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肌肉
「最新消息,天輪真君在縱橫九十道棋盤上再敗落雪仙子,兩戰全勝拿下三十點積分!」
乙三區,繁華熱鬧的街市上,一位相貌年輕的修士御劍飛行,身形如光,頃刻間就在廣闊的乙三區內飛了幾圈,然後不斷重複著勝利的消息。
片刻後,乙三區便化為了歡樂的海洋。
與此同時,群仙城內各個區域都上演著大同小異的劇情。天輪真君在棋盤上擊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落雪仙子的捷報,令整座群仙城都快燃燒起來,人們高聲呼喊著天輪真君的名字,熱情似火。
唯一可惜的,就是同一天有多場比賽在進行,佈置在各個區域處的招牌板並沒有轉播天輪真君與落雪仙子在棋盤上的爭鋒,所以很多人沒能第一時間得知勝利的消息,更沒法看到天輪真君戰勝地仙的颯爽英姿。
「不愧是五絕掌門,果然是非同一般啊,先後擊敗兩名上古地仙,就連不敗的落雪仙子居然也輸給他了!」
人五區的一座酒樓中,一名元嬰修士感慨不已,然後為自己斟上一杯仙釀,朝天一舉,遙敬給天輪真君。
而在他對面,多年相交的老友也舉起酒杯,「敬王陸真人。」
那名元嬰修士聞言一笑,「對,也要敬王陸真人,若沒有王陸真人參與,恐怕天輪真君也不會贏得這麼容易。」
「是,據說賽前的籌備工作,王陸真人出了大力氣……唉,也不知人家究竟是怎麼修行的,不到三十年時間,金丹巔峰的修為,遠遠凌駕於金丹境界的戰鬥力,更擁有這無所不能的全才。唉,想起你我當年,真是羞煞人也啊。」
「哈哈,縱觀九州大陸上下十萬年,也只有仙秦始皇和德勝太祖才能更勝他一籌了吧?始皇出而天下驚,自得道至飛昇,只用了短短幾十年時間就修行圓滿,順帶還統一了九州大陸修仙界……和這種天縱奇才比,純粹是自尋煩惱。我們只要安心享受他給我們帶來的勝利就足夠啦!」
兩位元嬰修士相視一笑,飲盡杯中酒,然而就在暢快時,卻聽鄰桌傳來一聲冷哼。
「現在就慶祝勝利未免太早了些吧?天輪真君兩戰全勝也不過才三十積分,可先前兩天三場比賽,萬仙盟卻連輸五十分,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何況兩次勝利均是靠了天輪真君的神算無雙,若是在其他領域的比賽,天輪真君的神算無用,王陸還能拿什麼去贏?」
這番話,在歡慶的氣氛中就猶如當頭一盆冷水,兩位元嬰放下杯中酒,轉頭看向鄰桌,只見是個全身都覆在斗篷裡的瘦小修士。而見到他,方才微醺的酒意完全被敗壞掉了。
「你他媽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胡說八道!」
鄰桌那瘦小的斗篷人冷笑一聲,「我是胡說八道還是實話實說,你們心裡應該清楚。王陸現在無非是在表演──將一場勝利誇大千百倍後表演給你們看,讓你們以為形勢真的一片大好,最終勝利已經毋庸置疑。但其實腦子清醒的人都看得到,形勢一直在惡化。」
「媽的,藏頭露尾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名元嬰修士惱怒之極,站起身一揮手,真元化作沛然無形之力,將鄰桌人的斗篷毫不留情地掀了開來。
那個瘦小的人似乎也沒料到這位元嬰修士藉著酒勁竟敢直接對她出手,頓時就被掀去斗篷,措手不及。
這人五區酒樓眾多,但這麼久以來還真沒多少人敢在這裡喝酒鬧事,因為此地金甲力士同樣不少。
未經允許對他人使用法術,均被視作違背群仙城的規則,會遭到金甲力士毫不留情的懲罰。
果不其然,那元嬰老者出手後不到兩息時間,就有兩尊金甲力士出現在酒樓中,將那位元嬰老者制住。
根據群仙城內的規定,他的違規行為雖不嚴重,只是掀掉了人的斗篷,但也不能因此免責,須得在小黑屋中度過一日時光。如有再犯,懲罰將提升一級──在小黑屋中度過百日。
