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烹飪技巧
肉類的烹調方式,通常不出以下幾種:(香)煎、炙燒、爐烤、燒滷(包含燉煮)、低溫泡煮(又稱水波式泡煮)、油炸、拌炒、火烤、煙燻和燒烤等。也可以用肉品本身煉出的油脂長時間慢煮,稱為「油封」,或生食。肉類的部位決定其適合的烹煮方式,有的料理技法加熱時間相對較短,故成品肉類的中心溫度並不高,有的則需長時間烹調,確保熱能平均滲透整塊肉。比較嫩的部位,像是腰脊、牛/豬/羊腿的一些部分,或鳥禽較嫩的部位,就適合烹調時間比較短的方法,如香煎、爐烤、油炸、拌炒或火烤,有些也適合低溫泡煮。肉質比較硬的部位,像是腱子肉、肩胛和腿的某些部位就適合烹調時間比較久的方法,如燒烤、低溫泡煮或燒滷,這樣才能瓦解肉中堅硬的膠原蛋白,使肉變軟。
(香)煎(Sautéing)
「(香)煎」是指用少許油在煎鍋或平底鍋中烹調的方式(英文有時也會用panfrying來指同樣的烹調方法)。在這種烹調方法中,油是用來潤滑肉的表面,避免沾鍋,所以肉除非沾過粉,否則不會吸油。如果你每餐都要計算所攝入的卡路里,記得不用算煎肉用油。事實上,在烹調過程中,肉還會釋出本身的油脂,所以總油脂含量可能更少。
很多種油脂都可以用來煎肉,但因為肉不會把油吸進去(再重申一次,是在肉沒有沾粉的情況下),所以用什麼油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油溫要高,才能一下子就能讓肉煎上色,而不會煎過頭,或更糟的情況──使肉出水。奶油常用來煎肉,因為它味道好又容易讓肉上色,但奶油容易焦,所以不適合煎太薄的肉,因為這種肉需要高溫烹調。但奶油就很適合用來煎帶骨雞排,因為雞肉所需要的烹調溫度相對低,可以慢慢煎上色而不會過老。奶油煎雞肉很香,不是因為雞肉會吸收奶油,而是因為焦糖化後的乳固體會附著在雞肉上。但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植物油、澄清奶油或動物本身煉出來的油都比奶油適合拿來煎,因為這些油比較不容易焦。很多主廚和食譜都教人混合植物油和奶油,他們認為這樣就可以避免奶油焦掉的情況,但其實奶油中的乳固體(milk solids)在特定溫度還是會焦,跟它是否被植物油包起來並沒有關係。
我建議用「純」橄欖油,因為這種油沒有太特殊的味道。很多植物油都帶有淡淡的魚腥味,加熱之後更明顯,更糟的是,讓廚房充滿奇怪的味道。純橄欖油在製造過程中已經精煉掉橄欖味,而且比冷壓初榨橄欖油便宜。千萬不用要冷壓初榨橄欖油來煎東西,那是種浪費,因為油裡細緻的橄欖風味遇到高溫就蕩然無存了。
「(香)煎」有時也是其他烹飪方法的前置作業,像是燉煮就是先煎後燒,或是爐烤小塊肉時,因為烤的時間較短,無法搶在烤熟前先產生上色效果,就會先煎後烤。燉煮前的煎肉,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要一直保持高油溫。要做到這點,就是要分批煎肉。如果將肉一次下鍋,油溫會一下子降很多,造成肉在上色之前,就已經開始出水(釋出的液體含有醣類和蛋白質,但大多是水份)。肉一旦開始出水,就只會釋出更多水份,然後整鍋就變成煮肉而不是煎肉了。同樣的道理,為了避免出水,翻面的時候,一次翻幾塊就好。
