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為家──除了故鄉
(圖說)海斯特•史丹霍普。樣貌存疑,無其他畫像佐證。
喀噠喀噠,蹄聲響遍沙漠,仍不見馬匹和騎士的蹤影,原已莫名興奮的群眾,這下更加激動。多日來,帕密拉流言四起,說一支從大馬士革來的商隊,將帶來最不尋常的訪客。當帕密拉居民揚起曬得黝黑的臉龐,望向西方的山丘,突然傳出一陣高喊。有人看到人影遠遠出現了!彷彿回應信號似的,好幾百個男子跳上馬背、揮舞刀劍,衝過潔諾比亞古城的遺跡,迎向這批新來的外人。其他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在一旁焦急地等候,等著那行人進入村子。終於,他們看到隊伍前頭有位雄赳赳的高大女子,身穿一襲羊毛織成的長袍,跨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在這行人通過之時,群眾紛紛為這名飛揚跋扈的外國女人歡呼,她就是自稱為「沙漠皇后」的海斯特•史丹霍普(Hester Stanhope)。
當時是西元一八一九年,史丹霍普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公然獨立旅行,一路來到敘利亞的中央,從古羅馬時代起,別說歐洲女人了,連歐洲男人都鮮少公開造訪這個地方。為了這趟旅程,她揚棄飽受限制的生活,投身於重重冒險,展開一場難與昔日女子聯想在一起的行動。但她並非唯一一位透過旅行來反抗禮俗的人,這種例子不勝枚舉。
我們大多以為,過去的女人不是因為缺乏收入而受盡限制,就是被做妻子、母親或女兒的責任牢牢束縛。而且,世人對女性能力所抱持的偏見,已經縮減了她們的自主權,並希望她們在身體及感情上依賴男人。這些限制的確存在,但許多女人不以為意,依舊努力完成浩瀚無垠的旅行文學。自古以來,金錢是女人旅遊的一大問題,許多女人確實有收入,包括遺產,但大半是是她們工作得來,例如撰寫遊記等;家庭責任也會讓她們綁手綁腳──那也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等到中年才出門旅行的原因之一,但一旦有機會抽身,她們對家庭絕不留戀。世人慫恿女性依靠男人,但同樣地,很多女人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女人絕對不是無依無靠,但若情勢所逼,仍會激發她們獨立。不只是男人,女人也必須為旅行提供充分的理由,她們因而紛紛起身尋找啟發心智的刺激。這種學習的熱望引領她們開始蒐集並研究資料。
十七到十九世紀的女性旅人可概略分為兩類:家庭生活單調的中產階級女子,以及財富多得讓她們「不安於室」的上層階級女子。對前者來說,旅行是打破無聊、厭倦的辦法;非常引人入勝的一點是,她們對遭受跳蚤侵擾等種種不便甘之如飴,彷彿能被蟲子咬到發疼,就表示自己還活著。而在後者眼中,「坐立難安」儼然成為一種不惜代價也要維持的習慣。
以上兩種女人出門旅行的原因不一而足。但還有一些人是被迫的──遭到祖國驅逐出境,如伯倫瑞克的卡洛琳(Caroline)因不喜歡丈夫威爾斯王子(Prince of Wales)而慘遭報復──以行為不檢的罪名而遭到流放;直言不諱的史黛爾夫人(Mme de Stael(e上面需加2點))在法國大革命期間逃出法國後,便被拿破崙放逐:亞倫巴諾夫人珍•狄格比(Jane Digby)赴歐洲大陸「度假」,生下外遇的私生子,渾然不知此次道德偏差將為她帶來一場敘利亞的偉大冒險;一七三九年,只因抱怨一句「世界沒有哪個地方會『像英國』如此輕蔑地對待女性」,使得瑪莉•蒙達辜夫人(Lady Mary Wortley Montagu)不得不前往歐洲大陸,並輾轉到義大利,一待就待到一七六一年。而她所說的那句話,也許只是個掩飾她追求情夫的煙幕彈。
