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龍生的作品中,《金筆點龍記》堪稱是既承先啟後、又峰迴路轉的一部力作。在這部作品中,臥龍生保留了他全盛時期最被武俠文壇肯定的長處:擅於「說故事」,尤擅於抒寫若干熱鬧緊湊的情節、營造某些奇詭百出的懸念,來吸引讀者一路追讀下去;但另一方面,或許是受到古龍崛起,以「新派武俠」的創作風格受到各方矚目的影響,臥龍生也開始進行自覺的調整與擴充,試圖進一步發掘所謂「俠義精神」的內在涵義。
◎臥龍生為台灣最著名的武俠小說作家之一,被喻為「台灣武俠泰斗」,是深受讀者歡迎的武俠小說作家。
俞秀凡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寄居破廟,準備應考。眼見有人身受重傷卻仍遭到多名強橫霸道之輩的殘酷圍捕及追殺,一時胸臆間熱血上湧,抵死也要維護那個遭難落魄的江湖人,以致捲入了他完全想像不到的武林風暴。
被拯救的艾九靈其實是一代大俠,雖自身難保,但目睹俞秀凡的俠氣與義行,已一心要將俞秀凡培養成未來的武林棟樑之才。
俞秀凡藝成之後幾乎席不暇暖,幾次三番出生入死,才得以闖入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造化城,且以他的風采與機智贏得城中超級美女水燕兒的傾心。但隨即發現「造化城主」的身分撲朔迷離,其身外化身之多令人防不勝防。猶有甚者,城中的「十方別院」竟是羈縻及囚禁天下英雄的詭異場所……
作者簡介:
臥龍生,為台灣最著名的武俠小說作家之一,被譽為「武俠泰斗」。本名牛鶴亭,一九三○年的端午節出生於河南省鎮平縣。幼年從軍失學,但自幼喜讀武俠小說,頗有才思。一九五五年自軍中退役,在友人慫恿下開始學寫武俠小說。一九五七年以祖居南陽臥龍崗取筆名「臥龍生」一炮打響。一九五九年《飛燕驚龍》出世,奠定了他的地位。
據說當年臥龍生的小說《玉釵盟》在中央日報連載時,他不幸遇上小車禍而無法續稿,不料居然驚動蔣介石親自過問此事,由此可見臥龍生當年知名度之高。
章節試閱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省試期近,莘莘學子分由四鄰縣鎮趕集省城,準備大顯身手,進而問鼎京試,一舉成名。
為了讀書方便,有錢的富家弟子,可以租一幢大宅獨院秉燭夜讀,使那朗朗讀書聲,不致驚擾到四鄰,但大多數小康、貧寒之家的弟子,都是借讀於寺、觀、庵、祠,一則取其寧靜,一則也可節約一些用度。
縱然是寒門弟子,也都帶著足夠的川資。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籌措一筆盤纏費用,父趕苦工,母加夜紡,做父母的,多受了無數勞苦,也要設法為孩子湊足一筆寬裕的費用。
所以,會試省城的學子們,一個個衣著光鮮,也都不會為用度煩惱。
開封府城郊西天王寺,名字很氣派,其實是一個很小的寺院,一進院落,兩列廂房,寺中只有一個香火工人,十天半月,也難得有一次香客上門。
但天王寺夠清靜,僻處荒野,綠篁環繞,清靜是清靜,只是太荒涼了一些。
四周二里內沒有人家,在這裏讀書,確是了無塵俗的喧擾,但卻要一份膽氣。
這天午時過後,卻來了一位清秀的藍衫少年,書卷一箱,一望即知是會試省城的學子。
守寺的工人,已經是年近七旬的老人,耳目遲鈍,行動很慢。
那藍衫少年打量了一下寺中形勢,抱拳一禮,道:「老丈,請為在下通報方丈一聲。」
老人堆滿皺紋的臉上,泛現出一片笑容,搖搖頭,道:「這座小小的寺院,沒有住持方丈,上上下下,就是我一個人。」
藍衫少年「唉」了一聲,道:「在下南陽俞秀凡,此番來省會試,想借貴寺一廂,宿讀幾日,不知大師可否賜允?」
