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動。
不能說話,不能翻身,不能睜開眼睛,不能彎曲任何一根指頭,甚至連不疾不徐的呼吸頻率,也不能有絲毫改變這是離尉從黑暗的昏迷世界中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
這並不容易,要不是鋼鐵般的意志加上曾經受過嚴格訓練,沒人能在神智回到大腦的電光火石間牢牢把身體四肢完全控制住。
外表保持昏迷的模樣,優秀的大腦已經迅速轉動起來。
閉著眼睛,靜靜地感覺,往日叫離尉吃盡苦頭的地獄訓練總算發揮用處,腦海中默默形成自己目前的狀況場景。
他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鑽進鼻尖的,是消毒酒精的味道。病房條件不錯,安靜,而且有空調,所以他身上正蓋著薄薄的被子。身體很疼,尤其是腹部,那裡挨了一槍,子彈應該取出來了吧?
小腦也很疼,那是摔倒時故意把頭往地上碰一下的後果。沒辦法,不用點苦肉計,休想騙過周揚那個英明得令人咬牙切齒的傢伙。
門忽然打開,不止一人的腳步聲中,低沉的男聲響起:「什麼時候醒?給我個時間」華麗中帶著危險的邪魅,每一個聽過這聲音的人都會印象深刻,「周先生,我已經解釋了很多次。」一同進門的似乎是醫生,有點焦急地回答:「我無法保證。病人手術很成功,傷口癒合得也挺好,但……」
「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沈醫生,我不是有耐性的人。」
不悅的聲音結束後,緊接著一陣使人不安的寂靜,病房溫度驟然下降。
咕嚕,沈醫生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試圖緩解氣氛地輕聲解釋:「周先生,我不是推卸責任,病人昏迷不醒也許和他後腦遭受嚴重撞擊有關,我們正在加緊為他做腦部測試……」
「不管什麼測試,我只要他醒過來。」硬梆梆地打算醫生的話,周揚的視線轉向離尉沉睡中的臉。
即使閉著眼睛,要面對周揚的視線也不容易。比鷹還犀利的視線像劍一樣,彷彿可以穿過血肉,輕而易舉撕開神經纖維,深入到人的骨髓中。離尉儘量保持放鬆,他深深明白這男人的厲害,這當口,哪怕只是眼皮底下的眼珠稍微轉一轉,也會立即被他察覺出異常。
「看你這樣子……」灼熱的呼吸隨著男人的低語越來越近,在幾乎鼻子碰到鼻子的距離裡,聽見他曖昧的輕笑:「倒比醒著的時候可愛多了。」
熱熱的指尖,在略尖的昏迷者下巴上摩娑。
為了保持目前對自己比較有利的狀態,離尉連咬牙稍微表示憤慨的權利都沒有。沒想到昏迷中也要忍受周揚的輕薄,慪極。
趁周揚沒防備的時候,來個反攻?只要可以脅持這傢伙,要離開絕不是問題,平常他身邊的保鏢絕不會少於五個,今天倒是機會難得。
控制著心跳不要變化過大,離尉還要等待最好的時機,更用心感覺身邊的一切。
「周先生。」
混帳,居然這個時候敲門。
周揚幾乎要壓上來的身體離開了上方:「什麼事?」
「是躍哥的電話。」
「嗯,」周揚走過去,接過電話:「是我,怎麼了?」病床旁的壓迫感頓時減弱。
談話的空檔,離尉當然不會錯過。靜下心來細緻地再溫習一次攻擊計畫,剛剛隱隱泛上心頭的異樣感覺再度浮現。
哪裡不對勁?
在對付周揚的時候,任何輕微的異樣都可能成為導致失敗的原因,離尉可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栽在周揚手上的。
好像是手腕和腳踝的地方不妥……集中精神感覺自己的手腕,果然,似乎有什麼東西輕柔地覆蓋在上面,是一個環?離尉急速地分析著,不是原先用來鎖他的重型金屬鐐銬,有點像……皮套?
很細的皮套?大概只有普通錶帶的二分之一寬,這種又薄又精緻的東西,不可能困住一個一流的殺手。
不用一秒的時間,離尉已經猜出謎底,以周揚的惡毒個性,縛著四肢的不可能是單純的皮套,上面八成連著電線,也就是說,只要他猛然做出稍大的動作,例如像現在一樣假裝昏迷然後忽然反動襲擊,那些薄薄的細細的圈在手腳上的東西就能讓他功敗垂成,而且痛不欲生。
幸虧剛才沒有魯莽行事。
在肚子裡鬆了一口氣,離尉又焦慮起來。周揚不但心狠,而且心細到這種程度,看來要從他手裡逃出去並沒有想像中簡單。
在那群不知來路的刺客亂槍掃射的第一顆子彈落在身邊時,離尉的逃跑計畫已經形成。讓自己受點傷,最好腦袋上也擦傷一塊,然後趁機裝作昏迷,最好讓周揚把自己當成植物人。誰會在乎一個變成植物人的俘虜?只要監視鬆懈,逃跑的機會就來了。
現在第一步已經成功。接下來必須耐心等待周揚放鬆警惕,也就是說,要繼續演昏迷者的角色,直到機會來臨。
強烈的壓迫感,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周揚又到了身邊。
「都出去。」
把拿電話進來的手下打發出去,壓迫感又重一分。
病房中只剩自己和周揚兩人的處境讓離尉寒毛直豎,下巴又被挑起,修長的指不但把玩結實光滑的肌膚,而且挑逗著移到了唇邊。
察覺對方猥褻地把指探入唇中攪動自己的舌頭,離尉第一個念頭就是狠狠咬斷它。可恨的是,為了逃跑計畫的成功,他目前連稍微挪動舌頭逃避手指騷擾都不可以。
「還記得我的吻嗎?」周揚自言自語地,抽出手指,印上自己的唇。
和周揚日常行事一致的強橫,火熱的侵略者掃蕩絲毫不抵抗的對手。大概習慣了強制對付身下的男人,即使知道他正處於昏迷,周揚還是緊緊抓住他軟軟的雙腕。
每一顆牙齒都被徹底清洗過一遍,然後是口腔上方和舌根處敏感的黏膜,狠狠地佔有性地用舌頭來回刷著。
不啻於可怕的酷刑,要不是一心逃脫這男人的禁錮,離尉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有如此堅強的意志,控制身體不做出任何反應。
要逃,從被活抓的第一天開始,逃跑就是離尉唯一的想法。
他知道從沒有人能從周揚手中逃跑成功,對周揚動手前若水就對他說過:「別被周揚抓到,被周揚抓到的人,連求死都不能。」
離尉被捕後用身體深切體會若水的話非常正確,酷刑也就算了,他頂得住,可周揚竟用那樣猥褻的手段……
「你醒了嗎?」
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被發現了?
輕微的歎息從周揚的嘴裡吐出來,平白多了幾分足以讓人目瞪口呆的溫和:「別這麼一直躺著,我開始想你了。」
不過是自言自語,離尉鬆了一點的神經,在下一秒急劇繃緊。周揚的手鑽入被中,覆蓋在下體的重要器官上,即使隔著病人專用的長褲,也能感覺手掌散發的熱度。這通常預兆著什麼,受擒後被周揚狠狠整了一個多星期的離尉比誰都清楚。
「好不容易抱住你,才嘗了七天。」
你不會打算和一個植物人做這種事吧?被子底下,拉下褲頭的手解答了離尉憋在肚子裡的問題。
禽獸!