煎的時候溫度要多高,視肉的厚度而定。厚一點的肉,比如說帶骨雞肉塊,因為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煎熟,所以可以用中到小火慢慢煎、慢慢上色。但如果肉很薄,下鍋時的油溫就要很高,才能一下子上色又不會太老。
煎肉鍋子的大小,剛好能讓肉保持單層不過擠就好,這樣汁水才不會流到鍋裡沒放肉(而且很燙)的地方而燒焦。煎肉時,想要給別人看的那面朝下先煎,這樣翻面後,好看的面就會朝上了。拿雞肉來說,就是先煎雞皮面。
香煎跟「炒煮」(sweating) 這兩種烹調方法因為一開始都需要倒點油在鍋中,所以很容易讓人搞混。「炒煮」通常用來烹調蔬菜,指的是用小火烹調食物,讓食材慢慢釋出本身的水份,之後這些水份會在鍋底焦糖化。而香煎的目的恰巧相反,求的是在食物表面形成脆皮,封住水份。
肉煎到剛剛好時,汁水會在鍋底焦糖化,結成一層美味的硬殼。肉流出的汁水痕應該是金黃而非焦黑(用不沾鍋或亮面鍋煎肉,比用深色鍋好,因為亮面鍋能幫助你判斷鍋底肉汁的顏色)。把鍋底這層滋味豐富的硬殼刮一刮,再加上手邊的一些食材,簡單六步驟就可以做出美味的洗鍋醬汁(見上表)。
+【澄清奶油】+
澄清奶油可見於許多食譜,因為已經移除奶油中容易燒焦的水份和乳固物(蛋白質),所以燃點較一般奶油高很多。製作澄清奶油的方法有兩種:如果一次做好幾磅(通常一般家庭不太可能),只要用中火融化奶油,撈掉泡泡,接著小心把金黃清澈的澄清奶油盛出來即可。鍋底會有水和溶解其中的乳固物,這些可以直接丟掉或拿來餵貓。
第二個方法,比較適合用來製作少量:把奶油煮到水份完全蒸發,裡面的乳固物微微焦糖化。這過程很好辨識,因為大概加熱十分鐘後,你就會發現鍋底和鍋壁黏了焦黃的凝固牛奶。在這個時間點要馬上離火,最好的方法是馬上把鍋底浸到冷水中一兩秒。接著就可以用細網篩將做好的澄清奶油濾出。
+【製作「刮洗鍋底」醬汁(Pan-Deglazed Sauce)】+
1. 用純橄欖油、一般奶油或澄清奶油、鴨油、豬油、培根油、葡萄籽油或其他蔬菜油煎肉。煎好後,把肉盛出來,倒出鍋裡的油。
2. 鍋子放回爐上,開中火,加入以下其中一種爆香料:蒜末、紅蔥末或洋蔥細碎,一直拌炒到香氣四溢。
3. 倒入液體,像是酒(紅或白,甜或不甜都可以)、啤酒、高湯、番茄糊、蘋果酒或水,然後煮滾。滾煮過程中,用木杓刮起鍋底已焦糖化的汁水。
4. 收汁到液體剩下一半的量時,就可以拌入濃縮肉汁(見第318頁),繼續煮到微微濃稠,像糖漿一樣的狀態。
5. 接著用以下一種或多種食材添味:切細碎的新鮮香草(如巴西利、蝦夷蔥或香葉芹〔chervil〕)、瀝乾的酸豆、切半或切碎的橄欖、蕃茄丁、泡發的乾辣椒碎、煎過的新鮮或泡發蕈菇、義大利生火腿絲或新鮮松露碎等。
6. 最後用一些油脂讓醬汁厚度增加,如鮮奶油(加入鮮奶油後,醬汁要繼續收汁)、冰奶油(最後一刻再加,而且醬汁不能再煮滾)、美乃滋或蒜味美乃滋(自製的尤佳,同樣是最後加,且醬汁不能再煮滾)。
炙燒(Broiling)
