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寫歷史並不容易,撰寫通史更加困難,而以一人之力完成這麼一部巨作,更是讓人難以想像的事。因為「接受編寫一部完整的世界史綱的這項任務,對任何已經成名的歷史學權威來說,會意味著危及學術聲望的災難」。一個未曾接受過歷史學專門訓練的外行人卻完成了這一宏業,完成了一部影響了許多人的巨作,這不能不讓人再次嘖嘖稱奇。
《世界史綱》出版於1920年,它無疑是一部通俗的史書,但它具有非凡的吸引力,也具有非凡的價值。它沒有嚴肅史著的學究氣,而且比那一時代的許多著作都要早地擺脫了民族主義乃至歐洲中心論的褊狹。書中關注的是人類文化的遺產,包括思想、文化、宗教等遺產,而這是人類文明歷程中真正具有價值的東西。本書論述了從地球的形成、生物和人類的起源直到現代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止,橫跨五大洲的世界歷史。書中並附有105幅地圖與100幅插圖,是一部名副其實的經典鉅著。
作者簡介:
(Herbert George Wells, 1866-1946),英國科幻小說之父。生於英國肯特郡布倫萊一個下層中產階級家庭。1890年取得倫敦大學理學學士學位。1891年開始在倫敦發展,在一所函授學院教書。他是著名生物學家赫胥黎的學生,對於生物學的興趣和對進化論的迷戀,都來自赫胥黎的影響。他的創作生涯始於1891年在《雙周評論》上發表的《珍品的重現》一文。1893年第一部著作《生物學讀本》出版。1895年的《時間機器》使他一舉成名。此後幾部更為成功的著作:《莫羅博士之島》、《隱形人》、《世界大戰》等,確立了他科幻小說家的聲譽。1900年開始由想像轉向社會現實,創作了第一部非科學類小說《愛與劉易斯先生》以及其他半自傳體小說,如《客棧》、《托諾—邦蓋》、《恩典》等。他還創作了大量與社會密切相關的作品:《預測》、《未來的發現》、《創造中的人類》、《現代烏托邦》、、《世界史綱》等,使威爾斯獲得了預言家的稱號。身處動蕩不安的時代,尤其是面對兩次世界大戰,更撰寫了大量政論性作品,如《布特林先生看穿了它》、《工作、財富和幸福》、《公開的密謀:世界革命的藍圖》等。1946年8月13日與世長辭,當時他正主持一個如何應對核戰危險的研究。
他一生共創作一、二百部作品,年近七旬後仍以平均每年不下兩部的速度進行創作。這些作品中,約十部仍不斷重印,近十次被拍成電影。作品涉及科學、文學、社會、政治、戰爭等各領域,在英語世界中的影響無與倫比。他身兼小說家、記者、政論家、預言學家、社會學家、歷史學家等各種身份,實為奇人。
譯者簡介:
吳文藻(1901-1985),教育與社會學家。1925年秋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社會學系學習,獲博士學位。主張社會學中國化。著有《吳文藻人類學社會學研究文集》。謝冰心(1900-1999),原名謝婉瑩。中國第一代兒童文學作家,著名的中國現代小說家、散文家、詩人、翻譯家。譯作如紀伯倫的《先知》、《沙與沫》,泰戈爾的《吉檀迦利》、《園丁集》及戲劇集多種,都是公認的文學翻譯精品。1995年出版八卷本的《冰心全集》。費孝通(1910-2005)。著名的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民族學家和社會活動家。主要著作有《江
章節試閱
《世界史綱》編著的經過和宗旨
現在這個中譯本,是根據原著一九七一年增訂版重新譯出的。這一版除修訂了一部分威爾斯著作中已過時的材料外,還增加了主要是第一次大戰後到一九四九年的部分,即第八篇的第三十九章一部分和第四十章。但為了盡量保持威爾斯原著面貌,這個中譯本把增加的第三十九章、第四十章全部略去了。
本書譯者除已署名者外,還有李佩娟也參加了部分翻譯工作。地圖的翻譯工作由聞宥、陳佳榮擔任。地圖和若干表解的繪製工作由王傳紀、楊節鏗、何春鳳、皇崇尼和黨力文擔任。
地圖和插圖均據原書,書中方括號內的文字係譯者所加。
◎一、本書是怎樣編寫成的&
這部《世界史綱》最初是在一九一八到一九一九年編寫的。分冊出版時各附有插圖,一九二○年詳加修訂,合併成全書重印。一九二三年(一月)為了再版又一次嚴格修訂和重新編排,一九二五年重新發行一個修訂的和附有更豐富的插圖的版本。一九三○年發行的是全新版本,多處經過重新編排和重新編寫,並增加了許多新的材料。這個版本一九三九年又進一步經過修訂。
推動一個作家在一九一八年去嘗試編寫一部世界史是有許多原因的。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最末、最膩人、最令人感到幻滅的一年。到處是罕見的匱乏,到處是悲痛的哀悼。死亡和傷殘的總人數高達好幾百萬。人們覺得面臨著世界事務的危機。他們過於疲乏和悲痛,無意去考慮錯綜複雜的前途。他們弄不清楚他們究竟是碰上了一次危及文明的災難,還是面對著一次人類集團生活新階段的開始;他們用了如此直截了當的非此即彼的簡單眼光來看待事物,他們一直抱著希望。關於可能發生的國際政治的新安排,關於廢除戰爭的國際條約,關於國家之間的聯盟、民族之間的聯盟,議論紛紜。
每個人都是「從國際的角度來思考」,或者至少試著這樣做。但是有一種普遍的認識,到處覺得對於這樣突然地和悲劇性地落到世界上這些民主國家頭上的許多重大問題的要害所在是了解得不夠的。「這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們問,試圖從有關●塞拉耶佛的爭端和比利時的「一紙條約」的背後去查究引起這些事情的更廣泛、更深遠的原因。這次跨越萊茵河的悲劇性的仇殺的開端是些什麼呢?為什麼它竟會影響整個世界呢?為什麼日本在半個世紀之前還是個詩情畫意的地方,還是個淺薄手筆下的傳奇世界,還是個幾乎和另一個行星一樣遙遠的詼諧喜劇的鄉土,而現在卻正以巨型戰列艦在地中海上巡邏呢?為什麼沙皇帝國會像夢一般的消逝了呢?土耳其老實說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君士坦丁堡在世界上這樣重要?什麼是一個帝國?帝國是怎樣開始的?是什麼使德意志從多種多樣的小邦轉變成一種侵略性的意志和權力的象徵,並使人類的一半對德意志的威力產生恐懼呢?
