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主人與他的老闆
股市表現與經濟景氣的關係,有很多人說:這就像主人與他身邊跑來跑去的狗之間的關係。主人是經濟景氣,狗的跑動就像股市的波動。即使狗會跑來跑去,但牠總是圍繞著主人來跑。
這句話講的很貼切,但卻漏掉更重要的東西──主人又是繞著誰跑?講更白一點,台灣的經濟是好是壞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台灣的總統可能對於極長線的台灣命運有深遠的影響,但絕對不是一、兩年內可以看到的。陳水扁如此,馬英九也是如此。君不見從2008年的炒作「馬總統」行情到2010年ECFA,其結果是:韓國股市已經創新高,但台灣股市卻仍在相對低點。投資人與其注意台灣本身的情況,不如知道:地球是平的。
1999年初當時我正在幫法人管理一筆在全球金融市場投資的資金,那時正是全球電子股風起雲湧的時候,我手上也是滿手全球各地的電子股,手中最多的股票有軟體銀行,NOKIA,微軟,思科等全球有名的股票。另一方面當時的石油價格剛跌跌撞撞的從每桶10美元邊緣爬起來。
記得那時我對天天上漲的電子股感到十分煩惱,想起1990年日股崩盤前也是這般景象──連續上漲42天。電子股雖還沒這麼瘋狂,手中超過90%的資金都放在電子股上雖然會造成基金淨值的快速上漲,但同時也會晚上睡不著覺,身體不堪負荷。因此決定降低壓力。開始買進每桶12至13美元的原油!同時並把電子股的部位降低8%。然而對方(摩根史坦利在倫敦之經紀商)聽到我要買進石油時竟然說:「哇!現在全世界只有你們賣電子買石油。」
心有多大,學問就如指隨形
從營業員的反應可以看出多數人對即使是小事,心中都會在意。但對會影響重大,甚至關係到一生的事情卻「has no idea」。這種習性在投資股票的個性中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台灣近幾年越來越多人當「丐幫幫主」(當沖客天天在股市上賺零頭小利很像丐幫的生活模式),更多的人喜歡短線跑來跑去,即使圖的是幾成的獲利也算是了丐幫吧。
不過丐幫要不到錢也不會賠錢,但投資人跑短線跑不好可是會賠得焦頭爛額。看到線型轉弱就趕快賣,反之就趕快買。在乎的是眼前的獲利,這週的獲利,但對於整年的獲利如何維持?「再說吧!今天、明天先賺到再說!」所以常常是摸石子過河,永遠不知道下一次摸到的是不是蠍子!這些人為什麼不願意做較長期一點但卻獲利驚人的投資?原因當然是不知道如何進行,也不知道「明天與無常誰先到來」,當然只得顧好今天再說吧!他們可能是多數的菜藍族,來到股市為的是多賺些菜錢貼補家用。如果我告訴他們要注意那個「ㄡ ㄅㄚ ㄇㄚ(Obama)」講話,菜藍族的反應通常是:「聽不懂啦。」因此買股票的來源通常是別人告訴他的。真的聽不懂嗎?其實都是沒有學習心,而不是真學不懂。我曾看過黃義雄先生寫的財經看法,雖然他只是小學畢業,但是寫出來的程度已經與許多研究員差不多了,而且看法更宏觀。所以學的通不通不在於學歷而在於「心」。
盡信書不如無書
另外一種有學問的人買股票通常就是採用「由下而上」的方法,(這是典型的投資書上的方法)很奇怪的是他們可能對這家公司過去的很多事情瞭若指掌,對公司負責人讚譽有加,但可能完全不知道:這家公司會因為市場上某種新產品即將上市而遭到重大打擊;或因國家法令、政策改變,被迫改變進入對它而言非常不利的經營環境;甚至可能會因為美國的高度關切而讓這家公司被迫出賣等,許多遠比過去經營績效重要很多的「將來式」,他們完全不知。他們也會估算公司的獲利,但完全是根據過去的環境,因此最後的結果是當公司股價有一天開始大跌後,尤其是當股票跌了40%或50%時,價值投資法使用者會更感興趣,完全只因大跌而開始買進,且越買越多。可憐的是,他們畢竟不像外資那麼有錢,當股價跌了80%以後,這些人也只好因為口袋空空被迫放棄。
