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版《夢想這條路踏上了,跪著也要走完》!
榮登德國明鏡週刊暢銷排行榜第3名!Amazon書店讀者★★★★熱烈嚮往!
書內附有15段夢想旅程影片QR CODE,帶你跟著費比安一起環遊世界!只有在你不想為剎那留下永恆時,
才有機會體驗某些時刻。
只有透過不停的跨越界限,
才能找出最有意義的生活方式。大學畢業後,費比安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徬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於是他不顧女友的反對,決定遵循歐洲中世紀的傳統,以「遊走技工」的身分環遊世界,尋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出發的時候,費比安的帳戶裡只有255歐元,從德國威斯巴登,經過上海、吉隆坡、亞歷山卓、阿迪斯阿貝巴、哥本哈根、布里斯本、舊金山、哈瓦那……最後回到柏林,他以兩年三個月的時間,走遍了世界五大洲六十多個地方。
他當過建築公司的實習生,爬上三十公尺高的竹子鷹架;擔任過馬來西亞設計週的國際大使和埃及汽艇公司的首席設計師、籌辦過非洲最大的攝影節、幫澳洲的搖滾樂團設計標誌……
他也親眼見證了中國民工惡劣的工作條件,在馬來西亞不小心觸犯保守禁忌,在印度面臨群眾暴動的生死交關,在古巴體會到如影隨形的監控氣氛……
他和不同文化的人一起工作,並且分享他們的日常生活、快樂與憂愁。而在這趟旅程的終點,他也終於領悟到:要有勇氣忠於自己,而不是依照別人對你的期望而活!
作者簡介:
費比安‧西斯圖斯‧科爾納Fabian Sixtus Körner
1981年生於德國,身兼設計師、攝影師、室內建築師與部落客。
2007年,費比安到寮國旅行,順著南烏河航行了整整四天,經歷了洶湧的急流和猛烈的熱帶驟雨,穿過了充滿猴啼、蟲鳴和飛鳥盤旋的茂密叢林,與當地居民喝酒跳舞、啜飲生血。這是他第一次體會「真正的旅遊」,也在他的心中埋下了「自由旅行」的種子。
2010年初,他毅然放下德國的舒適生活,為自己訂下10條規則,展開「遊走技工」之旅,以打工換取食宿。兩年的時間裡,他共睡過64張床、12個沙發、7張床墊、2個火車臥舖,以及無數必須坐著睡的地方,足跡遍及五大洲。他並為每一段旅程拍下影片,放在部落格上與全世界讀者分享。
2012年,他回到柏林定居與工作。
作者英文官網:fabsn.com
譯者簡介:
顏徽玲
德國畢勒佛大學心理神經語言學博士,喜歡玩跨語言遊戲。目前為自由譯者及版權經紀人。譯有《群》及多本非文學類書籍,合作的出版社有皇冠、野人、天下、商周等。最大的心願是讓台灣讀者可以讀到更多樣的德文翻譯書,開拓台灣讀者的視野。
章節試閱
1解脫,出發
威斯巴登,二○一○年一月
天花板下赤裸的燈泡在牆上投射了黃色的光芒,牆的顏色到了接近踢腳板的地方,由於人工草皮反射的緣故,變成了翠綠色——那張人工草皮是我八米大房間的地毯,現在是一月,今年的冬天不尋常地冷,黑森邦(Hessen)首府威斯巴登的街道已經凍結在冰天雪地裡好幾個星期了,這種天氣在以溫暖著稱的威斯巴登並不常見。
我住在克拉然塔勒街的這個頂樓小房間已經有兩個月了,這裡通常是六樓學生公寓的人拿來當儲藏室的地方,我的四周堆滿了被遺忘或被淘汰的雜物,房間裡有燈、一個插座和暖氣。此外,我在兩塊木頭上架了塊木板充當工作桌,這個過渡居所唯一令人詬病的地方,就是沒有廚房和浴室,想要洗澡、上廁所和泡杯熱茶,還得不情願地走下樓,非常不方便。我厭惡寒冷,如果不開啟這趟旅程,我原本大可在哥本哈根和梅特琳在沙發上依偎取暖,舒舒服服地喝熱茶和看DVD。德文舒服(hyggelig)這個用法源自丹麥語,指的是極端舒適的狀態,梅特琳是我上一回在東南亞及東印度旅行時結識的朋友,我們已經交往九個月了。
