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軼紀事．陸：禁忌撿紅包

1.
佑澤宮。
中年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粗框眼鏡，頂著一頭捲毛亂髮，身上套件同款的宮廟上衣，輕絞著雙手，凝視著桌上的一方紙條。
紙條上是潦草的字跡，書寫著某人的生辰八字。
「這不好辦……」男人搖著頭，搔了搔一頭亂髮。
「但是能辦的對吧？」坐在對面的男人沉著聲問，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端著杯子的短指甲縫裡全是髒汙。
「這個……我不好做，不好……」
中年男子才在說著，對面的客人立刻朝桌上擱了把刀，他放得極為輕巧，像是在置放一件寶貝似的。
那刀被擦得晶亮，還打磨上油，銀光閃閃，但再閃亮，也遮不去上頭層層纏繞的強大戾氣。
中年男子用力嚥了口口水，絞著的雙手跟著一緊。
「小子！」他朝裡間喊了，「拿紅包袋來。」


「啊——」
我用力伸懶腰，張大嘴啊了連續長音，伸懶腰就是要這樣才爽，我昨天睡了足足十小時，真的太爽了。
睡在下舖的我抓了件衣服穿上，鑽出床舖時順勢往上舖一戳，「起床了沒，唐玄霖？」
嗯，我的手撲了個空，抓著上舖欄杆這才瞧了仔細，上舖早整理乾淨，人不在了！
「媽！唐玄霖咧？」
我們房間對面就是廚房，老媽正在廚房裡忙著，邊洗菜邊嚷著，「他去打工啊，哪像妳睡到日上三竿！」
啊！對厚！瞧我這腦子睡迷糊了，老弟又去打工了啊！「拜託，我需要休養好嗎！上次那間燒烤店都快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了，我沒他那麼努力！」
我承認我懶我廢，誰都別跟我辯，我先去梳洗。
才從慣老闆的燒烤店那邊結束打工沒多久，我在那間燒烤店遇到了很麻煩的事，嚴格說起來是同事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店附近有個路口過去發生太多車禍，那兒的好兄弟爭著抓交替，加上慣老闆喜歡拍肩滅人三把火，搞得同事們死的死傷的傷，連我都被牽連進去。
我對著鏡子抹了把臉，輕輕壓著身體，身體現在脆弱得好像這麼一壓，就會發疼似的，每次讓那傢伙出來，都像撕開我五臟六腑似的，我都得躺個幾天幾夜才會清醒。
是啊，凡人身體裡封了隻惡魔，是能好到哪裡去。
梳洗完後走出廁所，經過客廳的神桌時，我沒忘記燃香拜拜，請列祖列宗保佑我們全家平安無事，我身體裡的那怪物就免了！如果可以順便把這傢伙請走，那我真的大擺流水席謝天謝地謝祖宗。
我極為虔誠的拜了拜，一睜眼，卻發現香熄了。
我沒好氣的看著熄掉的香，再越過香往後方的神龕上瞧去，「我謝謝你喔，連做個樣子騙騙我都不肯嗎？」
嘆息後重新點上，我再拜一次，但不強祖宗所難，我就不求把惡魔趕走這件事了！果然人貴在知足，我不求除魔，香就燃得好好的，客客氣氣的讓我插上。
沒用。這兩個字我硬是憋在心裡沒敢說出來。
「唐恩羽啊！把早餐吃一吃，去幫我買東西！」老媽在廚房裡喊著，「順便帶個便當給唐玄霖！」
我才門口緊急煞車，老媽已經在廚房開始指揮了。
「便當？」我不可思議的回頭，「啊是媽寶養成計畫膩？」
我一邊走進廚房，一邊用手當筷子，夾起一塊花枝送進嘴中——來不及嚼，老媽啪的手就打了過來。
「龜笑鱉無尾啦！他就在附近打工而已，吃便當省錢！」老媽唸著，把保鮮盒塞到我手裡。
我帶著便當盒走出來，沒有錯過一餐桌的菜，家裡現在滿滿食材，因為過年將至，又是個大魚大肉的年節啦！