香煎和火烤(grill)的熱源都來自下方,而炙燒則是直接從肉上方加熱。但問題是很多家庭炙爐(烤箱上火),特別是電子炙爐,溫度都不夠高。火力不夠,炙燒出來的肉灰灰的,烤不出金黃脆皮,也鎖不住肉汁。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記得炙爐要先預熱至少10分鐘,然後盡可能地把肉靠近(但不要緊貼)火源,隨時觀察上色的情況。如果肉上色太快,就把肉往下移一點。如果肉怎麼樣都無法上色,那就放棄炙燒這個方法,或換個炙爐吧。然後記得用耐熱盤或耐熱鍋,不要只是用無框烤盤或一層鋁箔紙而已,這樣烤的時候才能接住肉汁。
(爐)烤(Roasting)
正統而言,「(爐)烤」應該是在開放空間,把肉放在火邊加熱,而非用烤箱烤,最傳統的做法還要有熊熊烈火和燒烤叉架,架下再放個接肉汁的盤子。在烈火前烤出來的肉,會帶微微的煙燻香,而用烤箱只是燒焦的油脂產生的煙一直循環而已,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開放空間烤出來的肉,由於火旁幾乎沒有水份,也比放進烤箱,容易烤出脆皮。但可惜的是,大多數的人都沒有燒烤叉架,當然,行動派的人可以立馬上網找,然後插在火堆前。用家庭式的小型玻璃串烤爐烤,其實跟用烤箱烤沒差多少,充其量只是上色稍微均勻一點。
大塊又嫩的肉,通常像是腰肉(里肌)肉,最適合拿來爐烤;小型動物的腿、大型動物的腿或肩胛某部位,和大多數的鳥類也都適合拿來爐烤。用烤箱烤肉雖然本質上像「烘烤」,但還是要追求幾個要點:肉的表面要形成金黃誘人的脆皮;整塊肉裡外要平均受熱,達到理想的溫度;烤完要能做出配肉吃的原汁。
爐烤最常遇到的問題就是烤箱的溫度,烤溫很重要,因為關係著肉的上色。有個大原則:肉越小塊,溫度越高。但如果是很小塊的肉,像是鵪鶉肉、乳鴿肉或春雞肉,就先煎上色後再進烤箱烤透,因為很少有烤箱火力夠強到能在這些小塊肉變老之前,就先把肉烤上色。大塊一點的肉,像是火雞,烤溫就可以低一點,因為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烤上色。但烤雞卻要用高溫,這樣才能烤出金黃的脆皮,裡面的雞肉又不會過老。
最實用的原則就是,先用高溫烤出脆皮,再根據肉塊的大小以及內部應該要達到的溫度低溫烤熟。就像先前提到的,鵪鶉和乳鴿先煎上色再烤,而大塊肉,像是大塊牛肋肉(Prime rib) ,就從500°F(260°C)的高溫開始烤,上色之後,再降到300°F(149°C)慢慢烤熟。一開始的高溫能確保肉表形成脆皮,而且可以殺死表面的所有細菌。一般餐廳配有溫度很準確的低溫烤箱,所以廚師有的時候會在高溫烤出脆皮和殺死細菌後,用125°F(51.6°C)的極低溫慢烤,這樣即使烤了24小時,肉還是完美的三分熟,但這需要專業,而且家裡烤箱溫度往往沒有這麼準確,所以千萬不要貿然嘗試。
+【澆淋油汁(Basting)】+
在許多關於烤肉(或燒肉)的食譜裡,都會看到「澆淋油汁」這個步驟,目的在於讓肉的表面保持濕潤。但烤禽類的時候,這個步驟是多餘的,因為這些肉類本來就被皮下脂肪覆蓋。其他動物的肉塊表面就需要另外用油脂蓋住,才不會乾掉。如果要省略這步驟,至少要用層肥油把肉裹住。烤肉時「澆淋油汁」最大的缺點就是,開烤箱時熱能會散掉。如果用燒烤叉架烤肉,就盡量澆淋無妨,但其實太過也沒多大幫助。原則上,烤肉時的澆淋只能舀油脂,不能舀到酒、高湯或肉本身流出的肉汁等水份,不然水份一淋到肉表產生蒸氣,肉就無法烤出金黃的脆皮,從烤肉變成滷肉了。
