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豪傑三結義_序幕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東漢末年,朝政腐敗。天下人心思亂,盜賊四起。鉅鹿郡張角,自稱「大賢良師」,聚眾四、五十萬人起義,頭裹黃巾,聲勢浩大。黃巾軍進入幽州地界,幽州太守連忙發出榜文招兵。
榜文行到涿(ㄓㄨㄛˊ)縣,引出一名英雄。此人性情寬和,胸懷大志,專好結交天下豪傑。他是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代,姓劉,名備,字玄德,已二十八歲,平日靠賣鞋織席為生。
劉備當日見了榜文,長嘆一聲。突然,背後有一人大聲叫道:「大丈夫不思為國出力,嘆什麼氣呢!」
劉備回過頭來,只見這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音如打雷般響亮。劉備見他相貌奇異,便問他姓名。那人回答:「我姓張,名飛,字翼德。」
劉備這才解釋道:「我有破賊安民的志向,只恨力不從心,所以才嘆氣。」
張飛說:「我從事賣酒、屠宰豬羊的生意。我願意拿出家中財產,招募一批義士,共同去做一番大事業,你意下如何?」劉備當即同意。兩人聊得投機,便一起去村口的酒館飲酒敘話。
不久,門外出現一個推車大漢,在店門口休息,一進店就喊:「快倒酒來,我等著進城投軍!」劉備仔細觀察那人:身高九尺,鬚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劉備邀他同席,並問他姓名。
那人說:「我姓關,名羽,字雲長。因鄉里豪強橫行,我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人,在外逃難已有五、六年的時間,最近聽說前線正在招軍,特來應募。」劉備、張飛將他們的打算告訴關羽,關羽聽後大喜,便與他們同到張飛莊上商議大事。
張飛說:「我莊後有一座桃園,花開正盛。明天,我們就在桃園中祭告天地,結為兄弟,往後的日子裡同心協力,成就大事。」劉備、關羽齊聲說好。次日,三人在桃園備下祭品,點香立誓,結為異姓兄弟。劉備年長,做了大哥,關羽第二,張飛是三弟。祭完天地,三人宰牛設酒,招募鄉中勇士,聚了五百餘人。
不久,兩個大客商路過莊上,聽說劉備志在討賊安民,便贈送他們良馬五十匹,並送上金銀、鑌鐵,以供軍需。於是,他們請了工匠打造兵器:劉備打造了雙股劍;關羽造八十二斤重青龍偃月刀;張飛做了一把丈八蛇矛。每個人還各做了一套鎧甲。於是,三人便率五百多鄉勇,前去投軍。
從此,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率兵四處征戰,接連取勝。黃巾軍被剿滅後,朝廷論功行賞。由於三人戰前皆是平民,在朝中沒有人脈,所以劉備只受封了小官—安喜縣縣尉,而關羽、張飛並沒有獲得任何官職。
劉備上任不滿四個月,郡裡派了一名督郵來安喜縣巡察。督郵見劉備無意賄賂自己,便將縣吏叫來驛館,並要他誣告劉備殘害百姓。縣吏不肯,督郵就將他綁起來拷打。
那天張飛正好喝完悶酒,騎馬從驛館前經過,看見五、六十人在門前痛哭。張飛問明情形,滾鞍下馬,衝入驛館,對督郵怒喝一聲:「害民賊!認得我嗎?」沒等督郵開口,張飛一把抓住他頭髮,將他扯出館舍,一路拖到縣衙前,綁在拴馬樁上。張飛折下柳條,用力抽打,一連打斷十幾枝柳條。
劉備聽見門前喧鬧,忙去查看,見綁著的是督郵,驚問其故。張飛說:「這樣的害民賊,留他幹嘛?」督郵見了劉備,忙喊:「玄德公救我!」劉備急忙叫張飛住手。
關羽過來,也說:「哥哥屢建功勛,只做了小小縣尉,還受這督郵侮辱!依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殺了督郵,到其他地方另謀高就吧!」
劉備覺得有理,便取來大印,掛在督郵脖子上,說:「今日暫且饒你性命。」說罷,帶著關羽、張飛離開了安喜縣。不久,四方盜賊又起。劉備再次出征建功,做了平原縣令。
東漢中平六年,靈帝病歿,各路大臣、宦官及皇親國戚爭權,把國都洛陽搞得烏煙瘴氣。此時,河東太守董卓乘機率兵進京,獨攬朝廷大權,並自封為宰相。董卓為人殘暴,不僅害死太后和新登基的少帝,還縱容部下殘殺百姓,搶掠財物。