不能動,絕不能動。
指尖只在前端繞了一圈,又縮了回去。離尉感覺到身上一涼,被子被完全扯開。
「睡著的時候多乖,比你前幾天又咬又瞪的樣子乖多了。」
鬆鬆垮垮的病人褲被脫下來扔到床角,周揚分開修長結實的腿。他總忍不住驚歎離尉身體的曲線,比所有他曾經見過的男人和女人都美,他忘不了。兩年了,一直沒有找別的人上床,不是他沒有欲望,而是擁抱過離尉後,他對其他人的裸體只會覺得不滿意。
而且……
擁抱別人的話,離尉的眼睛也許會紅吧。
「離,你醒來後,應該不會再整天想著逃了吧?」周揚撫摸著動人的腿部曲線,低頭親吻離尉優美的側臉:「他們對你做了什麼,離?醒過來,你在夢裡呢。」
醉人的親昵,迷惑不了正一心等待時機逃跑的離尉。
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不錯,我在夢裡,可怕的噩夢。
離尉心驚膽戰地發現,周揚的手已經滑到了大腿根部。
「你最喜歡我吻你這。」
沒有!
「每次我吻你這,你都會激動得哭起來。」
絕對沒有!
「可現在我每次這樣做,你都嚇得渾身發抖,生怕我咬你似的……」
你確實咬了我。
「那個樣子實在叫我氣不過……離,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氣不過,當然會狠狠咬你。」
藉口,什麼知道你的脾氣,什麼氣不過……拜託,不要這樣曖昧地摸那個地方。離尉簡直要為這個扮演植物人的計畫哀悼,他從不知道不能動是如此痛苦的事。
蛇一樣的舌頭又鑽進來,比上一次更野性地掃蕩了口腔一遍,侵略者意猶未盡地舔著離尉的唇角:「對不起,我讓你帶了很多傷。可看見你這不懂事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要殺我,恨得我牙癢,怎能不整你。」
你才不懂事!
心中正大罵個不停,讓離尉嚇出一身冷汗的低沉句子忽然鑽進耳膜。
「離,我們做吧。」
做?不會吧?離尉實在沒有信心可以在那個時候把自己保持得像個死人。只是,假如放棄這個唯一可以讓周揚放鬆警惕的機會,說不定以後每天都要被他這般折騰,直到自己一命嗚呼。
為了避免這最悲慘的下場,再不可能的任務也要完成。
離尉默默咬緊了牙,周揚已經抓住離尉的腳踝,把他的雙腿提了起來。臀部離開床單的瞬間,離尉恨不得立即跳下床逃開去。
七天,他已經充分瞭解接下來的事會令他痛苦到何等程度。無論是被強硬擠入的瞬間擴張,還是被來回抽插的撞擊,離尉都自認為沒有堅韌到足以面不改色接受這些的神經。
只是,即使跳下床,四肢的電流環也會讓自己吃夠苦頭,最後還是免不了被周揚得逞。
男人火熱的呼吸噴在被他剝去衣裳而赤裸的胸膛上,咬著一邊的乳珠,沾染著情色意味地問:「我們嘗試點新花樣,好不好?」
絕對不好。
根據那七天的經驗,周揚提議的新花樣都讓人痛苦不堪。新花樣往往都出現在離尉試圖逃跑或者惹怒周揚之後,換而言之就是懲罰的代名詞。
我現在昏迷不醒,也沒惹你,憑什麼換新花樣?雖然肚子裡堆著不滿,不過這種示弱的問題,即使離尉目前可以說話,也不會表達出來。
不過,周揚並不需要離尉的回答。
托高狹窄結實的臀部,周揚跪上病床,並把離尉的大腿打開放在自己的膝蓋兩側。
「很漂亮,和你一樣睡著。」
就目前的姿勢,離尉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周揚目前仔細端詳的是自己下體最難堪的部分。
惡毒的嗜好。
審視離尉不願意讓人看見的身體部分是周揚的惡趣味。離尉曾經被赤裸著綁在書房的牆上一個晚上,只為了滿足周揚處理幫中事務時偶爾抬頭欣賞一眼。
脆弱的地方忽然被觸碰了一下,離尉所有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深悉男人身體的手輕鬆地擺弄著馴服的器官,若輕若重地,漸漸喚起隱藏在體內的火熱。
離尉咬緊牙。
不是直接就插進來?周揚什麼時候竟大發慈悲練習起前戲來了?想當初偶爾給他用點潤滑劑就算天大的恩賜。
吃夠苦頭的離尉可不會被輕易騙倒,繼續默默準備迎接劇痛的一刻到來。
啊!
濕熱的感覺,卻忽然覆蓋下身的敏感器官。火辣辣的舌,掃過脆弱的頂端,刺激得離尉幾乎打個寒戰。
他不能肯定自己有沒有在剎那震動了一下,可就算震動也是極小的動靜,至少周揚並沒有發覺。
嗚!舌頭強硬地展開器官的褶皺,佈滿神經的地方感受強烈。離尉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忍住不發出聲音。
姓周的發什麼瘋?離尉可憐的器官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以往不是咬就是掐,每次都被整得慘兮兮的,好幾次還在高潮的時候用道具束縛起來,讓離尉痛苦得堪堪暈倒過去。
「舒服嗎?」含著男人下體的周揚說話有點含糊,更帶出一股淫糜的味道:「從前我總這樣幫你吸。」
騙人,明明是第一次。火熱的欲望被敵人,而且是可怕的殘忍的敵人含在口裡,離尉發誓這樣的事情最好只有一次。
重重舔了已經抬頭的欲望一下,又朝開始滲出透明液體的頂端輕輕吹了兩口氣,周揚忽然皺眉:「昏迷不醒的病人,好像很容易被挑逗啊……」
離尉渾身的寒毛都直豎起來。
壓力驟減,下體器官的濕潤感也消退了。周揚離開床,站在兩三步外沉默。
離尉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而且,以周揚的英明,他應該開始懷疑了。
「你醒了吧?」
這是試探。
「裝睡的話,等於自找麻煩。」
死也要撐下去。
周揚走前,揚手,啪啪,清脆地在離尉臉上印下兩個掌印。
憑這個想把我試出來,也太小看我了。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忽然,布料覆蓋上離尉赤裸的身體,是被子。周揚打開門,朝門外的手下打個眼色。
「周先生?」
「告訴陳躍,要他在老屋準備一間病房,專門給植物人住的。」
「是。」
「另外,也準備幾個按摩專家,每天給離尉做按摩。昏睡的人手腳不動,肌肉容易萎縮。」
「是。」
「今天下午就把他帶回老屋去。」
「是。可……腦部測試結果,醫生說……」
「那種廢物醫生的話有什麼好聽的?」
「是是,立即照辦。」
關上門,周揚又踱到床頭,居高臨下凝視著沉睡的俊容。
姓周的到底搞什麼鬼?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周揚的聲音近在咫尺,近距離盯著離尉。
不能動,絕對不能動。
耳朵好疼,被周揚的牙齒狠狠咬住:「你醒了吧?說話!」
是試探,不能動。
「離,乖乖睜開眼睛,我不會傷害你。」
謊話,不能動。
「我想看你的眼睛,離,別這樣對我。」任何女人聽了都會陶醉的蠱魅聲音:「你忍心這樣對我?」
我腦子壞了還是周揚腦子壞了?這傢伙居然在……撒嬌?