包括畫家瑪莉安•諾斯(Marianne North)在內,有些女人流浪卻是為了撫平摯愛逝去的傷痛;還有些是為了盡妻子的義務而遠行,如伊麗莎•費伊(Eliza Fay)在敘述其印度之行時宣稱:「我這趟旅行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丈夫的性命。如果不是我陪著他……我想他永遠永遠也到不了孟加拉。」
(圖說)瑪莉安•諾斯
宗教是另一個緣由。很多女人,包括前面提過的卡洛琳王妃,都不畏危險前往耶路撒冷朝聖;還有些人──如《阿爾及利亞之冬》(A Winter in Algeria)的作者亞伯特•羅傑斯(Albert Rogers)夫人,都大膽地在假期中發送宗教傳單。
此外,長期病痛令人苦惱,卻也驅使了不服輸的伊莎貝拉•博德(Isabella Bird)展開環遊世界之行;由於罹患肺結核,露西•戈登(Lucie Duff Gordon)每年冬天都會搬到埃及,最後甚至在那裡定居。類似的情況相當多,很多人極其渴望逃離又濕又冷的北方,來到溫暖而芬芳的南方。
但旅行最好的理由,可能是沒有理由。伊達•菲佛(Ida Pfeiffer)從少女時代就夢想著開闊的未來;瑪莉•雪萊(Mary Shelley)則將旅行視為一種「全面」的熱情,未曾受過如此驅使的人,是說什麼也無法體會的。
與其他國家的女子相較,英國女人更沉湎於這種熱情,這也是她們會占去本書不少篇幅的原因。《期刊》(Quarterly Review)宣稱,其他國家「沒有這種博學多聞、思想堅定、發跡早、愛素描、腳步輕盈、腰身苗條、頭戴草帽的女子,同時受到上流階級優雅教養,與下層階級實用觀念的薰陶。」(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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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這個描述有點流於幻想。據作者的了解,芬妮•楚洛普(Fanny Trollope)等英國女人,身材並不苗條,而是圓滾滾的;走路腳步也不輕盈,反倒踩著「他國女人無與比擬的巨大步伐」。
這不是說歐陸女子就不會旅行了。她們不只有人旅行,而且為數不少,畢竟歐洲人如同英國人,過去總以探險及殖民的名義繞著地球跑。
至於歐洲以外的女子,雖然事蹟較少人知道,但透過歐洲旅人的評註,我們可得知,人對旅行的欲望是舉世皆然。蘇格蘭出身的法蘭西斯•迪拉巴卡(Frances Calderon de la Barca)觀察說,在歐洲旅行的墨西哥女人總覺得自己被國家放逐,因此會等不及要返回故鄉。海莉特•馬汀諾(Harriet Martineau)曾說,在埃及的歐洲女人因為旅行而受人同情;露西•戈登在阿斯由特(Asyut)看到一位埃及妙齡女子扮成男人旅行,而其他埃及女性也有相同的偏好。一八三○年代赴祕魯旅行的法國人芙蘿拉•崔斯坦(Flora Tristan)寫道,她在阿雷基帕碰到的女人都「汲汲於把握每個可以旅行的機會……絕不會因為缺錢或疲累而罷休。」這點在後面章節提到看到祕魯人伊莎貝拉•高汀(Isabella Godin des Odonais)的時候,就可以得到印證。
北美的女人也喜愛旅行。伊拉貝拉•博德說,和她在桑威奇群島(Sandwich Islands)的夥伴卡爾普小姐(Miss Karpe)相比,自己是「萎靡不振、衣衫襤褸沒鞋穿的苦命人」,而卡爾普是「典型愛旅行的美國女人,足跡從安地斯山到金字塔,不厭不倦、不屈不撓,擁有斯巴達堅忍不拔的精神和能完成一切的天份。」
