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皮疙瘩（43）：你嚇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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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從奇幻冒險開始
何飛鵬／城邦媒體集團首席執行長
我的八到十二歲是在《三劍客》、《基度山恩仇記》、《乞丐王子》中度過的。可是現在的小孩有更新奇的玩具、電玩、漫畫，以及迪士尼樂園等。
八到十二歲，正是孩子從字數極少、以圖畫為主的繪本閱讀，跨越到漸漸以文字閱讀為主的時期。也正是訓練孩子從圖像式思考，轉變成文字思考的重要階段。在這個階段，養成長期的文字閱讀習慣，能培養孩子敘事、分析、推理的邏輯思辨能力，奠定良好的寫作實力與數理學力基礎。
然而，現在的父母擔心，大環境造成了習於圖像...

星期六的午後，我們都在夏琳家的後院，一起試玩她爸新買給她的槌球。
那是灰濛濛的一天，烏雲遮蔽了陽光，在後院的草地上投射出長長的暗影。
隔壁電動除草機的聲音讓人有些聽不清楚。我在告訴莫莉、夏琳還有阿帽有關我哥說的那個嚇人點子。
「一隻又大又兇猛的狗真的可怕多了！」阿帽迅速附和。他向綠色的球揮了揮槌桿，把我的球送進了圍籬。
莫莉皺著眉頭。她還沒原諒我那隻狼蛛的事，即便我跟她道過無數次歉了。
她整理了一下塞到黑色短褲裡的黃T恤，準備下一個上場。
「我們需要看起來真的很兇惡的狗。」莫莉說。她用力擊球，球沒進球門，彈到木樁上。
「我猜我的狗狗──小黃花就做得到。」夏琳道。
「什麼？小黃花？」我驚呼，「不要鬧了，小黃花可是個可愛的大呆子，牠連蒼蠅都嚇不了。」
夏琳露出嘲諷的笑容。「牠做得到！」她再次說。
「喔，是喔，」我邊說邊翻白眼，「牠還真兇猛啊，難怪妳會給牠取這麼可怕的名字──小黃花。」
「該你了。」莫莉對我說，一邊指著圍籬邊的球。
「這遊戲還真無聊！」我抱怨，「怎麼會有人喜歡玩這個？」
「我喜歡。」阿帽說。因為他快贏了。
夏琳把手放在嘴前圈成杯狀大叫：「小黃花！小黃花過來，你這頭兇猛的野獸！」
幾秒鐘後，那隻大型的聖伯納犬便從房子另一邊跑向我們，牠毛茸茸的白尾巴奮力地搖著，跑過來時整個身體都在左搖右晃，還伸出舌頭流口水。
「喔，我好怕喔，我真的好怕喔。」我諷刺地叫道。
我拋下槌桿，雙手環抱自己，假裝自己嚇得發抖。
小黃花忽視我的存在，跑到夏琳那舔她的手，還發出像貓咪一樣微小的呼嚕聲。
「喔，牠還真是個硬漢。」我說道。
阿帽跑到我旁邊，順了順他的棒球帽。
「牠是隻又大又可愛的聖伯納，夏琳。」阿帽邊說邊俯身抓抓那隻狗的耳後。
「牠並沒有很嚇人。我們需要的是一隻巨狼，或是一隻六英尺（約一八三公分）高的杜賓犬。」
小黃花把牠的大頭轉過來舔阿帽的手。
「好噁！」阿帽做了個作嘔的表情，「我討厭愛舔人的狗。」
「哪裡可以找到真的能攻擊人的狗？」我問，一邊把槌桿撿起來靠在邊上。
「我們有認識養看門狗的人嗎？像是又大又醜的德國牧羊犬？」
夏琳臉上又露出輕蔑的笑容，好像她知道什麼我們不懂的事情一樣。
「給小黃花一個機會吧，」她溫柔地說，「也許你們會感到驚訝的。」
浮雲再次掠過太陽。
當陰影經過草地時，空氣突然變冷了。
圍籬另一頭的除草機嘎然而止，後院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小黃花躺在草地上滾來滾去，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揮舞著。