不過呢，我們家比較沒有太多年節的氣氛，因為老媽沒娘家，老爸也沒家，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四口之家，這也是老弟會去打工的原因，沒事幹，去賺個雙倍薪水多爽是不是？
換好衣服，我跑到客廳吃早餐，茶几上擺滿高蛋白食物、雞蛋跟蔬菜……是啊，我也是媽寶之一吧！老媽嘴巴很硬，但是這些天每天都做高營養的東西給我吃，就是為了讓我補補吧！幾次昏倒後連睡幾天讓老媽很擔心，她不懂為什麼以前身體一級棒的我，現在會動輒暈倒昏迷。
其實我的身體素質一直沒變，只是多了一個不該存在的住客，但我什麼都不能說……我捧著有著媽媽愛心的牛奶，回頭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我沒有辦法對著老媽說：老媽，我體內只是有隻惡魔啦！
我會先被老媽打死的。
迅速吃完，打開家族群組LINE，清單已經在上面了，我滑步到廚房門前，「就上面這些嗎？」
「對，妳負責超市，妳爸負責傳統市場了。」
「買這麼多吃得完嗎？吃簡單點吧？」我看著清單，天曉得老爸負責的那邊有多少？
老媽沒吭聲，不過斜眼往門口一睨，是！女兒的錯，我啥都不再多問，乖乖買回來，使命必達就是。
第一要務是送便當，老弟在附近的連鎖服飾店打工，便當送到時，他不但沒有一丁點感激之情，還用一種見到洪水猛獸的眼神看向我，接著把我這隻猛獸拖出店外。
「你的感謝會不會太激烈了點？」
「妳幹嘛來啊？還帶便當！」老弟拿著便當，一臉尷尬。
「你以為我願意喔？我是那種人嗎？」哎呀，老弟真的太不識好人心了。
老弟嘆了口氣，「老媽？」
「有本事你自己回去跟她說！兩國交戰，不殺使臣啊！」我拍拍他，好自為之。
「使臣咧，會不會用成語……啊妳要去哪？」他很快注意到我揹了大號購物袋，「老媽要妳去買東西？妳身體好了嗎？是要買多少？太重怎麼辦？我剛好休息我陪妳去好了！」
老弟一連串連珠炮似的唸完，我張著嘴都來不及吭一個字，他就已經拉著我往超市方向走。
男友力MAX耶！
這句話我沒敢說，因為之前他曾經有個喜歡的女生，不過那段戀情還沒開
花，自然也沒有結果。
「你老姐沒那麼脆弱，我好歹以前是格鬥界的人好嗎！我就是被那傢伙搞的，但現在休息夠了！」我嘴上這麼說，但沒有趕老弟回去。
「我覺得易偉的事還是要好好解決，他每出來一次，妳就快死了一樣。」老弟嚴肅的看著我。
我瞬間扳起臉，「那、個，不是易偉。」
易偉，是我的男友……已故男友，他被惡魔奪走了身體，而我再將那位惡魔封進我的身體裡，所以醜惡的惡魔老愛化成易偉的模樣。
老弟無奈，懶得跟我糾結這種小事。
我們打算穿街走巷的前往附近的超市，巷弄清幽好走，懶得走大路要跟車子爭道，這樣走多寫意；後頭傳來腳踏車叮叮的聲音，老弟第一時間將我拉到身邊，往裡側裡推。
老弟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男孩子，扣掉嘴賤外，其他都挺好的。
腳踏車從我們左側騎過，車上載了許多東西，看來也是過年大採買的一員。
「咦？妳有車啊，為什麼不騎……」老弟困惑的轉過來問到一半，旋即噤聲。
「你要把菜掛在我的重機上嗎？」我給了一記惡狠狠的白眼。
我牽了一台帥氣十足的橘黑重機，那是拿來馳騁的，手把上掛著菜能看嗎？
嗄？開什麼玩笑啊！
「說得也是！幹嘛不買台普通的……咦？」老弟才在說，結果剛剛那位腳踏車先生的車上就掉出東西啦！
有袋東西袋口沒綁好，裡頭的東西啪啪的往下掉……該說是往下飛比較實際！
老弟轉身把便當塞到我手裡，立刻就往前跑過去幫忙撿了，「妳別動啊！」
「喂，前面騎腳踏車的，你等等！」我扯開嗓子喊住了對方。
軋——腳踏車發出了刺耳的煞車聲，對方在巷子另一頭趕緊停下，我小跑步跟在老弟身後，看著他飛快且俐落撿起一地雜物，有春聯、有窗花裝飾品、有紅包袋，過年應景用的東西全在地上了。
