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因為相信,所以看見
翁紹評醫師
我相信,一定有機會可以掌握每個1%的求子機率!
我永遠都記得,二十多年前,那個震撼我許久的案例!也讓我走上鑽研「免疫不孕」的這條路。
一位「類風濕性關節炎」的孕媽媽,因試管成功懷孕八週後,急性肺部水腫,呼吸困難,危及母子安全。在懷孕後住進加護病房,她淚求醫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但,我知道,這次媽媽又更危險了。醫療團隊在多方徵詢後為了保住媽媽,只能將寶寶引產了。
我從那位媽媽眼中的淚水,看到了當時醫療的「無能為力」!
第二次同樣情況又發生,一樣來得又急又猛烈,這次我們直接決定從台南救護車直送台大醫院急診,剛巧是免疫風濕科謝松洲醫師值班,這次從免疫科方向診斷確定是急性紅斑性狼瘡發作,積極治療後終於保住媽媽和寶寶,安胎直到31週剖腹生產,雖然早產但母子均安!
這個病例,讓我開始朝「免疫問題是否造成不孕」這個方向研究。儘管當時全世界都還沒有針對免疫疾病和不孕症之間關聯性有確切的檢測項目和論文報告,但我開始相信這是一個可能的方向。
許多臨床案例,讓我總相信,免疫和不孕,一定有某些關係!
悲喜交織的不孕門診
這二十多年來,我在不孕症診療,總是淚水、悲傷、不安和歡喜夾雜著。
求而不得的無奈和放棄,總是在一對對不孕夫妻中上演。
「試管都失敗五次了,我們還能怎麼做?」十多年前,一對來找我治療不孕症的夫妻,從失望、期待到興奮落淚的表情,深刻印在我腦中。
他們都是大學教授,為了求子,進行試管嬰兒療程已經失敗五次,壓抑在心頭的苦楚,又有誰知道!言談之中,我深深地感受到他們求子之路的悲傷,可說是走投無路之下,最後才找上我。
我直覺認為這樣的習慣性流產,可能和「免疫不孕」有關。果然,從抽血檢測出母體可能併有免疫問題,在植入前後第一時間施以免疫不孕的治療,終於順利的懷孕成功。在進行超音波聽到嬰兒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的當下,夫妻都流下感動眼淚,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的說:「感謝醫生,讓我們有機會擁有這個孩子!」
高齡求子之路,本就艱辛。
有位43歲嚴重腺肌症求子多年的孕媽媽,試管療程也超過三次以上,每次都失敗收場。經由我們團隊層層把關下,第一次植入成功。卻在第十七週,莫名發生羊水大幅減少,胎兒心跳減弱到快聽不到的狀況。
幾乎是快流產的狀況下,同樣在讓病人多方徵詢其他醫師建議無果後,嘗試投以免疫球蛋白等藥物,結果經過二、三週的煎熬等待,羊水慢慢復原到接近正常值,寶寶發展也沒受影響,還好將baby拯救回來了!
關關難過的免疫不孕症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不孕人口比例約為8~12%。在台灣,國健署數據顯示,每7對夫妻就有一對不孕,想要成功懷孕生子,真的是越來越艱辛!
「免疫不孕」從二十年前到現在,都是不孕症中最具爭議的一塊。但許多病例也證明,從免疫方向下手,也許能解決一部分懷孕困難、習慣性流產、或不孕症。
我一直認為,台灣醫療技術堪稱世界第一,需要被全世界看到,台灣真的很好!我們擁有許多的世界NO.1,卓越領先的醫療技術,真的不要妄自菲薄!