這幾天,寮國的美好搭船經驗經常在我腦海裡浮現,這也是我之所以還在這裡的原因,當人們問我為什麼這麼熱愛旅行時,我的答案也仍會是同一個故事,就像一個音樂家總會記起他第一首專精的曲子、第一個女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的性經驗。這種經驗是無法重覆的,它的滋味會刺激你的慾望。悠和傑夫仍然是情侶,他們正在紐西蘭某個農場打工,為下一趟旅行籌旅費。
我還在大學室內設計系寫論文時,就一直渴望出走遠方,畢業後我即刻出發——不管去哪裡,不會只有兩三個月,我要在外面待久一點,我要到處旅行,探索廣闊的世界。儘管目前的工作處於休息狀態,我仍然擺脫不了效率思考的牽絆,過去的職涯規劃也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我進退兩難。我一方面想追求創意與熱情,另一方面卻也不想坐在辦公桌前,一成不變的日常生活以及早晨起床就確定今天會跟昨天沒什麼兩樣的想像讓我卻步,我渴望驚喜與冒險。
思索兼顧理想職業和旅行興趣的可能性時,我想到德國中世紀的傳統:技工的遊走之旅。大家對遊走的技工都不陌生,他們身穿黑色傳統服飾,配上寬寬的喇叭褲,戴著軟呢的闊邊帽,手持健行杖,中世紀時,技工結束學徒訓練時,必須四處遊走旅行一段時間,才能繼續取得師傅的資格。人們相信遊走的技工回到家鄉時不但會更有智慧、更開明而且經驗更豐富,同時也會培養出真誠的性格,勇於接受世界與宇宙的寬廣。
我可以朝這個方向走嗎?我想這麼做,而且非做不可,我搜尋了中世紀技工的遊走旅行規則,把它們轉化成現代的版本,也根據我的實際狀況做了一點修正,很快的,我的十條個人遊走規則就完成了:
1. 以設計取代手作:找建築師事務所、廣告公司、美編及攝影工作室的短期工作,不做木工或工地臨時工。
2. 所有的工作都是學習——不管是工地指導、宣傳設計、經理助手,甚至是經典的辦公室工作:煮咖啡。
3. 經驗勝過金錢:只賺伙食和住宿——麵包邊或是三道菜都好,床墊、沙發或四柱床都一樣讚。
4. 準備好所有的裝備:只要是工作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都要帶在身邊,這樣人家才不需為我額外準備工作的裝備,這裡所指的裝備是指筆電、相機等。
5. 隨時更新遊走日記:用部落格來記錄,名稱叫做:遊走旅人的故事。
6. 從這一家到下一戶:同一個工作只做一個月左右,只有特殊狀況才會延長期限。
7. 禁制區:離家三百公里以內的範圍內都不得進入。
8. 旅行時間:應超過一年,不超過兩年。
9. 縱橫世界:要在地球上所有有人居住的大陸工作過,包括歐洲、亞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及澳洲。
10. 旅程就是目的:不事先規劃路線,在遊走中找尋路線靈感。
我本來打算從遠東開始,但是日本對我這種初級遊走旅人來說,並不是合適的地點,東京居民幾乎沒有多餘的一平方米可以讓我容身,當以前的教授得知我的計畫時,答應幫我詢問他在上海工作的老同事,是否能提供適合我的工作機會。人都還沒出發,我就得到正面迴響,不事先確定地點是有道理的,你永遠都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人際關係對旅程非常有幫助。
計畫成形,木已成舟,剩下的就是執行了,但是我還沒真的準備好,安全起見,我想存點錢再出發,我估計三千歐元應該足夠,可惜我的接案狀況並不理想,家裡又不停收到帳單,加上每月的房租還是得繼續付,一個案子的酬勞才剛進帳,馬上就會轉進別的帳戶,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半年之久,我不想錯失良機,所以必須馬上開始行動。於是,我決定把所有的東西裝箱打包,找個便宜的小房間撐到出發。這個決定太倉促了嗎?梅特琳會怎麼想呢?我們的感情又會如何?早在我們認識時,我就跟她提過我的計畫及偉大夢想,她曾經質疑在這種情況下交往是否有意義,然而,愛情就更有意義嗎?
