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指南系列（2）金盆洗手

第一章

里楠

那個人繞出轉角，用那雙胖腿能夠承受的速度盡可能快地奔跑。老實說，以一個矮子來說，我很意外他能跑那麼快，但我不想太快抓住他，那只會毀了追逐的樂趣。
我不常有追著人跑的機會，所以每次碰上，我都想要好好享受。
傑克森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我決定用手機打電話給他，以免他想要加入行動。
「噢，里楠。」傑克森說，我打賭一定是因為他氣自己的動作太慢沒跟上。
「你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出現？」我問。
「嗯……因為我不知道我們要追那個傢伙，我一直到你早就不見人影之後才收到留言，你還留下了不少麻煩。」
「呃，把那些麻煩留給別人處理。」我勸告他，繞過轉角，看到那個人沿著街道一直跑。只有白痴才會沿著街道一直跑。「他跑得很快。」
「他妻子的確說過他很會跑步。但你怎麼跑這麼快？我真的只是停下來綁個鞋帶，都還沒站起來，你就在這段時間破門而入、追著人跑，還跑過了半座城！」
「你應該在每次準備追人之前，替鞋帶繫上雙結。」我說。
「哦，有趣的是：我沒有準備追著他跑，一點也沒有。」
「真奇怪。」
「你在哪裡？」他問。
我左右張望，並保持穩定的慢跑速度，跟著那個逃離我的男人。他每跑幾公尺就緊張地回頭看我。「州街，在我們第十三次約會吃過的那間小冰淇淋店旁邊。」
「你都記得？」他用一種像是驚訝的語氣問。
「噢老天，你不記得？」我問，彷彿真的很不滿。我其實不知道那是第幾次約會，只是想要讓他因為不記得細節而感到愧疚。
他噗哧一笑，終於看穿了我的把戲。「你也不知道！而且……你真的跑了那麼遠，還不覺得喘？」
「一點也不，不過你應該看看這傢伙，我覺得他快死了。」
「別殺了那傢伙。」
「我知道，那種錯誤我只犯過一次。」
「里楠……等等……什麼？」
「我在開玩笑，他沒事，我只是以為我殺了他。」
「噢，你說的是倉庫那個還是宴會那個？」
「唔……我可能忘了另一個。好吧，我收回剛剛的話。」
那個終於筋疲力盡的長跑健將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跌倒在人行道上。
「噢，那位老兄剛剛跌倒了，我得掛電話了。」
「我馬上就到。在我到之前什麼都別做，連靠近他都不要，你就找個長凳坐下來，休息一下。」
「跑過來的時候把上衣脫掉，還要前後甩動頭髮，讓我看看胸肌。」
「我在開車。」
「那真是令人憤慨又難堪。」
「簡單地說，我就是那樣。」
「噢，不，你遠遠不只是那樣！」
他輕笑。「我要掛電話了，你要耐心地等我。」
「明白！」
我一掛斷電話，立刻忘了傑克森剛剛說的每句話。
我走到那個人身邊，他已經放棄了掙扎，趴在那裡不動，喘氣的聲音大到會干擾正在旁邊大樓裡享受餐點的顧客。
我用腳戳他。「還活著嗎？」
他縮成一團，突然讓我在旁人眼裡成了壞人。我望向咖啡廳的大窗戶裡那許多雙盯著我看的眼睛，聳聳肩，試著用動作表達「沒什麼，我不是壞人，這傢伙是混蛋」。
他們的眼睛瞠得更大。
我不確定我的表達是否正確。我用手指劃過脖子，又向下指著那傢伙，努力表示「他太蠢了，我還沒有機會和他說話，他就跑了，腦袋不靈光」。
他們顯然懂了，遠離了窗戶。
我將注意力轉到那個人身上，用腳把他翻過來讓他仰躺。
「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
「我不會殺你，但是如果你不說實話，我會讓你寧可死了算了。現在把手機拿出來。」我命令道。
他用顫抖的雙手照辦，他永遠當不了好反派。
「打電話給她，直接告訴她實話。」
他點頭，迅速按下電話號碼。
「開擴音。」我急切地說，因為我很八卦，不是因為真的需要用到擴音，但他配合地照做了。
跑三公里的路對人們的影響真有趣。
「喂？」
「我背著妳跟莎莉、貝蒂還有潘搞在一起，我真的很抱歉，甚至還有一次我們所有人同時一起來，當時實在是太亂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做，但我不想死！」
「我希望你的老二爛掉。」她咆哮。
接著立刻掛斷。
「吁！很高興一切圓滿結束。」我說，低頭對他微笑，站了起來。「你可以繼續自己的行程了，好心的先生。」
就在那一刻，我性感的野獸開著跑車停到路邊。那是我買給他的跑車，只是後來後悔了，他太愛它了，我感覺它偷走了一些他對我的愛。

