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教育

《博雅教育》一書的作者楊福家教授曾擔任中國復旦大學校長6年、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12年，他目前是中國寧波諾丁漢大學的校長。楊福家教授從90年代開始，就對在大學推行博雅教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本書正是他多年來關於大學博雅教育心得的論述。

   作者以其豐富的教育實踐與教育管理經驗，從歷史的、國際的、開放的視野，全面闡述了博雅教育的地位、博雅教育的歷史、博雅教育的涵義、博雅教育的要素，以及在中國的大學教育中進行博雅教育的重要性，詳細介紹了西方國家實施博雅教育的具體做法和成功經驗。文中還介紹了在復旦大學開展博雅教育的基礎以及寧波諾丁漢大學開展的博雅教育。

   本書可供高等教育工作管理者、研究者閱讀參考，也可供各高校師生參閱。

復旦大學物理學教授（1980-），中國科學院院士（1991-），發展中國家科學院院士（1991-），國家教育諮詢委員會委員（2010-），國家教育考試指導委員會委員（2012-），國務院參事室特約研究員（2010-），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2012-），寧波諾丁漢大學校長（2004-）。曾任中國科學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所長（1987-2001），復旦大學校長（1993.2-1999.1），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校監）（2001.1-2012.12）。曾獲日本、美國、英國、港澳地區一些大學的名譽科學博士或名譽人文博士學位。