「我辦得到嗎?」我問她。
「沒問題的。」,她答。
就這樣,我找了一個小房間當作出發前暫時的歇腳處,把所有的帳單都付了,該還的債也清了,接著聯絡上海的建築師事務所。
「 你好,我找翁言。」
「您跟他有約嗎?」,電話那頭傳來帶中國腔的女性聲音。
「對,我有約。」我只好這麼說。
「哈囉。」,電話裡傳來男性聲音。
「 您好,翁先生,我是法比安.西克斯圖司.寇那,我的教授史坦恩先生跟我說可以跟您聯絡,是有關工作的事情。」
「是。」,他的回答非常簡短。
「我想請問您是否知道我的計畫?您那裡有我能做的工作嗎?」
「工作不是問題,下星期一過來一趟吧,我們到時候再談。」
什麼?他顯然不知道我人還在德國。
「這樣時間恐怕太趕,我還需要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處理一些事情。」
「那就兩個星期後的星期一過來吧。」
「好的,那我到了上海再聯絡您。」
「好的,我們到時候見。」
是是是,我們到時候再說吧,還能出什麼問題呢?萬一這份工作不成,找其他工作不就得了。我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孩子氣,但是,除了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好歹這是一個開始實現計畫的機會。
我拿上個案子的酬勞買了一張法蘭克福到上海的單程機票,我在威斯巴登小房間的最後一晚終於來臨了,此刻,我手上有兩百歐元的現金,銀行帳戶裡有二百五十五歐六十九分,我面對心中的千頭萬緒,自問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事實是我身無分文,但是沒錢不代表貧窮。
就算上海過不下去,我還是可以問家人或朋友,他們一定會借我錢買回程機票。回家後,我只要從原來離開的地方重新開始,把債還一還,雖然計畫失敗會讓人痛心不已,但是這個風險還不算太高,不至於讓我臨陣脫逃。
我二十八歲,把這個鋪了人工草皮的八米大房間稱做家,如果現在走回頭路,那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實現這個夢想了,旅程必須開始了。
2 幫洛克菲勒數磁磚
上海,二○一○年一月~四月
在機上過了一個失眠的夜晚,我站在中國海關護照查驗的櫃臺前時,已經精疲力竭。輪到我時,我伸手去抓腰上的霹靂包,裡面放了貼有簽證的護照及現金和信用卡,沒想到,這一抓什麼都沒有!
我馬上清醒過來,在狂奔回機門的那三分鐘裡,腦中的想法一個個略過,這個中國之旅絕對太短了!因為沒有合法入境許可得飛回法蘭克福,這理由鐵定會毀了我!往後的我究竟該怎麼面對因為這個因為可笑錯誤而失敗的技工遊走計畫?我的旅程就活生生就要在這裡結束了?我彷彿看見自己成了機場遊民——「無國籍拘留室」的長期訪客,那個位於證照查驗櫃臺和飛機機門間的小房間,專門收容無法回國,也沒有入境許可的旅客。我可以忍耐多久?那裡有床可以睡覺嗎?有東西吃嗎?早上是不是無法淋浴了?只能使用公共廁所的洗手台?