群仙城的小黑屋也是鼎鼎大名,那是足以令道心穩固者也心生恐懼的地方。然而元嬰老者卻對此不聞不問,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被他掀掉斗篷的人身上,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分。
「是妳,天書樓樓主的侍女,墨香!」
那元嬰老者的同伴則冷笑道:「原來是天書樓的餘孽,難怪在此大放厥詞!想必是早就被地仙們收買,甘當走狗了。當日王陸真人慈悲為懷,沒有將你們這些從犯一網打盡,想不到妳竟絲毫不思悔改!」
墨香冷笑道:「悔改?我有什麼值得悔的?後悔自己說出了你們不敢說甚至不敢聽的實話嗎?王陸藉著群仙大比的機會打擊異己,容不得半點不同的聲音,滿城皆是歡呼雀躍,可事實上萬仙盟和上古地仙的積分差距卻越拉越大,真虧你們還笑得出來!如此愚蠢的事,我真是翻遍史書也找不到幾回先例!」
「像妳這麼自甘墮落,甚至自甘下賤的賤人倒是罄竹難書。自今日群仙大比,上溯到兩次仙魔大戰,乃至洪荒時期人族大興的萬年血戰,出賣本族利益的惡毒小人總是層出不窮,而他們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酒樓上,一位坐在角落裡的修士忽而長身而起,厲聲斥責。
這番話義正詞嚴,疾言厲色,贏得酒樓上一片贊同聲,然而墨香卻沉默了一下,便即冷笑道:「我道是誰,冠冕堂皇的話說得這麼流暢,原來是王陸的走狗海雲帆啊!這副迫不及待跪舔卵蛋的嘴臉,倒是符合你那師門的傳承。萬法仙門常以智者自居,擺出高貴冷艷的架勢,然而立派以來卻從來都只是跟在領袖後面挑揀人家啃剩的骨頭。末法時代前,你們巴結崑崙仙山,而後盛京仙門大興,你們便又巴結盛京仙門,如今更是連王陸都能號令你們的掌門真君。狗一樣的奴才也配指責我!」
墨香一番話說得極其惡毒,令聽者無不皺眉,海雲帆更是怒極反笑,渾身法力膨脹。
今日難得王陸放了他一天假,讓他有機會陪陪老婆在群仙城吃飯逛街,過甜蜜的夫妻生活,結果一頓飯還沒吃一半就遇到這條瘋狗。若非被他老婆葉菲菲拉住,這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怕是要直接提劍上前了。
墨香見此,更是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淒涼。
「你們聚眾狂歡,無非是相信王陸能給你們帶來勝利,但別忘了王陸也只是區區一介金丹,遠沒有你們臆想的那麼無所不能。如果他真有本事為萬仙盟贏取勝利,過去一個多月間就不會容許萬仙盟失敗一百多場。以他的性格,有什麼本事早該用出來了!放任萬仙盟連戰連敗,只能說明他黔驢技窮,如今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你們真以為那些被選為主力的金丹、元嬰們在短短幾個月的集訓之後就能突飛猛進,逆轉局勢了?憑什麼?難道你們以為這一個多月來,只有萬仙盟肯下苦功,上古地仙們就是停滯不前?他們同樣在進步,藉著一場場的比賽適應群仙大比的規則,將自己的實力不斷發揮到極致!所謂分級比賽從一開始就是笑話,因為地仙們適應規則的速度遠比一群金丹、元嬰要快,時間拖得越久,你們距離勝利就只會越遠!偏偏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卻自欺欺人地視若無睹!」
「哈哈,換成其他人或許是蠢,但王陸難道也是蠢?只怕他早就暗中和上古地仙們達成了交易,出賣掉你們這些愚蠢的底層修士來換取日後的利益!而河圖、天輪……都是王陸的共犯,所以才會容忍他恣意妄為!」
一番話如嚴冬寒風呼嘯而過,酒樓上竟無人反駁!