前言
 中国梦，在我看來，首先是教育夢。民族復興、國家強盛、科技騰飛，教育是根本。教育如何提升呢？我認為，博雅教育是中國教育提升的方向，是必須經歷的。我對博雅教育的認識和體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任復旦大學校長時，並不瞭解博雅教育。
在1990年前，我主要從事物理學的教學、科研工作。1991 年被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1993年任復旦大學校長，由此開始走上教育管理之路。
從21世紀的第一天起，我擔任了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Chancellor）1，2001年2月見到英國女王，那是我第三次來到英國，但已去過美國60餘次。很自然地，我就不斷比較英美教育的異同。第一感覺是兩者相差巨大。美國教育是從英國引過來的：英國人坐五月花船來到新大陸，首先做3件事：辦學校， 造教堂，建郵局。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由此而生。然而，美國的高等教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們用 6+2+2 取代英國 7+3 模式。英國認為中學7年通識教育夠了，一進大學就是專業教育，專業分得比我國採用的蘇聯模式還要細。但美國很多研究型大學認為7年通識教育還不夠，就用 6+2+2 進行通識教育，即，中學 6 年，進大學前 2 年不分專業，後 2 年也很淡化。從中學到大學都是通識教育，真正的專業教育是大學本科畢業以後的事。例如，耶魯大學（Yale University）在本科教育 4 年後才進醫學院、法學院、商學院等11個專業學院。這樣看來，英美差別巨大。但是，不久後我認識到，所謂通識教育（General Education），實際上應該是博雅教育（Liberal Arts Education）。 Liberal Arts Education 有多種譯法，有的稱為通識教育，有的稱為素質教育、自由教育，也有把實行博雅教育的學校稱為文理學院、人文學院的，但“博雅”的翻譯更體現出其內涵與文筆的優美。“博”為廣博的知識，“雅”為優秀的個人素養。
美國的一批博雅學院（Liberal Arts College）以及哈佛、耶魯等一批世界頂級的研究型大學的本科都實行博雅教育，它們是美國，甚至是世界上最好的本科院校。而美國的精英， 譬如，中美建交後的所有的美國總統無一例外地都出於這樣的本科院校。
那麼英國呢？其實，在我理解到博雅教育的要素後，英美的差異並不是我最初想像的那麼巨大。
在考察了美國的博雅學院後，我歸納了他們的共同點，即博雅教育的五個要素：
(1) 博：文理融合，學科交叉，在廣博的基礎上求深度； 博學多聞，博古通今。
(2) 雅：做人第一，修業第二；君子以厚德載物，明大德， 守公德，嚴私德。
(3) 以學生為中心，學校把育人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
(4) 鼓勵質疑，“我愛我師，我更愛真理”，並在以小班課為主的第一課堂得到充分體現；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5) 非常豐富的第二課堂：為數眾多的學生社團、各種社會實踐活動和學生參與的科研項目，在學習生涯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知行合一。
上述前兩個是目的，後三個是措施。對於後四個，英國的大學做得相當好。
在英國諾丁漢大學擔任了12年校長，特別是在擔任寧波諾丁漢大學校長10年來，我深入學習和思考高等教育，特別是博雅教育。寧波諾丁漢大學是中國第一所中外合作大學，10年的辦學實踐證明，通過應試教育進入大學的學生們，在學校實行博雅教育後，激發出了更大潛力，在自覺性、創造性、團隊合作，以及社會責任感方面表現突出，給了我在中國實踐博雅教育的信心。
第一章我們向讀者介紹博雅教育的發展歷史。分為兩部分：博雅教育在西方；博雅教育在中國。
Liberal Arts 的拉丁文為 Artes Liberales，博雅教育這一提法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到了古羅馬時期、文藝復興時期，博雅教育又有了進一步發展。
19世紀出現了《1828耶魯報告》，這是博雅教育的第一部歷史文獻。接下來是1873年出版的紐曼的《大學的理念》，它是關於高等教育的經典著作，它宣導大學教育要實行博雅教育。
從1919年開始，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提出“核心課程”，這些課程貫穿本科學習的前兩年，形成了 “哥大模式”。
在哈佛校長科南特（James B. Conant）任期內，於1945年出版了著名的“哈佛紅皮書”——《自由社會中的通識教育》， 這是博雅教育的歷史上又一部經典之作。
在我國儒家經典中，對於教育目的之論述與博雅教育有十分相似的表達。
《論語》的《為政》篇中，提出了教育的目的：“子曰： ‘君子不器。’”《大學》開篇第一句即為：“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習近平主席在2014年5月4日與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就引了這句話，並進一步闡述：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一種德，既是個人的德，也是一種大德，就是國家的德、社會的德。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
唐朝韓愈說：“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傳道是第一位的，而受業 —— 傳授知識則是第二位的。
另一經典蒙學教育讀物《三字經》，距今已有700多年的歷史。1990年新加坡出版的英文新譯本更是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入“兒童道德叢書”。
我們在第二到第六章分別敘述博雅教育的5個要素。
第二章闡述科學與文史密不可分的關係，以此說明“博” 的含義及其重要性。但不僅如此，它還說明了“雅”的重要性。我們用楊振寧和莫言兩位諾貝爾獎得主的對話作為注解予以說明，例如，莫言說“文以載道”。雖然本章還沒有談“雅”， 但已經把“雅”帶進來了。可見“博”與“雅”密不可分！在本章文後有五個附錄：一、哈佛大學新通識教育大綱；二、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的核心課程；三，美國前駐華大使駱家輝講話中的一段，談他在耶魯念大學的體會；四和五， 為數學家丘成桐的講話節錄與發表的一文。
第三章講“雅”：做人第一，修業第二。世界一流大學都把“做人”放在培養人的首位。
第四章講育人是大學的根本，大學應把育人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具體說明“怎麼做人”，以及依此採取的措施。
第五章的重點是介紹《雅典學派》，並以《哥本哈根精神》把它進一步具體化。還以“孔融讓梨我不讓”的文章來說明，中外在質疑的觀念方面有巨大的差異。由此可見，以討論為主的小班課非常重要。但上小班課比起上大課，在某種意義上更困難，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只有把育人放在首位時，才有可能做好。這是培育傑出人才的關鍵措施之一。美國有些中學甚至顛覆了傳統，晚上聽網路課（包括老師通過網路講課），白天小班討論，質疑，做作業2。
在本章還以劍橋、牛津大學為例，說明在英國古老的一流大學裡，如何通過住宿學院這個載體，使師生互動。
第六章介紹第二課堂，我過去只認識到，在第一課堂上， 教授上好大課的重要性；後來認識到，以討論為主的小班課更為重要；再後來，才認識到，第二課堂是實行博雅教育所不可缺少的。
1998年10月5–9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召開會議，討論21 世紀的高等教育。在會議總結發言中大會主席馬約爾（John Mayor）提出：為迎接新世紀，必須提倡四方面的學習：學以增知，學以致用，學會思考，學會做人。後來有人又補充了兩條：學會提問、學會與人相處。要做到這6個“學會”，單靠第一課堂是不夠的，而必須通過第二課堂來共同達到。
在這一章裡，以復旦大學為例，向讀者展示，在今天的一流學府中，第二課堂是如此豐富多彩，優秀學子從此跨出校門。
第七章是一篇發言稿，是在教育部組織的座談會上，談學習《溫家寶談教育》一書的體會。在這本近600頁的專著中， 對博雅教育的5個方面都有深刻闡述。
在第八章，先向讀者介紹美國的博雅學院概況，然後重點介紹4所優秀的博雅學院，以具體事例說明博雅教育的特徵， 並附上2014年美國博雅學院的排名。
在第九章，以寧波諾丁漢大學為實例，向讀者介紹英式教育在實現博雅教育的過程中的成就與不足。“看一所大學的優劣，首先看學生。”因此，我們重點向讀者介紹該校的學生。為此，我們還增加了文匯報發表的、江世亮的一篇文章：“寧諾”走過10年，可以複製嗎？
在本章最後，還加入“中國博雅教育研討會”的總結。該研討會由北京大學，復旦大學和寧波諾丁漢大學共同發起，於2014年4月在寧波諾丁漢大學成功舉行。這是中國第一次以“博雅教育”為主題而召開的研討會，受到了教育部和各參會高校的高度重視。總結由北京大學張存群執筆，由陳弘進一步修改後放入本書，向讀者們介紹目前中國高校中所進行的博雅教育的嘗試。文後有潘國駒教授對博雅教育與東方文化的思考一文。
最後，在第十章，再一次強調：為了適應社會各方面的需求，教育的結構一定是多樣化的。本章包括兩篇《國是諮詢》封面文章：“中外職業教育觀之差異”與“教育均衡發展，行行出狀元。”
博雅教育並不僅適用於高等教育，更不僅只適用于研究型大學，在筆者總結的五要素中，各級各類學校均可根據自身特點，酌情試行。例如，研究型大學的“博”，與高職院校培養技術型人才的“博”就不一樣；然而對於鼓勵學生參加社會實踐、開展社團活動、做到知行合一的要求可能就比較類似。再如，學校以育人為本，做人第一，修業第二，鼓勵課堂討論， 培養學生質疑精神，對小學、中學、大學等各類學校的教育都是根本性的。
希望本書對學校師生、對教育工作者、對教育感興趣的讀者們，能有所啟發。讓我們共同努力，為國家和社會培養更多優秀人才，為中國夢的實現而共同奮鬥。
本書第一版和第二版分別在2014年初和2014年秋由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版，已印4次。現在，經較大修改後，由新加坡世界科技出版公司出版。