我到了機門,卻因為安全理由不能上機,有個看來很和善冷靜的航空公司職員馬上跟我說會幫我找,沒一會的功夫她就回到機門。
「沒有護照,也沒有包包」,她說。
「不可能。」我請她再找一次,她也答應了。
這期間,機組人員也陸續離開飛機。
「祝您在上海有段愉快的時光」,機長和副機長對我說,我滿臉不快地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另一個空服員問我。
「我的護照,金融卡和現金應該都還在飛機上,但是那位地勤人員找不到。」,我解釋道。
「喔,真氣人。」,她同情地說。
「祝你好運啊。」,另一個空服員說。
「祝您停留上海愉快。」,第三個空服員說。接著,他們就興高采烈、七嘴八舌地離開了。
這可好了!我唯一的救星也漸漸從視線消失了。
此時,那位地勤人員不急不徐地出現在角落,她的肩上掛著我的黑色霹靂包,如時尚背包般婀娜多姿地搖來晃去,我的家當全在裡面!我突然覺得如釋重負,當我再次抵達護照查驗的櫃臺時,剛才嚇出的一身冷汗早就乾了。
上海之大,遠超過我的想像,展開市區地圖時我還差點被騙了。左邊是車,右邊是車,前面是車,後面也是車,我頭上的高架橋有車,我腳下的隧道也是滿滿的車。從地鐵站走回住宿處時,好像分分秒秒都得留意所有方向來車,否則就會被碾死,馬路很寬,得連走帶跑才能走到對面的街道,綠燈的時間根本不夠用。到處都是裝著折射玻璃牆的高樓大廈,林立在狹窄的人行道邊,讓人有股壓迫感,彷彿身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包廂裡。我投宿「船長青年旅館」,房間裡還有五個韓國人和兩個話很多的年輕中國人,其中一個長的很像毛澤東的漫畫版。把床單被單套上後,我才意識到這就是我現在的家,至少到我搬到別處為止,反正我在德國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所以也只能接受事實,把這個不太用心布置的寢室裡的木板床當成基地。接下來的幾個月,我隨時都有離開的可能,每一站的家同時也是等候室,這種感覺很怪,跟我以前對家鄉的定義完全不同,現在的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其實和機場的長期住民沒什麼兩樣——想到這點,我幾乎可以高興地舉手握拳歡呼,不久前,我還以為自己會怕得要死,然而現在我卻可以平靜肯定地說:沒問題,我有種解脫感!
可惜解脫感馬上又被緊張的情緒追上,我好幾年沒參加過面試了。
梅特琳透過skype安慰我:「要是真的沒辦法,就來哥本哈根吧,見到你我會很開心。」她露出調皮的笑容。
星期五我又打了一次電話給翁先生,確認星期一的約,我還先探了一下到辦公室的路,以免到時出錯。面臨應徵面談、演講或其他類似狀況時,我是否緊張怯場通常和當天的狀況有關,有時早上我會看著鏡子對自己微笑,信心高到不行,有時狀況卻完全相反,就像今天一樣,我看見自己眼睛下方深色的黑影,我的目光充滿不安。
翁先生親自接見我,他簡單幾句話介紹他的員工,接著就帶我到樓上,我的位子有張巨大的建築師設計桌,他離開前跟我說主管建築師很快就會從工地回來。「他會跟你談接下來三個月裡你該做些什麼,順便帶你熟悉職務。」
什麼,就這樣?沒問「你覺得你的弱點是什麼?」或「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嗎?」再者,這裡的工作能不能配合我的遊走需求?