因此,我一直進修、鑽研,希望能帶給更多夫妻在求子路上,就算是可以增加僅僅是最微薄的1%希望也不放棄。
「你要先相信,才看得見,」這也是我的人生哲學。
出國深造找那1%不孕的答案
我對醫學的想法也和一般婦產科醫師有所不同,這可能是我畢業於中國醫藥大學,本身對中西醫有深刻理解,也具有中西醫雙執照。我相信中西醫整合,可以為不孕症帶來不同的思維和診療。
2000年我決定到英國Nottingham(諾丁漢)大學念生殖醫學碩士,試圖在實驗室找出不孕症胚胎更多的處理方式。
從英國諾丁漢大學研究畢業後回台,繼續在台南郭綜合醫院擔任不孕症主任,不少病患從台北、甚至港澳、新加坡、美國回台找我診療。
當時試管嬰兒的成功率平均只有三成,失敗率高達七成。
「失敗的問題究竟在哪邊?」失敗的挫折感與病人的期待,推動我努力從療程中找改善的手段,而不是推給「機率」問題。
那時候我深覺在胚胎研究領域還不足,尤其胚胎植入前的遺傳診斷技術 (當時稱PGD/PGS,現在改為PGT-A/M) 方興未艾,更需了解夠透徹,因為要成功懷孕,胚胎因素占八成,子宮環境因素也占二成!於是,我在2005年獲得國科會千里馬計畫補助,前往美國UCLA進修,希望更加專注於此技術上。
當時,我將執業以來全部存的錢投入美國留學生活。沒想到,美國加州生活費超出預期,半年不到,我的口袋真的快空空了!怎麼辦?只能找同學、同事、朋友借錢。如此辛苦、經濟拮据之下,我仍然不畏懼這樣的困頓,我真的想從染色體基因中,找到懷孕困難的解決方案。
其實,人工生殖技術的發展不該只在懷孕率本身,應該可以利用基因遺傳 (PGD/PGT-M/PGT-SR) 篩選特定的基因段,檢驗出特定的遺傳疾病,著力在孕育更健康的下一代。而PGS/PGT-A(染色體數目異常篩檢),也是當前不孕症檢測重要的技術之一。
具爭議性的胚胎染色體檢測
回台後,當時對於PGS/PGT-A、胚胎切片、免疫不孕的療程,還是非常有爭議。抨擊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不少人認為:「這是譁眾取寵、為了出風頭、要了要賺錢!明顯很多案例都是『機率』的問題!」
而我卻一直深信,透過免疫不孕的治療,讓許多不孕症患者的懷孕率上升,很多失敗多年的患者都成功懷孕生產了。
成功了,就一定是做對什麼事了。
於是,我全面投入胚胎染色體的基因研究。為了許多不孕症患者,在排除胚胎沒有染色體基因的問題後,就會知道問題非常可能出現在子宮、或免疫方面。
不孕的隱藏因素:生殖環境的影響
美國研究畢業後返台,老同學找上我,剛好遇到那陣子突然碰到懷孕率變低,但他們實驗許久,仍找不到原因。撇除人為、技術因素,我想或許是「實驗室環境」關係?
當時懷疑是否為空氣中VOC(揮發性有機化合物)過高影響,果然從實驗室的通風排氣口解決這項因子後,懷孕率就此升高。
我深知,實驗室環境和人工生殖的懷孕率息息相關,這也是為什麼我開業後,就算耗費鉅資,也堅持一定要設立一個從水質、溫度、濕度、空氣品質等,都需符合國際規範的實驗室,將胚胎、免疫及基因都能自行檢測的三大實驗室。
我經常想,自己能為這個世代做些什麼?
走過英國、美國、日本,和許多國家的生殖中心,我看到了未來生殖醫學甚至整個醫療的走向,這也是我希望能為台灣不孕症治療,在走向下一個醫療世代的發展過程中盡一點心力!
為台灣不孕症診療,努力圓夢和築夢
許多不孕症患者一開始很像是「沙丁魚群」一般,哪邊傳出效果最好,就往哪邊去。但面對不孕症的治療,真的只能像「沙丁魚群」這樣到處尋覓嗎?我腦子裡不斷思考著。
我常對病人說:「上帝不擲骰子!」面對不孕症、習慣性流產,我認為:「事出必有因」,找到原因、解決困難,才是直球面對不孕症最佳的態度。所以,「魔鬼藏在細節裡」!
我的夢想與理念:創立一個中西醫整合治療不孕症的醫院
中醫治療寬廣如同時間軸,注重個別差異,廣卻不深;西醫微觀深入,卻未考量副作用及個別差異性,若能截長補短,中西醫整合,可以讓不孕症治療的效果快一點,副作用少一點。
於是,我放棄美國綠卡,決心回台,圓一場為不孕症患者努力的夢想。
我想做的事,只有在台灣才能做到!
我有中醫和西醫的執照和背景,我知道台灣有很多不錯的中醫人才和不孕症專業,如果能將中西醫聯手合作,不孕症一定可以獲得更好的治療。
於是,我的夢想和理念,就在愛群中西醫裡發酵、茁壯!我也深信醫療也需美學人文素養,給予醫病關係的平衡協調、病患的心靈平衡。
免疫不孕治療的曙光
越困難的問題就更應該按步就班!
