民國一百一十年聖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