想想看,當巴菲特告訴你『價值投資法』時,他是用什麼角度來告訴你的?許多人只聽到他因採用「價值投資法」而富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是卻沒有聽到他說的:「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是因為我是美國人!」我相信這句話絕大多數的人都沒聽得懂。為什麼在美國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很簡單,因為美國在全世界許多領域有能力為所欲為。就像巴菲特,他是信評公司的大股東,他可以在想賣某家公司時先讓信評公司調高評等,相反的,信評公司把評等調低後正是他買進的大好機會。或許某家公司信評被調低正是為了讓巴菲特買進。
美國已是歷史上最仁慈的霸權
如果看過《一個經濟殺手的告白》(時報出版社,有翻譯本)這本書的人更能了解我講的是什麼東西。美國掌握了資源,掌握了技術,被世界多數國家認為是最先進的國家,因此當它願意給你(一個落後國家)一項創新性的技術時,你自然喜出望外,但是10年後你也會發覺這項新技術雖然非常好用也很有效率,但問題是它有很多副作用,且只有美方技術人員能解決,因此你所從事的工作完全暴露在美方的工作人員監督之下。
像這種事情不勝枚舉,以現今的金融市場為例,美方利用政治力量打開許多國家的市場,然後利用各種先進的理論告訴你,你的股票被低估,美國願意用高價買。你當然高興,但實情是背後有一個美國官方製造出來的大多頭環境,最後會讓你的國家人民蜂湧而進,因此你當初賣給美資的股票變成低點。等到有一天美國再在另一地方製造新題材後,他們當初在低價買的股票就會不計價賣出,反正他們成本非常低。
以泰國為例,1985年美資大舉進去時,泰國SET指數只有150點,資金進去泰國後,經濟成長率真的如原來美國所說,從4%一直起飛到1993年甚至超過12%,但美資第一次大賣就在1750點──在1993年第四季。第二次是賣在900點,之後甚至大舉放空,終至把SET一直壓到200點才罷手。如此低買高賣,然後再在高點放空低點回補。當時才開放證券市場不到幾十年的泰國人哪裡知道凶險,1998年底,泰國銀行倒了九成。其後美資又以救世者身分出現在IMF,再迫泰國大開放國內市場,並逐步以低價買進破產的銀行及重要的國家營業機構。這就是美國。這就是巴菲特的「因為我生長在美國」的話中話。
像上面的事情在1970-80年代。也在拉丁美洲玩過一次。1980年代則在日本。現在及未來的下一個目標準備對準中國。因為多數的美國人都認為中國是美國人養大的,如果沒有釋放苦力機會,中國豈能翻身?而今天中國已經養肥養大,當然要準備下一步的動作了。
很多讀者或許還在疑惑,真的嗎?美國這麼壞嗎?對不起,歷史告訴我們,美國至少是過去幾千年來最仁慈的侵略者了。相較過去的英國、西班牙在橫行世界時以直接搶劫為樂事,以流血戰爭為重要的國家發展事業,許多人也把戰爭當作今天的股票市場功能,把燒殺搶掠當作是賺大錢的方法。我當然要說美國是最仁慈的霸權了。15世紀西班牙初到印加王國,人家當作「來者是客」,西班牙計畫的卻是如何搶奪其黃金,先是綁票勒贖,然後貨到後還殺人,再洗劫一空。英國若不靠殖民地,其貿易額不會增加30倍。尤其是印度,更是英國洗劫的對象(一直到1858年,印度的宗主國不是英國,而是英國東印度公司)。
你以為只有歐洲嗎?對不起,歷史上的大帝國都是類似情況過來的。誰能站得越久,就表示它幹過的「壞事」越多(當然這種人如果是自家人,就被稱為「偉大、英明」的皇帝。)其實,大家不要妄自菲薄,人類在戰爭這個領域是遠超過動物的。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務必認清事實,誰是老大,誰就可以主宰全球金融市場,可以主宰尤其像台灣這樣的國家。所以下一次,當你要投資股票時,或許公司管理階層好不好是重要的,產業景氣怎樣當然也是重要的,台灣的總統、央行、金管會的態度還是重要的,但所有以上這些因素遇到美國、中國(第一考慮當然還是美國)這些霸權,都要乖乖閃到一邊去。這就像:表面上月球好像是繞著地球走,但事實上是錯的。只是多數人不細加深究,根本不知道其實月球跟地球一樣,也是繞著太陽走的。
請記住,從台北到高雄大方向對了,到達只是時間的問題;弄錯了,卻可能連人帶車衝進太平洋的。
從另一角度來看,看對老闆的作風,卻也是投資人賺大錢的機會,美國玩得越大,識貨的人也賺得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