「這點子並不高明，夏琳。」阿帽大笑道，「這隻狗看起來超蠢的。」
「我還沒叫牠表演給你們看咧，」夏琳回答，「看著吧。」
她轉向狗狗那邊，吹了幾聲口哨，是那種沒什麼特別旋律，音調很平的口哨。
一聽到夏琳的口哨聲，那隻聖伯納犬立刻站起來，整個身體變得僵直，尾巴和耳朵都豎起來。
夏琳繼續吹口哨，聲音又尖又細。
正當我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切時，小黃花開始吠了。牠的叫聲像是從丹田發出來的，既憤怒又兇猛。
牠露出牙齒大聲吠叫，叫聲變得非常兇猛，眼神也變了。
牠的頭往上仰，做出準備攻擊的姿態。夏琳吸飽了氣，又再吹了一次口哨，眼神緊盯著那隻正在吠叫的狗。
「小黃花，攻擊艾迪！」夏琳突然大叫，「攻擊艾迪！上！上！」


「不──！」我怕得往後倒向籬笆。那隻狗發出警告的叫聲，接著想跳上來攻擊我。
我舉起手臂想要擋住牠迎面而來的攻擊。
過了一會兒，當我慢慢放下手臂時，我看到夏琳雙手環繞著那隻狗的脖子，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
小黃花轉過頭去，在夏琳的額頭上舔舐著。
「嚇到你了吧，艾迪！」夏琳說，「這是為了報狼蛛那件事的仇！」
「幹得好，夏琳！」莫莉大笑。
「哇喔──」我虛弱的歡呼。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整個院子在我眼中天旋地轉。
「這招不錯耶！」阿帽跟夏琳說，「妳是怎麼教牠的？」
「我沒教，」夏琳邊說邊抱了狗狗一下，然後就讓牠離開了。「這其實是誤打誤撞啦，有一天我剛好在吹口哨，然後小黃花就突然失控了，開始對著我吠叫，露出牠的牙齒。」
「我猜牠是討厭妳吹口哨的聲音。」我說，此時我受到驚嚇的心情已經慢慢平復下來了。
「不管誰吹口哨的聲音牠都討厭，」夏琳回答，一邊拍了拍她牛仔短褲上的狗毛。「或許那聲音對牠來說很刺耳吧，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們也看見了，只要有人吹口哨，牠就會失控。」
「太好了！」阿帽歡呼。
「牠絕對能嚇到寇特妮。」莫莉說。
我們看著那隻狗慢吞吞地走開了，舌頭伸出來，差點碰到地。牠在花圃那邊到處東聞西嗅，然後就消失在房子的另一頭。
「可憐的狗狗，牠討厭加州，害牠每天都很熱，但是當我們要從密西根搬過來時，又很捨不得跟牠分開。」夏琳邊搖頭邊說。
「很高興妳沒有，我們現在才終於能把寇特妮嚇得半死。」我興奮地說。
莫莉輕輕地槌了槌球，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
「我們不會傷到寇特妮吧？」她問，「我是說，小黃花不會真的攻擊她吧？如果牠真的失控的話……」
「當然不會，」夏琳很快答道，「只要我口哨聲一停，牠就會停止咆哮。真的，只要口哨聲停止，牠馬上就會恢復原本那種溫馴的模樣。」
莫莉看起來鬆了一口氣，她把球打進球門，然後用槌桿把它往後推。
我們都對槌球比賽失去了興趣，一心計畫著怎麼讓小黃花去嚇寇特妮，這比球賽還令人興奮。
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透出，剛修好的草坪閃耀著灑落的光線。我們丟下槌球，跑到院子正中央葡萄柚樹的陰影下。
「我們應該在森林裡嚇她，在她和丹妮絲在泥溪那邊蓋的樹屋那裡。」我建議，一邊躺在草地上滾來滾去。「那是絕佳的地點。只有她和丹妮絲兩個人待在森林裡，突然一隻凶狠咆哮的狗撲到她們身上，她們兩個會尖叫個沒完！」
