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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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恐怖谷

火車上

傍晚時分，太陽已沉落到遙遠的西邊山後，天空仍映照著落日餘暉。

一眼望去，群巒起伏，山脈綿延的峽谷裡覆蓋著皚皚白雪，四下一片白茫。忽然一陣「嗚──嗚──」的火車汽笛聲響徹黃昏後的山谷；在這同時，一大片雪塊也跟著從高高的杉樹上崩落下來。

一列運裝煤炭和鐵礦的客貨兩用火車，在杳無人跡的深山峻谷裡快速通過。基爾多馬山脈下蘊藏無窮盡的煤礦和鐵礦藏，被稱為「黑鑽石」的煤礦採之不盡；這正是美國日漸富庶的原因之一。據說去過該處的人，無不滿載而歸。

這時，有十二三個淘金客擠在車廂的角落聊天。當然他們也是聞風而來。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兩名隨車警察，腰上的右邊皮套子都佩帶手槍。

同一節車廂的另一處也坐著兩名礦工，其中一名衣履不整、滿面鬍鬚的人問另外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你幹麼老看外面？第一次到這裡嗎？」

「是的。」青年兩眼有神的笑著回答：「我的確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山脈這般峻峭，溪谷這般深幽，真令人嘆為觀止。」

大鬍子輕點著頭，又問：「你從哪裡來？」

「芝加哥。」

「芝加哥是個大城市，到這裡來恐怕得有一段適應期。」

「也許吧。」

「你是……逃來的？」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你的口袋裡不是藏了一把手槍？」大鬍子挑挑眉毛問。

「哈哈！你誤會了。我是看見你握緊拳頭，以為你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舉動，才把手插進口袋裡，準備好好欣賞一下，就是這樣，你別太敏感了。」年輕人笑著說。

「敏感的是你。」大鬍子斜眼問：「我看……你八成是被趕出芝加哥。」

「可能喔！」年輕人聳聳肩，輕鬆的回答。

「不錯。有膽量，有氣魄。不過提醒你，初來乍到，千萬不要太囂張，要不然這兒照樣讓你待不下去。」

「是嗎？」年輕人不解這個大鬍子為什麼這麼說。

「嗯！」大鬍子瞥著那邊的警察，壓低聲音問：「來挖黑鑽石的？」

「沒錯。」年輕人大方的回答。

「加入礦工協會了嗎？」

「當然。」

「在這個地方有朋友嗎？」大鬚子打破砂鍋問到底。

「朋友沒有，關係倒有點兒。」

「什麼關係？」

芝加哥來的年輕人冷靜的看他一眼，不避諱的說：「不瞞你說，我是美國自由民主同盟的團員，到處都有支部，不愁找不到支援。」

「呀！你也是……」大鬍子驚訝的叫起來：「原來我們是一家人。」

他伸手緊緊握住年輕人的手，兩人四目相視。接著，大鬚子用右手摸著自己的右眉，年輕人也用左手摸著自己的左眉──顯然那是肢體信號。

「大旱望雲霓。」大鬍子小聲說。

「大雨盼天青。」年輕人回應。

這又是暗語，大鬍子臉上頓時充滿喜色。

「沒想到我們竟是同志，我是巴米薩三百四十一支部的馬克‧史堪蘭。」

「太好了，史堪蘭，我是芝加哥二十九支部的約翰‧馬考邁克。」

「馬考邁克，歡迎你。」

「別嚷嚷。」年輕人挑了一下眼睛，制止他。

「我忘了，那兩個傢伙……」大鬍子瞄了那兩名警察一眼。

「你在芝加哥幹了什麼好事？」大鬍子壓低聲音問。

「咳……」馬考邁克清了一下喉嚨，並沒回答他的話。

「被逮到要吃牢飯的？」史堪蘭繼續追問。

「恐怕要終生監禁。」

「你殺人了？」史堪蘭睜大眼睛。

「初次見面幹麼談這些？」馬考邁克用犀利的眼神盯著他。「為什麼對我的過去這麼有興趣？」

史堪蘭趕緊打圓場。「別誤會，隨便問問而已。你要在哪兒下車？」

「你看！又問了。你又在哪裡下車？」馬考邁克顯然不高興了。

兩個人雖然聲稱是「美國自由民主同盟」的同志，也握過手、打過信號、通過暗語，仍然彼此提防著。

史堪蘭說：「我下一站就下車。」

馬考邁克這才鬆一口氣的說：「我要到巴米薩，就是你的支部所在地。」

史堪蘭聳聳肩，高興的拍著膝蓋。「哎呀！那太好了，兄弟，我有件頂要緊的事要提醒你。」他滿面笑容，親切的說著。

「什麼事？」

夜幕低垂，外面一片漆黑，火車裡也只點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史堪蘭睨了一眼窗外。