雖然各地都有女性旅人,但到底是什麼激勵了英國女子,使她們旅行的比例高於其他國家呢?英國人不分男女,都是積極熱情的流浪客和殖民者(看看十九世紀世界地圖那幾個粉紅色大塊,便可得到印證)。瑪莉•莊薩特(Marie Dronsart)在一八九四年所寫的文章中,便將英國女人對旅行的狂熱,歸因於那縈繞在英國人心頭的冒險精神。但最大的鼓勵也很可能來自於閱讀旅遊文學。沒有哪個國家像英國出版了這麼多的旅遊書籍;透過閱讀,女性旅人終能一舉拆下一直擋在眼前的障礙。
要了解十七到十九世紀的女性旅人,須先了解女性旅遊著作所扮演的角色。其間不只敘述了她們冒險的旅程,更流露出她們對異性、同性及其他文化的態度。
女性旅遊作家還帶我們一觀其他土地上的政治事件、旅行技巧及社會型態,填補男性觀察者遺留的缺憾。她們的著述影響了成千上萬的讀者,更促進了旅行的成長。
女人會為旅行留下紀錄也有種種理由,像是以工作之名能讓遊玩變得合情合理、為那些禁錮故鄉的人提供娛樂、為未來的旅程籌措經費,或表達她們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的真切喜好。女性旅遊作家在十八世紀時可能還是稀有動物,但到了一八一七年,如伊麗莎•費伊所述,她們已經普遍到不再是「嘲弄的對象」。一八四五年,有些甚至成為專業寫手;《期刊》謝絕評論由某些有計畫地「為寫書而旅行」的女性著述,該雜誌聲稱,一些業餘作家之所以能獲得較高評價,當歸功於「所受教育較散漫之本質造就而成的『無所為而為』」。然而,並非每個人都想在封面放上自己的名字,因此也有很多書的作者以化名呈現,如化名「一位女士」的薇閣夫人(Mrs. Vigor),在一七七五年著作了《一位旅居俄國多年的女士捎來的信》(Letters from a Lady, Who Resided Some Years in Russia),或在一八六四年,「一位居民」以自己故事所著的《印度的英國女人》(The Englishwoman in India)。
歐陸女性的旅遊作品較少,原因可能是她們認為自己的經歷不值一書,或是少有出版商願意呈現她們的作品。例外有法國的珍妮•朵拉菲(Jane Dieulafoy)、瑞士的伊莎貝爾•伊柏哈特(Isabelle Eberhardt)、德國的喬安娜•叔本華(Johanna Schopenhauer)、奧地利的伊達•菲佛、俄羅斯的萊迪•帕希科夫(Lydie Paschkoff)和義大利的克利斯汀娜•貝鳩約索(Chrsitina di Delgiojoso)。讓情況更趨惡化的是,很少書籍譯成英文。這些非英文書籍就算到了英國讀者手中,也引不起《期刊》的興趣。它評論法國女性旅人不會拼字,德國女人目光狹隘,因此不可能「立刻給予評論」。
(圖說)一艘土耳其的船上,船員熟練地向一群女眷收票。
我們已經有《在俄羅斯的英國女人》、《在西藏的英國女人》、《在美洲的英國女人》,英國女人遍及全世界每一個角落。如果我們美麗的英國女人承襲這項狂熱,繼續做更深入的旅行,我們的出版商會為我們呈現一本空前偉大的著作──《在英國的英國女人》。 ──《笨拙》(punch)週刊
《期刊》錯看了德語系女性旅人,伊達•菲佛就是一例。她書中盡是簡潔精練的評論,這些後來譯為英語及法語的文字,十足展現了將觀察心得化為引人入勝敘述的功力。儘管菲佛被指責是為了編造刺激的情節而誇大自己的不幸,但她未加修飾地描述自己在巴西叢林的生活經驗,以及婆羅洲獵頭族的面貌,卻使她大受旅遊文學愛好者的歡迎。
跟現在一樣,旅行愈是刺激,書的銷量就愈好。缺乏驚悚的時候,諷刺就派上用場。英國旅人法蘭西斯•艾略特(Frances Elliot)在《懶女人》(Idle Woman)系列中寫了好幾本尖酸刻薄的書。西班牙、義大利和君士坦丁堡在她輕蔑的筆下,首度呈現出醜惡的面目,卻也第一次如此暢銷。懶散的公僕、詐欺的旅館老闆、蟲害、塵暴和醉醺醺的農人,都是她著墨的對象。