自天書樓樓主聽風真君被阿婭一劍破了心靈,醜聞敗露以後,這個傳承悠久的上品宗派就以驚人的速度衰敗下去。門內長老和弟子們紛紛出逃,僅存的部分也顯出頹喪之氣,門派再沒有先前那股銳意進取的心思……如此一來,只要三、兩年時間,天書樓就會從上品宗派中除名,千百年都難得翻身。
而墨香作為天書樓餘孽,失去了主人後,她無依無靠,心靈日漸扭曲,那紅袖添香的溫文爾雅逐漸退化成猙獰淒厲。然而墨香的猙獰神情並不妨礙她言辭犀利,直入人心。
她說的聽似荒謬,但一時之間眾人卻也難以反駁,所以酒樓上維持了難言的寂靜。
直到一個微醺的笑聲傳了過來。
「一群蠢貨,居然能被這樣的謬論給唬住……其他人也就罷了,海雲帆你天天和王陸共事,接觸那麼多,就沒學到半點他的牙尖嘴利?」
說著,一位滿身酒肉氣息的女子搖晃著酒瓶自樓上階梯緩步走了下來。她看上去二十三、四,一身樸素到有些簡陋的素衣,五官清秀,氣質落落大方,瀟灑得近乎邋遢。
女子修為大約在元嬰上下,右手持酒瓶,左手腕上卻掛著一串念珠,顯出禪宗修士身分。
海雲帆愣了一下,「狗肉禪師?」
狗肉禪師七娘在九州大陸名氣平平,但海雲帆與王陸多年筆友,又豈會認不出這位無相真君的好姬友?而見到她來,海雲帆心中也是一寬。
雖然她並沒有無相師徒那般犀利的戰績,但既然能成為那兩人的朋友,尤其是王舞認可的姬友,總不會是尋常人……她批評海雲帆沒有繼承到王陸的牙尖嘴利,那麼想必她本人是精擅此道的高手。
果不其然,狗肉禪師出場後,對著墨香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妳這母狗吠得挺開心啊,沒了主人滋潤,變得飢渴難耐了?」
一句話便讓海雲帆心生感慨,不愧是跟那對師徒做朋友的,一開口就髒得沒邊了!整個酒樓的空氣污染指數都上升了一個量級!
但這種人身攻擊雖然解氣,卻不能緩解墨香帶來的焦慮,因為墨香說的是實話,而實話又要如何反駁?
事實上,墨香對於七娘的辱罵也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置若罔聞。
但接下來,七娘的話就讓她不得不正色起來
「修仙之路是一條不斷收攏的狹窄道路,千千萬萬的人上路,但能走到最高點的唯有寥寥數人,大多數人都會在半途停下腳步。但有些人會選擇盡情享受腳下風景,有些人卻會怨天尤人,滿懷怨恨地將更多人拖入深淵。我們所有人都聽過這樣的話──修仙是天才的特權,唯有絕世奇才方有資格問鼎至高境界,平凡人根本沒有努力的必要,因為努力也不會有成果。每當我們卡在某處瓶頸時,總會有人跳出來說就此放下吧,並找出千千萬萬個理由來論證前路不可行。這樣的人從洪荒時代就有,以後也會繼續存在下去。這條母狗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員,問題在於,你們心甘情願被她拖下水嗎?」
說著,七娘喝了一口酒,酒意和氣勢同時上湧。
「修行之路是一條永不認輸,不斷挑戰極限的道路。我們自鍛體、煉氣開始,築基、虛丹再到金丹、元嬰、化神……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絕大多數都要經歷重重坎坷,任何一個關口前都能刷掉過半的修行者,虛丹與金丹的隔閡更是令天下修士十之八九望洋興歎。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曾經越過這些難關,難道你們每次度過瓶頸前,都有十分的把握不成?」
酒樓中不少食客暗暗點頭。
在場除了少數人外,大部分都出身平平,修行時享受不到上品大派的海量資源,每一次破境都要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然而他們畢竟還是一一突破,堅持到了現在。甚至有不少人當初突破境界時,把握連一成都不到,最終卻痛下決心豪賭一場,贏得了一片新天地。
「修仙如此,群仙大比又何嘗不是?我們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會輸,勝利的可能或許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沒有,但我們依然會不斷前進,披荊斬棘,因為這才是修士應該走的路。當我們踏足仙道的那一刻,就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宿命所在。修仙,是逆天而行;修士,為逆天而生。」
七娘說著,又痛飲了一口葫蘆裡的烈酒,慨然道:「王陸之所以從來不曾言敗,哪怕在萬仙盟深陷困境時都鬥志昂揚,正是因為他擁有一名真正修士的覺悟,深深的理解到這是一條不容回頭的道路,直到燃盡最後一絲生命,都應邁步向前。人們常常談論他創造的那些奇跡般的戰例,或者羨慕他天生空靈根,或者稱讚他機智百變,卻少有人想到,他真正令人望塵莫及的,是永遠都不曾言敗的旺盛鬥志。哪怕在虛丹境界時就遇到西夷聖者,他也會拔劍向前!無論遇到任何敵人,也不曾服輸!按照數字來看,他取勝的希望可有萬分之一?可如果他因此放棄戰鬥,現在他早就是一捧枯骨!」