「再過三站就是巴米薩，你到站後最好先去找馬金奇老闆。」

「馬金奇又是怎樣的人？」馬考邁克問。

「你去了就知道，人家稱他『黑賈克馬金奇』。巴米薩附近的礦區長久以來都以他為首，只要他點頭，沒有辦不到的事。他的關係良好、勢力龐大。」

「原來如此！想來黑賈克馬金奇一定相當厲害。」

「像你這樣年輕又有膽量，一定會受他賞識的。」史堪蘭說。

「謝了！」

火車停下時，史堪蘭舉手示意道別，匆匆下車去。

馬考邁克雙手環抱胸前，心想這次運氣真不壞，還沒到目的地就遇見這樣一個熱心的人。

「嗚、嗚嗚……嗚……」

隨著火車的汽笛聲，又上來了二三十名礦工。

不久，火車繼續前進，那兩名警察經過一排排座位，擠到馬考邁克旁邊。

「喂！你……」

身材魁梧的那名警察仔細打量著馬考邁克。

「你是初次到此地的吧！」

馬考邁克回盯著警察搜索的眼光，毫不畏怯的反問：「我是初次來到此地，有什麼不對嗎？」

「哦！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帶有暴力集團在招收團員，初來這裡的外地人不知內情，很容易被強拉入夥。」

「暴力集團？你指的是強盜嗎？」

「就是呀！剛才和你談話的那個傢伙就很可疑。」

那名警察在馬考邁克左邊坐了下來，緊挨著他，似乎準備要盤問什麼。馬考邁克皺著眉，側著臉，不耐煩的盯著他。

另一名個子較小的警察說：「我們是好意告訴你，希望你多加小心。」

「好意？」馬考邁克的音量不由得提高：「我和別人談話你們都要干涉，明明是威脅，還說是好意？」

他的反應惹得車廂裡的礦工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兩名警察看到這種局面，反而有點尷尬，大個子警察說：「你為什麼大呼小叫？我們只是在執行我們的職責，你的反應未免太過度了。」

馬考邁克湊上前去，大聲說：「當警察的只會找人麻煩，算什麼職責。」

「這麼看來，你是曾經被警察找過麻煩了。」

「這不干你們的事。」

「你要去哪裡？」小個子警察問。

馬考邁克腦筋一轉，索性實話實說，省得他們繼續糾纏。「我到巴米薩，打算寄住在舍林達街夏富達的家裡。」

「你叫什麼名字？」

「約翰‧馬考邁克。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兩名警察互相看一眼。

「不論白天夜晚，我馬考邁克隨時候教。現在請你們別再打擾我了。」

「抱歉了。」

兩名警察識趣的轉身走開。

礦工們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暗中議論。

「那個新來的傢伙氣勢挺盛的。」

「好大的膽子！」

「奇怪！他是什麼樣的人？」

行進中的列車緩緩駛進月臺，停靠下來，這裡就是巴米薩車站──這一條鐵路線上最大的城市。

礦工們陸續下了火車，馬考邁克也提著黑色的皮包走下月臺，回頭看見那兩名警察還在車上盯著他，不禁回他們一個促狹的笑。

「喂！老兄！」

他聽到旁邊有人呼叫，轉頭一看，一個高個子礦工滿臉笑容的說：「了不起，敢和警察頂嘴。佩服！佩服！老兄真是要到夏富達家去嗎？」

「沒錯！」

「我正好可以順道帶你去。」

「那麼謝謝你了。」

「皮包我替你拿吧！」

「哈哈！不用了。」

他們並排走出月臺，月臺上的一群礦工們還對著這邊猛揮手。

「馬考老兄，後會有期啦！」

「多保重！」

「馬考老兄，幹得好！」他們異口同聲的叫著。

馬考邁克一邊走著，一邊舉手向礦工們含笑致意。

還沒踏上巴米薩市街就被人稱為「馬考老兄」，倒是個不錯的開始，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走出車站。

