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板：邁可‧喬丹如史詩般的征戰人生

1
｢有一晚，｣他說，｢我正在看電視——好像是部電影什麼的—―突然節目中斷，出現一則特別報導。
｢碰到電視臺幹這種事兒，總不免讓人緊張，以為哪兒戰爭爆發或發生地震―—總之沒好事。
｢因此我緊盯著螢幕，播報員出現，在他腦袋後面赫然是張我的照片。特別報導是有關我的事。
｢我不曉得這報導是什麼意思―—他們究竟是在談我父親，還是說我即將退出籃壇、改打棒球或重返籃壇——我不太明白這特別報導在說什麼。大概是有關我人生的事兒。
｢我只記得自已看著播報員在說話，聽他說已得知我即將做這做那什麼的。他說，記者所得到的消息仍未經證實，說記者們正設法跟我聯絡，以便查證真相。他說，我會怎麼處理我的生活，只有我自已知道。
｢記得當時我坐在那兒看著他，心裡忖道︰『你真這麼認為？你以為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自個兒待在房裡，身旁沒有別人，電視螢幕上那位播報員一逕地說，所有答案都在我身上的當兒，我心中暗道︰『你有所不知。你有所不知，否則你絕對不會這麼說。』｣

2
｢你真的知道該怎麼走？｣喬丹問道。
｢我當然知道。｣我說。
這是在前後都不搭軋的微妙時期內發生的事兒。這時喬丹已拋下芝加哥公牛隊和三度世界冠軍的榮銜，退出籃壇。至於以後的事諸如決定當個棒球隊員，後來又決定不打棒球，接著決定重回｢美國籃球協會｣（NBA）聯賽，乃至接下來的種種奇突行徑——都還沒有發生。
｢直走這條高速公路就對啦｣我說。
｢我知道我們走錯了。｣他說。
他坐在駕駛座。他到芝加哥一家偏處一隅的南區工廠辦完了事，好心要載我一程去上班。這時我們走在北爾美高速公路上，而他確信我們走錯了方向。
｢瞧，｣他說。｢已經是第一百一十一街了。｣
出口一閃而過。
｢第一百一十五街。｣他說。
街路號碼應該是愈來愈小才對不應該愈來愈大。
｢我確信我們沒走錯。｣我說。
｢已經是第一百三十街了。｣他說著突然把車子開向出口坡道，離開了高速公路。
｢我早該依我的直覺而行才是。｣他邊說邊把車子開向僻靜的住宅區。
｢邁可我們愛你｣行人道旁有個婦人叫道。
｢我想入口叉路就在附近了。｣他說。
我們在紅燈號誌前停下車沒有人知道他會來到這個社區絕對不可能。他沒宣布要來這裡如果幸運及時找到入口坡道那麼他在這裡頂多只會停留一會兒而已。然而，這會兒卻有一票人從匝裡跑到人行道上漸漸聚集一股人潮。
｢邁可，回頭。｣有位男士叫道。
還有兩位在對街嚷道︰｢回公牛隊！｣
｢依我看就是那兒了。｣喬丹說。
他指的是入口坡道。路旁有陌生人向他吶喊時，他的反應向來是︰沒有反應。他彷彿是戴著眼罩又彷彿是在車窗邊掛著隔音窗簾。彷彿陌生人對他吶喊是天經地義的事。
在他的世界裡確是如此。不到一分鐘的光景我們又回到高速公路上朝市中心駛去。｢有回我在加州，｣他說。｢跟幾位朋友在海濱騎腳踏車海灘旁的球場上正在進行一場鬥牛籃球賽。
｢跟我同行的一位朋友走到場中問聲能不能讓我們參與下一局。我這位朋友說我跟他們一夥的場上那些人以為他在開玩笑，然後，他們仔細端詳一番。
｢我下了車走進場中開始打球。挺有趣的原先在那兒打球的人就想證明他們夠資格跟我較量所以挺有趣。消息傳開了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六千人我硬是打完球才走開。｣
｢聽起來你滿開心的嘛。｣我說。
｢是啊我們打算重施舊計，拍起來當廣告哪。｣他說。
有何不可？雖然我覺得他說這話帶點揶揄的口吻但不太能肯定。生活上他不論再怎麼開心、單純的時刻，乃至外傳｢邁可．喬丹傳奇｣有什麼迂迴轉折最後終歸都落人機械式的窠臼中。好消息、壞消息、突兀的消息紛至沓來似乎永遠慢不下來總是教人喘不過氣。從某方面來說他跟世人一起看著這則故事鋪陳推演。人人都以為他知道下一章內容是什麼，但只要時時與他為伍細細觀察，卻不難看出許多時候他也跟別人一樣，被這則故事深深吸引。換言之他也是觀眾。
這時我們已經到了市中心的韋克大道。｢你要在哪兒下車？｣喬丹問道。
｢前面靠左停。｣我說。
交通堵塞交通完全停頓下來。駕駛座旁的車窗驀地砰然一響。
他立刻循聲轉頭。這突如其來拍打車窗的聲音不是目前的他樂於聽到的。幾個月前他父親在車裡打盹時幾個陌生人上前來不分青紅皂白將他父親殺了。
有位西裝革履的男士站在馬路上。這兒是芝加哥市中心交通最繁忙的路段，現在是交通流量最大的時候。喬丹緩緩搖下車窗。那人遞進來一張紙。
｢麻煩給我兒子簽個名。｣那人說道。
｢你的車子呢？｣喬丹說。
那人往後面一指，原來他引擎還開著就逕自下車走來。
這時我突然有個感想︰你可以退出芝加哥公牛隊，你可以退出美國籃球協會，但你不能不當你的邁可．喬丹。
喬丹簽了名，那人隨即離開。｢很詭異。｣我說。
｢我有同感。｣喬丹邊說邊踩抽門，口氣中沒有流露太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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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他說，｢我正在看電視——好像是部電影什麼的—―突然節目中斷，出現一則特別報導。
｢碰到電視臺幹這種事兒，總不免讓人緊張，以為哪兒戰爭爆發或發生地震―—總之沒好事。
｢因此我緊盯著螢幕，播報員出現，在他腦袋後面赫然是張我的照片。特別報導是有關我的事。
｢我不曉得這報導是什麼意思―—他們究竟是在談我父親，還是說我即將退出籃壇、改打棒球或重返籃壇——我不太明白這特別報導在說什麼。大概是有關我人生的事兒。
｢我只記得自已看著播報員在說話，聽他說已得知我即將做這做那什麼的。他說，記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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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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