「翁先生。」,我喊住他。
「叫我言就行了,我們這裡都用你來稱呼彼此。」
「是,言,那我提供的條件呢?工作酬勞就是伙食、住宿交通?」
「喔,對了。」,他回想起來。「這樣對我們來說非常麻煩,我建議你自己找住宿的地方,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們就給你一般的實習生薪水。」
可惡!完全不能接受,但我又能怎麼辦呢?我要強迫他遵守我的規則嗎?他不答應的話,我就拒絕這份工作嗎?言所提出的條件對我貧瘠的帳戶來說頗具吸引力,我還沒接成第一份工作,就打破遊走規則中的最高禁忌。實習生這個字眼我根本不喜歡,我把自己定位為遊走技工,但在這種狀況下,我必須承認我並沒有什麼協議空間。
過了一會兒,主管建築師回到辦公室,我聽見他上樓時金屬扶梯震動的聲響。「嗨,你好,你就是法比安?那我們可以馬上開始了。」馬庫斯身材非常魁梧,外貌就跟我想像中圖畫書裡的建築師的樣子一樣,身材將近兩米,肩膀很寬。儘管如此,第一眼還是看得出來他並不笨拙,他的看起來很年輕,並且擁有可以繪出精工細圖畫的雙手,芭樂鼻配上和善的微笑與發亮的雙眼,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我工作第一天就是認識公司進行中的計畫,從前英國領事的行館還有鄰近的十幾棟世紀末的華麗建築要在五年之內改建成有特色的購物中心,裡面還設有藝術展覽館,承建人是洛克菲勒集團。想也知道只有他們才會想把具有歷史價值的建築改成消費聖地,言告訴我,我得在簽證有效的這三個月裡全職工作,他才能短期聘用我,這一點也和我的遊走規則有所牴觸。
我成了國際知名建築師事務所裡的助理建築師,其實我學的是室內設計,不是工程師,室內設計師對大型建築的結構知識僅限皮毛。但是這裡沒有半個人過問這件事,我等於在做一個不是自己本行的工作,而且工作時間還比原來計畫的多了三倍。
在處理建築平面圖時,我還得一邊打電話,聯絡之前在線上房仲找到的公寓,雅曼達跟我約了晚上看房子。她是在上海出生長大的,房子是她德籍先生的,房租一千八人民幣一個月,當晚就能把我的東西從青年旅館帶到新家了。
「明天會有一個德國人過來,他住你隔壁間。」,房東跟我解釋道。
這個城市裡有沒有跟德國沒關係的人啊?我千里迢迢可不是為了來這裡跟同胞交會,當遊走技工本來是要擴展工作眼界,認識其他文化,現在我卻跟一個德國來的法律系學生住在一起,房子是德國人的,當德國英國跨國公司裡的實習生,跟德國人一起工作,中國籍的同事也都在德國留學過。看來我的故鄉似乎不放過我,連天氣都威斯巴登沒什麼兩樣,慘白的天空,平均溫度十度以下。這裡沒有暖氣,只有吃電超兇的空調,從天花板吹下熱風,讓人頭昏腦脹,腳底發冷。
因為每個月房租這筆固定開銷,我得省吃儉用,除了每天不花超過五歐元,我還養成記帳的習慣,唯一的奢侈就是偶爾下班買瓶啤酒來跟室友克里斯提揚喝,我的午餐都是在辦公室後面的小七買的,多半是便當,如果遇到特別的日子,我會買個三明治加柳橙汁。回家的路上,我會去依斯梅爾的維吾爾小餐館,吃碗一歐元的麵,天冷時就點個牛肉清湯暖暖身子,很快的,我成了這個家庭式小餐館的老客戶,跟廚師的三個小兒子冶、巴瑞、爾金,還有他一邊打毛線一邊看電視的太太狄爾萳姿坐在沙發椅上吃飯。電視上播的不是成龍的電影,就是中國版的《好時光壞時光》 古裝連續劇,有心碎的愛情故事、武打戲和迴旋踢的那種,雖然我們說的不是同一種語言,不過我也聽得懂踢完迴旋腿後一定要喊一聲「吼!」或「哈!」雖然我沒有在維吾爾小餐館過夜,但是這裡對我來說,是整個上海最像家的地方,胡椒的香味搔弄我的鼻子,溫暖的蒸氣圍繞著我,大聲地把熱騰騰的米粉吸進嘴裡時,這個異鄉的家裡讓我覺得特別溫馨舒適。
1解脫,出發
威斯巴登,二○一○年一月
天花板下赤裸的燈泡在牆上投射了黃色的光芒,牆的顏色到了接近踢腳板的地方,由於人工草皮反射的緣故,變成了翠綠色——那張人工草皮是我八米大房間的地毯,現在是一月,今年的冬天不尋常地冷,黑森邦(Hessen)首府威斯巴登的街道已經凍結在冰天雪地裡好幾個星期了,這種天氣在以溫暖著稱的威斯巴登並不常見。
我住在克拉然塔勒街的這個頂樓小房間已經有兩個月了,這裡通常是六樓學生公寓的人拿來當儲藏室的地方,我的四周堆滿了被遺忘或被淘汰的雜物,房間裡有燈、一個插座和暖氣。此外,我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