離尉渾身冒出雞皮疙瘩,從他接到任務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認真的收集關於周揚的資料,研究周揚的個性,周揚冷酷自私無情,但是英明果斷細心有魄力。落到周揚手裡後,離尉又更加貼身地瞭解了周揚的另一面,他殘忍下流,佔有欲和性欲同樣驚人。
只是……打死離尉他也不相信周揚會有撒嬌的一面。
對一個植物人,一個完全敵對的被他當成發洩玩具整整折騰了七天的植物人,撒嬌?
耳朵又開始疼,周揚咬得更狠了。離尉相信耳朵上面已經滲出血。
忍住,不能皺眉,不能動。
「離,你忘記了我,多不好。」
「我要你想起我,好好想起我。」
轉移一個植物人不需要用這麼嚴苛的程式。手腕和腳踝上的電圈不計,還使用了禁錮精神病人常用的束縛帶,將離尉的脖子、腰、四肢和床緊緊綁在一起,從病房到醫院大門短短幾分鐘的路程,竟用了十二個保鏢護送病床。
本應是最容易逃跑的機會,變得毫無空子可鑽。
「周先生,病人現在並不適合轉移。」醫生忐忑不安地跟在周揚身後。
「我認為他適合。」
「可是……」雖然視線裡只看見周揚的後腦勺,但印象中陰騭的犀利眼神仍讓醫生冒出兩滴冷汗:「至少讓他繼續連接維持生命的儀器。」
「他的生命由我維持。」
「點滴……」
「去掉,我不喜歡他身上老扯著一根點滴管。」
「可……」
「沈醫生,」猛然轉過來的高大身軀嚇得沈醫生後退幾步,雖然帥氣的臉氣色如常,不過給人造成的壓迫感已經夠大了。周揚淡淡地說:「我的人,我作主。」
離尉正被綁在病床上移出走廊,周揚篤定的語氣讓他猛一激靈。
昏迷著,實際上只是閉著眼睛,離尉感覺自己像一頭豬一樣被搬上救護車,幾個小時的車程中,他身邊一直坐著五六個虎視眈眈的保鏢,彷彿他們看守的不是植物人,而是一頭隨時會跳起來咬人的老虎。
如果不是周揚發現了什麼,保安不會如此嚴密。
沉悶的救護車內沒有人說話,五六個男人低沉的呼吸聲讓本來應該挺寧靜的氣氛緊張。
周揚知道了。離尉按捺著思索,不錯,他不得不開始承認這計畫可笑而且沒有多大可行性。要裝成植物人瞞過敵人,尤其是像周揚這樣精明的狐狸很不現實。
可……萬一周揚並沒有發覺呢?
從車上被搬入房子,青草的味道淡然而優雅地四溢,是周揚名下的老屋最明顯的特徵。離尉對門前門後大片的嫩綠得扎眼的草地印象深刻,周揚不止一次在晚上把他帶到草地上,壓倒他並且粗暴地做到最後。
事情發展相當不如意。
離尉盤算自己的優勢到底喪失與否,不管怎麼說,決鬥地點從醫院轉回周揚的老巢,自己總是吃虧點。
斟酌的同時他並沒有忘記感覺身邊的動靜,腦海中浮起被俘期間瞭解的老屋的地形,駭然間心臟微縮。他們正拐過二樓左邊的走廊,如果在他住院的這短短幾天內沒有大變化的話,那裡應該只有一扇門,足足佔據了半層樓的大套間,也就是——主人間。
難道他們打算把他放到周揚的房間?
聽見門把被扭開的聲音,充斥周揚狂傲氣味的空氣撲鼻而來。
幾雙有力的手解開所有束縛,將躺著的離尉轉移到房間中央的大床上,又依次把他的四肢禁錮在床頭和床腳。
「周先生,可以了。」仔細檢查過離尉被縛的狀態,再找不出任何紕漏,負責的頭目恭敬地轉身。
「嗯。」
圍繞在離尉床邊的幾個保鏢退了下去。
「我要的東西。」
「都準備好了。」
「好,很好。」周揚輕輕的讚揚裡流露著真正的滿意,讓離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知道周揚用這種音調說好時唇角都會勾起叫人毛孔悚然的微笑。「你們都出去。」
「是。」
快速的腳步聲後,關閉門的聲音帶來一陣出奇地令人感到恐懼的安靜。
離尉感覺周揚到了身邊,詭異的可怕力量近在咫尺。
「睜開眼睛。」
他知道了?
「你瞞不過我。」
也許是試探,也許不是。
指尖輕佻地觸到唇,撫摸著形狀優美的唇。熱熱的觸感又來了,男人在舔他的耳廓:「再裝的話,我可要教訓你了。稍微粗暴點的話,剛剛癒合的傷口可會裂開哦。」
長睫毛下緊閉的眼瞼更加用力。
就算百分之九十九周揚已經識破了他的假裝昏迷,離尉也不打算理會周揚的威脅。這個時候睜眼,除了愚蠢外,還要背上怯懦的罪名,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多給周揚一個踐踏自尊的方式。
周揚低沉地笑起來:「離,你的睫毛在顫,像女人一樣。」吻,落在果然有點顫動的睫毛上。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明白,周揚已經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
但是,不能動,還是不能動。
「給我乖乖的睜開眼睛。」
沒有逃跑的機會,手腳都被綁住,身上還帶著傷,身體也被殘忍地侵犯過,而且隨時可能再遭受侵犯……作為俘虜來說,還有什麼僅餘的權利?離尉很高興地發現,他現在至少能閉上眼睛不看那張可以媲美最偉大的雕塑家的傑作的俊臉。
發燙的舌頭沿著上下眼瞼中細小的縫輕輕滑動,感覺到輕微壓迫感的眼球神經跳動起來。
「古代羅馬的宮廷對於你這種不聽話的人,通常會割掉眼瞼,讓你再也閉不上眼。」身下的人猛然震動,周揚邪氣地笑起來,補充道:「或者用刑具迫使你的眼瞼無法閉合,那也是挺難受的。」
不甘心。
離尉一肚子苦水地發現,假裝昏迷已經從逃跑的手段降級為對周揚徒勞的對抗。
沒辦法,落入周揚手上的日子雖短,但過程苦不堪言。那七天裡,逃是逃不了的,手腳被束得死緊,拳腳功夫全不管用;怒視周揚,周揚的犀利目光比他更狠;罵人的話,離尉的口齒根本不能和周揚相提並論,被駁得啞口無言之余還要忍受周揚興之所至的霸道的吻。
反正就是一敗塗地。
強扮植物人是消極了點,但只要可以讓周揚稍微難受點,離尉覺得也值。
一番計算下來,最終的決定是打死也不睜眼。離尉做好被周揚折騰的準備,無所謂,無論醒著還是睡著,周揚都不會放過他。
權當自己是植物人。
我是植物人,或者屍體也行。
「你在挑釁對嗎?」並沒有暴跳如雷,周揚悠然地笑起來,寵膩的語氣像正對自己養的不聽話的小貓說話:「難道你可以在那種時候也保持這種死人一樣的樣子?」