那老人輕輕地咳了一聲,清清喉嚨,道:「老漢只是一個看顧香火的人。這寺本有一位住持方丈,三年前離寺他去,老漢俗姓丁,也未正式剃度出家,不敢當大師之稱,你以後叫我一聲老丁就是。」
俞秀凡道:「原來是丁老丈。」
老漢笑一笑,道:「不敢當,寺中只有老漢一人,我年紀大了,耳目不靈,公子留此借讀,只怕老漢無能為公子料理膳食。」
他雖然年紀老邁,但說話頗有文氣,想他幼年,也是一位讀過書的人。
俞秀凡肅然生敬,欠身說道:「在下出身寒微,求學在外,也曾自理過炊膳之事,這方面不勞老丈費心。」
就這樣,俞秀凡在天王寺中住了下來。
這夜晚,俞秀凡孤燈夜讀,朗朗書聲,直達戶外。
好在,這天王寺附近沒有人家,老漢耳目不靈,熟睡沉沉,雖是高聲夜讀,也驚擾不到別人。
天約二更,俞秀凡讀完夜課,掩了書卷,正待展被就寢,突然一陣輕微的呻吟聲傳了進來。
俞秀凡霍然一驚,暗暗忖道:這等深夜時分,如此荒涼所在,怎麼有呻吟之聲傳來?
他滿腹詩書,自具膽氣,打開室門,緩步而出,想循聲找去,看看那呻吟聲是怎麼回事。
但那呻吟聲,卻突然中斷不聞。
抬頭看,明月如鏡,光華照地,風搖寺外綠篁,傳來了輕微的沙沙之聲。
俞秀凡開啟寺門,緩步行去。
皓月如鏡,綠篁漪漪,好一派清明的夜景。
俞秀凡凝神傾聽,竟然難再聞呻吟之聲,心中大奇,暗道:莫非是我聽錯了。
流目四顧,只見月光下千竹搖影,深深寂寂,哪裏有什麼人蹤。
俞秀凡繞寺一周,不見異狀,正待舉步回寺,突聞一聲若感慨、若呻吟的嘆息聲,傳入耳際。
夜闌人靜,這一聲嘆息,俞秀凡聽得甚是真切,急急轉身,循聲找去。
果然,在一叢翠竹之下,倒臥著一個人。
伏身看去,只見那人身著青色長衫,是一個文士,緊閉著雙目,似是已經暈了過去。
俞秀凡伸手一探那人鼻息,只餘下游絲般一縷氣息,急急伸手抱起那青衫人,返回寺中。
放下青衫人,俞秀凡立時奔向廚房,煮了一碗薑湯。
他讀書頗雜,五經四書之外,旁及本草醫書,只是從未用過。
天王寺孤處荒野,此人又危急萬分,而且時屆深夜,就算俞秀凡很想去請個郎中,也是無處可請,只好自己下手了。
灌下一碗濃濃的薑湯,使那氣若游絲的中年人,突然清醒了過來。
只見他緩緩睜開雙目,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黯然嘆息一聲,道:「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俞秀凡道:「救人之急,拯人之危,乃為人之道,兄台不用放在心上。」
青衫文士道:「讀書人究竟是與眾不同。」
俞秀凡笑一笑,道:「兄台病勢似很沉重,這一碗薑湯只能使你暫時甦醒過來,必得早些請個郎中瞧瞧才是。」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我身上有藥物,小兄弟替我拿一下。」
俞秀凡道:「兄台藥物放在何處?」
文士道:「在我腰間一個布袋之中,勞請小兄弟,替我解下。」
敢情他連解開腰間袋的氣力,也沒有了。
俞秀凡依言撩起了文士的長衫,解下他腰間一個白帶子。
這帶子形如褡褳,似是裝了不少東西。
青衫文士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兄弟,由繡金龍那邊算起,第三節放有一個白色的玉瓶,取它出來。」
俞秀凡目光一轉間,發覺那條白布腰帶,共分七節,每一節,都似裝有東西,不過東西有多有少,心念一轉,人卻依言從第三節白布帶取出了一個玉瓶。
文士尷尬一笑,道:「小兄弟,拔開瓶塞,替我倒出兩粒藥。」
俞秀凡看他背倚壁間,臉色一片蒼白,雖然說話的神情很從容,但神色間卻隱隱流露出無限的疲憊,急急打開玉瓶,倒出了兩粒白色丹丸。
文士苦笑一笑,張開嘴巴。他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流露出無限尷尬之情,看神情無疑是說,請你老弟把藥物送入我口如何?