但燒滷時的澆淋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熱能會不會跑掉並不重要,因為不需要用高溫烤出肉的金黃外皮。肉起鍋前用撇掉油且濃縮過的煮汁澆淋,可以讓肉的表面油亮,而且煮汁接觸到的空氣越多,香味越能散發出來。
總之,「澆淋油汁」這個步驟在燒滷肉類時是個好方法,但就別用在烤肉上吧。
燒滷(Braising)
「燒滷」是一種(和低溫泡煮比)用相對少量的液體把食物煮熟的方法。其中又依肉先煎烤上色與否,以及燒的時間長短,分為四種:上色慢燒、上色快燒、不上色慢燒,和不上色快燒。「燒滷」和「燉煮」很像,差別在於燉煮的肉塊比較小。
「上色燒」是指肉燒滷前先煎(燉肉時用)或烤上色。傳統食譜書說,這樣可以在肉表形成硬殼,鎖住裡頭汁水。但事實上煎肉的時候,汁水一樣會流出來,但只要溫度夠高,汁水一流出來馬上蒸發,就能形成一層美味的脆殼。經過這樣焦糖化的汁水──汁水一流出來,接觸到空氣的同時馬上焦糖化,是讓整道菜變好吃的小奇兵。
「不上色燒」跳過肉上色的過程,直接用煮汁燒。例如傳統普羅旺斯燉肉,就不事先將肉煎上色,而是把切塊的牛肉或雞肉,直接放進酒裡用微火慢慢燒。所以即使這道燉肉是用紅酒燒的,還是被視為「不上色燒」。
「快燒」指的是加熱時間只需能讓肉中心也變熱就好,書中第47頁裡的「法式白酒燉雞」就是一例。「快燒」可以是「上色燒」,也可以是「不上色燒」,就看肉放進煮汁前,有沒有先上色。「俄羅斯酸奶牛肉」就是一種「不上色快燒」:把肉直接放進煮汁裡,煮到三分熟。「慢燒」則是指肉的中心溫度達到比較高溫(約190°F/87°C)的狀態後再慢慢燒,通常要燒個幾小時,直到肉整個軟嫩化開。跟「快燒」ㄧ樣,「慢燒」也有「上色慢燒」和「不上色慢燒」。
「上色慢燒」算是工序最繁複的燒滷,通常包括幾個步驟。最典型的「上色慢燒」用的是單一大塊肉,肉的內部脂肪含量豐富,而且外面還包覆一層脂肪。如果要燒的肉比較瘦,那最好先嵌點肥油(見下頁)。嵌肥油是件極費工的步驟,而且適合的油脂難尋,但絕對值得。此外,要依據肉的形狀和大小選鍋,一般而言,橢圓形的鍋是最理想,因為這種鍋可以把煮汁量控制到最少。首先,肉和增香蔬菜一起加熱到釋出汁水,並在鍋底焦糖化。這個步驟要很小心,因為汁水加熱時間要夠久才能在鍋底焦糖化,並和油脂分離,可是又不能加熱太久,不然會焦掉。肉流出來的汁水如果沒有在鍋底焦糖化形成硬殼,那之後倒掉油脂的時候,可能會連這些美味的汁水也一起濾掉,那就太可惜了。所以肉加熱的時候要用相對高的溫度(至少160°F/71°C),這樣才有辦法瞬間逼出所有汁水。如果在肉上色前,汁水就開始在鍋底焦糖化,那就先加點水或高湯,以免燒焦。當所有美味的汁水都已經焦糖化,在鍋底形成硬殼時,就可以把浮出表面的油脂倒掉。接著倒入液體,通常量到肉的一半高就可以,同時添一把香草束(見第320頁),之後再整鍋煮到微滾。