掀開被子,小刀滑過肌膚表面,病服在刀刃下一分為二,露出帶著幾處玫瑰色傷痕的胸膛。
「你猜的不錯,我不會喜歡奸屍似的性愛。」冰冷的刀尖沿著其中一個敏感的小突起的曲線遊移,足以使離尉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
「對方是植物人或者假裝植物人,都會讓我倒胃口。」
刀尖緩緩下移,滑過平坦結實的小腹,最後停在男人最脆弱的器官的頂端。
「呵,可憐的離,你在和我玩遊戲嗎?」忽然收回讓離尉心驚膽戰的小刀,周揚改用粗糙的大掌摩娑受到驚嚇的器官,快意地笑著:「我剛好也厭倦了你總是反抗又無奈的可憐樣,這個遊戲我陪你玩。繼續裝你的植物人,在你沒有放棄以前,我承諾不會和你做真正的最後一步。」
細密的吻,宛如孩童親吻心愛的玩具似的。
「但如果你忍不住結束遊戲,那麼遊戲過程中欠我的次數就要一次性清還。」妖魔似的蠱惑人心的嗓音:「害怕的話,現在就睜開眼睛吧。」
不能動,打死也不動。
不對離尉做真正意義上的性交侵犯,這是周揚為了戲弄離尉而放下的誘餌。
「現在,我要開始吻你。舌頭有回應的話,就當你輸……」
死撐著,不能動。
下定決心的離尉,當然明白自己又掉進周揚另一個可惡的淫糜陷阱。
第二章
「現在,我要開始吻你。舌頭有回應的話,就當你輸……」
死撐著,不能動。
下定決心的離尉,當然明白自己又掉進周揚另一個可惡的淫糜陷阱。
清醒時候時總會到處逃竄的舌乖乖待在原地,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實際上單純得可笑的離尉無法忍受恥辱而提早中斷遊戲,周揚早就放聲大笑起來。
撬開牙關時還可以察覺離尉暗中玩弄的小把戲,他企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舌頭滑進去為所欲為。這怎麼可能,清醒時狀態十足的離尉也不是周揚的對手,周揚輕而易舉用老虎鉗似的手勁捏開獵物的牙關。他心情甚好,沒有為離尉不自量力的抵抗動怒,僅僅懲罰性地咬了咬甜美的唇角。
軟而滑的紅唇帶著離尉的味道被周揚用上下門牙輕輕擠壓,離尉繃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周揚高興地放過了他。
「我開始有點相信你真的沒有醒。」半逗弄似的調笑著,周揚躺在離尉身側,單手撐在自己的頭,一邊用指尖溫柔地撫摸離尉胸膛的突起。
緩緩繞著圈,用食指和拇指夾著漸漸充血的蓓蕾來回揉搓,再輕輕用指甲一彈。離尉胸膛的劇烈起伏讓周揚唇邊的笑意加深。
「該怎麼開始比較好?」周揚用令人心跳加速的喃喃自言自語。
房間溫度瞬間下降至少百分之五十。離尉在安靜中生出如在冰窟的感覺。
出乎意料地,並沒有進一步的惡作劇,周揚摟住離尉的肩膀。
「離,這樣抱你真舒服。」他把臉靠進離尉赤裸的胸膛,用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親昵語氣說:「我真想你。」
幾乎把人心都融化的節奏,即使離尉也不能不承認在卑鄙下流無恥狠毒可怕之外,周揚無論對男人或者女人都有一手。
彈奏鋼琴似的用指尖來回摩娑挺立的乳珠,周揚的沉默帶來整個房間的沉默。他專注地撫摸著離尉,用一種和離尉以前感受過的截然不同的韻律挑動離尉。
「喜歡嗎?」沙啞地沉浸在回憶中的男人,帶著淡淡的憂鬱:「我喜歡在你身上彈琴,那是我們最愛的歌。」他哼起一首旋律優美的歌,就著節奏,靈巧地用指尖和離尉被逗得不斷戰慄的蓓蕾起舞。
離尉從沒聽過這歌,不過確實是首好歌。他閉著眼睛,聽見周揚低沉的吟唱,周揚唱得很用心,充滿磁性的嗓音奇異地安撫離尉的不安情緒。他忽然很有睜開眼睛的衝動,周揚這個時候的臉,該是什麼表情?自問想像力豐富的離尉也無法假想周揚憂鬱的樣子。
不可以,這是周揚的詭計。
不管是不是被迫參與這個遊戲,既然開始就不能認輸。離尉更用力閉上眼睛,歌聲在這時停止。
突如其來的寂靜再度佔領房間內外。
嗯!
手臂上傳來被針紮入的感覺,不是很疼,只是想到那是由周揚親自注射進血管的不知底細的東西,就難免冒出雞皮疙瘩。
「別怕,只是營養劑,補充蛋白質。」
我不怕。
嗯!又一針。
「這個,也是營養劑,補充維生素。」
我根本不怕。
嗯!又來一針。
三針營養劑?
「這個……」推動針筒讓液體全部進入離尉青色的血管後,周揚放下針筒,俯下微笑地審視離尉:「……是春藥。」
春……藥?
春藥!居然給他注射春藥?
「很難得的春藥,效果很好,一針下去就能讓你欲火焚身。」
指尖僅僅輕觸一下脖子,電流竄過般的戰慄感和無法抑止的熱流嚇了離尉一跳。
「我會很用心的逗你,不到五分鐘你就會投降。」
不能動。
逗死也不動,絕對不動。
低沉的笑聲響起:「不過……我可不願遊戲這麼快結束,正玩得有趣呢。離,我幫你一把。」
嗯!疼……
第四針,又是什麼東西?
「這種藥,能麻痹你的控制神經,使你感覺無礙,但無法使喚任何一塊肌肉。這下,你真的不能動了。」周揚密集的吻散落下來,從乳尖到小腹。體內被挑起的欲火撲上來席捲離尉的每一根經絡,痛苦的欲望被完全極具技巧地煽動。
「好好感覺我的愛。我承諾過,在你動彈之前是不會真正和你做的。嗯,你的模樣真誘人,剛好,讓我們彼此測試一下自己的忍耐力吧。」
吻漸漸深入,欲望的火焰在身上四竄,燒得離尉痛苦不堪。
滾燙的唇在他脆弱頂端猛然用力地一吮時,離尉深深後悔為什麼不把頭撞得狠一點,讓自己真的當個植物人。
淫糜的吸吮聲像柔軟的蛇一樣纏繞在耳膜內,周揚的舌尖彷彿細小的火焰,緩慢仔細地一點一點灼燒著已經缺乏抵抗力的俘虜。
忽然,周揚停止了正在進行的酷刑,暫且放過挺立起來,不斷顫抖的脆弱器官。
「你出汗了。」他直起身子,面前的陰影讓離尉知道他正俯視著自己。
額頭上,有手指在溫柔地擦拭。過火的溫柔,像情人間親昵的舉動,如果這種溫柔來自比毒蛇更可怕的周揚,只能讓離尉所有的雞皮疙瘩全部站起來抗議。
別碰我!想大聲叫出來的欲望徘徊在喉頭。可惜目前身上的任何一條神經都不受控制,他和一隻被全身麻醉準備做活體解剖的倒楣兔子沒什麼兩樣。
不能動。
混蛋,現在是動不了!
