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旅程
下午一點,是一天之中氣溫最高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活動,更何況這時間點適逢午餐過後,從身體保健的角度來看,適當的休息絕對比跑跑跳跳要來得好。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當大家都在休息時,這家子卻熱鬧非凡。
「汪!汪!汪汪!」看見以晞走下樓,臘腸立刻從狗籠裡跑出來,划著牠那四隻小短腿,迅速來到以晞身邊,在他腳邊繞個不停。
以晞不曉得在找什麼,望了望四周,看不到他要的東西後皺起眉頭,然後蹲下。
見以晞蹲下,臘腸立刻伸出右前腳,吐著舌頭不斷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以晞撓了撓頭,他並沒有要和臘腸握手,但從臘腸的舉動看來,似乎沒有要放下腳的意思。這都怪他和玥兒平時太常和臘腸玩握手的遊戲了,搞得臘腸現在只要看到他或者玥兒在牠面前蹲下,第一個反應就是伸出右前腳。
以晞無奈的握上臘腸的右前腳,邊搖邊問:「臘腸,你知不知道哪裡有盆子?」
「汪!汪!」
以晞只是隨口問問,臘腸卻抱以一副牠瞭解的模樣。
「你知道,好,去拿來給我。」他鬆開手,摸了一下臘腸的小腦袋。
然而過了好幾秒,臘腸卻依舊待在原地,牠抬頭盯著以晞,舌頭始終沒有縮回嘴裡,好幾滴口水從嘴角滲出,流到了地面上。
以晞嘆了口氣,虧他還天真的以為臘腸真的聽懂了他說的話。
他站起來,小腿突然感到一陣搔癢,蹲下去準備伸手去抓時,臘腸再次迅速伸出右前腳,然後吐著舌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以晞。
「呵呵呵!」以晞露苦笑,無奈的和臘腸再握一次手。
臘腸抽回右前腳,向以晞吠了兩聲後跑開。
半晌,以晞聽見後方傳來鏗鏗鏘鏘的聲音,心想莫非臘腸真的開竅了,正在幫他找盆子。
「臘腸,你實在是太……」他一邊說一邊回頭。
他原本要讚賞臘腸的,但當他看見臘腸嘴上咬的東西時,內心突然百感交集,沒錯,臘腸確實是在幫他找盆子,而且也真的咬來了,只不過盆子似乎有點小,因為那是牠的狗碗。
「你早上吃過了。」以晞冷冷的說。
臘腸垂下眼角,嗚咽一聲,沮喪的咬著狗碗回到籠裡,看了以晞一眼後趴下,身上散發出一股哀怨之氣。
「以晞,找到盆子了嗎?」一道女聲從樓梯方向傳來,以晞立刻轉過頭,臘腸則是一點反應也沒有,趴在狗籠裡繼續耍自閉。
玥兒走下樓梯,懷裡抱著一名滿月大的男嬰,男嬰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好奇的不斷東張西望。
玥兒和以晞之間的關係發展非常奇妙,一開始,玥兒是以晞的委託人,後來成了他的助手,共同經歷一些事件後,兩人成了情侶,一直到去年雙方互許終身。
「妳願意嫁給我,我真的很高興,但妳要仔細想清楚,我的職業是降魔師,嫁給我,未來會很辛苦。」
「我寧願辛苦,也不要因為失去你而痛苦。」
這是當初以晞向玥兒求婚時,其中一段讓人聽了非常感動的對話,想起這些,以晞突然覺得胸口暖暖的,不自覺傻笑起來。
玥兒走到以晞面前,瞧見他傻笑的模樣,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我剛問你,找到盆子了嗎?」
以晞嚇得回過神來,還搞不清楚狀況便立刻回答:「有,找到了。」
「在哪裡?」玥兒質問,因為她看以晞兩手空空。
以晞心想這下子糗大了,他哪裡有找到什麼盆子,剛剛回答玥兒的話根本就沒經過大腦,只是因為慌張而隨口說出。
以晞曉得就算他現在改口說沒有,玥兒也不會生氣,不過這事關面子問題,還有一點點男性的尊嚴,就算是硬掰也要證明他有找到盆子。
「盆子在哪裡呢?」玥兒又問了一次。
以晞慢慢的舉起顫抖的右手,硬著頭皮往狗籠方向一指。
玥兒順著以晞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納悶問道:「臘腸?」
「不是臘腸,是臘腸的旁邊。」以晞的手指往旁邊稍微一偏,指著臘腸的狗碗,「雖然小了點,但也算是盆子吧!」
臘腸恰巧抬起頭,發現以晞和玥兒對著牠的狗碗議論紛紛,心想莫非……
牠迅速起身,咬起身旁的狗碗衝出狗籠,飛快來到玥兒面前,將狗碗往地上一放,搖尾巴吐舌頭,不斷對著玥兒吠叫。
玥兒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低頭對著臘腸說:「你早上吃過了。」
再一次的,臘腸受到拒絕,變得更加鬱鬱寡歡,牠也曉得自己吃過了,但主人們難道不能體諒牠正值發育期,需要補充多一點的營養嗎?