俞秀凡緩緩把丹丸放入那文士口中,隨手端起了一杯開水,替那文士沖下了口中的丹丸。
文士閉上雙目休息了一陣,臉上突然泛出紅光,睜開雙目,道:「小兄弟,這寺中有些什麼人?」
俞秀凡道:「一位看顧香火的老丁,再就是在下我了。那丁老丈年過七旬,耳目不靈,行動不便,兄台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在下就是。」
文士臉上泛現微微的笑意,道:「小兄弟,你貴姓啊?」
俞秀凡道:「在下姓俞,雙名秀凡,請教兄台?」
文士沉吟了片刻,道:「我姓艾,比俞兄弟年長了幾歲,恕我托大,你就叫我一聲艾老大吧!」
俞秀凡道:「艾兄既然長我幾歲,理應叫你一聲大哥才是。」
文士笑一笑,道:「那豈不太委曲你兄弟麼?」
俞秀凡道:「艾兄說哪裏話,小弟看艾兄氣宇不凡,不知怎的竟抱病趕路,倒在荒野。如非小弟在此借讀,這寺中的丁老丈,耳目遲鈍,只怕艾兄……」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文士笑一笑,道:「俞兄弟,世間有所謂緣分二字,咱們這番相遇,也許就是緣分了。」
文士神色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凝重,緩緩說道:「俞兄弟,你在這開封可有親友?」
俞秀凡搖搖頭,道:「沒有。大哥問此作甚?」
文士探手從腰間褡褳袋,取出二顆明珠,道:「兄弟,這裏有明珠兩顆,請兄弟收下。」
俞秀凡非出身於富豪之家,但他讀書頗雜,胸羅甚博,看那兩顆明珠,都如貓眼一般大小,燈光下耀眼生輝,心中雖然驚奇,但卻搖搖頭,道:「大哥這兩顆明珠光華耀目,想必是價值連城之物。」
文士道:「兄弟好眼光,這兩顆明珠,價值在萬兩以上。」
俞秀凡臉上一寒,道:「大哥要把這兩顆明珠送給小弟,不知是何用心?」
文士嘆道:「兄弟不要誤會,先請收下,小兄還有話說。」
俞秀凡道:「大哥,小弟雖是出身寒微之家,但幼讀聖賢書,深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哥不明不白的給兄弟這樣珍貴的兩顆明珠,如不把事情說明,小弟……」
文士接道:「俞兄弟果然是一個君子人物。」
笑了一笑,接道:「不瞞兄弟說,小兄不是生病。」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大哥不是生病,那是……」
文士道:「小兄是被人打傷的。」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大哥和人打架了?」
文士嘆口氣,道:「兄弟不是江湖人,不知江湖事。小兄先受人暗算,後遭圍攻,以致內腑受了重傷,小兄相信他們很快會找到此地,但小兄傷勢甚重,一時間無法行動,小兄弟如不避開,只怕要身受牽累。」
「這兩顆明珠,留在小兄身上,已屬無用之物,萬一小兄被他們殺死,此明珠豈不便宜別人。兄弟才情非凡,人如其名,這兩顆明珠,可助你安頓家園,也好一心讀書。兄弟,錢財雖是身外之物,但要衣食足而後知榮辱,再說兄弟你丰采俊逸,在朝當為重臣,在野必為奇士、大儒。兄弟,寶劍贈俠士,紅粉送佳人,你收下吧!」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大哥言雖有理,但小弟仍不能收。」
文士臉色一變,再道:「兄弟,如若覺著小兄說得有理,不收下明珠,那就是矯情了。」
俞秀凡嘆口氣,道:「大哥,如是小弟收下這兩顆明珠,大概就得離去了。」
文士微微一笑,道:「兄弟,死有輕重之別,追殺小兄的人,都是江湖上窮凶極惡之輩,多殺一個無辜的人,在他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一回事,你何苦留在這裏呢?」
俞秀凡道:「嗯!大哥既知留在此地,凶險萬端,非死不可。又為何不肯和小弟一起離去。」
