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日本東京大學 醫學博士 陳再生
從廣播電台的call-in節目當中我們聽到了許多家長說自己的女兒才只有九歲,月經便已經來報到了,擔心他女兒的初潮是不是來得太早,身體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將來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影響。醫師回答說,現代女性初潮的年齡是越來越提早,但是如果初潮來臨時候的身高不夠的話,將來成年時的身高恐怕會不盡理想。但是醫師並沒有提醒家長以後每次月經來潮時,應該叫女兒注意些什麼。從初潮到更年期停經,這段漫長的數十年歲月裏,每個月都要受到一次月經來潮的困擾,生活上的不便、身體上的不舒服、情緒上的不穩定……。這些加在女性身體上的負擔,難道只能默默的忍受嗎?
另外,根據報章消息,從教育部將配合衛生署的建議,在教材中增加防癌保健知識的內容。很高興我們的政府官員終於能夠認識到防癌保健教育必須從更年輕的下一代開始,否則就會太晚了。防癌保健和月經看似毫不相關的兩回事,但是根據莊淑旂博士針對三萬多名日本女性所做問卷調查的結果,發現兩者之間其實是有互動的關係。月經前後及經期中的生活飲食,如果能夠確實的遵守一些原則,不只可以健身,更可進一步地達到防癌的目的。
由於時代和生活環境的變遷,女性初潮的來臨有提早的趨勢,而性知識的普及加上色情媒體的氾濫,初嚐禁果的年齡層也隨之下降,影響最大的便是這一群正在發育成長的少女們。這段期間如能讓父母及教師們教導一些正確的知識,讓她們更加關心自己的健康和身體的構造,瞭解一些正確的飲食和保健的方法,並且能真正地遵守這些方法。長大以後就越能享受到健康所帶來的快樂。
「好朋友與妳」之書,從初版至今已達二十二版,深獲好評。其間雖有過修訂版,但我們仍覺得有改善的空間,如何能讓讀者更容易瞭解本書的內容,更明瞭「自己認識自己」的重要性,因此,我們將「好朋友與妳」原書名改為更直接、更貼切的書名:「月經是女人一生健康美麗的指南」,並修訂內文中的相關資料,由種籽文化出版事業有限公司負責重新編排、包裝及出版,務必使正確的觀念及最新的訊息,傳遞給全天下的女性朋友,同時,我們有一個奢望,希望能藉此書讓讀者們重新認識「阿嬤的話」並不光是古老的,非科學的。「阿嬤的話」是一種長久累積的經驗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值得我們細細的去體會。
序
「身教」才是教育寶典
民國八十二年,台北仲夏。
這一天雨很大,陽明山晨起運動的人口明顯減少,我撐著傘散步在雨中。近來,由於將工作重心偏向寫作,因此無不隨時隨地在思索著有關內容的種種。「好朋友與妳」一書〈書名已改為:月經是女人一生健康美麗的指南〉的內文早已完成,而序文的寫作卻一直困擾著我。天雨路滑,散步在雨中的清晨,奇妙的是竟憶起小時候的生活種種,想起阿爸、阿嬤……而那一幕幕的陳年往事卻歷歷如繪、影像十分鮮明,彷彿那才發生未久似的……。
應是六歲大的模樣,可以入小學讀書了,可是阿爸不准我去上日本小學,說那是日本文化,不用讀;於是,阿爸將我送到由曹秋圃老師開設的私塾「澹廬書房」學漢文、寫書法,至今印象仍深刻,描「千字文」、背「三字經」、讀「四書」等。由於已經可以自己出門去上學,所以阿嬤也就停止了替我洗澡的工作,是在開始上學讀書的第一天,阿嬤將我喚到廚房,教我如何打水洗澡、如何洗身體和洗自己的小件貼身衣物。當我洗澡時,阿嬤總是也站立一旁看著,只在我倒洗澡水時因澡盆過重而助一臂之力,阿嬤一年到頭赤著腳,裏裏外外打點家務的強壯形象也一直深印在我的心中。
七歲大的時候,阿嬤、阿爸、阿娘也常帶著我去市場買菜,並趁機教我認識雞、鴨、魚、肉、菜、海鮮的名稱和如何辨認其新鮮與否,回到家偶爾也會幫著理菜、洗菜、切菜,我以洗「空心菜」為例讓讀者分享我記憶中的美好片段。當我拿到空心菜時,阿嬤先教我將菜葉和菜梗要分開處理,摘下的葉片放一邊,菜梗放一邊,梗較老的和較嫩的也要分開,然後沖洗乾淨、濾乾水分。老梗可以煮湯;菜葉和嫩梗可以炒成青菜,但梗要先下鍋,之後再將菜葉加入一起炒,這樣菜葉才不會因為要配合梗的熟度而炒得過久;若菜已足夠,處理好的青菜可留待下一餐或第二天再烹煮。