vii 前言
1 第一章 博雅教育的發展史
2 博雅教育在西方
17 博雅教育在中國
——博雅教育在我國古代儒家經典中的體現
21 第二章 博：科學與文史
22 科學與文史的融合
35 附一：哈佛大學新通識教育大綱
36 附二：斯坦福大學的核心課程
37 附三：駱家輝2013年6月28日的演說（節錄）
38 附四：丘成桐2014年7月25日的講話（節錄）
39 附五：丘成桐寄語青年學子，從此處著眼
43 第三章 雅：做人第一，修業第二
44 教書育人、傳道授業
50 附：致格致中學全體學生的公開信
52 節能減排與做人做事
56 附英文稿：Environment-Friendly Architecture and the Right Attitude
61 第四章 大學的根本
62 大學的根本在於育人
66 附：《1828耶魯報告》（精選）
73 第五章 我愛我師，我更愛真理
74 質疑，培育傑出人才的關鍵
94 初探牛津大學住宿學院
109 哥本哈根精神
—— 紀念尼爾斯•玻爾三部曲《原子和分子結構》 發表100周年
121 “孔融讓梨我不讓”引發的思考
123 第六章 豐富的第二課堂
124 復旦大學的學生社團、社會實踐和學生科研活動
138 復旦大學“䇹政”師生赴美拜訪李政道先生
143 附：第三課堂（慕課）發展的補充情況
145 第七章 貫徹教育方針，實施博雅教育
146 以“博雅”貫通人才成長之路
—— 學習《溫家寶談教育》體會
153 第八章 美國的博雅學院
154 美國博雅學院概況
156 參訪的美國博雅學院簡介
166 附一：新近的新聞報導
167 附二：博雅學院，亦小亦美
168 附三：2014年美國博雅學院排行榜
171 第九章 寧波諾丁漢大學：高品質教育培養高素質 國際化人才
—— 初試博雅教育
172 “中西合璧”式的教育
181 國內第一所以中外合作形式創辦的大學
——“寧諾”走過10年，可以複製嗎？
192 優秀的學生
199 附一：新聞報導之一 寧波諾丁漢大學賽扶團隊奪得 2010年世界盃大賽全球總決賽亞軍
201 附二：新聞報導之二 寧波諾丁漢大學學生獲得國際建築設計大賽一等獎
203 附三：一位碩士畢業生的來信
205 附四：兩位本科畢業生的來信
210 後記：學校要營造培育一流學生的氛圍
213 中國博雅教育研討會總結
219 附：博雅教育與東方文化
223 第十章 行行出狀元
224 教育均衡發展與行行出狀元
228 中外職業教育觀之差異
235 附：棄北大讀技校 自定別樣人生
240 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 （節錄）
242 習近平：加快發展職業教育 讓每個人都有人生出彩機會
245 線束語 中國夢，首先是中國教育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