取一張鋁箔紙蓋住鍋子,中間微微下壓,這樣加熱的時候水蒸氣不會揮發掉,會凝結成水滴回流到肉的表面,最外層再蓋上鍋蓋。此時燒滷的程序現在正式開始,整鍋肉在爐火上用微火慢慢煨煮,保持微滾的狀態,煮汁的表面看到一些微微的滾泡就好,絕對不要煮到大滾。最簡單又不失誤的方法就是放到275°F(135°C)的烤箱慢慢燒,然後每隔一段時間檢查一下,調整溫度,確保鍋裡的肉保持微滾的狀態就好。當然也可以放爐火上燒,只是很多爐子都設有安全機制,所以很難調到極小火。肉通常燒了一個半小時後,就會開始軟化,此時可以幫肉翻個面,讓每面肉都有機會泡到煮汁。繼續煮到烤肉籤能輕易穿透,拉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沾粘就可以了。整個過程,依肉的大小,大概需要1到5個小時。
肉燒到幾乎化開,在法文稱為「à la cuillière」(發音為kwee- YAIR,用湯匙之意),是指肉軟嫩到用一隻或多隻湯匙就可以舀起分菜了。
整塊肉燒到軟透時,就可以移到另一個乾淨(小一點的尤佳)的鍋子,然後原鍋裡的煮汁過濾後撇油(見第14頁)。有時煮汁需要收汁,讓量減少一點。煮汁倒回放肉的小鍋,再放回爐子上燒大概半小時,中間要不時澆淋煮汁在肉的表面,燒到煮汁的量減少,肉的表面紅紅亮亮,看起來很好吃的時候就可以了。
「慢燒」適合肉質較硬、較結實的部位,肉裡的膠質在煮的時候會釋放出來,但最該注意的點就是肉可能會煮老。因此,除了選塊適合燒滷的部位外,要防止肉變乾柴,最好的方法,就是如先前提過的,在肉裡嵌肥油,或另外用層豬背脂裹住肉塊,這個手法稱為「裹捲」(英文:bard/法文:barder)。還可以把豬皮加到燒燉的菜餚中,這樣會有更多膠質,另外濃縮肉汁(見第318頁),同樣也會增添膠質和美味。
除了「上色或不上色燒」,「慢或快燒」外,「燒滷」通常還包含幾個要素:煮汁、增香蔬菜(最常見的有洋蔥、西芹和胡蘿蔔)、香草束和最後上菜時的飾菜。要注意的是,燒滷時用來增添煮汁風味的增香蔬菜,通常和最後的配菜不同(見上述飾菜部分的說明)。
燒肉成品中,煮汁通常要看起來濃濃的,像稀糖漿一樣的狀態,要做到這樣,最好的方法就是添加一些天然的膠質,如濃縮高湯、牛或豬腳(縱剖對半、先燙過)、濃縮肉汁(見第318頁)、豬皮(不要用培根的豬皮)或關節骨。另一個讓煮汁變濃稠的常見方法(特別是紅酒燒滷的菜色),就是用「法式奶油麵糊」(beurre manié)勾芡。
用叉子的背面混合等量的奶油和麵粉,成為均勻糊狀。1杯煮汁加1到2大匙奶油麵粉糊,上菜前,把奶油麵糊加到煮汁裡拌勻,然後煮到微滾。也可以先用奶油拌炒麵粉以去除生粉味,做成「法式奶油炒麵糊」(roux),然後把煮汁倒進來稀釋麵糊,這樣做出來的成品像是無光澤的經典肉汁醬。另一個方法,也是最美味的方法,就是把煮汁慢慢收到理想的量,或看起來略帶糖漿狀,然後加一些冰奶油拌勻就完成,奶油能讓煮汁看起來油油滑滑的。也可以用其他澱粉,如玉米澱粉或葛粉兌等量冷水,混合均勻後加到微滾的煮汁裡勾芡,這樣出來的煮汁看起來也會具有光澤感。
最後一種燒滷的方法,可見於傳統的法式料理,稱為「燜煮」(à l’étuvée),源於用灶來燒肉。首先,先把肉放進鍋裡,然後整鍋用麵粉和水調成的糊狀物封住,放入灰燼中慢慢加熱燒滷,時間通常長達24小時。使用這個料理方式時只加少量或甚至不加任何液體,肉本身釋出的汁水就是唯一的煮汁,這樣慢慢燒出來的煮汁,完全不會被其他液體稀釋,量其實遠比想像地多。這種烹飪技巧和「燒烤」(見第23頁)相似,只是後者在燒肉的同時,還多了煙燻的風味。