八歲的時候,我已經學會擦拭藥店(阿爸是中醫師,開中藥行)裏的桌、椅和門窗了,並且在阿爸的要求下,開始學習洗草藥了。
九歲我已經能煮飯燒菜了。
九歲時的我,在阿爸、阿嬤的訓練下,已較同齡的孩子來得成熟和具好奇心了。
小時候,我們住在永樂町(如今迪化街一帶),當然常會有一種人身揹著一只袋子,頭戴著帽、口中吹著竹笛,只要他一出現,就會有人拿出雞或請他入內閹豬,不錯,他的行業就是在「閹」各種家畜、家禽;我好奇的問阿爸:「為什麼要閹雞仔?」阿爸說:「閹掉了,雞就不會生蛋,而能長得更大!」原來是這樣,而我不明白的是,何以閹雞人只要三兩下就將雞閹了呢?我好奇,並不斷在心中思索著這個問題。
又有一次,有一個我們稱她為「先生嬤」專治疾病的女人到阿爸的店來抓藥,手中還提著一桶活蹦亂跳的青蛙,我好奇地問她:「青蛙要來做什麼的?」她說是要為脹氣的小孩治病。我好奇地隨她回家,見她抓起一隻青蛙,剪開牠的肚子,然後貼在一個肚子脹氣脹得圓滾滾的小孩的肚臍眼上,奇怪的是,瞬間青蛙就如風一般鼓脹了起來,脹得差不多了,先生嬤就將青蛙拿起,放進早先已掘好的地洞中,說是讓牠吸土氣,一隻又一隻,直到那孩子腹中的脹氣完全被青蛙吸出,小孩子的脹氣好了,先生嬤轉而替青蛙們作縫合手術─我眼看她拿起針線、穿用一塊已沾了麻油的棉花,然後抓起青蛙,用針線將牠的肚子再縫起來,然後再用土將洞掩蓋,令人驚訝的是:不久,青蛙也恢復了體力,各自跳走離開了。青蛙救了人,但可以不死,對這一幕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忘懷,真是太神奇了。
在內雙溪阿爸有一片山養蜂、釀蜂蜜,阿爸告訴我說:「每一櫃蜂中,只有一隻女王蜂,其餘的全是為蜂王服務的工蜂和只和女王蜂交配用的雄蜂,如果一櫃蜂中,出現兩隻蜂王時,就要分櫃了!」我好奇地問:「為什麼?」阿爸說:「這就是大自然中的法則,如同人類社會結構中的君愛民、民敬君、夫妻相敬如賓、兄友弟恭一樣,各有各的職守和應盡義務,唯有遵守這個法則,世界才會和平!在動物的世界中這就是牠們所要遵守、因循的。大自然給了人類很多,也教了人類很多,透過經驗我們於是學習了很多有用的知識!」對阿爸的解釋我是不能明白的,我靜靜聽,卻還是不明所以,而我好奇的心從未停止。
有一天,阿爸在我放學回家不久就悄悄地告訴我說:「淑旂,飯趕緊煮好,我看完病人要帶妳出去玩!」記得當時我才九歲,還是十分貪玩的年齡,聽阿爸這麼一說,我趕緊在午後五時以前,就將晚飯做好,並將自己梳洗乾淨在店裏等待阿爸下班。快五點時,阿爸吩咐我去永樂町警察分局旁先叫好人力車,五點一到,病人一走,阿爸已蹬上了人力車,並對著車伕說:「還好跑得快,不然病人又來了!來,咱來去網尾寮呼吸新鮮空氣!」當然網尾寮確實有新鮮空氣,但更重要的是阿爸喜歡吃烤麻雀,我們稱烤過的麻雀為「雀鳥仔巴」,在當時,麻雀被人們視為害蟲,抓了、烤來吃是不會觸犯法律的,阿爸如果生在重視生態保育的此時,可就無福享受「雀鳥仔巴」的美味了。
阿爸買了鳥仔巴之後,又喚車伕將車趨往江山樓附近。車到了江山樓之後,人力車在巷弄內左彎右拐的,車行進中,阿爸突然說:「唉!忙了一天,都忘了大便了!」我抬頭看著一臉福相的阿爸說:「回家後再上吧。」(阿爸後來因大腸癌過世,應和他的生活方式息息相關,而「忍」著排泄物是最不好的。)人力車依然在巷弄中穿梭,然後在一個民宅前停止,我們下了車然後進入民宅內。就在等待的時候,阿爸對我嚴肅的說:「這是查甫人歪哥的所在,阿爸看妳對世事充滿好奇,所以才帶妳來這裏,見識一下查甫人最壞的一面,目的就是要讓妳知道,人世間有好的、也有壞的一面,將來妳才能用更多的愛心去疼這個世界。妳要知道,人在小時候可以不乖,但以後要學好,不可小時候乖,長大後變壞就不可收拾了。」當時我完全聽不懂阿爸到底在說什麼?如今回想起來,才發現阿爸教育我這個獨生女兒的用心。
