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閱讀樂趣文學網:
這將會是一部傳頌久遠的經典故事,
並且沒有其他作品可以取代其重要性!
◎2013年法蘭克福書展最受矚目的西班牙文學大書!
◎西班牙國家報2013年讀者票選最佳小說!
◎AMAZON書店讀者4.4顆星熱烈好評!即將拍成電影!
逃!
男孩知道他必須要逃!
逃出他藏身的小小洞穴,逃離這一切的黑暗與恐懼!
他慌不擇路,飢腸轆轆,
直到遇到了那位睡在篝火旁的老牧羊人……
「我不偷不搶,沒殺人,更沒冒犯上帝。」躲在洞穴裡的男孩憤憤不平地對自己說。直到搜尋他的呼喊聲漸漸平息,他才從洞穴中爬出來繼續他的逃亡之旅。
在荒蕪的曠野上走了許久,他遇到一位老牧羊人和他的一隻驢子、一條狗以及九隻羊。男孩想要偷竊食物時被老牧羊人抓住,但老牧羊人卻沒有打罵男孩,反而慷慨地把食物跟他分享。
老牧羊人沒有追問男孩的來歷,就這樣帶著男孩和羊群一起餐風露宿,白天休息,夜晚行進,好躲避治安官的追捕。在美麗的鄉村風景中,男孩一點一滴地學會了基本的勞動技能,而老牧羊人也不時教導男孩一些人世間的道理,要他相信上帝終將獎勵善良,懲戒罪惡。
男孩的過往就在這一老一少兩人唐吉訶德式的漫遊中,逐漸浮出。最後當揮之不去的暴力陰影和人性的醜惡終於追上他們時,男孩和老牧羊人又該如何面對呢?
這是一趟自我追尋與救贖的人生旅程,也是一個關乎善惡與信仰的動人寓言,全書以充滿詩意的優美文字,將代表「善」的老牧羊人、代表「惡」的治安官,以及代表「純真」的男孩,生動地描繪出來。看似簡單的情節,讀後卻回味無窮,也難怪西班牙最大的Planeta出版集團編輯盛讚本書:這將是一本經典、永恆的小說!
作者簡介:
黑蘇斯‧卡拉斯柯Jesús Carrasco
西班牙記者和作家,一九七二年生於西班牙巴達霍斯城,二○○五年移居塞維亞後定居至今。
一九九六年起擔任編輯,並將編輯工作與寫作結合。二○一三年出版的《荒野裡的牧羊人》,是他初試啼聲的出道作,優美的文筆、豐富的隱喻、生動的人物刻畫、瑰麗的景色描寫,以及閱讀時帶給讀者的「純粹感」,被譽為西班牙文學界近年來最重要的一部小說!甚至在西班牙文版出版之前,便引起國外出版社的高度興趣,至今已售出十三國版權。
譯者簡介:
葉淑吟
西語系畢業。喜愛語言學習及拉丁美洲文學。譯有《謎樣的雙眼》、《消失的綠色鋼珠筆》和《風中的瑪麗娜》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李有成、【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創系教授】郝譽翔、【作家】劉梓潔 感動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媒體推薦:
《荒野裡的牧羊人》是今年最棒的小說之一,是純粹的文學作品,一本好書應該具備的所有元素都蘊含其中,也就是明確的故事情節,以及在艱困環境中努力的主角們。──西班牙白皮書文學網
只有極少數的書可以讓你在閱讀時,內在也隨著故事慢慢成長改變,《荒野裡的牧羊人》就是其中之一!──西班牙艾維拉報
一個美麗的寓言故事,作者敘述的功力讓書中的寓意躍然紙上,在文學貧瘠的時代中,《荒野裡的牧羊人》儼然成為一個真正的天堂!──西班牙里昂報
節奏扣人心弦,那讓人提心吊膽的情節,在第四章抵達高峰。故事一直在我的腦海盤旋不去,這是一本讀了之後會讓你改變的小說!──西班牙Seix Barral出版社
前所未有的閱讀體驗,這是一本必讀之書,一本會受到讀者歡迎的小說!──荷蘭Meulenhoff Boekerij出版社
一個初展光芒的寶石!一本非凡的處女作!──加泰隆尼亞報
充滿詩意的寫作風格,每一個用字都精心安排,並且詳細闡述著故事。──西班牙TVE 2電視台文學節目 Página 2
意外從賽維利亞崛起的歐洲文學之最!──安達魯西亞郵報
名人推薦:【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李有成、【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創系教授】郝譽翔、【作家】劉梓潔 感動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媒體推薦:《荒野裡的牧羊人》是今年最棒的小說之一,是純粹的文學作品,一本好書應該具備的所有元素都蘊含其中,也就是明確的故事情節,以及在艱困環境中努力的主角們。──西班牙白皮書文學網
只有極少數的書可以讓你在閱讀時,內在也隨著故事慢慢成長改變,《荒野裡的牧羊人》就是其中之一!──西班牙艾維拉報
一個美麗的寓言故事,作者敘述的功力讓書中的寓意躍然紙上,在文學貧瘠的時代中...