+【撇油(Degreasing)】+
燒滷和熬高湯時,食譜常常要求在煮的同時和煮之後要「撇油」。燒滷時,這個步驟特別重要,煮汁跟肉一起放進烤箱澆淋收汁前,一定要先把上頭的油除乾淨。常用的方法就是拿個湯杓,幾乎平放地貼在煮汁表面,沿著鍋邊慢慢撈油。這個方法需要慢慢練,才不會把太多珍貴的煮汁跟油一起撈起來。更有效率、也更簡單的方法是把煮汁拿去冰,然後把表面結凍的油脂整層拿掉就好。
雞肉篇──火烤雞肉
很少有食物比雞肉更適合火烤,但有兩點需要注意:不要烤過頭,不然肉會變柴,然後永遠先烤肉面(無帶皮的那面),以防火苗竄出。(如果用的是瓦斯烤爐,就先用大火烤肉面,再用中火烤帶皮面。)雞肉摸起來剛剛好變結實就是熟了,要馬上離火。烤的時間,根據火力大小和雞肉塊大小而不同。更多關於火烤的敘述,可見第21頁。
白酒香草風味烤雞
在這道菜中,雞肉會先醃過(除非趕時間才省略)來增加風味。酒的功用是用來增添雞肉的風味,而非很多人以為的軟化肉質。真正能夠軟化雞肉肉質的食物只有某些熱帶水果,如木瓜和鳳梨,因為它們所含的酵素可以分解蛋白質。所以千萬不要把雞肉放在這些水果醃料中太久,不然肉質會變粉粉糊糊的。
4人份的主菜
不甜的白酒1杯
小型洋蔥1顆,切片
百里香10小支
進口 月桂葉1片
約4磅的雞1隻,切成6大塊(依照第45和46頁教學)
鹽
黑胡椒
取一大碗,混合白酒、洋蔥、百里香和月桂葉即為醃醬。將雞肉放入碗中,和醃醬混合均勻。加蓋冷藏至少4小時,最多隔夜。
在直火烤爐上預先準備好(燒出)中大火的火量(見第21頁)。雞肉從醃醬中取出瀝乾,再用廚房紙巾拍乾後,雙面用鹽和黑胡椒調味。
雞肉肉面朝下放在烤架上烤約12~15分鐘,或烤到上色,翻面,要移到中火處,以免火苗竄出。(如果用的是炭火烤爐,把煤炭燒久一點後,讓灰燼蓋住煤炭,火自然會變小;如果用的是瓦斯烤爐,就直接把火調至中火。)再烤12~15分鐘,或到表皮呈金黃色,且雞肉摸起來剛剛好變結實。(也可以把探針式溫度計插到雞胸最厚的地方,但不要碰到骨頭,溫度應該要達到140°F/60°C。)移到大盤中即可上菜。
雞肉篇──煎雞肝
雞肝是最便宜,但最好吃的肉之一。購買時,要找濕濕亮亮,沒有暗色斑塊的,然後買回家之後馬上煮,不然很快就會酸敗。記住一定要用最高溫煎雞肝,這樣才能迅速上色,煎的時候要注意油爆,站後面一點以免燙傷。
百里香煎雞肝
雞肝非常適合做成濃郁滑潤的慕斯(見第310頁),可抹在吐司或蘇打餅乾上。但用油煎一煎,搭著刮洗鍋底做成的醬汁也很好吃。記著雞肝下鍋前要完全擦乾,才能完美上色。
4人份的主菜
大雞肝8只
鹽
黑胡椒
橄欖油¼杯
紅蔥1顆,切末
百里香3小支(只取葉子),或乾燥百里香¼小匙
紅苦艾酒⅓杯
濃縮肉汁(見第318頁)1大匙(可省略)
干邑白蘭地或雅文邑白蘭地(Armagnac)2大匙(可省略)
冰奶油3大匙,切成3片
用小水果刀修掉雞肝上所有的白色筋膜和綠色斑塊,完全擦乾後用鹽和黑胡椒調味。
準備一個盤子,盤上鋪廚房紙巾。取一只大小剛好可以容納所有雞肝的平底鍋,用大火加熱鍋中橄欖油,油開始冒煙時,放入雞肝,先煎2~3分鐘,或直到上色,翻面再煎2分鐘,或到第二面也上色,然後雞肝剛剛好變硬。煎好的雞肝移到鋪有廚房紙巾的盤子,倒出鍋裡的油。