蟲子和醉漢是最保險的主題。不幸的是,女人大多不願詳述這些會讓她們形象受損的細節。她們的書通常都以日記或信件為藍本,事後再加以改寫或編輯,因此很容易略去輕如不衛生、重如腹瀉的細節。蒙達辜夫人詳述了土耳其女眷間的親暱行為,甚至提到自己的緊身衣,這些其實都令讀者反感。蒙達辜的《信》(Letters,一七二五年)初版近一百五十年後,夏洛特•貝瑞夫人(Lady Charlotte Bury)寫道,「沒有人會承認讀過那本書,它被舉世公認為猥褻之作,一般人為了保持自己端莊的名譽,談論那些事情時一定會裝作羞愧。」不過,芬妮•帕克斯(Fanny Parks)卻承認,蒙達辜的作品「讓她十分渴望」造訪印度的閨房。
說到難以啟齒的主題──世界各地一絲不掛的男人;我們便很難得獲知讀者的反應。這對已婚婦女不是問題,她們已經被丈夫引領進入雄性身體的奇妙世界,但這種畫面會對少女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探險家山繆爾•貝克(Samuel Baker)怒氣沖沖地指責有人出餿主意要少女雅麗欣•汀恩(Alexin Tinne)看裸體的努比亞人,但雅麗欣的想法卻沒有記載。奧琳普•歐杜瓦女士(Mme Olympe d’Audouard)無法理解,英國女人竟然會對埃及人的赤身裸體視若無睹;她原本以為她們會火冒三丈。無論如何,裸露這個主題總會搔到書評及讀者的癢處,吸引他們注意。
(圖說)由「萊比格食物精華(Liebig’s Meat Extract)」於一八八○年代出版的圖卡,描繪女性前往世界各地的名勝旅行;雅典、雅爾達、阿爾及利亞和開羅只是其中四個例子。這些圖卡設計的宗旨是鼓勵遊客不管前往何地,都要記得吃吃當地的特產。
(圖說)安妮•布拉塞(Annie Brassey)和火地島人進行交易。看起來沒有人在乎這些火地島的商人全都一絲不掛。
(小字)「男人在旅行中唯一的用處就是看好行李,而我們要小心別帶行李。」──艾蜜莉•洛伊(Emily Lowe),《挪威無人保護的女人》(Unprotected Females in Norway)
很多女性一心想當作家,於是邊撐洋傘、邊寫筆記地攀過一座又一座的遺跡,這個畫面成為很多諷刺文章的題材,其中包括伊恩帕夏•古星頓(Impulsia Gushington)的《低緯度的口齒不清》(Lispings from Low Lattitudes,一八六三年)。(註)同時期的一份評論將本書喻為「一幅誇張的寫照」,描寫「那些明明不該旅行卻旅行,不該在那些緯度穿套裝而穿套裝,行動沒人保護,相信羅曼史小說而悖離常識、只由外貌而不聽從朋友建議來選擇譯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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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這本書據推測是嘲諷模仿杜夫林領主(Lord Dufferin)所著《高緯度的信》(Letters from High Latitudes,一八五七年)一書,那本書敘述了他赴冰島旅行的故事。但他顯然沒有生氣,他還根據出版商的廣告而加以編輯。
諷刺是一回事,但諸如伊莎貝拉•博徳、瑪莉•金斯利(Mary Kingsley)和安妮•布朗特(Anne Blunt)等女性對世界探險的貢獻,絕對不可抹滅。蘇格蘭皇家地理學會將博德和金斯利納為會員,法國的學會則選了萊迪•帕希科夫和伊達•菲佛。雖然倫敦皇家地理學會的成員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但他們還是在一八九二年接納二十二名女性,為社會其他各界敞開大門,即使這扇門隨即關上,不過博德、凱特•馬爾斯登(Kate Marsden)和梅伊•法蘭琪•雪爾頓(May French Sheldon)已經把握機會溜了進來。曾在一八八九年於底格里斯河一帶與博德見面,並對其成就讚譽有加的喬治•庫爾增(George Curzon),卻對此事特別不認同,他說:「天生的性別和後天的訓練,讓她們大多不適合走上冒險之路,而女性專業環球旅行者所展露出來的天份,好比眾所皆知美國最近傳來的消息,是十九世紀末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之一。」女人直到一九一三年才得到該學會永遠承認,不再被撤銷資格。