「沒錯，那樣很好，」阿帽附和。「森林裡有很多地方可以讓我們躲著看好戲，夏琳可以躲在樹叢或藤蔓後面大聲吹口哨。我們都躲起來，寇特妮也不會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莫莉盤腿坐著，若有所思地咬著下唇。她推了推眼鏡說：「我覺得這樣不好，如果不是在一群人面前嚇她，這樣就不好玩了。如果我們在四下無人的森林裡嚇她，誰會在乎啊？」
「我們在乎啊！」我爭論，「我們都會看到，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會知道自己終於成功把她嚇倒了。」
「也許我們還可以跳出來大喊：『嚇到妳了吧！』之類的，讓她知道這一切都被我們看到了，接下來這件事就會傳遍全校，所有人都會知道了。」夏琳興奮地補充道。
「我喜歡！」阿帽大叫。
「我們要什麼時候做？」莫莉問。
「現在如何？」我邊說邊跳起來。
「什麼？現在？」夏琳很驚訝。
「為何不？」我說，「我們現在就去做啊，搞不好她們剛好就在樹屋那邊。她們週末很常待在那裡，你們知道的，去那邊閒聊還是看書什麼的。」
「好耶，我們走！」阿帽跳起來，拍了拍我的背，「我們走吧！」
「我去拿小黃花的牽繩，」夏琳說，「我想也沒什麼好等的了。」她轉身對莫莉說。
「我有個更好的點子，」莫莉說，一邊撥了撥棕髮上的雜草。「我們去森林前，先確認寇特妮是不是在樹屋裡。」
「啊？怎麼確認？」我問。
「簡單啊，」莫莉說，她開始學丹妮絲的語氣：「嗨，寇特妮。我們幾分鐘後在樹屋見好嗎？」
太驚人了！她的語氣聽起來就像丹妮絲！
我們全都面露欽佩的眼神看著她。
「莫莉啊，我真不知道妳這麼有才華。」夏琳邊說邊大笑。
「我一直都在練習啊，」莫莉說，「我會模仿各種聲音，我很擅長。」
「莫莉，也許妳長大後可以去當卡通配音員！」我建議。
「妳可以當達菲鴨。反正妳的聲音已經很像了。」阿帽笑道。
莫莉對我伸了伸舌頭。
「我們去裡面打給寇特妮吧！」夏琳很急地說，並將門打開。「如果她不在家，大概就會在樹屋那裡。那我們就可以帶小黃花去那裡。如果她在家，那莫莉就扮成丹妮絲叫她去樹屋那裡碰面。」
我們擠進廚房。夏琳把廚房電話交給莫莉，然後她就按擴音讓我們都聽到。
莫莉撥了寇特妮的電話號碼，我們都屏氣凝神聽著電話聲響。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
寇特妮接起了電話。
「喂？」莫莉努力裝出丹妮絲的聲音，「嗨，寇特妮，是我。」
她真的很會裝，聽起來真的很像丹妮絲的聲音。我覺得搞不好連丹妮絲的媽媽都分辨不出來。
「妳能在樹林裡跟我碰面嗎？妳知道的，就是樹屋那裡。」莫莉用丹妮絲的聲調說。
「妳說妳是誰？」寇特妮問。
「是我啊——丹妮絲。」莫莉回答。
「真是怪了，」寇特妮的回話我們聽得一清二楚。「妳怎麼可能是丹妮絲呢？丹妮絲就站在我旁邊啊！」


「喔對不起，我打錯了！」莫莉說，然後迅速掛掉電話。
打給寇特妮真是個壞主意。
我們的計畫根本行不通。
不過小黃花一定可以嚇倒寇特妮。我們只要抓準她去樹屋的時機就行了。
隔天是禮拜天，天空下著雨。
我感到非常失望。我哥哥凱文站在我身旁，望著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
他也很失望，他跟他朋友本來打算去森林裡把泥怪的影片拍完的。
「今天我們本來要去替泥怪拍個厲害的結局，讓它從泥巴裡爬出來。」他說。
「也許等一下雨就停了。」我這麼告訴他。
「無所謂，反正今天是拍不成了。」凱文說。
「為什麼？」我問。
「太泥濘了。」他回答。

整個禮拜幾乎都在下雨。到了星期六下午，太陽終於探出了頭。
夏琳用牽繩把小黃花牽出來，我們幾個急急忙忙地往森林裡走。
「寇特妮一定在那裡！絕對沒錯！」我堅稱。