鍋子擺回爐上,用中火加熱,等鍋熱之後,下紅蔥末和百里香炒香。倒入紅苦艾酒、濃縮肉汁和干邑白蘭地,用打蛋器攪拌至濃縮肉汁完全溶解。站後面一點,因為酒很容易引火,特別是在使用瓦斯爐的情況下。如果醬汁變得太濃稠,就加點水,一次加1大匙就好,慢慢稀釋到理想的稠度。加入冰奶油,攪拌至乳化,但是別再讓醬汁煮滾,用鹽和黑胡椒調味。
煎好的雞肝分到溫過的個人盤上,用湯匙舀淋醬汁,趁熱享用。
豬肉篇── 煙燻蹄膀
煙燻蹄膀,是煙燻過的豬下腿肉,需要長時間,至少幾個小時慢慢煮,才能煮出味道,讓肉軟化到能入口的程度。煙燻蹄膀很適合拿來做湯品,特別是搭配乾豆子或扁豆。做這道湯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煙燻蹄膀和豆類一起煮,如果豆類需要的烹煮時間和煙燻蹄膀一樣,那就一起煮。但如果是扁豆,只需要比較短的時間,那就先把煙燻蹄膀放進高湯或清水裡煮。等到要煮扁豆時,就丟到剛剛煮肉的鍋和肉一起繼續煮。煙燻蹄膀和豆子(或扁豆)都煮熟後,把豬肉從骨頭上剔下來,再放回湯裡拌勻。
煙燻蹄膀豆子湯
做這道湯時,要根據使用的豆子種類調整烹調時間。黑豆需要最長的時間,如印度吉豆(Indian gram beans)可能要5小時左右,其他種的黑豆則需要3小時。大多數的乾豆子也要2至2.5小時才能煮軟,但如果沒先泡過,就需要再煮久一點。白腰豆(Cannellini)、蔓越莓豆(borlotti)和海軍豆(navy bean)是其他的幾種豆類選項。
8人份的前菜
乾豆子(見上面註解)2杯,挑掉細沙和石頭後,清洗乾淨
雞高湯(見第316頁)或水2夸脫
香草束(見第320頁)
煙燻蹄膀2隻,每隻0.5~1磅
橄欖油2大匙
大洋蔥1顆,切細碎
大蒜2瓣,切細碎
墨西哥辣椒(jalapeño)4條,去籽切細碎
不甜的雪莉酒1杯
切碎的新鮮香菜葉2大匙
鹽
黑胡椒
塔巴斯科辣椒醬(Tabasco sauce)(上菜時佐食用)
酸奶(上菜時佐食用)
乾豆放在一個大碗中,加冷水完全蓋過,浸泡4個小時。豆子瀝乾後放到湯鍋,加高湯、香草束和煙燻蹄膀,一起煮到微滾。加蓋,大多數的豆子再繼續煮2.5小時,黑豆的話就再煮久一點,煮到豆子變軟,肉一撥就和骨頭分離。
煮豆子的同時,準備一個煎鍋,用中小火加熱橄欖油,加洋蔥、大蒜和辣椒炒煮到出水軟化,偶爾攪拌一下,大概炒10分鐘左右,或直到蔬菜都變軟。完成後離火。
豆子跟肉都煮好後,把煙燻蹄膀撈出來,將肉從骨頭上撥下來,切成適口大小,再和炒洋蔥,以及雪莉酒一起放回鍋中。微滾5分鐘後,放入香菜葉,用鹽和黑胡椒調味即可。
湯盛到溫過的碗中即可上菜,塔巴斯科辣椒醬和酸奶放在桌上,隨客人喜好取用。
變化應用:如果要做濃湯,就先把煙燻蹄膀取出,然後用攪拌棒或果汁機把湯打成泥,肉從骨頭上撕下來,再加到濃湯中即可。
牛肉篇──肩胛
牛肩胛是牛肉中最複雜的部位,因為肌理分佈四散、嫩度也各異。雖然有的部位可以火烤或香煎,但大部份從肩胛切下來的肉最適合用燒的。直接沿著牛第五根和第六根肋骨橫切下來的一大塊未切整的肩胛肉,重約100磅。移除前胸肉(約10磅)後,剩下前腿和肩胛。前腿也拿掉後,最後剩下一塊方形的肩胛肉,這塊方切肩胛肉裡有很多肌肉,但只有四條主要的肌肉束:下肩胛眼肉,是四塊中最大塊的部分;然後是肩胛骨上下的兩條肌肉,肩胛骨之下的是下肩胛肋眼心;肩胛骨上面的是翼板肉。肩胛上下的肉都很適合做燉肉,但也可以拿來火烤、香煎或短時間爐烤。