老弟纖長的手指夾起最後一封差點飛走的紅包袋，總算都撿到了。
腳踏車上的男人回過了頭，他沒有立起腳踏車，而是雙手扶穩，回首望著我們。
「你袋口沒綁好！」老弟跑了過去，指著他擱在後面的其中一個袋子。
男人戴著鴨舌帽，帽簷非常的低，我這麼遠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樣，他看著跑到他面前的老弟，詭異得一個字沒說，奇怪的靜默在漫延。
「謝謝！」幾秒後，他露出一口白牙，燦爛的微笑，「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還是綁緊吧！」老弟捧著一堆東西，試圖放回他袋子裡。
男人忙不迭的打開袋口，讓老弟把東西往裡頭放；我也走近他們，看著男人突然收緊袋口，抽了走。
「咦？」老弟手裡還握著那疊紅包袋跟窗花，「這裡還有。」
「送你！謝謝你……們幫我撿東西。」他說那個們時，轉過來看了我一眼。
「不必啦！這種事舉手之勞的！」老弟連忙拒絕。
「不不，你幫了大忙了，我也只能回一包小紅包跟窗花而已！」男人再度燦笑，把袋子往前頭籃子放去，「謝謝你們！」
他跨上腳踏車，單腳滑著地板，就這麼跨上去騎走了！要左拐時，還騰出右手揮了揮。
老弟默默看著手裡的東西，皺著眉看向我，「也就撿個東西。」
「反正他也沒說錯，就是個小東西，剛好我們省得買紅包袋。」我看著那封全新的紅包袋，指指我的購物袋，「放我這兒。」
老弟把紅包袋放入我袋中，留下一個福字的窗花仔細端詳，那彷彿是靜電貼，回家後把玻璃門擦乾淨噴點水，就能把這個貼上去了呢！
我們邊聊邊往超市的方向走，雖然我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不舒服，但當下的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當我想起來時，為時已晚。
將垃圾袋打了死結，我提起來掂了掂，這重量對我而言沒問題的，今天大掃除一整天，清過多少包了，剩下這最後一包輕得很。
「唐恩羽啊，這個順便幫爸爸丟。」老爸拿出一個木盒，「回收啊！」
「好……這不要了喔？」我接過那盒子，那是老爸平常擺雜物的。
「不必了，妳媽買了個新的給我。」瞧老爸一臉得意幸福樣，老媽買給他的，就是什麼都好！
「好啦好啦！少放閃！」我翻了個白眼，轉身要去倒垃圾。
老弟也差不多該回來了，說不定能在樓下遇到他。
只是我才握住門把，腳下卻一滑，明顯的沙沙聲自鞋底傳來，我人是沒滑倒，但鞋底真的全都是……沙子。
我低頭一看，門邊居然全是沙土？搞什麼啊！玄關是我負責的耶！我今天又掃又擦又洗鞋的，可是乾乾淨淨，務求一塵不染，哪裡來的這麼多沙子？
「老爸！你下午出去運動時是不是又去挖人家土了？」我氣呼呼的立刻轉頭找老爸問。
「嗄？」老爸已經坐到沙發上，進入電視模式了，一臉呆呆的看著我，「什麼土？沒、沒有啊！」
「那這裡怎麼全都是土啦！」我家玄關地板是米色的地磚，現在可是連米色都瞧不見了，「厚唷！這有得掃了！」
「我沒有喔！」老爸摘下眼鏡，趕緊起身過來看，「我就只有下樓去走走，是我踩到什麼嗎？」
「踩到什麼也不會這麼多土！」我指著玄關，想到今天的辛苦就一肚子火，「厚！我等等再回來擦！」
「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老爸急忙的否認，還趕緊回頭看向走來的老媽，「我今天完全沒帶東西回來的！」
「 系安怎？」老媽從廚房走來，臉色為疲累而呈現極度的不耐煩，「 哎唷——」
「就不是我！」老爸焦急的自清。
但家裡後來出門的就只有我跟老爸啊，我不可能去帶一堆土回來，不然還有誰？我氣呼呼的決定先去倒垃圾，在電梯裡雙手抱胸還一肚子氣的我，卻很快想到不太對。