玥兒彎下腰撿起臘腸的狗碗,然後塞給了以晞。
「親愛的,既然你覺得這是盆子,那就請你用這個盆子幫以宸洗澡吧!」
玥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同時將懷裡的嬰兒遞給以晞。
浴室裡,以晞坐在矮凳上,一手抱著以宸,一手拿著臘腸吃飯的狗碗,用眼睛稍微丈量,狗碗的直徑了不起十來公分,裝水幫以宸洗洗手還可以,洗身體不僅是有難度,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早知道就不要死撐,為了那不值錢的面子問題,搞得自己現在要用一個狗碗幫嬰兒洗澡。
叩叩!有人敲響浴室的門。
以晞放下狗碗,伸手將浴室門打開,門外站著一位留著褐金色頭髮的女孩,正是魅依,受玥兒之託拿來一個大盆子,讓以晞可以順利幫以宸洗澡。
「謝謝!」
魅依一轉身,以晞立刻喊住她,「這是臘腸的狗碗,麻煩幫我還給牠。」
「呿!」魅依白了以晞一眼,理都不理直接走掉。
以晞無奈的放下狗碗,將浴室的門關上。
「以宸乖,爸爸要幫你洗澡囉!」
洗完澡,玥兒接手幫以宸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後者吸著手指眉開眼笑,不時發出呵呵的笑聲,模樣非常逗趣可愛。
今天是以宸滿月的日子,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測試以宸是否具有降魔的天賦,進一步分辨是靈術型還是憑依型。
靈術型的降魔師可以將由靈魄轉化而成的靈力以各種形式外放,藉以攻擊鬼魅妖異;而憑依型的降魔師比較特別,靈魄可以透過轉化蓄積於體內,藉著與妖異締結契約,將轉化後的靈魄當作妖異的糧食,透過憑依的動作與妖異作結合。
不過這只是粗略的概分,不代表所有降魔師就一定屬於上述兩種之中的一種,就拿以晞來說,他便是同時具有靈術和¬憑依兩種類型的降魔師。
¬¬測試的方式很簡單,只需要一個可以裝水的容器,不過在遍尋不著適當大小容器下,最後還是徵召了臘腸的狗碗。
以晞將裝著八分滿水的狗碗置於客廳桌子上,此時還保有幼狐外型的魅依,悠哉的從客廳角落走來,身手俐落的跳上桌面。
「快開始吧!」魅依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然後低頭盯著狗碗裡的液面。
以晞向玥兒點了一下頭,提醒她記得待會兒要做的事情。
他伸出右手,聚精會神的讓靈魄慢慢聚集在食指指尖上,接著靠近放在桌上的狗碗,在指尖點上液面同時,一滴像水又不像水的藍色物質沾上液面,然後迅速擴散開來,只是一瞬間,原本透明無瑕的液面就像是灑滿了藍色螢光粉末那般,耀出絢麗的藍色光芒。
以晞收回手,退到一旁,玥兒隨即抱著以宸遞補上以晞原本所站的位置。
她彎低身子讓以宸靠近狗碗,臘腸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盯著這一切,牠不曉得主人徵召牠的狗碗做什麼,但那畢竟是牠吃飯的工具,牠擔憂,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以宸看耀著藍光的液面看得入神,不知不覺的朝狗碗伸出手,短短的手指在碰觸到液面瞬間發生變化,靈魄迅速的往以宸手指匯集,下一秒朝四面八方散開,濺到容器外頭。
結果顯示,以宸不但具有靈術型降魔師所表現出的發散,同時也擁有憑依型降魔師所表現出的收斂,意指未來不但可以學習使用靈動術,也能和妖異締結契約。
「和你一樣呢!」玥兒打直身子,將以宸抱好,男孩一直盯著狗碗,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
「是啊,長大也會跟我一樣帥吧!」
以晞將狗碗拿到廚房,臘腸一路尾隨在後,待以晞將水倒掉把狗碗還給牠後,立刻叼著狗碗衝回自己的窩,放下狗碗,用嘴將籠門緊緊扣上。
測試結束,結果令人滿意。
魅依從桌面跳到地上,幻化為人形後坐到一旁沙發上,手指捲著頭髮,看著以晞和玥兒開心的一起逗弄以宸,氣氛和樂融融,為此,她內心感到一陣欣慰。
不過,這樣子真的好嗎?
未來,她不曉得,但現在……
感覺好像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