一天,司徒王允以生辰為由,宴請平素親近的大臣。幾杯黃湯下肚,王允突然放聲大哭說:「董卓如此凶殘,恐怕漢朝天下就要亡在他手裡了!」聽了這話,宴席上眾人也都哭了起來。
只有一人撫掌大笑:「你們這樣哭,難道能把董卓哭死?」王允一看,那人正是驍騎校尉曹操,字孟德。王允站起身,斥責曹操:「你祖上也是漢朝臣子,現在竟不思報國,反而嘲笑大家!」
曹操說:「我是笑大家不思考報國之法,卻在此哭泣。我雖然本事不大,但是願意以身犯險,除掉董卓。」
王允疑惑地反問:「孟德,你想怎麼做?」
曹操說:「最近我表面投靠董卓,實際上是想趁機除掉他。現在董卓很信任我,因此我能夠常常進出相府。聽說司徒大人有一把七星寶刀,請把它借給我,讓我去刺殺董賊。」王允很高興,為曹操敬酒壯行,並取出寶刀給曹操。
第二天,曹操帶著寶刀進入相府,直接來到小閣,見董卓坐在床上,義子呂布在床旁侍立。董卓問曹操為何遲到,曹操藉口自己的戰馬瘦弱,走得太慢,因此遲誤。董卓聽後回頭對呂布說:「西涼剛給我進獻了一批好馬,你去給孟德挑一匹。」曹操見呂布走開,便想拔刀刺殺,卻又怕董卓力大,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董卓側身躺下,面向牆壁。曹操連忙拔出寶刀想刺過去,不料董卓從鏡子裡看到曹操的動作,急忙轉身問曹操:「孟德,你要做什麼?」這時,呂布也選好馬進入房裡。
曹操見事情敗露,只好舉刀跪下道:「我有一口寶刀,獻給恩相。」董卓接過刀來一看,果然是把好刀,便欣然收下。
接著,董卓帶著曹操到門外看馬,曹操藉口騎上試試,出了相府,便狠抽幾鞭,往東南方狂奔而去。董卓見曹操一去不回,回想剛剛從鏡子看見曹操拔刀的一幕,終於察覺曹操行刺的陰謀,於是傳令懸賞捉拿曹操。
曹操逃到中牟縣,被守兵抓獲。縣令陳宮聽聞曹操刺殺董卓之事,很是敬佩,於是,他放棄官職陪曹操同行。兩人走了三日,到了曹操父親的結義兄弟呂伯奢家。呂伯奢問過情形,便騎驢到西村買酒。
曹操與陳宮等了好久,忽然聽見莊後有磨刀聲,又聽見有人說:「綁起來殺了吧?」曹操說:「原來這些人不懷好意!如果不先下手,一定會被他們抓去領賞。」於是兩人拔劍直入,見人就殺,一連殺死八人。搜到廚房裡,卻看到那裡綁著一頭豬,才知道誤殺了好人。
陳宮對曹操說:「孟德,你太多疑,害我們誤殺了那麼多人!」
兩人急忙騎馬出莊。走了不遠,見到呂伯奢攜著酒迎面而來。呂伯奢問:「賢侄和使君為何要走了呢?我已讓家人殺豬款待。」曹操不回答,只是往前走到呂伯奢面前,忽然對他說:「看後面是誰來了?」呂伯奢剛回頭,曹操就揮劍殺了他。
陳宮大驚,責怪曹操濫殺無辜,曹操說:「他回到家,見死了這麼多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報官,捉拿我們二人,到時候我們就無路可逃了。」陳宮斥責道:「明知已經鑄成錯事,還要殺人,這樣太不仁不義了!」曹操殘忍地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晚上他們投宿一家客棧,曹操先睡。而剛剛曹操所說的話一直在陳宮耳邊迴盪,他心想:「我還以為曹操是個好人,所以才棄官跟隨他,誰知竟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他本想拔劍殺了曹操,但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不如另投他人,便不等天明,上馬離開。
曹操醒來,不見陳宮,便連夜趕回家鄉。他還以皇帝的名義,發矯詔予各路諸侯,立誓討伐董卓,並豎起「忠義」大旗,招募兵馬,應募的人不計其數。曹操每日都在村中操練兵馬。各路諸侯收到曹操的矯詔後,紛紛舉兵響應,共有十八路諸侯會盟,幾十萬大軍匯集在洛陽城外。(*註:假借皇帝名義所發的詔書。)
北平太守公孫瓚(ㄗㄢˋ)率軍路過平原縣時,正巧碰上在此擔任縣令的劉備。公孫瓚勸劉備捨棄縣令之位,一起討伐董卓。劉備答應,便帶著關羽和張飛前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