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違山地調查十六年後,再次重返山林,眼見因以其所帶領的調查報告建議發展後,跨時代的臺灣山地風貌與經濟的變化,再遇當年為他背行李的山胞因種果樹而成大富翁的欣慰與歡喜。
以文學之筆,為每一趟的山地旅程賦以詩歌。純樸質實的古詩體例,為科學的山林調查,增添臺灣地景文學的豐富篇章。
作者簡介:
程兆熊(1907~2001)
江西貴溪縣人,出生於理學世家的三板橋,是當代思想實踐家、臺灣有機農業及生命科學園藝先驅,被稱為「臺灣蘋果之父」。
幼啟蒙於邵子固先生,從父親習算術,入中山大學物理系轉園藝系,獲法國巴黎大學文學博士學位及凡爾賽園藝學院工程師。曾加入黃埔軍校兼任教官,參加抗日戰爭,任軍委會專員。創辦「國際譯報」、「理想與文化」、「思想與時代」等刊物及自強日報,並於鵝湖書院創辦私立信江農業專科學校任校長(後改農學院)。於香港與錢穆及唐君毅等人共同創辦新亞書院,任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訓導長、中文系主任。
在臺灣歷任臺中農學院(中興大學)教務主任並創辦園藝系,為中興大學第一任園藝系主任並促成園藝館之建設,兼任東海大學中文系論語教授,臺灣大學農學院客座教授,並協助促成台大山地農場春陽場地之取得。由香港復回臺後任文化大學園藝暨生物技術學系主任,農學院首任院長,並主持實業計畫研究所碩博士班,並教授哲學、儒道與禪學。
受當年農復會支持,帶領師生連續五年做臺灣山地園藝資源調查、建霧社山地實驗果園,帶領中興大學、臺灣大學、文化大學園藝系做中橫、北橫、南橫沿線落葉果樹生育情形調查,參與耕者有其田的臺灣平地鄉村督導、臺灣山地落葉果樹種植之創舉、石門水庫之風景設計、溪頭遊樂區皆出自其手,中華農學會頒贈「功在園藝」。
著有《儒家思想與國際社會》、《禪宗智慧與風姿》、《大地人物》、《完人的生活與風姿》、《世運之轉美國與臺灣兩岸》、《中國文話文論與詩學》、《寒山子與寒山詩》、《中國庭園建築》、《中華園藝史》、《五經大義》、《臺灣山地日記》等多種著作。
作者序
高高山上行,久久鵝湖憶;
但願世間人,深深解此意!
《高山行》一書,乃我近一年半爬山越嶺時之新著;而《憶鵝湖》一書,則為二十年前離鵝湖書院後之舊作。二書合印,係因知交彭震球敎授之愛我舊作,而我則深感舊作重印,若無新意新知,終欠妥當,故有此擧,並題上一詩。
憶古禪師有語云:「向不變異處去,去亦不變異。」我之憶鵝湖,如究其實,會無非是「向不變異處去」。而我之高山行,在離鵝湖後,行之一年,行之十年,行至今日,已是二十餘年。原本因為種植桃梨蘋果,但究其實,亦無非是「去亦不變異」!今彼方有一學人云:「……欲知道術多遷變,請向興亡事裏尋。」要知道固不變,豈多遷變?興亡之事,原屬變異,又豈可變中尋變?所言差錯,固不待說。若本此而言,則二書合印,其意自更深長。
在《憶鵝湖》中,其最可憶之處,是正如鵝湖集中所云「等閒覓得新天地」,此是在傳統中覓得新天地。惟在《高山行》中,其最可念之處,則是「等閒闢得新天地」,此乃是在荒山中闢得新天地。若本此而言,則二書合印,由「便自逍遙天地中」,竟一轉而為有事於天地之間。但一說到有事,又畢竟是無事,而只是在山言山,臨水說水而已。讀者若能於此而不僅觀其文,並觀其心,則在《高山行》一書中,每多題山題水之詩,乃是情不由已,事不由已,當亦不難想見其原由。
在《憶鵝湖》之前,我曾有《從農業看世界》,《農業與時代》及《山川草木》等書之寫作。此乃是在抗日戰爭中流亡之作。惟我中華民族,終於一戰勝日,細思所憑力量,實乃我中華民族歷史文化傳統之力。因此之故,在《憶鵝湖》之後,更談群經論諸子,並論山水庭園花木,以及性情之敎與大地人物等等。而爬高山,種蘋果,則為欲見之行事。至於與《高山行》同類之作,則猶有《臺灣山地紀行》,《臺灣山地日記》,《高山族中》,《山地書》及資源調查報吿等,隨後回至與師友在港所共同創辦之新亞書院中,講授經子與文學時,更有《獅子山頭》,《獅子山頂》,以及《四海之外》與《山川草木外》等書之寫成。此等書,原可一齊重印,惟分量太多,合印匪易,遂只得姑將此《高山行》與《憶鵝湖》二書合印於此。若繼有所作,仍希全印。在抗日戰爭中,我深感我中華民族歷史文化傳統之力;在二次大戰後,我更深感我中華民族歷史文化新生之力。蓋在傳統中覓得新天地,必可在荒山中闢得新天地。要知傳統之力,就是開闢之力;開闢之力,就是新生之力。此理至簡,只怕信不及。此力至大,亦只怕信不及。人謂王陽明必可平賊,說是「吾觸之不動」。大概一個人只要能「觸之不動」,便自群魔走開。此在湖山之憶與湖山之行中,亦會每每感覺得到。若在名湖,若在高山,則更有此感。如何如何,讀者正之。
我家廬山,其上有一黃龍寺。寺旁復有一捨身崖,其下深不可測。相傳王陽明平宸濠後,曾偕弟子至,陽明直立崖端,面不改容,而弟子在旁,則皆失色。又憶王船山有語云:「堂堂巍巍,壁立千仭,心地自爾和平。」大抵人在高山之上,若非面不改容而心地和平,則高山之行,終不能久。因此之故,高山之行,會是修行。此心遙遙,此志遙遙,固不待說。
我家圭峯,其上亦有一寺、圭峯宗密,即居其中。他習敎於澄觀,又學禪於神會。他前後息慮,相繼十年、他在所著《禪源諸詮集都序》之一書中,自云:
「淸潭水底,影像昭眧」!圭峯距鵝湖甚近,大約和由南巖至鵝湖之路程,不相上下,此正如朱子詩所稱:「鵝湖此去無多路。」此使鵝湖水底,亦復影像眧昭!而鵝湖久久之憶,影像又豈會朦朧片刻?此水深深,此意深深,亦不待說。
時至今日,我別鵝湖,已是二十五載。在《憶鵝湖》一書之前端,我曾將同在臺灣之鵝湖師友,一一記上,以誌不忘。只是二十五年以來,大家儘管是向「不變異處去」,而變化卻是多端。一切是千變萬化,人事更是無常。就中鵝湖同學,年紀靑靑,竟在臺灣身亡者前有張君琪珊,後有施君亁炎。而吳君憲勛,蔣君永昌,裘君曙舟等,其家庭又發生變化。若鄭咸和君及余鳳麟君等,則遠走南美,無由一見。由此而念罷今人,更念古人;象山朱子,又豈待言?
