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頭人身、毒蘋果與變化球：因果大革命

文明叢書序
推薦序 黃俊儒
序言：笛卡兒與伯爾

第1章 糾結：維爾麗特之眼
1.1 數據中的微光—花生與井水
1.2 看似無害的遺跡

第2章 序曲一：呼叫不存在的事實
2.1 休姆二刀流之一：規律連結因果理論
2.2 休姆二刀流之二：大海撈「因」之術
2.3 無所不在的另類時空

第3章 序曲二：實事如何求「虛」
3.1 對照組是最佳伙伴
3.2 修正無從得知的錯誤
3.3 無法穿透的真理
3.4 不存在的線串起一切

第4章 爆發：笛卡兒式革命
4.1 白雪公主與氣壓計
4.2 從有色眼鏡的觀點看
4.3 GO 不夠看

第5章 蔓延：人生何以並非所想
5.1 加減乘除不夠用
5.2 說完的與沒說完的
5.3 不守規矩就遭殃

第6章 滲透：開始、而非結束
附錄：延伸閱讀
引用文獻


 

序言

笛卡兒與伯爾

　　想像的實在不同於謊言，而是人們所共同相信的某種 東西，而且只要這個共有的信念持續存在，想像的實在便在真實世界中有所作用。
　　（Harari 2015: 35）

　　獅頭人身像、毒蘋果與變化球，一個是三萬多年前史前人類的雕塑作品，一個存在於白雪公主的童話中，一個是現代棒球活動的產物，這三種東西有何共同點？這三個東西，都是人類藉由想像力所創造出來的東西。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在《人類大歷史》（Sapiens: 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一書中，認為想像力在史前人類的認知革命中，扮演關鍵的角色。而想像力所扮演的角色，不只是哈拉瑞所看重的創造出所謂的想像實在物，如國家和貨幣等等，更成為我們人類瞭解真實世界的重要基礎，尤其在瞭解世界中的因果關係上，扮演了核心的角色。

　　對於因果關係的思考，滲入在每一個人生，喜、怒、哀、樂的發生，影響每一個做與不做的抉擇，但這種在人生中扮演如此重要角色的思考方式，在人類漫長的思想歷史中，卻總是沒有明確的內涵，其思考正確與否的標準也從來沒有被建立，甚至對於如何進行這種思考的觀點也極為分歧，哲學家們對因果關係是否真的存在爭論不休，而許多科學家甚至拒絕承認它的存在。

　　但這一切，在二十世紀下半葉到二十一世紀初的因果大革命後，將徹底改變，本書將要訴說的正是這個由哲學家、流行病學家及電腦科學家所共同引發的因果大革命的歷史源由，而這個革命依舊是現在進行式。特別一提，本書初稿完成於COVID-19 在2020 年開始引發的重大流行病事件之前，而在這個2021 年COVID-19 依舊有重大影響的一年出版本書，也同時可以特別彰顯流行病學家對於因果大革命的貢獻。
 
　　這個因果大革命的歷史故事，聽眾是我們每一個人，我們每一個人也都參與其中，但對於科學家及一般人這兩種不同的身分，卻有不同的意義。
 
　　在過去的幾年間，我與臺灣進行實務研究的科學家們有許多交流，包含對科學家進行演講，以及參與科學家的演講。令人振奮的是科學家們對因果關係及因果概念有非常濃厚的興趣，也在研究實務及論文寫作中，引入因果關係及因果概念，但也看到臺灣的科學家們，依然對於他們所使用的因果概念太模糊而不具科學準確性，充滿內心的掙扎。而令人驚訝的是許多科學家們對因果大革命的蓬勃發展瞭解不多，許多他們所關心的因果議題，在因果大革命的架構下已經相當明確而淺顯易懂，也具有簡單的可操作性。本書中對因果大革命的介紹，相信可以引導科學家們找到緩解內心掙扎的一個方向。
 
　　在人生的每一個時刻，我們總在因果判斷中尋找人生的方向及依靠，小到如何進行飲食控制，考慮有機飲食對身體健康的正面影響，大到國家的政策制訂，思考哪一個政策會使得臺灣的經濟再度起飛，又或看看過去成功的人物如何造就非凡的一生，想想要做什麼工作才能有穩定而美好的生活。本書中對因果大革命的介紹，不會直接提供這些問題的答案，但可以提供每一個人思考這些問題的線索，提示我們思考上的盲點會在哪個地方出現。
 
　　作為一個哲學家，訴說因果大革命的故事，也同時是在進行我個人哲學觀點的實踐：「哲學是在科學的進展及社會的變遷下，重新塑造人們對自己、他人與世界的想像。」另外，我答應過中研院鄧育仁研究員，我的故事裡不會出現任何一條數學方程式，我也履行了這個承諾。
 
　　喔！關於自序標題「笛卡兒與伯爾」中的笛卡兒（Réne Decartes），對以視覺為基礎的幾何學，建立了嚴格的算術表現方式，開啟了現代算術幾何的研究（笛卡兒座標之名，由此而來），並往前邁進成就了近代西方哲學的啟蒙。而關於伯爾（Judea Pearl），他在因果關係的研究上，做了與笛卡兒類似的貢獻，讀完本書你就會知道是什麼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