巴米薩是一個為了採礦而開闢的市鎮，從站前廣場通向市鎮的大道，由於積雪融化的關係，滿街泥濘，軌跡凹凸不平。

「哎呀！真想不到這個地方這樣骯髒。」馬考邁克搖頭說著。

旁邊那名礦工說：「別嫌了，這兒可是你要落腳的地方。」

「難道不是嗎？環境實在太壞了。夏富達的家遠不遠？」

「離這兒還有一大段路。」

兩邊凌亂的排列著許多木造房子。泥濘的道路上只有幾盞昏暗的煤油路燈，路旁有雜貨店、藥房、洗衣店……再往前去，對街的右側有一間極為顯眼的黃色兩層樓房，每個窗戶都透出明亮的燈光。

「那一棟是旅社嗎？」

「不是，是酒吧，生意很好，每天晚上都擠滿人。」

「那一定賺翻了。」

「還用說！同盟酒店是這條街上最大的酒吧。」

「同盟酒店？這個名字倒特殊呢！」馬考邁克訝異的問。

「我說老兄呀，你在街上說話可要小心點。」礦工提醒他。

「為什麼？」

「那家酒店就是鼎鼎大名的馬金奇老闆開的。」

「黑賈克馬金奇嗎？」

「你看！連老兄都知道。」這會兒換礦工驚訝了。

「我是剛才在火車上聽到的，據說他的勢力很龐大呢？」

「沒錯！見報率很高。」

「為什麼報上常會有他的新聞呢？」

「老兄沒聽過有名的施高樂茲事件嗎？」礦工問。

「我在芝加哥的報上曾經看過，那不是一個暗殺集團的代號嗎？」

「噓！不要嚷嚷了，當心給別人聽見。」礦工制止他。

「謹慎一點兒是沒錯，不過你也不必那麼擔心啊！」

「在這裡說錯話，你有五條命也不夠賠。」礦工誇張的說。

「真的？」

「我沒嚇唬你，在這裡，你就是不能說錯話，要不然命就沒了。千萬小心，不要把馬金奇老闆和施高樂茲連在一起。」礦工好意叮嚀。

「我到底來到什麼地方！」

馬考邁克由那礦工領路，經過同盟酒店，轉向一條窄小的岔道。

礦工指著左邊說：「馬考老兄，你看，那間就是夏富達的家，我必須在這兒和你分手了，再見。」

「啊！謝謝你，咱後會有期，再見！」馬考邁克說。

「你放心，夏富達老頭倒是個好人，不會有什麼差錯。」

兩個人就此揮手道別。

……

……

第一部 恐怖谷

火車上

傍晚時分，太陽已沉落到遙遠的西邊山後，天空仍映照著落日餘暉。

一眼望去，群巒起伏，山脈綿延的峽谷裡覆蓋著皚皚白雪，四下一片白茫。忽然一陣「嗚──嗚──」的火車汽笛聲響徹黃昏後的山谷；在這同時，一大片雪塊也跟著從高高的杉樹上崩落下來。

一列運裝煤炭和鐵礦的客貨兩用火車，在杳無人跡的深山峻谷裡快速通過。基爾多馬山脈下蘊藏無窮盡的煤礦和鐵礦藏，被稱為「黑鑽石」的煤礦採之不盡；這正是美國日漸富庶的原因之一。據說去過該處的人，無不滿載而歸。

這時，有十二三個淘金客擠在車廂的角落聊天...

目錄
第一部 恐怖谷
火車上
芝加哥來的採礦人
衝 突
會見黑賈克馬金奇
詭異的加盟儀式
祕密會議
一網打盡

第二部 布羅克的警告
深夜慘案
怪事連連
消失的半小時
血腳印
慘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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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恐怖谷
火車上
芝加哥來的採礦人
衝 突
會見黑賈克馬金奇
詭異的加盟儀式
祕密會議
一網打盡

第二部 布羅克的警告
深夜慘案
怪事連連
消失的半小時
血腳印
慘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