由憶鵝湖,又憶十五年前之山地。其時與我同在高山行走者,亦復奔向四方,走向八面。大家儘管是「去亦不變異」,然其變化,自亦無端。惟當我由港返臺不久之後,竟在臺北,猶能晤及從四面八方而來之爬山同伴,為數頗多。對我公宴之餘,並編成通訊錄,由我題詩於其端。我當即題詩二首云:
「縱然平地起風雷,猶憶當年舊講臺;忽向四方八面去,還從四面八方來。
欣聞慧命能相續,樂得師生棸幾回;一別匆匁十五載,於今個個是賢才。
「難忘昔日高山上,一陣雨來一陣風;自是安危無不共,寧非甘苦盡相同?
生涯旣喜花和果,浪跡仍分西與東;憑此數張通訊錄,願長牢記在心中」。
於此,我所能說者,便即為:只「牢記在心中」,就是「向不變異處去」;只「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就是「去亦不變異」。而一到「丈夫自有沖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時,就更會是「不變異」。由此說到最近之高山行,就更會是「綿綿密密」。無窮之思,不盡之想,都一齊而來,一下而至。
再說到《高山行》一書,我原已請吾妻抄寫,打算影印,以作紀念。而所謂紀念者,除所以紀念吾師吾友,吾父吾母以外,亦所以紀念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以及各種各樣和萬古千秋之「不變異」。今附上《憶鵝湖》一種舊作,將二書合印,所須加以說明者,暫止於此。惟猶有一附言,即此二書之合印,不能不感謝彭敎授震球兄,亦不能不感謝彭誠晃先生,同時仍不能不希求讀者之指正。
高高山上行,久久鵝湖憶;
但願世間人,深深解此意!
《高山行》一書,乃我近一年半爬山越嶺時之新著;而《憶鵝湖》一書,則為二十年前離鵝湖書院後之舊作。二書合印,係因知交彭震球敎授之愛我舊作,而我則深感舊作重印,若無新意新知,終欠妥當,故有此擧,並題上一詩。
憶古禪師有語云:「向不變異處去,去亦不變異。」我之憶鵝湖,如究其實,會無非是「向不變異處去」。而我之高山行,在離鵝湖後,行之一年,行之十年,行至今日,已是二十餘年。原本因為種植桃梨蘋果,但究其實,亦無非是「去亦不變異」!今彼方有一學人云:「……欲知...
目錄
前言
1. 題詩(一)、(二)、(三)
2. 福壽山、武陵、武嶺、梅峯、淸境
3. 北東眼大山
4. 大關山一帶
5. 阿里山、祝山
6. 玉山
7. 梨山、環山、勝光、佳陽、靑山
8. 能高山林場
9. 大禹嶺
10. 合歡山
11. 四季村、土場、南山村、馬羅亞
12. 果園、瑞岩、霧社、廬山、春陽
13. 天池
14. 慈恩、洛韶、天祥
15. 六龜、梅山、桃源、甲仙、小林
16. 天龍、利稻、摩天、向陽、埡口
17. 東眼山、梨山、合歡溪、天池
18. 又上佳陽梨山一帶
19. 枕頭山、拉拉山、棲蘭山
20. 五上關山
21. 七上梨山
附:高山行─仙跡巖
前言
1. 題詩(一)、(二)、(三)
2. 福壽山、武陵、武嶺、梅峯、淸境
3. 北東眼大山
4. 大關山一帶
5. 阿里山、祝山
6. 玉山
7. 梨山、環山、勝光、佳陽、靑山
8. 能高山林場
9. 大禹嶺
10. 合歡山
11. 四季村、土場、南山村、馬羅亞
12. 果園、瑞岩、霧社、廬山、春陽
13. 天池
14. 慈恩、洛韶、天祥
15. 六龜、梅山、桃源、甲仙、小林
16. 天龍、利稻、摩天、向陽、埡口
17. 東眼山、梨山、合歡溪、天池
18. 又上佳陽梨山一帶
19. 枕頭山、拉拉山、棲蘭山
20. 五上關山
21. 七上梨山
附:高山行─仙跡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