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我研究姓名學,首次寫成書,是二零零三年。書名就叫《起名有學問》,研究人名的框架,乃初具規模。當時暫住父母處,自己的藏書並未在手邊,引文出處未能逐一核對,是一大憾事。書出版後,才看到低俗的封面,而完全違背了作者的意願,更是無奈之事;內文又經出版者隨意篡改,更使我哭笑不得,也曾被王友懷師長嚴厲地批評過。
後來,我又賃屋住在長安縣,又在西北大學老校區圖書館院內住了四年,憑藉該校豐富的藏書,一一核對引文;此時,自己的藏書又能跟隨主人,相繼上架而展開,便能繼續充實內容。
二零一零年又擴充為《姓名學入門》,不僅框架搭起來了,對人名個案的研究,亦有了深度。當時僅印了三百餘冊,聊作饋贈師長、友朋、學生與圖書館之用。能住進西北大學,全憑老友于耀明、張應華伉儷的慷慨之助,不才特意在此感謝這份深情厚誼。
二零一一年後,我又搬回朱雀東坊,西安城數處藏書皆能歸諸陋室,而這些年來又大量購入諸多圖書,瘋雅時一年即花費過一萬四千多元,當然對寫作也是非常有利的。
中國人的姓名,在世界文化史中,歷史最為悠久。人名命名內容的豐富、名號種類的龐雜、姓名排列順序的變換多樣,亦為世界之冠。
我對中國人名、姓氏的研究,偏重於人名的研究。而中國姓名文化研究史中,清代之前,關於姓氏研究的專著較多,而關於人名研究的專著則很難查到(參見張聯芳《中國人的姓名.緒言》,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8月1版)。
名,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未成年時使用的,惟君、親、師能稱呼它;而在今天,它又是每位公民唯一而法定的名字。
我特別看重中國命名文化的精髓是:
給孩子取名,主要是父親的責任,同時也是教育孩子的開始。人名,本身就是為了區別於他人的代號,要有個性,才是它原本的意義。
古人說得真好:必也正名乎。
《論語.為政篇》曾有這樣的話:
子張問:「今後十代的禮儀制度可以預先知道嗎?」孔子說:「殷朝沿襲夏朝的禮儀制度,所廢除的,所增加的,是可以知道的;周朝沿襲殷朝的禮儀制度,所廢除的,所增加的,也是可以知道的。將來有繼承周朝而起的,縱使一百代之久,我們也該可以預知呀。」
古人所說的「代」是三十年。十代就是三百年;一百代就是三千年。
孔子論學極重視禮,人類社會亦時時必有禮,此乃歷史之常。但禮必隨時代而變,此乃禮之時。而變化中仍有不變者,此乃禮之意。從周朝到現在,也才三千一百年左右,恰恰是孔子所說的「百世可知」的範圍之內。不變者,甚多,以地名取名的習俗,以祥瑞字眼取名的習俗,以出生情況取名的習俗,以萬物名稱取名的習俗,都屬於「禮」的範疇,今天依然未變,而為國人繼承了下來,甚至還會再傳承下去,至少一千年、兩千年,而不會大變──只要你是中國人,甚至是亞洲、歐洲、美洲而在中國文化圈中的華人,都會如此。
采詩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三日於朱雀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