「所以,我實在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可笑。」七娘一臉嘲諷的笑容,「你們居然會懷疑王陸向上古地仙投誠!他這一生什麼時候認過輸?什麼時候背叛過自己人?區區上古地仙,也配讓他背棄自己的原則?你們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他雖然才只是金丹真人,卻比在場任何一人都更算得上一名修士!」
漫長的沉默之後,墨香冷笑道:「王陸再厲害,也只是一人……」
「是啊,王陸只有一個人,所以他其實需要每一個人的幫助,這是關乎九州大陸命運的大事,我們每一個人都牽扯其中,沒有坐視的道理。正因如此,河圖道人才會放權,通天聖堂才會坐視,堂堂天輪真君才會甘願為其驅使!因為他們都懂得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盡自己所能去爭取勝利,哪怕付出很多,哪怕勝算很小!可惜,擁有這個覺悟的人終歸是太少了,看到你們,我就不由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在他們在前線拚盡一切為你們奮戰的時候,你們卻在後方對他們百般質疑!我於是就會想,為了你們這樣的廢物,他們那麼拚,值得嗎?」
一番話,直說得酒樓中無數人臉頰漲紅,背後大汗淋漓,更有人心情激盪,嘴角溢血。
因為這座酒樓中,正巧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被列入群仙大比兩千人名單的正賽選手。他們本該與王陸並肩作戰,剛剛卻因為墨香一番話而動搖了信念,心中掠過了放棄、認輸的念頭,這的確可恥之極。
不過轉過頭去,看著場中的天書樓侍女,人們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峻。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煽動,自己又怎麼會信念動搖,生出那麼可恥的念頭?
「哦?這是要怪我了?」墨香猙獰一笑,「沒錯,我的確是在誘導你們,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就算你們再怎麼去拚,勝算終歸只有億萬分之一!而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人都像王陸那樣能做到死不認輸!只要你們意識到自己會失敗這個事實,你們就一定會失敗!一定會!」
「放妳娘的屁!老子殺了妳!」一個脾氣火爆的修士就要撲上來動手。
然而墨香情緒卻更為激昂,「好啊,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然後我就可以用自己的死亡詛咒你們每一個人!詛咒你們腦海中永遠徘徊著我說過的每一個字!」
「好。」
墨香的瘋狂正到了高潮處時,忽然七娘點點頭,然後手上一動。
下一刻,墨香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已經死了,昔日美麗的頭顱落到了地上,猶帶著猙獰的笑容。失去頭部的軀體在原地立了片刻,無聲地倒下。
七娘抖了抖手腕,就像是要抖去上面的浮塵,皺眉道:「真是噁心。」
酒樓中的人們看得呆了。
她居然真的動手了!在群仙城中無視規則動手殺人,而且就當著金甲力士的面!她不要命了嗎?雖然那個女瘋子的確該殺,但這些金甲力士才不會那麼通情達理,對待違規者,它們動起手來是毫不留情的!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一幕還在後面,明明七娘殺得墨香身首異處,那幾名金甲力士卻視若無睹,只是用力架著那個掀掉墨香斗篷,因而被罰小黑屋的元嬰老者逐漸遠去。
那個元嬰老者本來早就做好了蹲小黑屋的準備,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此時卻震驚萬分,而後大力掙扎起來,「喂,你們眼睛瞎了?那邊有個殺人犯啊,你們看不見嗎?居然還跟我這個老骨頭過不去!殺人你們不管,我掀個斗篷反而是錯了?」
然而金甲力士何曾有交流的空間?只是沉默著將那老者帶離酒樓,而老者中氣十足的喝罵聲一路綿延……
酒樓裡的人萬分震驚地看著七娘,開始猜測她的身分,更有人暗暗後撤,覺得此人實在危險。