老爸就算帶土回來也是為了種花換盆，啊他灑在地上幹嘛？而且明知道今天大掃除還灑在地上，這分明討罵啊！
全家最俊傑的就屬老爸，他這樣做也不太像平時的他啊。
走到中庭時，不知道是否是寒流的緣故，我突然起了股惡寒……腦海裡莫名其妙浮現今天那個腳踏車男人燦爛的笑意，我這時才意會到，我中午為什麼老覺得哪兒怪怪的？就是因為他那個笑！
一般我們東西掉了，有人幫我們撿的話，都是自己好歹會主動上前吧，不會腳踏車連立柱都不立，就杵在那兒等別人撿；而且我們還會不好意思的頻頻道謝，誰會咧嘴燦笑？
對，他真的是過分燦爛的笑！
「笑屁啊！一臉他中獎的樣子！」我碎碎唸著，拎著垃圾往垃圾場去。
越想越奇怪，那個人滿地東西亂飛也不見慌亂，這就是她中午覺得不太爽的原因，嗯。
又一陣冷風颳來，我直覺打了個哆嗦，走到垃圾場去要丟垃圾前，見著了從社區大門外回家的老弟！
「嘿！」我伸長手揮舞著，看看，你老姐特地來接你回——「往右邊跑——」
老弟的身後一片漆黑，我原本以為是黑夜，但當那片黑遮去了警衛室的燈光時，我才發現那是個龐然大物，如巨人般的東西跟在老弟身後，甚至逼近的要撲上來！
老弟不假思索的立刻朝右邊跳撲而去，我則筆直衝向了那黑影，將手中的盒子直接往黑影扔去……當然沒有用啊，但我下樓倒個垃圾，哪會帶什麼武器啊！
「滾開！」我大喝著，這會兒連垃圾袋都拋出去了！
剎——幾乎就在我逼近的瞬間，那東西像煙一樣迅速消散，被擋住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然後我聽見了下雨的聲音。
嘩……沙沙沙。
大片的沙落上了地面，我看著眼前覆滿地面的沙子，想起了玄關裡的那片沙。
老弟已成蹲踞姿勢，他一臉茫然但嚴肅的望著我，我沒時間觀察他，往前看著滿地的沙子，剛剛那黑影不是消失，是落了地，「那個」是沙子？
「那個……唐小姐？」
正前方傳來疑惑的聲音，我如驚弓之鳥的一抬頭，瞧見的是抱著我家垃圾的警衛。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衝過去，「我打到你了嗎？」
「也沒有，它就正巧落在我懷裡。」警衛乾笑著，另一手舉起木盒，「這個才是打到我的……」
天哪！尷尬死了！我雙手合十高舉過頭，再三道歉！
「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聽見有人大喊才跑出來，就剛好……」警衛把東西還給我，老弟也走了過來，「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我愣住了，我能實說嗎？
「我們在玩，我老姐接我下班，我們平常有點中二，我就是為了閃她丟來的東西，沒想到打到你。」老弟自然的接話，我再次為他的反應瞠目結舌，「不好意思，下次我們會注意。」
警衛倒是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
這我倒不否認，只是我還真笑不出來，硬擠的笑容鐵定很醜。老弟接過我手裡的木盒，我們一起走向了垃圾場，他沒問，我沒答，這種靜默才是令人窒息的。
「我去丟。」老弟往前走，主動接過我的垃圾袋就往裡走去。
垃圾區在角落，平時不覺得怎樣，但現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我竟覺得添了幾分不祥。
啪——嘰——當牆上的燈閃跳的瞬間，我即刻衝上前去。
老弟才準備打開垃圾箱，垃圾箱上蓋突地從裡自動打開，倏地竄出了一團黑影，二話不說就纏上了老弟！
「哇啊！」老弟忍不住驚叫，他試圖抽回手，卻只是更加被往垃圾箱裡拖去！