傑克森

他就在那裡，我死也不會聽話的夢中情人。里楠正俯視著一個縮成一團的男人，還有一群圍觀人士貼在咖啡廳玻璃上，努力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但我知道無論他做了什麼，我都會愛他。只要他面帶微笑轉向我，我會讓他去追捕任何他想追的人，就算那只是一個管不住褲襠的可憐人。
里楠把那個受害者留在地上，施施然走向我，配上他戴的那個黑色滑雪面罩看起來很荒謬，也讓我很難保持嚴肅的表情。
我降下車窗，他帶著一抹邪氣的微笑靠上來，那是除了他的藍眼外，我唯一能看見的東西。
「嘿，帥哥。」他愉快地低吟道。
「看來你完成了任務。」
「如果你問我的話：完美達成。」他說。
「我擔心我們這次會倒欠客戶一筆錢，因為你拆了他們家的門。」
「我問過她：『妳願意付出多少代價去知道真相？』而她說：『你可以做任何必要的事。』我當時寫下來了，在合約裡有。」
「問題在於：我知道你不會惹上麻煩，因為你總是能找到辦法迷倒每個人。」
「你說的對，那時候我只是把亨利綁起來，他就為我神魂顛倒。」
「別再把任何人綁起來。」
「那你呢？」
「除了我以外。」
「成交。不過我還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跑，他明明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假斧頭。「或許是因為他來應門的時候，你拿著這個。」
里楠從我手上接過橡膠斧頭，開始笑到難以自抑。「看起來就像真的，對嗎？」
「為什麼？」我問，努力壓抑笑容。我不知道是自己覺得好笑、好奇，或只是腦袋有病。
他轉身指向那個乾脆坐在人行道上，拿著手機的男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願意交代精彩的細節。如果我照平常萬人迷里楠的模樣走進去，他不會多看我一眼，但這次他在驚慌奔逃的時候，可是看了我很多眼！」
里楠似乎真的很喜歡在徵信社工作，這間徵信社是我和在軍隊時認識的朋友共同經營的──不過「共同經營」這個說法已經經過了相當的粉飾，畢竟梅遜什麼都沒做，而里楠做的則遠遠超過他應該做的。
這時一輛警車轉上街道，警示燈閃爍著，里楠一臉興奮。
「噢老天。」我呻吟。
「嘿！是傑瑞米！」里楠一邊說，一邊朝他揮手，揮動的手裡還握著橡膠斧頭。
「你會吃子彈！」我吼道，不過傑瑞米一定知道這個城市裡只有一個人會瘋到戴著滑雪面罩、拿橡膠斧頭到處跑，因為他關上警示燈和警笛，下了車。
傑瑞米一向不喜歡我，代表他也不喜歡我的伴侶，看他慢慢走過來時臉上的皺眉就很明顯。
「我早該知道是你。」傑瑞米在我下車時說。
「嘿，傑瑞熊熊！我們剛剛完成一件委託，但謝謝你的支援。」里楠說。
「我來這裡是為了逮捕你，咖啡廳裡有人報警，說：『有個神經病要殺人。』。」
「需要幫忙抓人嗎？」里楠笑著問。
「我真想逮捕你，」傑瑞米對里楠吼道，然後轉過頭，彷彿現在才注意到我。「我以前覺得你是全世界最讓人火大的傢伙，結果我錯了。」
「呃，很高興知道那一點。」我微笑著說，那只是讓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好吧，嗯，里楠和我會馬上離開。」
我抓住里楠的滑雪面罩，往上拉，但我想必卡到了一撮頭髮，因為面罩沒脫下來，他把我的手拍開。「噢！住手！你知道我只喜歡在我們的性愛地窖裡感受疼痛。」
傑瑞米露出作嘔的表情。「噁心。」接著他轉身，走向巡邏車。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偷偷喜歡我們嗎，傑瑞米？」里楠喊道。
「不想。」
「因為你根本沒浪費時間問我們在做什麼，或那個人為什麼躺在地上，或任何相關的問題，你信任我們。因為那樣，我想邀請你在我的婚禮上擔任伴郎，亨利會牽著我走紅毯。」
傑瑞米的步伐加快，繼續走向車子。
「看他走得有多快，他太興奮了，顯然已經在想結婚禮物，想要在它賣光前買到！」里楠轉向我說。
我噗哧一聲。「走吧。」
他大笑起來，跟著我走向車子，鑽進副駕駛座。我迅速坐上車，趕在任何人叫來不認識的警察前驅車離開。
「我們遲早有一天會被扔進牢裡，而那會是你的錯。」我說。
「我們已經廢除了肛交違法罪，所以沒事。」
「那不是……不……」我搖頭，他脫掉滑雪面罩，棕髮因為戴面罩豎直起來，長度足以讓他留全世界最糟糕──也最短──的莫霍克頭（莫霍克頭：源自於美洲莫霍克族的髮型，剔掉所有的頭髮，只在頭頂中間縱向留下一窄條的頭髮，再向上豎起。）。他的藍眸迎上我，因為他知道我正在看他，對我露出狡猾的笑，讓我看得入迷，我其實不太明白自己著迷的是什麼，只能情不自禁地報以微笑。
「你現在有多興奮？」里楠問，彷彿真的很好奇。
「我就是……甚至無法用語言表達。」
他大笑起來，將滑雪面罩丟向我，它砸到我臉上的那一刻，我僵住。「噢老天，這是溼的？」我邊扯掉它邊問。
「或許是因為我喘氣的關係，面罩上沒有呼氣孔。」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那似乎讓他笑得更誇張，我搖搖頭。「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對婚外情委託的處理方式，你應該拍照片、收集證據，然後把證據交給妻子。」
「噢，我跳過了所有沒必要的步驟，你看到進展變得多快嗎？」他問。
我看到了。「沒有。」
「你當然看到了。」
我看到了，而那異常性感。