(配圖:LOGO & Incoming HR/P008_new)
(圖說)「琵雅特」(Piatt),也就是露意絲•柯比女士(Mrs. Louise Kirby)所著的《貝爾史密斯在海外》(Bell Smith Abroad,一八五五年出版),是美國女性對幽默旅遊文學的一大貢獻。
並非本書所有女性都是完美的女英雄。有些女性,如被波蘭流放的伊芙•費林斯卡(Eve Felinska),動不動就嘔吐,到哪裡都要昏倒,實在荒謬至極,讓人很難對女人旅行留下好印象。其他如萊迪•帕希科夫等,對安逸舒適則是十分講究,不僅拖著整車的衣服到處跑,還帶了侍女幫她們更衣;她們的隨行人員堪與超大型沙漠商隊媲美。帕奇科夫貪慕虛榮,卡拉•塞琳那(Carla Serena)和伊麗莎•費伊也不惶多讓。一些女人固執到實在難以解釋的地步,雖然其中幾位後來已經改變了這些人的偏見,如伊莎貝拉•博德。
雖然沒有自我設限,像本書這樣的企劃仍會有遺珠之憾。即使不情願,我還是必須承認,自己並未將所有人列入書中。如果遺漏了哪位旅人,尚祈見諒。為了掌控豐富的資料,我把焦點放在真正傑出的女性旅者,捨去為了某種目的或職業而旅行的女性。因此,除了少許例外,大部分的傳教士、女家庭教師和殖民者均未納入。
另外,我也將時間侷限在十七世紀中葉到十九世紀末,因為旅行在二十世紀初期發生了重大的轉變。這也意味著多位二十世紀的傑出人士,包括潔楚德•貝爾(Getrude Bell)、芙芮雅•史塔克(Freya Stark)、德芙拉•墨菲(Dervla Murphy)及艾拉•麥拉特(Ella Maillart)也都未予列入。此外,我雖然想,但無法深入鑽研每位人士的生平。然而某些旅人的傳記,以及她們的創作(許多都已再版上市),都非常值得進一步探討。我的目的不是重溫這些書籍涵蓋的範圍,而是將女性旅人──包括知名與不知名的──置於其時代的旅遊背景下細細端詳,特別是透過插圖或照片來幫助了解。
我將本書分成好幾個區域,幫助讀者想像女性旅人踏過的天地。因此,許多體驗是多人共同擁有的,如爬金字塔,描寫的角度也各有千秋。這些南轅北轍的旅行見解和方式,不只透露出目的地的訊息,更呈現了旅人的個性。但也有許多遊人的行動無脈絡可尋,她們會在最出乎你意料的地方蹦出來。一些環繞世界的人,如瑪莉安•諾斯、伊莎貝拉•博德、伊達•菲佛及蘿拉•孟提茲(Lola Montez)等人,都特別難以駕馭,更無法由一個小點反映出她們全部的人生。
本書這些勇闖天涯的女子,以及成千上萬默默無聞的女性旅人,突破了國與國的疆界、為今天的女性留下了珍貴的遺產──一個開闊的世界。她們的壯舉激盪出一個問題:女人只能待在家裡嗎?
除了引述之外,過去我對地理名詞的拼法皆根據現行用法,以《韋氏地理辭典》(Merriam Webster’s Geographical Dictionary)為準。但在《韋氏》讓我失望後,我轉而使用《時代世界地圖導覽》(Times Atlas of the World)綜合版,但同樣不是很好用。後來我索性使用原作者所寫的名稱。即使會有些名字完全不同,如君士坦丁堡改為伊斯坦堡,我還是會用原來的名稱呈現。
(圖說)在法國一艘從阿弗爾開往翁芙勒的汽船上,只有一位勇敢的女人對騷動的人群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