章節試閱
一、
有人在呼叫他,從洞口傳來的回音好似蟋蟀鳴叫,他試著確定每個人在橄欖樹林裡的位置。那叫聲猶如曬焦的岩薔薇的哭號。他側躺著,身體呈Z字型,縮在幾乎沒有多餘空間可以移動的土洞裡面。他的兩隻手或環抱膝蓋或枕在後腦,剩下的空間恍若小小的壁龕,只勉強塞得下裝口糧的背包。他先在洞口鋪上兩根通常拿來當橫梁的粗樹幹,再覆蓋整枝剪下的枝椏。他伸長脖子,希望聽清楚一點,他閉上眼,豎耳聆聽那逼他非逃不可的聲音。什麼都沒有,連狗叫聲也聽不見。他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只有訓練有素的狗才能找到他躲在哪裡。或許是槍獵狗或者優秀的跛腳拉戈羅馬閣挪露犬。又或許是獵兔犬吧,這種狗長耳短腳,他曾在來自首都的報紙上一窺其面貌。
幸運的是,那些異國品種並不適合這片平原,這裡只有格雷伊獵犬的蹤跡。牠們頎長的骨架只覆蓋一層精實的肉,這種神祕的狗會全速追捕野兔,鼻子無時無刻不在嗅聞,牠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任務就是追捕獵物,然後撕裂牠們。牠們身體兩側火焰般的紅色條紋,恍若是主人抽打後留下的傷疤。這片乾旱的土地,在孩童、女人以及狗的身上都烙下同樣的痕跡。總之,牠們跑得再快也沒用,他會躲在這個小土洞裡。這個屬於蚯蚓和往生者的世界,充斥上百種能掩蓋他蹤跡的氣味。那是他不該聞到但自找的氣味。那是讓他遠離母親的氣味。
每每看到格雷伊獵犬或想到這種動物,他就想起村裡的一個男人。他身體殘障,駝著背的模樣像極了手風琴演奏者,他靠一輛三輪車行遍大街小巷,車子前面有個手把,可以控制方向。每當太陽西下,他便離開村莊,往北邊地面平坦的道路而去,那是輪椅唯一能走的路。一群狗跟在他身邊保護,牠們的脖子都綁著已脫線的繩索。看到他乘坐笨重的車子前進的畫面,實在教人鼻酸,他總問自己,那個男人為什麼不讓狗拉著車子前進呢?他記得曾在學校聽過有關他的蜚短流長:當他不想要哪隻狗,就把牠吊死在橄欖樹上。他的內心浮現遠處的橄欖樹上吊著幾十隻狗屍體的畫面,那一具具裝著骨頭脫臼的皮囊彷彿一個個巨大的蛹。
他感覺那些人已經接近,他打算保持安靜。他聽見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地迴盪在樹林裡,彷彿打在水面上的雨點。他蹲在土洞裡,心想著這或許是他僅有的安慰吧:在破曉時分聆聽呼喚他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迴盪在橄欖樹之間。他聽出酒館老闆的聲音,以及夏季時節會在村裡落腳的某個搬運工的聲音。他不知道還有哪些人,但他猜想郵差和草編匠也在其中。他感覺心底湧出一股潮濕而溫熱的歡欣,像孩童那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無聲快樂。他不禁問自己,他們也曾這樣找過他的哥哥嗎?他是否也引來這麼多人找尋他的下落?在一片叫喚聲當中,他感覺自己也許重新凝結了村莊蒙塵已久的團結,瞬間,他的怨恨退到內心的某個角落。他讓村裡的男人都聚在一起了,這些男人有著強壯的古銅色胳膊,以犁耕地,把種子播滿崎嶇的耕地。他引爆了一個事件。他心想,這次事件讓舊時仇敵都不得不挽起袖子,肩並肩地團結起來。