七娘見了,嗤笑一聲,「你們這群傢伙果然是朽木不可雕。我剛剛只是殺了一個該殺之人,當然不會被金甲力士阻攔,不然這群仙城豈不是成了犯罪者的樂園?犯了天大的罪孽,只要逃進此地,別人就拿他無可奈何?」
一名修士聞言一怔,「這……的確是不合理,但是該由誰來判斷一個人該殺還是不該殺?」
七娘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你在外面犯了罪,不知道會被什麼人制裁嗎?」
「在外面犯罪當然是由萬仙盟……咦?難道萬仙盟的權威在群仙城內也有效嗎?」
「不然你指望那些上古地仙來為你們審案判案不成?只要是經萬仙盟認證過的罪人,在此地是不會受到任何人權保障的。」
「那剛剛綠梅老爺子怎麼……」
七娘已經解釋得相當不耐煩,「當然是因為當時她還什麼也沒做。但後來她在此地大放厥詞,經人認證,證據確鑿,萬仙盟才下了誅殺令。行了,我知道你們要問是誰認證了她犯的罪,看那邊,就是那桌角落裡的夫妻,女的是葉菲菲,萬法仙門內門弟子,男的叫海雲帆,王陸現如今的工作秘書,對群仙城內一應規章制度爛熟於胸,所以接下來不用我廢話了吧,你們這群蠢貨!」
嚴格意義上講,七娘是個心胸寬厚,爽朗大方的女子,但是面對一群愚蠢之輩,她的耐心遠遠比不上她的禪法修為。
「唉,看到你們這笨拙的表現,也難怪讓人提不起信心來。」七娘感歎一聲,隨即卻又展顏一笑,「還好這次有我們來了。」
我們?所有人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七娘做事還是這麼雷厲風行,我剛要動手,你已經把人殺了。還好屍體留得完整,還能留給阿巫用一用。」
說笑間,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簡單獸皮,頭戴羽毛冠的蠻族女子,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下來,每一步都震得台階上下顫抖……若非這酒樓是地仙建造,質量過硬,怕是早就台階斷裂掉了。
而在蠻族女子身後,還有一個丰姿俊逸的白衣書生,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分明是女扮男裝。此外還有一位穿著華麗盛裝,身姿妖嬈的舞姬,以及一個渾身染滿圖騰的土著女巫醫。
幾人都是女子,身分氣質各不相同,但都是金丹、元嬰的修為,而且氣勢強得驚人。
同樣的境界,修士之間的差距能有成百上千倍。例如九州第一金丹足可碾壓一千個金丹級的小明。
而這幾位女子,無疑都是各自境界內頂尖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並不多見,而她們同時登場,就讓人不得不好奇,她們究竟是誰?從何處來?因為在場中人有不少也算見多識廣,卻叫不出這些強者的名字。
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七娘微微仰起頭,「我們是能給你們帶來勝利的人。」
眾人愕然間,忽然見那女巫醫走到墨香屍體前,撿起她的頭顱,咧嘴一笑,「好東西!」
眾人一陣心寒。
人五區,旺順閣酒樓出現的一群稀奇古怪的女人們,很快就引起了大量的關注。
群仙城風雲際會,能人異士是層出不窮的。萬仙盟的各大門派雖然佔據了主流,但散修之中也不乏人才。在群仙城中,稍有機會便可一鳴驚人。
而七娘,正是做到了一鳴驚人。
隨手格殺掉昔日天書樓樓主的侍女──足有元嬰境界的墨香──並不算什麼大事,墨香境界雖高,實戰能力並不強,很多元嬰修士都能隨手將其格殺。
引人關注的,在於她駁斥墨香的那番慷慨激昂的發言。
鼓舞士氣的話並不是重點,因為當時只是恰好在場的人中沒有一位擅長雄辯的人在──在旺順閣酒樓聚餐的那些正賽選手,參加的都是武鬥項目,而非文鬥──否則不必七娘出面,總有人能說得出那番話。
除了最後一句。
七娘在擊斃了墨香後,將墨香的屍體交給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女巫醫,並宣稱她們是能夠為萬仙盟帶來勝利的人。
墨香的屍體如何處理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七娘的勝利宣言。如果七娘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修士,她的話自然無足輕重──每一個在人五區酒樓中酩酊大醉的修士,都有可能說出類似的話來。但七娘顯然是認真的,她要為萬仙盟帶來勝利。
人們雖然不熟悉七娘,但至少熟悉七娘的朋友──王舞、王陸都是她的朋友。那麼她的話就絕非無的放矢,再加上那幾位形貌氣質各異,卻無不強悍絕倫的小夥伴,人們不難想像她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