「我唱歌給你聽,好嗎?」男人充滿磁性的笑在耳邊。
我能說不好嗎?無法用自己的力量睜開眼瞼,連翻白眼的機會都沒有。離尉懊惱地躺在床上。
不過,如果只是聽聽唱歌的話,多少總比被周揚做其他不人道的折騰好。
不對!渾身火熱的脈動讓離尉醒覺過來。周揚這個卑鄙的傢伙對他下了春藥,這樣拖延下去,難過的只會是離尉本人。
「離,我的小離,你在走神嗎?」
額頭上濕潤溫熱的觸覺打斷了離尉肚子裡的咒罵。嗯,不再是指尖的觸摸,他在用舌頭舔離尉細密的汗珠。
熱的舌,延著臉頰,落到唇邊。周揚的氣息,在牙關被撬開的剎那佔據離尉整個口腔。
周揚的呼吸是灼熱而又沉穩的:「你在生氣嗎?」
是!
「你會因為我的吻而生氣?」
是!
「哦,我明白了。」周揚低沉地笑著:「是因為我吻得不夠深吧。」
更狂熱的氣息席捲而來,周揚強勢的吻達到讓人窒息的程度。
呼吸,無法呼吸了……
彷彿要把離尉完全佔有似的,將舌頭深深侵犯入口腔還感到不滿足,周揚盡可能地進入得更深,試圖用舌尖輕輕撫摸喉頭處敏感的一點。
火花在離尉眼前四濺,難受極了,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周揚這個極不溫柔的動作竟觸動了他渾身正到處亂竄的欲望之流。熱流在四肢快速流淌起來,離尉駭然發現下身的挺立傳來無法宣洩的隱隱痛楚。
周揚也發現了,並且勾起玩味的唇:「你還是喜歡我強烈點的吻啊。別心急,我的寶貝,」指尖在裸露的小腹上輕彈,「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去你的剛剛開始。
不是已經快一個世紀了嗎?
怎麼才能快點結束呢?離尉快速地動著腦子。祈禱是無用的,自從落入周揚手中七天都沒有成功逃脫後,他已經下定決心和天上所有神佛絕交,無論是聖母還是玉皇大帝,都是不可信的騙子。
祈禱是沒有用的,老天爺是最沒有義氣的。
可奇跡似的,當周揚再次用唇靠近離尉沒有保護的挺立時,居然傳來了美妙到極點的敲門聲。
周揚霍然站起來,聲音裡充滿了怒氣:「我說過,任何人不許打攪!」隔著門就可以將人嚇得渾身發抖的威嚴。
「嘻,」出乎意料,回答的確實輕鬆的笑聲,清脆的嗓音傳進來:「任何人?包括我嗎?周大哥,我回來了!」
周揚皺眉:「薇薇?」
「我進來了哦。」
「等一下……」
未曾把話說完,門把已經扭開。周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隨手扯過薄被蓋在絲毫不能動彈的離尉身上,將他從頭到腳蓋個嚴嚴實實。
窈窕的身影蹦跳著進來,撲向周揚懷裡,叫著:「周大哥,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有沒有驚喜?你看看你的臉色呀,人家特意回來給你一個驚喜的,居然擺個撲克臉。哦……」她把視線移向床邊被被子嚴實蓋住的物體處,露出了然的神色,「原來人在這裡,漂亮嗎?」
「薇薇!」
周揚高聲喝斥聲中,離尉猛然感覺膝蓋以下的肌膚掠過一陣冷風。
驟時,花般的笑容凝滯在薇薇紅潤的臉上。
「周大哥……」許久,才轉過頭,看著周揚的臉,輕輕問:「這個……是男的嗎?」不用多想,光從結實修長的小腿和腳的形狀就可以看出來男女的區別。
周揚環起手,音調卻帶著少見的耐心和安撫:「薇薇,你剛回來,擦擦臉,周大哥陪你出去吃點東西,好嗎?」
那我怎麼辦?至少給我解藥啊。
被春藥弄得欲火焚身,目前被蒙在被子裡的人一陣腹誹。
薇薇像還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似乎在夢中一樣,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作出搖頭這樣簡單的動作:「可是,你說過,要等哥哥回來的。你說過,女人只是……只是……」淚的珍珠斷線了,她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緊要著唇,憤怒地看著周揚。
好半天,薇薇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你只要哥哥的!」她大叫起來,充滿了被背叛的悲傷,沖到周揚面前,用拳頭捶打他的胸膛:「周大哥騙人,你說過只要哥哥,你說要找到哥哥的。周大哥騙人……」
拳頭無法撼動周揚,薇薇弱小的拳頭對寬厚的胸膛不過是撓癢。周揚寵溺地任她發洩。
「薇薇,你聽周大哥解釋。」
「不聽,我不要聽!」發現自己的發洩對周揚沒用,薇薇轉頭,惡狠狠看著藏在被窩中,從頭到膝蓋蒙在被子中的男人。
「我殺了他!壞男人,賤男人!」俐落地拔出靴子裡藏的銀色匕首,向床邊撲去,一手掀開被子的一角,便向依稀應該是胸膛的地方刺下,口中仍恨恨罵著:「混蛋!我剁……啊?哥哥!」驚叫聲中,對上意料不到的熟悉的臉,卻駭然發現匕首已經快刺入對方的胸膛。
幸虧,身後的一隻手有力及時地抓住她的手腕,匕首在觸及肌膚的一刻止住去勢,只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絲。
匡當,金屬碰地的聲音響起。
「哥哥!哥哥!」閉著眼睛搞不清狀況的離尉,忽然被一團少女清香包圍。嗯,他剛剛還聽到這個聲音清脆得像百靈鳥的女孩咬牙切齒地說著要殺人,而且物件似乎就是他。
不過,她現在哭著抱緊的人也是他……
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是被打了藥,他一定會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女孩。
哥哥?我長得像她哥哥?