洋蔥啤酒燉牛肉
這是一道比利時菜,法文稱為「carbonnade à la flamande」,使用洋蔥和比利時啤酒來燉肉。肉在燒滷前會先用火烤一下,也可以在爐火上用煎鍋或橫紋煎烤盤,將肉用熱油煎上色。備料時,會覺得切了太多洋蔥,但其實烹煮後,洋蔥會軟化且溶解。
6人份的主菜
翼板肉1塊,約5磅,清修掉白色薄膜(見第152頁)和多餘脂肪後,切成2吋方塊
鹽
黑胡椒
芥花油1/4杯(用爐火將肉煎上色時使用)
大洋蔥8顆,每顆約¾磅,切薄片
奶油4大匙
香草束(見320頁),需含1根肉桂棒
12盎司瓶裝比利時啤酒2瓶,黑啤尤佳
牛肉均勻用鹽和黑胡椒調味。在烤爐上準備直火(見第21頁),將牛肉塊放在烤架上,用明火烤,視情況翻面,將所有面都烤上色。烤好的肉移到盤子上備用。(或者是,在一個大的平底鍋中,用大火燒熱芥花油,當油開始冒煙時,分批、不過擠地,將肉塊放到鍋裡煎封,視情況翻面,煎到所有面都上色為止。煎好的肉移到盤子上備用。)
在一個厚實的大湯鍋中,加入奶油跟洋蔥,用中火把洋蔥炒到出水變軟,大概需要15分鐘,或直到洋蔥開始「融化」,且開始黏鍋,接近鍋底的變成褐色的程度。
把肉放在中型湯鍋中,上面撒滿洋蔥,並將香草束塞在洋蔥和肉中,接著倒啤酒。用大火煮到微滾後,火力調整到小火,加蓋慢慢煮約3小時,或直到叉子可以輕易穿透肉塊。(也可以如上述,用大火煮到微滾後,整鍋加蓋放到已預熱好的烤箱,用275°F燒3小時,可達到同樣的效果。)
拿掉香草束,用溫過的淺盤裝肉和一點點煮汁及洋蔥,或者是把一些洋蔥和煮汁用攪拌棒打成泥,讓湯汁變濃稠一點再上菜。
變化應用:這是一個燉肉的雛形,學會後可以有很多變化。例如,添加其他的增香蔬菜,像是胡蘿蔔和西芹,可以和洋蔥一起燉,或取代洋蔥。葡萄酒、蘋果酒、醋、高湯或濃縮肉汁都可以用來取代啤酒當煮汁。然後還可以加入許多種不同的蔬菜,從蕈菇、豌豆、蕪菁,到法國四季豆、韭蔥或結球茴香都可以,這些蔬菜可以另外料理,最後當燉肉的飾菜。根類蔬菜可以直接放到鍋中一起煮,只是這樣的話,上菜前要分類一下,把增香蔬菜先撈出來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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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注1-大塊牛肋肉(Prime rib):牛隻第六根肋骨到第八根肋骨間的肉,肉質結實,油脂豐富,極適合拿來烤。飯店自助餐裡的現切烤牛肉(roast beef)通常就是這個部位。
譯注2-進口 月桂葉:很多廚師喜歡用歐洲產的月桂葉,而非美國本地(加州)產的。因為他們認為加州產的味道比較強烈,跟歐洲產的味道有點不同。故此處作者特別註明要用「進口」(即歐洲產)的月桂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