第二章

里楠

哈迪克事件過後的日子出奇得美好，在那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天氣開始變冷，傑克森和我一直像一對再正常不過的情侶，偶爾會去追查壞人並在盯梢時打炮。
我仍然和殺手時期的經理人塔克有聯繫，因為當他手邊有相對安全、可以為生活增加調劑的案子時，傑克森也會樂意接手。我相信如果不是怕我受傷，傑克森會接下塔克手上的每個案子，因為他是隱藏的動作片迷，而我早在多年前就坦然面對我的冒險成癮症並不是我的錯。
我遲早會把它從傑克森身上揪出來。
就像揪出他對我一發不可收拾的慾望。
我一走進房子大門，我們的狗小紅心就衝上來迎接我，一身雜亂的紅毛和拚命搖著的尾巴，繞著我們腳邊打轉，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讓我揉牠的耳朵。
「嘿，寶貝女孩！」我哄道。
「你擋住路了。」傑克森說，一腳跨過我。我沒發現，同時坐起身，後腦勺撞上他的睪丸。
「噢！」我喊道，他往前倒，捧住鼠蹊，這個場面讓我咯咯笑了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惡劣？」
「這就是我的天性，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天性，就像有人說當不當同志是我自己可以選擇的。」
傑克森似乎沒被說服。「不，這完全不一樣，我相信惡劣是你選擇的。」
「好吧，要惡劣的人來準備晚餐嗎？」我問，跟著他走進房子。
他回頭看我，一臉期待的表情。「你要做飯？」
「老天，不，我只是在示範惡劣是天生的，你看到我是怎麼給了你希望又當場讓它們破滅嗎？」
他的臉一垮。「現在你要負責晚餐了。」他決定。
我驚恐地看著他。「不！你……你不會那樣對我，惡劣是我的性格特質！如果兩個人都很惡劣，那就沒這麼好玩了！」
他嘆氣。「你不是百萬富翁嗎？去請個廚師。」
「我是，但你不是，而我想先把你的錢花光再動我的。」
傑克森只是用他沉思的棕眸盯著我。
「怎麼了？」我問。
「我只是在想我為什麼以前沒發現……」他說，帶著近乎沉重的表情朝我走過來。
「怎麼了？」我問，他伸出手捧住我的臉頰。
「你真壞。」他說，隨後轉身走向浴室。
我對著他遠去的背影笑。「你明明知道你愛死了。」
「或許。」他說，消失在走廊裡。
我決定他說的對，我可以動用我的金庫叫外送，於是我點了一些中國菜，然後跑去繼續騷擾傑克森，畢竟那是我最愛的消遣。
我往前走，屋子裡一片沉寂。我以為他要去洗澡，結果當我望進浴室時，燈是關著的，水龍頭也沒有開。我走向臥室，把頭探進去，但除了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紅心，傑克森完全不見人影。
「傑克森？」我喊道：「小紅心，去找傑克森。」
牠拔腿就跑，我驚訝地飛快跟上牠。我不知道牠聽得懂傑克森的名字，但我想我一天到晚喊他的名字，牠可能已經學會了。牠繞過轉角，撲上一顆球，興奮地叼回來給我。
「那不是傑克森，妳太讓我失望了，也讓我們家蒙羞。」
牠搖尾巴，等我把球丟出去。
「但妳這麼可愛，就原諒妳吧。」我說，把球丟了出去。「傑克森？」
我剛剛從他身邊走過去了？他在下面的性愛地窖？但說不定他是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溜進性愛地窖，所以我回頭走進浴室。
「砰！」傑克森大叫一聲，從門後面跳出來，或至少是打算那麼做，因為他沒跳成功，我以迅如閃電的動作，用門將他撞到牆上。
「我沒有嚇一跳。」我吼道。
「你跳起來了。」他說，仍然被我壓在牆和門的中間，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
我對他瞇起眼睛。「噢老天，可能有一丁點，大概像一根陰毛那麼高。」