他問自己,這一刻在幾年或幾個禮拜過後,是不是還會留下痕跡,是不是會變成彌撒結束後或酒館裡閒聊的話題。這時,他的思緒飄向父親,想像著他到處解釋。他看見他一如以往地裝可憐。他努力想說服所有的人,他的孩子外出打石雞,一定是掉進某座看不見的井裡,說厄運老纏著他們家不放,上帝從他身上割走了一塊肉。他搖了搖埋在腿間的頭,想甩開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父親卑躬屈膝的模樣,再一次回到他的腦海,治安官的身影也跟著浮現。這幅畫面尤其勾起他內心的恐慌。他盡可能豎耳細聽,但沒聽見治安官的聲音,只是連聽不到他的聲音也讓他無比恐懼。他想像那個男人嘴裡叼根菸,跟在一群拍打著橄欖樹的人的後面。他踢著泥塊或面無表情地彎腰撿拾從樹上敲下來的果實。他鍊錶的鍊子垂露在夾克外。他打著領結,脖子爬滿皺紋,留著用糖水定型的八字鬍。
離洞口幾公尺遠的地方傳來某個男人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是老師。他正在跟另一個離他不遠的人說話。少年發現自己心跳加速,血管裡的血液瘋狂奔竄。蜷縮幾個小時下來的痠痛,教他真想爬出土洞外。他考慮馬上這麼做,結束這種不舒服。他沒殺人,沒偷、沒搶,更沒冒犯上帝。他想撥開蓋住洞口的樹枝,讓附近的人發現他。或許其中一人會叫同伴安靜,然後轉過頭細聽發出窸窣聲的方向。他們倆會交換目光,躡手躡腳地靠近樹枝堆,猜想著找到的是兔子還是那個失蹤的孩子。他們會拿開樹枝,看見他整個人縮在裡頭。他想假裝昏迷不醒,此外,他滿身泥巴,衣服濕透,頭髮骯髒,真是好一幅戰利品在握的畫面。至少這一定是光榮的一刻,雖然轉眼即逝。然後,其他人聽到他們的叫聲後都趕了過來。第一時間趕到的是他的父親,他氣喘噓噓,情緒激動,但欣喜若狂。接著大家將他團團圍住,如同一圈漩渦,害得他喘不過氣來。這時有人點燃蠟燭,燭火熊熊燃燒,但不是木頭將燒盡的那種溫和。他們會在一片歡呼當中把他挖出來,一雙雙圍繞他的強而有力的手臂揚起薄薄的一層灰。接著,他被放上擔架,在高唱農歌和暢飲溫熱的葡萄酒之間,回到村裡,而父親粗糙的手擱在他附著泥土的小小胸膛上。一場快樂的慶祝拉開序幕,吸引所有的人聚在酒館,之後每個人回到自己的家。最後,支撐屋頂的厚實石牆,冷卻了見證一切的廳堂。前奏曲結束後,父親就會抽出他那條磨損不堪的腰帶。銅釦劃破廚房腐臭的空氣是如此快速,連閃光都來不及反射。他討厭那幅自己躺在洞裡的淒慘模樣。
他認出老師幾乎就在土洞上方擤鼻涕。響亮的黏稠聲震得那條乾手帕飛個不停,這個動作總讓學校裡的孩子笑破肚皮。他那副瘦弱身軀的影子,經過他所在位置的頂端。當老師對準樹枝堆撒泡尿時,他只得閉上眼睛,咬牙忍耐。
距離最後一次聽到叫聲逐漸遠離,已經過了許久時間。他希望撥開頭頂上的樹枝時,已經看不到任何人,所以他決定等待足夠的時間過去。不論待在地底多久,或者老師的尿淋得他的頭髮黏答答的,或者開始感到飢餓,都沒能軟化他的決心,因為他還為著家裡見不得人的醜事傷心難過。最後他昏睡過去。