「哥哥,你睜開眼睛呀,我是薇薇。哥哥,你怎麼了?」拼命搖晃著離尉的肩膀,薇薇終於察覺離尉的不對勁,回頭緊張地問周揚:「周大哥,我哥哥怎麼了?他為什麼不動?」
周揚臉色略為異樣地站在一旁。
「哥哥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告訴我哥哥回來了?」小手在離尉顯得有點尖的下巴上摸索,薇薇著急地問:「哥哥怎麼瘦了?他受傷了嗎?」
剛準備掀開被子瞧個仔細,深明被子底下是怎樣一番光景的周揚霍然伸手制止,摟著薇薇的肩膀,周揚沉著地告訴她:「薇薇,這件事情看來瞞不住你了。」
認真的語調不但鎮住薇薇,連躺在床上的離尉也豎起耳朵來聽。
「一個星期以前,我終於找到了你哥哥。可他……失去了記憶。他被人洗腦,什麼都忘記了。」
小小的嬌呼聲傳來,似乎誰在驚叫後立即咬緊了牙。
「他忘了你,也忘了我,在他心目中,我們都是他的仇人,是他要殺的人。」
「誰?」薇薇顫抖著,紊亂的呼吸令房間的空氣也急促起來:「是誰這樣害哥哥?告訴我,周大哥。」
「你不用管,周大哥會為你哥哥報仇的。可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周揚頓了一會,低聲說:「前兩天總部闖進刺客,你哥哥也許記憶裡還殘存著對我的印象,所以撲出去替我擋了子彈。」
驚叫聲再度響起。
「他的傷口沒有大礙,後腦卻碰到地板。現在……」離尉感覺周揚用手在為他輕輕疏理頭髮。「他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薇薇的呼吸停頓了,下一刻,她嘶啞絕望地叫起來:「不!不!哥哥!」
離尉胸膛一重,有什麼壓到他身上,並且哀哀地哭起來。
「哥哥!我不要,我不要!」
「薇薇,我一定會儘量讓他醒來。我相信,離他一定也很想念你。」
「周大哥……」
「你要做個好妹妹,要哥哥醒來,就不要影響他的治療。」溫和的兄長的口吻。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在說謊!我明明沒有昏迷,你非常清楚。
如果可以站起來的話,離尉早跳起來了。
可惜他不但不能跳起來,連睜開眼睛的力量都沒有,只能躺在床上,聽薇薇低聲的哭泣。
「哥哥……」柔軟的手指輕輕在他臉上,反復摩挲著,似乎想感受他的熱度。女孩無助的哭泣不知為什麼,竟讓離尉覺得有點心疼。
「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我讓離的主治醫生和你談談他的情況,別擔心。現在,讓周大哥和他單獨相處一會,好嗎?」
不好!不管你是不是我妹妹,至少看在我長得像你哥哥的份上,千萬要反對啊。
薇薇小聲地抗議:「我也想和哥哥相處,兩年沒有看見哥哥了呀。」
「周大哥要幫離做治療,你不想哥哥早點醒嗎?」
「治療,我也可以幫忙。」薇薇睜大眼睛:「周大哥,你教我吧,是物理治療嗎?應該怎麼做?」
好薇薇,果然是好妹妹啊,千萬要堅持下去,不要被周揚騙了。雖然我現在渾身熱得難受,但絕不要和周揚獨處。
「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要幫你哥哥做全身按摩,脫光衣服那種,只有這樣才可以防止肌肉萎縮。」周揚似笑非笑:「你也知道離很害羞,被我看光也就算了,如果被自己妹妹看光的話,說不定會慚愧得不肯醒過來。」
全身按摩?那……那薇薇你還是走吧。如周揚所言,離尉打死也不願意讓薇薇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開玩笑的語調,不過醫學上由於不想醒過來面對現實而陷入昏迷的例子也不少。薇薇立即被說動了,猶豫著看著離尉陷入昏睡的臉:「周大哥,我……」
「乖,出去休息一會吧。看你眼睛凹下去好多,飛機上沒有睡吧?快點養好精神,這樣離醒來見到你才會高興。」拍拍薇薇的肩膀,將她送到門口,還在她額頭印下輕輕的吻:「周大哥辦好事情就來見你。」
蠱惑人心的微笑後,關上門。
哢嗒,上鎖。
再次與周揚獨處的警報響起,離尉的心猛震一下。
「被人打斷了。」周揚輕鬆地說著,掀開掩蓋真相的被子。冷颼颼的風在熱得發燙的下體掠過,不但沒有降低溫度,反而似乎帶來更濃的淫亂味道。
胸前早耐不住藥性而紅腫挺立的突起被含入嘴裡,用齒尖來回地輕咬。電流竄過赤裸的胸膛。
「這藥看來效果不錯,下次可以再用。」讓人痛恨的笑謔發自周揚唇邊:「想釋放嗎?哦,我忘了你不能動。」他歎了口氣,把臉埋在離尉胸膛,累了似的放輕音調:「你躺著靜靜不動的時候,最……」說到一半,卻把後面的字吞了回去。
最什麼?離尉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得到的回應,卻是胸膛另一處敏感被周揚的唇佔領。燒似的燙,刺激著乳尖的四周,舌尖總在最叫人無法提防的時候掠過頂端,讓離尉感覺快被勒斷般的快感。
「想要嗎?」周揚用叫人疑惑不解的激動語氣低沉地問著:「你在害怕,真可惡,你怎麼可以害怕?男子漢敢作敢當,有膽到我身邊就更有種一點才對。」越來越粗暴的動作,在細膩的肌膚上咬出無數淤紫痕跡,也讓離尉身上的熱流更加彭湃。
「唔……住手!」
片刻後,才愕然發現吐出微弱抗議的居然是自己,雖然聲音嘶啞難聽,不過比起當活啞巴實在是好太多了。
周揚揚起眉:「藥效過了嗎?幸虧有備用的。」
看著他的手越過頭頂,似乎要到床邊的櫃子取什麼東西,絕不願意再挨一針的離尉用盡全力阻攔。
「啊!」大幅度的動作換來慘叫,他居然忘記了四肢上還套著帶電的囚具。
周揚好笑地看著被電得縮成一團的離尉,看久了沉睡中的臉,此刻痛苦的表情似乎也能引起他的好感:「遊戲結束,你輸了。」勾起倔強的下巴,偏著頭打量一番,期待的笑意從眼中掠過。「欠我的次數要全部還回來,這可是你答應的。」
「我沒有答應。」離尉忿然瞪著他。
周揚笑了笑,表示離尉的反對不值一提:「躺了好幾天的肌肉會很酸疼,還是乖點比較好。不如這樣,我們來一次你情我願的做愛,我會儘量溫柔一點。」邊吐著誘人的氣息,邊將離尉壓到床上。
離尉驚恐地向後縮,腿被周揚用膝蓋惡意地壓住。
「別……」
「跟我上床會要了你的命嗎?看你那副見鬼的樣子。」周揚的笑容因為離尉的反抗而變得陰冷:「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我最討厭你頂著這樣的臉,還處處一副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的樣子。」動作隨著語調的嚴厲而愈發粗暴,狠狠捏著離尉的下巴,毫不留情的在淡色的唇上咬了一口。
「疼……」
舔到血的味道,周揚才鬆開離尉:「你以為可以這樣戲弄我?可惡!」
離尉不明白原因,不過周揚確實露出暴跳如雷的樣子。他早就領教過周揚的陰晴不定,在被俘的頭幾天,總是被周揚突如其來的無名怒火弄得渾身傷痕。不過在經歷過周揚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表現後,這種沒有道理的怒氣更讓人覺得叵測。
周揚凌厲的視線下,離尉咬著牙,蹙眉對視。
要對抗周揚有強大壓迫力的目光並不容易,離尉感覺自己似乎隨時會被他的目光碾成粉末,可他更清楚,一旦認輸,別過頭去逃避的話,周揚會在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壓在自己身上,再來一次生不如死的羞辱。
讓人驚訝的是,周揚居然笑了。
他打量著離尉,忽然噗哧笑起來,好像聽了一個有趣的笑話,或者看見離尉的頭上長出了一對角。