「得有人在樹屋外面把風，」莫莉說，「在我們放小黃花過去前，得有人確保寇特妮和丹妮絲在裡面。」
「讓我來吧！」阿帽和我異口同聲說。
大家都笑了。我們的心情可好了。
我想我們都很開心，因為終於能有機會把寇特妮嚇得花容失色了。
森林離夏琳家有幾個街口遠。雨後的一切聞起來有清新香甜的感覺。
小黃花沿路一直停下來聞聞花和樹叢之類的植物，夏琳必須一直輕扯牽繩才能讓牠繼續往下走。
這可是個苦差事。當聖伯納犬不想被拉的時候，要拉著牠走可是很困難的。
「我的嘴巴好乾喔，」當我們快靠近樹林時，夏琳抱怨著，「我希望待會可以順利吹出口哨。」
她試著吹口哨，結果發出的聲音比較像是氣音而不是口哨。但對小黃花來說並不影響，牠立刻抬起頭，耳朵和尾巴也豎了起來。
夏琳的口哨吹得更賣力了，不過聲音還是不太成功。
小黃花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然後咕嚕聲變成了低吼，低吼又變成了更大聲的咆哮，還露出了牠的牙齒。
「夏琳，等等，」我說，「別浪費力氣。」
夏琳停止吹口哨，那隻狗也頓時放鬆了。
「有人有口香糖嗎？」夏琳清了清喉嚨問，「我的嘴巴真的好乾喔！」
莫莉遞給她一條口香糖。
「小黃花已經準備好了！」當我們走進森林裡時，阿帽興奮地說。
樹影在地上晃動著，陽光從樹間灑落下來。枯葉在我們走路時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音。
「拜託，狗狗！」夏琳用力拖著牽繩懇求小黃花往前走。
「噓！」莫莉警告我們，「我們現在得安靜一點，如果寇特妮在樹林裡會聽到我們的聲音的。」
「快點啦，小黃花！」夏琳用有點大聲的氣音又重複了一次。
那隻狗真的很難控制，牠一直停下來東聞西嗅的，還一直想掙脫牽繩自己走。我猜大概有太多令牠興奮的氣味在吸引牠吧。
牠的尾巴不斷搖來搖去，而且還很大聲地喘氣。
我們現在已經走到森林深處了，快要接近小溪。這裡變得又暗又冷。
我們走在一片深紫色的陰影裡。
「我會悄悄走到樹屋附近，看看寇特妮和丹妮絲在不在那裡。」我小聲說。
我把一個牛皮紙袋交給阿帽。「幫我拿一下，我馬上回來。」
阿帽一臉疑惑地盯著那個袋子，「裡面是什麼啊？」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我說完便用近乎匍伏的姿勢走過高高的草叢。我回頭看了一下我的朋友們，他們都聚在小黃花身邊。
那隻大狗正趴在地上咬著一條粗樹枝。
當我穿過樹林，走過一條狹窄又泥濘的小徑時，我的心臟興奮地噗通噗通跳。
就是現在了！贏過寇特妮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她的樹屋就在小溪另一邊長滿草的空地上。
當我接近空地時，我可以聽到河床上潺潺的流水聲。
我穿過樹林，躲在暗處。我可不想被寇特妮或丹妮絲撞見，那可就破壞驚喜了。
當我一想到，如果她們在那裡，到時候她們會有多驚嚇，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我在空地邊停了下來，往對面望過去。
高高的草堆布滿許多踩踏過的痕跡。我想我哥和他朋友一定有在那裡拍過泥怪的影片。
我待在樹下，沿著空地繞圈圈，然後在另一頭看到了寇特妮的樹屋。它看起來像個大型的舊木造飛機，停在一棵老橡樹最下面的枝幹上。
有一條繩梯垂降在地面上。
她們會在那裡嗎？我看不到。
我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撥了撥沿路的草。
「喔！」有東西掉到我的肩膀上。
我低頭一看，T恤上有兩根芒刺，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弄掉，然後繼續往前走，盡可能安靜地往樹屋靠近。
