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星辰(3)

序

只要願意仰頭觀看，一定有光！
音樂家／音樂教育家／蔣渭水文化基金會董事　蔣理容

　　著手為李筱峰教授這本《燦爛的星辰》寫序文，這一天，正是德國哲學家黑格爾的冥誕。黑格爾的名言：「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教訓是，人類沒有從歷史學到教訓。」我第一次聽到，是大約三十多年前李筱峰的演講，這句話也被很多人引用。

　　然而，我們閱讀8月27日──黑格爾，會發現在李筱峰這位史學家筆下，黑格爾這句話並非完全可奉為圭臬。節錄一段：

　　有人認為黑格爾的思想為自由主義開闢了一條新的出路；然而另外有許多人認為，黑格爾的國家主義、民族主義為法西斯主義提供思想基礎，他是西方極權思想的祖師爺。他的思想對後世存在主義及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都產生深遠的影響。

　　黑格爾曾為普魯士王國的威廉三世粉飾頌揚，認為1830年代的普魯士是理想的社會，引來卡爾波柏（見7月28日壽星）在《開放社會及其敵人》的批判；馬爾庫塞在他的《理性和革命：黑格爾和社會理論的崛起》中也批判黑格爾是「國家權力的辯護人」，為20世紀極權主義的興起開闢了道路（黑格爾認為「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因為這些權力存在，所以也是合理的）；叔本華對於黑格爾的歷史解釋，也不以為然。

　　李筱峰教授的結論是，黑格爾挖苦人們的那句話：「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教訓是，人類沒有從歷史學到教訓。」讓人也不禁懷疑，黑格爾是否也有他的歷史盲點？

　　這就是我擊節讚賞，筱峰所寫《燦爛的星辰》的重點，他不只呈現史料，還提出觀點，可供延伸查考、印證，引導出更多面向的思考。而閱讀、討論、思考，正是人類的文明起源！筱峰教授用心整編這麼多跨領域、跨國界、跨種族、跨時空的典範人物，將他們的人格、善行、智慧和成就，依照每天的壽星一一介紹，成為指引人類文明進展的一束光。

　　筱峰曾慨嘆他發表的文章中少見讀者對「燦爛的星辰」回應這麼冷淡，是讀者都不再閱讀有深度的文章嗎？我不由得和他一樣深感挫折。

　　台灣人易騙、難教，短視近利，已是不爭的事實，但我還是鼓勵筱峰，請不要沮喪，忠於您的良知、堅持您的理念，那就夠了。如果為了吸引「粉絲」，寫些犀利刺激卻無啟發性的文章，那「你就不是李筱峰了」！

　　仰望繁星滿天，信手拈來都可能抓到您心目中永恆的星辰。例如：

　　◎1989年的耶誕節，指揮家伯恩斯坦來到柏林音樂廳，為了慶祝柏林圍牆倒塌，演奏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他把最後一個樂章〈快樂頌〉改寫為〈自由頌〉。伯恩斯坦，這位猶太裔的指揮家，帶領全世界上億的觀眾一起歌頌自由！

　　◎德國大文豪歌德的作品《浮士德》，主人翁原本是為了追尋生命的意義，但他以自己的靈魂換得魔鬼的幫助，經歷了愛慾、歡樂、痛苦等各種折騰，於生命的最後時刻，才終於領悟了人生。筱峰說：「台灣好像也有這種想和魔鬼交易的政客，到頭來會不會賠上台灣的生命？或者他們本身就是魔鬼？」

　　◎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日治時期唯一的台灣人醫學教授，是戒治鴉片毒癮的權威。二戰後出任台大醫學院院長及台大醫院院長。二二八事件時，台灣社會菁英多數遭捕殺，事件之後他的院長職遭解除。杜聰明博士一生貢獻於教育，但很多出自他門下的醫師在白色恐怖時期遭處決或監禁。杜聰明博士見證了台灣兩個殖民政體（日本和中國國民黨）的統治手段。

　　◎德蕾莎修女穿著布衣涼鞋走遍世界，她從垃圾中揀拾棄嬰，清洗癩瘡病人的傷口，她緊握臨終時無人聞問者的手，陪伴他們有尊嚴的離開人世。當她得到諾貝爾和平獎，她說貧窮的人能受到注意，更多人能幫助他們，才是她的本意。1985年德蕾莎修女曾來台灣訪問，蔣經國總統接見她。她直言：「台灣社會物質富裕，但精神貧窮。」

　　◎美國最經典的自然文學《湖濱散記》作者梭羅是田園派作家，呼籲環保、回歸自然。他更是提倡「不服從論」的先行者。不服從論，是一種對於心目中不合理的政策或法律，所採取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抗議路線。這個論述影響了後來印度獨立運動領袖甘地，以及美國的人權運動領袖金恩等人。

　　《燦爛的星辰》共有四冊。浩瀚宇宙中，人文之光繁星點點，正直、純淨、真心，指引著人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