文士道:「俞兄弟,小兄的傷勢很重,行動不便,無法逃走。」
俞秀凡接道:「那容易,小弟揹著你走。」
文士搖搖頭,道:「唉!兄弟,我已經說過了,那些人都是江湖窮凶極惡之輩,舉手就要殺人,兄弟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能應付那些凶惡之徒?」
俞秀凡目光凝重,盯注在文士臉上瞧了一陣,道:「艾大哥,正因為小弟是一位弱書生,他們不會相信我敢把大哥藏起來。」
文士呆了一呆,道:「你要把我藏起來?」
俞秀凡道:「大哥身受重傷,無能逃走,小弟又不忍棄大哥而去,只好把大哥藏起來了。」
文士神情凝重地說道:「兄弟,那些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魔頭,見識博廣,如何會被你瞞過。兄弟,這事不是兒戲,你還是早些逃命去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大哥,小弟雖無能一夫當關,力退強敵,但可以鬥智不鬥力。再說,深夜之中,小弟如孤身獨行,萬一遇上了他們,定然會啟人疑竇。那時,縱有百口,也是無法辯護了。」
文士沉吟了一陣,道:「兄弟顧慮的不錯,那麼小兄告辭了。」
俞秀凡搖搖頭,道:「大哥傷勢很重,既無能和人抗拒,也無法奔走逃命,離開此地,凶多吉少,何不試試兄弟的辦法呢?」
文士道:「我怕拖累到你。」
俞秀凡道:「你已經拖累到了。現在已不是後悔的時候了。」
文士沉吟了一陣,道:「先把你的安排,說給我聽聽,小兄再作主意。」
俞秀凡略一沉思,簡略地說明了計劃。
文士終於被俞秀凡說動,點點頭道:「好吧!就照兄弟的意思試試。不過,小兄把話說在前面,一旦被他們找出小兄,你就一口否認是由你安排此事。」
俞秀凡道:「好吧,我這就去安排,大哥也準備一下,事情急迫,愈快愈好。」
文士嘆息一聲,道:「記著,兄弟,不能留下一點痕跡。」
俞秀凡點點頭,道:「大哥放心。」舉步而去。
片刻之後,重又轉了回來。
文士低聲說道:「兄弟,怎麼樣了?」
俞秀凡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哥請吧!」
文士忽然嘆息一聲,道:「兄弟,記著,一旦露了行藏,你千萬不能承認。」
俞秀凡道:「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文士在俞秀凡攙扶之下,緩步行了出去。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省試期近,莘莘學子分由四鄰縣鎮趕集省城,準備大顯身手,進而問鼎京試,一舉成名。
為了讀書方便,有錢的富家弟子,可以租一幢大宅獨院秉燭夜讀,使那朗朗讀書聲,不致驚擾到四鄰,但大多數小康、貧寒之家的弟子,都是借讀於寺、觀、庵、祠,一則取其寧靜,一則也可節約一些用度。
縱然是寒門弟子,也都帶著足夠的川資。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籌措一筆盤纏費用,父趕苦工,母加夜紡,做父母的,多受了無數勞苦,也要設法為孩子湊足一筆寬裕的費用。
所以,會試省城的學子們,一個個衣著光鮮,也都不...
目錄
第一回 步步驚心
第二回 神刀卻敵
第三回 消弭隱患
第四回 脫胎換骨
第五回 涉險江湖
第六回 奇功絕學
第七回 義無反顧
第八回 驚天劍譜
第九回 威懾五毒
第十回 深藏不露
第十一回 璇璣宮主
第十二回 紅粉情潮
第一回 步步驚心
第二回 神刀卻敵
第三回 消弭隱患
第四回 脫胎換骨
第五回 涉險江湖
第六回 奇功絕學
第七回 義無反顧
第八回 驚天劍譜
第九回 威懾五毒
第十回 深藏不露
第十一回 璇璣宮主
第十二回 紅粉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