當我聽到女生的聲音時，我停了下來。
我看到寇特妮和丹妮絲了，她們走在我前面。
我俯身躲在一個茂密的樹叢後面。她們只離我幾步路而已。
她們有看到我嗎？沒有，她們正在興奮地交談，對話很熱絡。
我躲在樹叢後偷看她們。她們都穿著藍色的露肚臍上衣，搭配牛仔短褲，是姊妹裝。
她們慢慢地往另一邊走去，悠閒地把草和野花撥到一邊。
太好了，這是個好時機。就是今天了！我心想。
我轉過身安靜地快步走。
我等不及要回去告訴朋友們。我看到他們還留在原地圍著那隻狗。
「小黃花，做你該做的事！」我興奮地叫道，邊笑邊揮手地跑向他們。
「你是說她們在那邊嗎？」阿帽驚訝的問。
「她們是在那邊，」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等著被嚇。」
「太棒了！」莫莉和夏琳歡呼。
夏琳試圖把小黃花拖到腳邊。
「等等，」我說，把阿帽手中的牛皮紙袋抓過來，「在小黃花出發之前，我們先把這玩意兒抹上去。」
我拿出一罐我買的刮鬍泡。
「那是拿來幹嘛的？」阿帽問。
「把刮鬍泡抹在牠嘴巴附近，你們知道的，這樣才會讓牠看起來像在流口水，凶猛的狗通常嘴巴都會吐泡泡。當她們看到一隻滿嘴口水的狗要攻擊她們，她們兩個一定會嚇得半死！」我解釋。
「太好了！」莫莉拍了拍我的背。
「這點子真是棒！」大家都恭喜我。
我必須承認，我有時也是會迸出些好點子的。
小黃花拖著腳步往前走，開始拉著夏琳往空地的方向走去。
「讓牠靠近她們，」夏琳大聲地用氣音說，「然後我們就把這東西抹在牠嘴上，放開牽繩。」
莫莉、阿帽和我緊跟在後。
過沒多久，我們來到了空地旁，在一個又高又濃密的樹叢後面停了下來。我們藏身的地方完全不會被她們看到。
寇特妮和丹妮絲走進了空地。她們站在高高的草叢裡，雙手環抱於胸前，交頭接耳地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我們可以聽到她們一點點交談聲，但是因為距離不夠近，所以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
在她們身後，我們聽見了小溪潺潺流過河床的聲音。
「好戲開始了，小黃花。」夏琳低語，俯身準備放狗，並且轉向我們這邊，「只要牠一走進空地，我就會開始吹口哨。」
我拿著刮鬍泡的罐子，擠了一坨泡泡在手上。
忽然，我聽到身後樹叢傳來了一陣聲響，一陣尖銳的聲響。
那是有東西跑過枯葉與樹枝的聲音。
一隻松鼠出現在樹叢間，被小黃花看到了。
正當我伸手要把刮鬍泡抹在牠嘴邊時，那隻狗開始爆衝，害刮鬍泡噴了我一臉。
我抬起頭，看到那隻狗衝到樹間，想要追那隻松鼠。
我那三個朋友已經追了上去。
「小黃花！小黃花！回來！」夏琳奮力大叫。
我拔腿狂奔，T恤前面沾滿了刮鬍泡。
不管了，我趕快轉身追上。
他們早就把我遠拋於後，我看不到他們，但我可以聽見夏琳叫著：「小黃花！回來，小黃花——你在哪裡？」

星期六的午後，我們都在夏琳家的後院，一起試玩她爸新買給她的槌球。
那是灰濛濛的一天，烏雲遮蔽了陽光，在後院的草地上投射出長長的暗影。
隔壁電動除草機的聲音讓人有些聽不清楚。我在告訴莫莉、夏琳還有阿帽有關我哥說的那個嚇人點子。
「一隻又大又兇猛的狗真的可怕多了！」阿帽迅速附和。他向綠色的球揮了揮槌桿，把我的球送進了圍籬。
莫莉皺著眉頭。她還沒原諒我那隻狼蛛的事，即便我跟她道過無數次歉了。
她整理了一下塞到黑色短褲裡的黃T恤，準備下一個上場。
「我們需要看起來真的很兇惡的狗。」莫莉說。她用力擊球，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