「大概有……十五公分那麼高。」傑克森說，顯然很自鳴得意。
我不情願地放開他。「老天，沒有，我絕對不會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我說，拍拍褲子，彷彿這個情境讓我亮綠色的褲子莫名其妙地髒了。「而且搞什麼！我以為你被偷襲了或怎麼樣了。」
他的笑容退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擔心。」
「你最好是！我那麼興奮有機會去救你，結果你卻躲在門後面。」
他瞇起眼睛。「胡說八道。」
我甜甜地笑，吻他的臉頰。「謝謝，寶貝。現在乖乖去當人質，因為我好想看你被綁起來。」
「不。」
我嘆氣，放他去洗澡，自己去等外送。等他洗完的同時，外送到了，我簽收後放好盤子和餐具，倒了兩杯水，不耐煩地等傑克森在鏡子前面欣賞完自己，才願意過來一起吃飯。
「我不要一個人吃！」我對他喊道。
「我來了！」他說，沒穿上衣走進廚房。
「哇嗚，」我愉快地低聲說，目光沿著他健碩的胸膛往下。「或許我應該把中國菜推開，自己躺上桌子當晚餐，讓你把我吃掉。」
「中國菜聽起來比較好……哇！我喜歡他們的春捲。」他說，在餐桌另一邊坐下。
我充滿暗示的笑容消失。「你不喜歡我的春捲？」
「我愛你的春捲和你的水餃。」
「噢，謝謝，我也愛你的春捲！」
他輕笑著，舀起一些炒麵到盤子裡。
「我本來希望和你談談。」我以嚴肅的口氣說，用我怎麼都學不會的筷子戳著飯。
「不要又是什麼性愛地窖玩具了。」
我對他笑。「不是那個，不過那是清單的下一項。」
「好吧，我也想和你聊聊。」
「那麼……我剛剛和塔克聊過，他有個案子──」
他搖頭。「不行。」
我對他皺眉。「好吧，那輪到你。」
「好，我媽媽打電話來──」
「不要，」我說，而他笑了起來。「那聽起來比塔克想說的糟糕十倍。」
他啜了口水，然後注視我的眼睛。「沒錯，不是嗎？但她在努力。」
「她昨天問我有沒有連身裙，我告訴她我不愛穿連身裙，我一般更偏好半身裙。我很肯定她遲早會叫我穿給她看。」
「我妹妹的確提過媽媽前幾天在YouTube上看變裝皇后，想更瞭解我們的關係。她要我們這週末過去。」他說，徹底毀掉我整頓晚餐。
「或者這週末我們可以去處理塔克想找我們解決的事？」我提議道。
他點頭。「好吧，我洗耳恭聽，塔克想解決什麼？」
我對他笑。「讓我去布置場景。」
「直接用淺顯易懂的通用英文（ol' English）告訴我。」
「現代英文？（註：ol' English在此指熟悉的、常用的英文，照字面直譯則是古英文的意思，因此里楠裝傻反問難道不是應該用現代英文嗎？）」我問。
「只要是……你知道，英文。」
「好吧，有個傢伙喜歡帶女人到樹林裡，獵捕她們。」
「他會殺了她們？」
「不，他會放她們離開，但他表現得好像打算殺了她們，或許恐懼讓他感到興奮，但不至於到想殺人。其中一個女人認為她知道對方是誰，希望我們讓他體驗她們曾經經歷的感受。我喜歡以牙還牙的工作，非常好玩。」

第一章

里楠

那個人繞出轉角，用那雙胖腿能夠承受的速度盡可能快地奔跑。老實說，以一個矮子來說，我很意外他能跑那麼快，但我不想太快抓住他，那只會毀了追逐的樂趣。
我不常有追著人跑的機會，所以每次碰上，我都想要好好享受。
傑克森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我決定用手機打電話給他，以免他想要加入行動。
「噢，里楠。」傑克森說，我打賭一定是因為他氣自己的動作太慢沒跟上。
「你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出現？」我問。
「嗯……因為我不知道我們要追那個傢伙，我一直到你早就不見人影之後才收到留言，你還留下了不少麻煩。」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