「走開！」我衝到老弟身邊，扳住他的肩，拿身上的護身符朝裡甩，「別纏著我們！」
護身符才甩出去，黑影就散開，然後又是嘩啦啦的雨聲，這次我連手上都有被小石子打到的感覺，眨眼間垃圾箱裡、我們身邊的地上，又全是沙子了。
「馬的！」我搶過垃圾全給扔進垃圾箱裡，拽過老弟一路就衝回家。
我們真的是用跑的，跑到連回家時都沒空回老爸老媽一句話，直接說我們有事要談，然後把老弟推進房間裡面，砰的甩上房門！
「吵架了。」我隱約還聽見老爸摩斯這樣推測。
我背靠著門，老弟茫然的站在我們的雙層床邊，緩緩把包包取下來。
「別瞪我啊，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老弟看著自己的右手，「剛剛在垃圾箱的那團是什麼玩意兒？跟門口的都一樣嗎？」
「那東西是衝你來的吧？跟在你後面，又在垃圾箱等你！」我只能這樣想，「我一去那東西就跑了！」
「說不定是怕妳。」老弟中肯的說，「我沒瞎，玄關那些沙子是怎麼來的？」
我倒抽一口氣，對啊，玄關的沙。
「沙子沙子……這是在演電影嗎？有沙人？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我開始抱著頭，「都要過年了，我們平平安安，也沒發生什麼事……你是不是在打工那邊幹了什麼？」
「我們兩個之間，比較容易幹蠢事的是妳吧，唐恩羽！」
老弟走到桌邊拿起水就灌，我無力靠在門邊，老實說，我只想好好過個年，我完全想不到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早……早上……幾乎在同時，我是跟老弟四目相交的。
「助人為快樂之本，不會有這麼扯的事。」老弟搖著頭，「就幫人撿個東西！」
「但他笑得我頭皮發麻！誰會這樣燦笑啊？應該要像我們剛剛對警衛大哥一樣好嗎！」我越想越不對，轉身打開門往外衝出去。
今天被致贈的窗花貼在了玄關的玻璃門旁，我直接把窗花撕了下來，腦子一片嗡嗡響著！我不管是不是錯覺，反正不該留的東西都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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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澤宮。
中年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粗框眼鏡，頂著一頭捲毛亂髮，身上套件同款的宮廟上衣，輕絞著雙手，凝視著桌上的一方紙條。
紙條上是潦草的字跡，書寫著某人的生辰八字。
「這不好辦……」男人搖著頭，搔了搔一頭亂髮。
「但是能辦的對吧？」坐在對面的男人沉著聲問，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端著杯子的短指甲縫裡全是髒汙。
「這個……我不好做，不好……」
中年男子才在說著，對面的客人立刻朝桌上擱了把刀，他放得極為輕巧，像是在置放一件寶貝似的。
那刀被擦得晶亮，還打磨上油，銀光閃閃，但再閃亮，也遮不去上頭層層纏繞...

第一篇 【紅包】 Div（另一種聲音）
第二篇 【E區那戶】 尾巴Misa
第三篇 【一場冥婚】 龍雲
第四篇 【過衰運】 笭菁
後記

第一篇 【紅包】 Div（另一種聲音）
第二篇 【E區那戶】 尾巴M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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