當他醒來,太陽已高掛在天空。刺眼的陽光穿過頭頂的樹枝,微微地照亮他的膝蓋。灰塵在光線中飛舞。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肌肉痠麻,他心想,是身體將他從睡夢中喚醒的。他算了算,自己應該躲在裡面七或八個小時了,他決定越早出去越好。於是他非常緩慢地抬起頭去頂開覆蓋的樹枝。他感覺脖子恍若生鏽的鎖鍊。他依照關節的節奏起身,撥開幾根樹枝,然後東張西望,確定沒有半個人影。他可以爬出去,繼續往北邊前進,他知道那裡有座水泉,搬運工都會讓他們的驢子在那個地方喝水。或許他可以躲在那兒的蘆葦裡,趁沒人注意時鑽進某個商販的車子,藏在鍋子和吊繩之間,等到離村子好幾公里遠之後再離開。然而,他知道想抵達那座水泉,意謂他得在大白天穿越曠野,而唯一的躲藏地點只有偶爾出現的石塊堆。在大平原上,任何牧羊人或是獵人都可能認出他瘦弱的身影就是那個失蹤的孩子。因此,他別無它法,只能繼續躲到下午,到時他可能會被錯當成乾枯的荊棘或者橘黃色夕陽西下時的一抹黑影吧。他把樹枝蓋回原位,繼續蹲在裡面。
躲在裡面的這段時間,他認出了甲蟲、蚊子,特別是蚯蚓。他摸了摸放背包的凹洞,他打開背包,拿出一截香腸,慢條斯理地嚼著。他喝下酒囊裡溫熱的水,躲起來等待逃亡好幾天,酒囊鼓脹得好像一隻死貓。過了半晌,他感覺膀胱脹滿,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開始感到疼痛。蜷曲成一團的姿勢,讓他感覺壓迫到膀胱,有時甚至漏出幾滴尿,讓他更覺得身體痠麻。當他再也忍受不了,便試著脫下褲子。他努力拉下拉鍊、鬆開腰帶,無奈空間太小,他幾乎動不了。他評估爬出去一會兒的機會,但是他怕被人從遠處看到,或者留下線索──即便再細微,他們一定都會想辦法繼續追查下去。過了半晌,他終於鬆開腰帶,不過褲子只能褪到臀部。他試著想拉出夾在兩腿之間的生殖器,盡可能離身體遠一點,但是他躲的空間太窄了,他馬上就發現包皮碰觸到腳踝。就在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尿意,就像輪子滾下了坡。躲在土洞裡這麼多個小時,被踏得紮實的泥土就像洗臉盆般堅固,積了一窪的尿。他的避難所瞬間瀰漫尿酸鹽氣味,成了充滿毒氣的鍋子。他扭動頭部,往蓋著樹枝的頂端而去,嘴巴尋找枝椏間的細縫,試著呼吸外面的空氣。他得出去,他得拿開頂蓋,探出橄欖樹之間,彷彿他的身體是從沼澤底部倏地冒出來的瓶塞。他閉上眼睛,抓住洞裡快要死去的樹根。不自覺地忍受壓力一段時間過後,他注意到自己的肌肉緊繃,突如其來的疲倦湧上,讓他軟腳,再一次地蹲回洞裡。那股濕熱薰得他頭昏腦脹,腰部靠著的泥土變軟,讓他隱隱感到不舒服。還有一股困倦,讓他昏昏欲睡。
外頭傳來樹葉的沙沙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這時頂蓋照射進來的陽光幾乎失去生氣。從聲音判斷,應該是某種小型的囓齒類動物正在嗅聞地面。他得拉直身體,伸展胸膛,抖落泥土,風乾他的褲子。他需要離開這裡,他只需要確認吵醒他的聲音沒有危險。他挺直背部,輕輕地頂著樹枝,掀開一絲縫隙查看。離他躲藏地點幾公尺遠的地方,有隻田鼠正把嘴巴探進捲曲的橄欖樹葉中。他把鳥巢似的頂蓋樹枝一根根拿開。他探出頭,恍若潛望鏡,四處張望,視線掃過橄欖樹林,除了那隻從剪下棄置的橄欖樹枝堆中逃竄的田鼠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蹤跡。當他爬出地洞,淡紅的陽光瀰漫著飛舞的灰塵。太陽已消失在遠處地平線,但是日落處發出的黃色光芒暈染整片平原,拉長了休耕地上的影子。他盡可能伸展整個身體,他扭動全身、彎腰、起身以及踢腳,剎那間,他忘掉自己正在逃亡,沒注意自己在不規則的泥塊上留下鞋印。他的褲子依然是濕答答的,他張開腿,伸出手將布料拉離皮膚。他心想,若逃亡時遇到的季節是冬天,此刻的他應該已經凍成了冰柱。