「我怎麼沒有發現呢?」周揚有點懊惱地笑著,語調出奇地溫和,簡直讓人無法把他和剛才那個怒火沖天的男人聯繫在一起。他看著離尉,眼中竟還帶著一點點溫柔,喃喃說著:「這種倔強的表情,可愛得要死的眼神,瞪討厭的人的時候確實是這樣子的。」
他忽然伏下身,離尉反射性地動一下,被周揚迅速按住肩膀。
「噓,別亂動。」周揚說:「亂動會被電擊。」
天,他的笑容現在看起來人畜無害。離尉有點不知所措,唯一確定的是,周揚說的沒錯,不想挨電擊最好乖乖別動。
「你想怎樣?」離尉也想乖乖別動,只要周揚也別動。
可周揚沒有要配合的意思,他的手越來越過分。
「當然是愛你啊。」
無論怎麼努力合攏,被周揚用膝蓋頂開的雙腿還是無法重新合併在一起。
「混蛋……」
「薇薇越來越漂亮了,你有兩年沒見過她了吧?」
離尉愕然地看著周揚高深莫測的臉,不祥的兆頭一閃而過:「你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薇薇。」
「對,你忘記了。」周揚輕輕頜首,接了另一句沒有頭緒的話:「她長得像你,像極了,鼻子、眼睛、嘴巴、連酒窩也是一樣的。」指尖延著臉龐的曲線遊走,在右頰稍頓,忽然換上殘忍的笑容:「你不肯的話,就用她頂替吧。」
「不行!」反射性的話從喉頭沖出來,算得上是用盡全力的怒吼。
周揚冷笑:「不過是個不認識的女孩,由她來替代,不是挺不錯的主意嗎?放心,第一次後我會好好哄她,這種事情只要有第一次,以後要得手就簡單多了。」
「畜生!」離尉奮力坐起來,他驟然發動的攻擊勉強推開了壓住自己小腿的周揚,但也招來一陣鑽心的電擊,頓時癱軟在床上,喘息著緊緊拽住床單邊緣:「你不可以這樣,她是我的……是我的……」
「你的什麼?你知道她是誰?你認得她的樣子?你聽過她的聲音?」
脖子被狠狠掐住,周揚無情的臉出現在眼前:「離尉,你什麼都忘了,有什麼資格說不行?別告訴我你什麼都記不起來,但還有當哥哥的本能,肯為了妹妹陪我上床。」
「我……願意。」
讓離尉快窒息的手緩緩離開脖子,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周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奇怪表情。
「你願意……」周揚嘴角勾起的笑容裡蘊藏了譏諷和無情外,一定還有別的什麼:「我真是太感動了。他們把你派來幹什麼?離尉,哼,離尉。」他痛恨地反復念著這個折磨人的名字,最後才喃喃說:「這是你自找的,你可別後悔。別亂動。」他忽然發出警告。
離尉立即明白他想幹什麼。
周揚壓了上來,分開他的腿。離尉覺得非常尷尬,臉上漲得紫紅。
「覺得自己像個笨蛋吧?你隨時可以反抗,你敢動我就讓你看薇薇的下場。對,就這樣乖乖的,」周揚一手撫摸著他的下體,一手解開自己的皮帶,語調刻意輕佻地挑釁:「你總算放聰明了,看來我早該把薇薇叫回來。」
他挑起離尉的下巴:「幹嘛垂下眼,我忽然喜歡上你瞪人的樣子了,來,讓我看看。」
離尉難堪地別過臉:「想幹什麼就幹吧。」
一個小瓶子扔在枕邊,滾著碰到離尉的額頭。冰涼的觸感讓離尉睜開眼睛,原來是一瓶潤滑劑。
「要用就自己動手。」周揚心情似乎恢復了,現在的笑容是玩味的,像貓抓耗子似的愉快:「動作慢點,只要緩慢,幅度不過大,一般的動作不會遭到電擊。」
在周揚面前,自己動手在那個地方擦潤滑劑?離尉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瓶子,臉色從紅轉青,把唇咬得更緊。
周揚等了一會,才問:「不打算用?」
離尉雙手握成拳狀,微微顫抖。
「那好,」周揚無所謂地聳肩:「是你自找的,疼也是你的事。」
雙腿被打得更開,並且重重壓向上方。離尉深深皺眉:「唔……」
灼熱的肉塊頂在入口處,離尉渾身緊繃,屏住呼吸。
周揚卻沒有立即進入:「後悔的話現在就說。為了一個自己完全不記得的女人,值嗎?你真夠笨的。」
「我也覺得自己笨。」離尉咬著牙,一臉倔強:「可我說不出後悔的話。啊!」周揚沒有預兆地、一鼓作氣闖了進來。
狹隘通道的擴張似乎沒有預想中的痛苦,經過七天的接觸,周揚早對離尉的敏感點瞭若指掌,這次借著春藥的幫助,輕而易舉讓離尉的呻吟脫口而出。
「其實很想要吧?你這裡頂端一直在流眼淚,床單都快弄濕了。」
聽見周揚的戲謔,離尉猛然咬住唇,禁止喉間的呻吟。
「笨。」周揚笑了,然後腰身猛地一挺。
「啊!」大幅度地撞擊讓離尉預料不及地鬆開口。
呻吟再也止不住了。
狂亂中,居然感受到周揚輕柔的吻:「疼嗎?」
離尉很驚訝,周揚也會溫柔地做愛?他不是最擅長性虐嗎?這是周揚在七天裡給離尉留下的印象。
平心而論,不是很疼。至少,沒有預想中的疼。
「你用了春藥,身體早在等著了。」周揚低沉的笑著:「而且,我的東西,是擦了潤滑劑的。今天便宜你。」笑聲中,又一陣猛烈的抽動。
離尉急促地喘息著,欲望升到頂點,眼前白光閃耀。
「啊啊啊!啊……」他癱軟下來,失神地看著前方。
周揚從他體內抽出來,赤裸著身子挨著他並躺:「我關閉了電流控制,不然你這樣動來動去,早被電成一團焦炭了。」
離尉心中一動,視線朝周揚移去。剛巧周揚也轉頭過來,和他目光碰個正著。周揚有所察覺地勾起笑容:「想輕舉妄動?有種就試試,我剛剛順手又把電流控制打開了。還有,你剛剛射的時候表情棒極了。」他露出回味的表情。
離尉狼狽地紅了臉,立即把頭轉到另一個方向。
「有趣的事做完了,我們來幹點無聊的事吧。」周揚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現在,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一隻手越過離尉的胸膛,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周揚。
「如果搞鬼的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老土的卑鄙的要脅伎倆,離尉不屑地看他:「我只負責接案子殺人,組織裡的事我一概不知。」
周揚嗤笑:「我當然明白,他們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機密?我問的都是關於你的問題。」大概體力已經恢復過來,他從床上站起來,隨手取了一件長睡袍套在身上,懶洋洋倚在床頭櫃旁,擺出審訊的架勢:「第一個問題……」
刻意的停頓和周揚危險的微笑,讓離尉不由自主地有點畏懼起來,充滿警戒地看著周揚。
「……你是洛辛手下級別屬於一等的殺手?」
懸著的心放鬆下來。原以為他會問什麼刁鑽的問題。
「不打算回答?」周揚不喜歡他的安靜。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揚邪俊的臉斂去所有笑意:「回答我。」他沉下聲。
真洩氣,無用的抗拒只會讓周揚再用薇薇來威脅他而已。
「是。」離尉生硬地吐出一個字。
「你殺過人嗎?」
「嗯?」
比森林裡的猛獸更有威脅力的龐大身影從側邊壓過來,氣息帶著戲謔噴在離尉臉上。
「我問你,你殺過人嗎?」
看見離尉不自然的表情,周揚覺得有趣似的笑起來:「不會都忘記了吧?」
「是的。」離尉受不了周揚貓玩耗子般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忘了。」
譏笑變成了冷笑,周揚靠得更近了,離尉試圖不露痕跡地後仰,逃避幾乎要貼上唇的感覺,聽見周揚輕蔑地吐字:「被人洗腦的笨蛋。」