我期待所有的不孕症病患都能有解。讓這群流產多次、試管嬰兒失敗多次、晚婚晚孕的媽媽,都能順利擁有個寶寶。
第一步就是要想辦法找到好的正常的胚胎這部分,以後有機會再討論。
第二步,有了好的胚胎之後,就是必須調整子宮所有條件,包括植入時間、子宮血流、內膜結構、免疫參數。
特別是跟免疫相關的檢查其實非常複雜,因此在判斷上更需要將胚胎問題先行排除,也就是要完成懷孕的條件非常多,任何一個條件不滿足就可能失敗。這也是我們為什麼積極投入胚胎基因檢查的最重要因素,也是國外不孕症中心經常將基因和免疫併為一談的原因。
在免疫不孕治療中,常見用奎寧、肝素、免疫球蛋白、阿斯匹靈甚至一些器官移植的抗排斥藥物,台灣可能是全世界最早用免疫治療不孕症之一。而這些可能是急救用的藥物,我們深怕病人會產生後遺症,譬如產後大出血,或是免疫深度抑制出現癌症,又或是血管病變。所以,在藥物使用上,也需格外特別注意。但在免疫不孕治療上,也因這些藥物的使用,讓病患能順利懷孕、平安生下寶寶,母子平安下,早產率也大幅降低。
只要病患能成功懷孕生子,我就開心滿足了!
我和愛群的醫療團隊盡力而為,一路走來我們始終無悔!!
推薦序
懷孕就是母體免疫調節及排斥的攻防戰
賴榮年教授(前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副院長暨前中國醫藥大學教授)
在子宮內的胎兒又稱為半異體移植胎兒,因為這個胎兒有一半的基因來自於父親,所以其所表達的蛋白質對於母體而言,是一個外來物,並且很自然地產生免疫及排斥反應,因此,胎兒之所以能繼續的存活,完全端賴於母體免疫的調節,而母體是透過許多的機制,才能達到辨識到半異體移植胎兒卻又不會將胎兒排斥的結果。
黃體產生黃體激素是其中的機轉之一,研究顯示懷孕五到13周,血中黃體素濃度低於40nmol/L比高於70nmol/L,有顯著的流產風險,主要的理由是黃體素在懷孕的過程中將母體血液中的殺手細胞數量減少,並且增加子宮殺手細胞的數量,透過免疫調節的機制,以協助胎盤穩定的形成,另外,黃體素可以抑制子宮內膜下的子宮結合帶在受精卵要著床時的收縮,這一系列抑制母體對胎兒抗體的免疫反應及配套,是讓受精卵能夠著床、胎兒能夠繼續存活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早期懷孕有產生迫切性流產(如下腹痛或陰道異常出血)的時候,會服用黃體素來安胎的道理。另外,「合體滋養層細胞」(syncytiotrophoblast)是形成胎盤最外層的組成細胞,除具有積極侵入子宮內膜的特性外,會分泌胎盤衍生外泌體(Placenta-Derived Exosomes) ,而胎盤衍生外泌體會表現出對T cells, monocytes, natural killer (NK)等免疫細胞的全身性免疫抑制現象,並且對子宮內膜具有免疫調節功能,以利胎盤穩定形成,這一些都在在的表現出,懷孕就是母體免疫調節及排斥的攻防戰。
翁紹評醫師是一位在英國複製羊中心取得生殖醫學碩士及國立臺灣大學基因及環境毒理博士,對於無法協助完成懷孕的婦女,翁醫師認為依循傳統各大醫院制式的治療模式,改變,可能是唯一的出路,於是他為了不孕婦女的多「一點點」懷孕的機會,他是台灣第一位將試管療程與臺大免疫科跨院會診的生殖醫師,二十多年來翁醫師累積出越來越精準的臨床經驗,終於生殖醫學界在近幾年來,有越來越多的生殖醫師相信受精卵植入的著床與正常的懷孕一樣,都是經歷一場母體免疫調節及排斥的攻防戰。翁醫師更為了試管療程即早發現免疫的排斥反應,可以再搶時間介入免疫的治療,爭取多「一點點」懷孕的機會,於是花費千萬建立全臺第一個試管嬰兒中心內的免疫檢測實驗室;翁醫師也為了能更多元的免疫調節療法,與當時在台北市立陽明醫院擔任主任的我,進行試管中西醫整合療法的跨院會診,透過中藥、針灸能調節免疫的特色,為試管療程中的不孕症婦女再多增加「一點點」的懷孕機會,翁醫師相信很多試管療程中的不孕症若沒有成功受孕,一定可以從背後找出問題之所在,這也是翁醫師在愛群試管嬰兒中心不斷投入經費、時間研究各種療法的原因。因此也將這個核心信念放入愛群醫療集團的品牌名稱: Integrative Holistic Medicine (IH Medicine:愛群醫療)。
我很敬佩翁醫師,這一種不斷自我追求卓越的行醫理念,並非常榮幸能為他生殖醫學免疫檢測及療法的創新著作寫序,我極力的推薦所有想要懷孕、還沒懷孕的婦女必讀的一本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