他是在幾個月前就選好了地點,因為這片林地離村子比較近。當時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夜裡幾點離家,也不曉得有多少時間可以到達藏匿地點。如果他選擇其他方向逃走,那些人遠在幾百公尺外就會瞧見他的身影。這裡至少有個掩護。他選擇躲在北邊的邊緣,從這裡,可以一覽無遺地看見平原,了解自己面臨什麼狀況。
他脫掉衣服,然後吊在低處的枝椏上晾乾。他發現身體腫脹並發出惡臭。野鴿圍著樹冠打轉,打算尋覓過夜的地點。他拿起乾泥土搓揉身體,彷彿自己是頭大象,很快地,他感覺舒服許多。他從土洞裡拿出背包,沿著平原邊緣的橄欖樹林,走到他覺得比較適合的一棵樹旁。他光著身子坐下來,後背靠著堅硬的樹幹。小石子嵌進他的臀部,而樹皮刺進他的後背。他安頓好後,便翻找背包,拿出一塊乾酪和一塊硬麵包。他一邊吞嚥乾酪,一邊凝視夜幕降臨大地。頭頂上,有幾隻鴿子在樹冠間飛翔。他油膩膩的雙手捧著乾酪皮繼續啃著,啃完後,當他正打算扔掉殘渣時,卻停下了動作。他腦海中迴盪著早上呼喚他的那些人的聲音。他轉過頭望向橄欖樹林,想像他們找尋他的身影,和他們在靜寂中大喊他的名字。於是他轉過身看向平原,把剩下的皮收到袋子裡。他的肚子還是很餓,於是再一次翻找裡頭的東西,他知道吃掉乾酪後,只剩下半條臘腸。他拿出來聞了聞。他閉上眼睛,讓胡椒粒和肉桂的香味鑽進五臟六腑。他舔了舔肉,打算吃掉它,但追捕他的那些人的影子再一次浮現,他只得把臘腸收起來,決定留到非常時刻再吃,他敢打賭那一刻很快就會來臨。
他花了好一會兒時間,用舌頭撫過牙齦,想要洗去乾酪留下的辛辣味。他咬了一小口麵包,喝了一點酒囊裡的水,然後躺在地上,頭枕著橄欖樹凸起的樹根。夜空一片深藍,高處的繁星好似鑲嵌在剔透的天體上面。他眼前的平原,抖落了烈陽在白天所留下的折磨痕跡,脫去地表烤焦的味道和乾草的氣味。有隻貓頭鷹飛過他的頭頂,消失在橄欖樹的樹冠之間。他心想,此刻的自己正在這輩子離村莊最遠的地方。對他來說,這片踩在腳下綿延而去的,是一片未知的土地。
一、
有人在呼叫他,從洞口傳來的回音好似蟋蟀鳴叫,他試著確定每個人在橄欖樹林裡的位置。那叫聲猶如曬焦的岩薔薇的哭號。他側躺著,身體呈Z字型,縮在幾乎沒有多餘空間可以移動的土洞裡面。他的兩隻手或環抱膝蓋或枕在後腦,剩下的空間恍若小小的壁龕,只勉強塞得下裝口糧的背包。他先在洞口鋪上兩根通常拿來當橫梁的粗樹幹,再覆蓋整枝剪下的枝椏。他伸長脖子,希望聽清楚一點,他閉上眼,豎耳聆聽那逼他非逃不可的聲音。什麼都沒有,連狗叫聲也聽不見。他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只有訓練有素的狗才能找到他躲在哪裡。或許是槍獵狗或者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