早知道周揚對他人的自尊沒有任何顧忌,離尉還是忍不住露出不滿的眼神。
可他沒有辦法開口反駁,確實,他曾經被洗腦。組織的老大洛辛毫不隱瞞這一過程,甚至詳細敘述了整個過程。
「從你有自己的記憶,也就是,你被洗腦後,有沒有殺過人?」
「……」
「回答。」
「沒有。」離尉不甘心地看了看周揚。假如行動成功的話,現在答案就應該是肯定的了。
「看起來……」也許是為了增加對離尉的壓力,周揚緩緩地再度逼近。情況更加糟糕,離尉的頭快碰到床頭,躲避的空間已經收窄到了最後,而且,周揚曲起的左膝蓋,恰恰惡意地壓住了遮蓋赤裸身體的被子:「我是你接到的第一個任務。」
被周揚近距離盯著打量的滋味難以形容,毒蛇的目光是冰冷而邪惡的,而周揚的邪惡不同,裡面夾雜著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誘惑的錯覺。
跳動在周揚眼眸深處的,是既冰冷又邪惡但充滿誘惑的火焰。
離尉很清楚周揚現在不過是在審問關於洛辛組織裡的事,但在很近的距離對著這樣的眼睛,卻讓離尉無比清晰地回憶起周揚強迫進入身體時的感覺。
很丟臉的,離尉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本打算抽身退開的周揚,立即被這個反應激起了興趣,更肆意地貼近。
「別亂動,電流控制打開著呢。或者你想立即再來一次?」
離尉的臉呈現鐵青色,英俊輪廓變得僵硬。周揚得意地笑起來。
「你給人的感覺很混亂,」幾乎是邊親吻著邊說話:「容易被人察覺心態的幼稚,顯得愚蠢的倔強,還有認為自己是一流殺手的自信,綜合在一起成為一個不和諧的可笑體,就像先天和後天的強烈衝突,會形成雙重人格一樣。」
你才是雙重人格。離尉立即聯想到的,是周揚陰晴不定,隨時變臉的惡劣性格。
「不許躲,把薇薇被欺負的畫面在頭腦裡定格,然後清醒點,好好回答問題。」周揚收回已經伸進對方口腔的舌頭,但依舊保持隨時可以接吻的距離。
「還記得被洗腦前的事嗎?」
「不。」
「洗腦是被迫的?」
「不,自願的。」
「你怎麼知道?」
離尉閉上嘴。周揚露出讓人火大的輕蔑笑容:「洛辛告訴你的,對吧?」
「我親自動手的。」當時,洛辛對離尉說:「因為你說,你希望當一個不被任何私情牽絆的一流好手。我十分驚訝,很少人會像你這樣,離尉。你倔強得叫人不敢相信。」
離尉知道自己確實倔強,也很要強。
他相信洛辛,洛辛看重他,信任他。離尉知道應該把他看成上司、主宰,可總忍不住在心裡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他的槍法是洛辛親自教導的。
「你什麼時候才肯承認自己是個笨蛋?」周揚挑起眉:「嗯,一等的殺手,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出去和人家比較過,洛辛說你是就行了。他一定和你說,你已經經過了最嚴格的地獄式訓練,有足夠本領刺殺像我這樣難刺殺的人。」
離尉又開始倔強地反瞪,幸虧他還記得自己的處境,壓抑著怒氣,沉聲說:「洛辛不會騙我。」
「這本來就是句蠢話。」周揚忽然變了臉色,猙獰神情出現在他端正的五官上,給人的感覺不寒而慄。
「知道自己有多笨嗎?滿滿的自信,其實不過是顆遊戲中的棋子。這是遊戲,離尉,這不是你的遊戲,你不過是遊戲的工具而已。」狠狠抓著離尉的下巴,周揚眼裡的怒火一點不剩地全射進離尉的眸子中去。
離尉別過臉,但他比不過周揚的力氣,於是,他又企圖尋找另外的方法。他用勁後仰,後腦卻砰一聲撞到床頭古典高壓的金屬欄上。沒辦法,只好伸腳踢已經壓到身上的周揚。
「啊!」
看著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的離尉,周揚哼一聲:「不是告訴你電流控制正開著嗎?」
「看看你的樣子,九流的殺人技巧,拙劣的逃跑方法,一看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假裝植物人,你以為這種只有幼稚園小孩子才玩的遊戲可以騙過我?」周揚刻毒地說:「如果洛辛手下一等級別的殺手是這個樣子,他早就完蛋了。」
離尉粗重地喘氣。周揚說得沒錯,假如他真如洛辛所說,是一等的高手,又怎麼會被周揚玩得團團轉?
奇怪的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幾乎一點懷疑都沒有。
洗腦後的一年裡,他接受的只是不斷的訓練,親自教導他的洛辛,還有一同接受訓練的若水,都異口同聲誇獎他的進步。
至少在組織裡,沒有人說他不是最厲害的。
離尉的臉上露出矛盾和受傷的表情,痛苦地蹙眉:「為什麼……會有這個遊戲。」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很無聊吧。」周揚回答得很乾脆。
「說清楚點。」
周揚勾著譏諷的唇:「就像我第一眼就發現你在假裝昏迷卻不揭穿一樣。你不覺得換一個形式比較有趣?」
緊緊抿唇,離尉把臉貼在床單上。
周揚又俯下身,出人意料的,換了一種溫柔的表情:「別沮喪,棋子還是有棋子的價值的。」
離尉沉默著,對這內容十分譏諷的安慰不以為然。
周揚卻更溫柔了,親吻著他的耳廓:「好啦,離。這被洛辛弄得亂七八糟的一切應該糾正過來,我的火氣也發洩得差不多了。仔細地聽著,離尉,你是我的愛人,薇薇是你的妹妹。我們非常相愛,但是兩年前,你失蹤了。當然,現在我總算知道你被洛辛的人抓了去,並且被洗腦。」
離尉震驚的目光終於轉了過來。
「洛辛給你的資料中,恐怕沒有介紹我的情人那一頁吧?去問問其他人,誰都知道離尉失蹤了兩年。」
沉默片刻,離尉潤潤乾燥的嗓子:「你對待失蹤兩年的情人的手段,也太狠了吧。」
「如果你忽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不是拿著有子彈的槍對準我,我會比較溫柔的。」周揚無辜地笑著:「再說,假如你本來乖巧可愛的情人忽然在做愛的時候大喊大叫一副被仇人凌虐的樣子,你能不生氣嗎?」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離尉搖頭:「你那些兄弟也該認識離尉吧,他們每一個可都把我當敵人看管。」
「離啊,原來你還保持著洗腦前那種百疏一密的特點。」周揚聳肩:「看管你的人都是我從各地調過來的新人,他們沒見過你。我當然不能讓老兄弟看見我這樣整你,老大也不是總能隨心所欲的。」
「我不相信。」依然是倔強的一句。
「這是事實。起碼比洛辛告訴你的夢幻世界強。」
「不。」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我最討厭你這種該死的愚蠢!」周揚猛然抓住他的肩膀,冷冷地說:「你要和我賭嗎?好,只要你再說一聲不,我就出去一槍宰了你妹妹,那樣也許可以把你被洗腦的記憶全部刺激回來。」
嚴重的威脅下,離尉真的不敢再說出「不」字,他別過臉,還是突出一個不甘心地問題:「這樣做,對洛辛有什麼好處?」
這下輪到周揚沉默了。
發亮的瞳子,彷彿能夠看透人心似的直視離尉。
最後,才發出一聲輕歎:「你知道當我發現你用手槍對準我時,我是什麼心情嗎?那比洛辛打我一槍還疼。」
對上離尉驚訝的眸子,周揚溫柔的臉上,毫不掩飾閃爍著的無情目光:「我是個絕情的人,離。不錯,以前的我非常愛你,那是因為你也深深的愛著我。但現在……假如你找不回對我的愛的話,那麼同樣,你也不會找回以前那個只對你溫柔的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