我依然記得阿爸帶我去的那個地方,住著全台北市最紅的一位藝妲,她的腳纏得好小好小,面容仿如觀世音菩薩。當她由內廳走了出來,口中小聲說著:「這種地方怎麼帶小孩子來?」然後張羅阿爸愛吃的食物,她喚人去江山樓大酒家請回一個師傅,為阿爸炒了一道「豬肚尖」,又香又脆如同竹筍一般,好吃極了。另外,又到蓬萊閣大酒家請回另一個師傅,「燉鼈肉」給阿爸吃。在等候料理的過程中,藝妲彈琵琶,另一名藝妲則唱歌,將阿爸侍候得服服貼貼,阿爸又說了:「一個很忙碌的人,一定要有一個轉換的環境或空間,他才會健康。女人如果能擁有這種智慧,家和才會萬事興。查某人要肚量大,以後才能看世界啊!」回家的路上,阿爸告訴我說:「這是為妳開發智慧,讓妳先知道不好的,再知道好的,藝妲是我們的好朋友,千萬不可讓阿娘知道。阿娘是每天要吃的飯,飯是要吃一世人,藝妲是菜,菜是可以變換的,淑旂,妳知嘸?」這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個黃昏。
由於當時我已能煮飯作菜,所以當師傅們在料理「豬肚尖」和「燉鼈肉」時,我都一直在廚房中看著,看看到底這料理是何以如此吸引阿爸的。至今我對「燉鼈肉」的印象仍絲毫未減,記憶中我也曾如法泡製作鼈肉給阿爸吃。首先要將鼈置於深鍋中蒸熟,熟了之後取出、翻過身來,將甲片一塊一塊取下,腸子等內臟也去除,但留下膽,並將膽汁遍布整個鼈肉,十分鐘之後,再沖洗,如此就是去除腥味的最好方法,而且不會留下苦味。洗淨後,去四肢、頭部,視鼈大小切成四塊或八塊,用油炸香備用。另外準備一個深鍋,先將洗淨的鼈殼放底層,然後依序放下炸過的鼈肉、冬蟲等中藥、香菇、豬肉塊等,最後將米酒由外向內依順時鐘方向淋下去,讓酒淹及所有材料即可;最後用紗布將之密封,隔鍋蒸,熟了即可食。如今想起來仍可回味那份爽口的美味,也難怪阿爸愛吃了。
十歲時,我因長的瘦小,所以家人、鄰居都叫我「矮仔旂」,阿爸對這件事很在意,而我又因走路邊走邊跳而常跌倒,因此阿爸總不時在燉四神給我吃,阿爸說吃了才長得高。其實早在我四、五歲時,阿爸就用腰內肉燉四君子湯為我補身子,六、七歲時燉豬腸四神,八、九歲則是用四物燉公雞給我吃,另外也要阿娘用麻油、九層塔葉煎蛋協助我新陳代謝,阿爸說:「淑旂快要轉大人,這些都應該要常吃!」十一歲時,我已是阿爸中藥店裏的助手了,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常有大人到店裏抓藥,說是要給正在「轉骨」(也就是青春期將近男生聲音變粗、女生初潮將到)的孩子吃的,他們不但給孩子吃中藥,協助孩子成長,也拜祖先,告訴祖先:家中又即將增一名小大人了!
可惜如今這一切傳統美意已消失殆盡,而我也是在這場仲夏晨雨中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對我而言是溫故而知新的,所以將這些點滴經驗一一與讀者分享。
我由自己出發,想要提醒天下的所有父母,要儘早指導兒女們正確的性知識,當孩子的好奇心升起,就應該格外慎重而小心,因為父母的身教就是最好的性教育寶典!
就在我十一歲那一年的農曆過年,我的「好朋友」(月經)首度光臨,當我看見內褲上的血漬時,就驚嚇的嚎啕大哭,三嬸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她:「我流血了!」她立即安慰我說這是正常的現象,是我長大了,並拿了三條黑布給我,教我如何使用。阿娘在知道了狀況後,立即殺雞,並準備了湯圓和龍眼米糕拜祖先,向祖先報告我長大了,阿娘燃起蠟燭,點起香,對著祖先說:「阮家的矮仔旂長大了,請神明保祐她頭殼硬硬,會大漢……」初潮來臨,是女性一生健康與否分叉路的起點,先天健康、後天也健康的人當然就健康了,但先天、後天都不健康卻又不注意改善者,就注定身體要弱下來了!初潮,是女性改善體型症狀、個性,積極邁向健康的大好機會,只要掌握這個機會,就能抓住健康。
而初潮後每月一次的生理,也是女性走向健康之路的無數小機會,絲毫不可大意,出版「月經是女人一生健康美麗的指南」便是期待所有的女性朋友,都能重視生理期間的種種禁忌,學習一天生活中規矩的基礎,只要妳多愛自己一些,多注意正確的飲食和生活方式,妳就會是一個青春、美麗又健康一生的成熟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