人們,男的和女的,試圖回憶他們在短短的學生時期從學校裡學得的褊狹的歷史,他們發現那無非是一張枯燥無味和部分已忘掉了的各國帝王或總統的名單。他們試圖查閱這些事件,面前是浩如煙海的書籍。他們發現,他們是被人蒙上了民族主義的眼罩來學歷史的,除了自己的國家之外,一切國家都視而不見,現在他們突然發覺周圍光輝奪目。這使他們在確定所討論的各事件的相對價值時特別困難。許許多多的人,世界上一切有識之士,當然──他們並不是已經受過專門訓練的──多多少少有意識地在尋找整個世界事務的「訣竅」。事實上他們為了他們自己所用,都在頭腦裡即興地編寫著世界史綱。
作者在任何專業意義上都不是一個歷史學者,但是自從他一生事業的開始起,一直在編寫他自己私人的史綱。他經常對整個歷史和締造歷史的普遍動力神往不止。這是他的癖好。即使在他還是一個愛好自然科學的學生時,他常保有一本閱讀歷史的筆記。他出版的第一本小說《時間機器》(1894),是關於人類命運去向的異想天開的一種推測;《當睡著的人醒來時》是對我們文明發展的生動形象的誇張;《預測》(1900)是想論證當代潮流某些可能的後果。在他所寫的許多書裡,例如《輝煌的研究》和《不滅的火焰》中都綴上了小世界史綱的花飾。因而當他碰到戰時思想動亂的時候,他即使不是特別有了準備,至少也是特別傾向於對過去的和現在的事物採取一種通觀全局的看法。
在他開始編寫這部《史綱》以前的一些時候,他曾從事於研究戰爭善後問題和創立一個國際聯盟的計畫;那是在已故的威爾遜總統接受那個建議以前的那些日子裡。做這樣的工作就必然要參與各式各樣的宣傳團體和會社的爭論及組織活動。在這些集會上的討論十分生動地顯示出在一切政治活動裡一個人對過去的看法是極其重要的。的確,一個人的政治活動豈不就是他對過去的看法在行動上的表現嗎?所有那些對國際聯盟的各種計畫感興趣的人,他們的思想是亂七八糟的,因為他們對於這個人類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曾經是什麼,因而將會是什麼這些問題,只有一些極為模糊的、異樣的和雜亂的臆度。很多情況是異常精確的專門知識卻和對一般性歷史的最粗淺和最幼稚的臆度相結合在一起。
對作者來說,似乎越來越應當把地圖和筆記收集在一起,比過去更有系統地進行閱讀,把那些對他還是極為模糊的歷史問題搞個清楚。當他著手這樣做時,就清楚地看到,要是把他私藏的關於歷史概要的備忘錄,變成一種提供給比他自己更忙碌和經常被別的事務分心的人們使用的普通讀本和手冊,這會比越來越沒有希望地糾纏在未必會產生的世界聯盟的那個不可能出現的憲法的爭吵上有益得多。他越是打算對人類在時空中所處地位的現有知識寫個評論,越覺得承擔這項任務困難、引人和欲罷不能。
一開始,他打算整體回顧一下歐洲的統一體;對羅馬體系的興亡,對帝國這個觀念在歐洲頑固地存留下來,對不同時期所提出的統一基督教世界的種種計畫,列出一份提要。但是很快就明白,沒有任何真正的羅馬或者在猶太從頭開始的事物,也沒有可能把這個故事侷限於西方世界。這些都不過是一出巨大得多的戲劇裡較後一幕而已。他發現,這個故事一方面把他帶回到了在歐洲和西亞的森林裡和平原上的雅利安人的起源時期,另一方面又把他帶回到了在埃及、美索不達米亞和一度曾有人類生息而現已淹沒了的地中海盆地的那些早期文明。
他開始認識到歐洲歷史學者怎樣嚴重地貶低了亞洲中央高地、波斯、印度和中國等文化在人類這出戲劇裡所分擔的部分。他開始越來越清楚地看到遙遠的古代怎樣依然生氣勃勃地活在我們的生活和制度裡;看到如果對人類集體生活的早期階段沒有一些了解,我們對今天的不論是廣泛的政治、宗教或社會問題的理解就會怎樣地淺薄。這裡也包含著對人類起源的一些了解。
當他思索推敲怎樣編寫這部《史綱》時,這部《史綱》本身就已伸展和擴大了。有一個時候,他面對這不斷在擴展著的工作的史詩般的無邊天地猶豫了起來。他追問自己,這項工作由一個歷史學者來做,比起由一個迄今不是寫推論性的論文就是寫小說的作家來做,是否會更好一些。但是現在似乎又找不到哪一個歷史學者能夠這樣膚淺──我們是否可以這麼說──能夠這樣廣博和這樣淺顯,以致可以概括這個計畫的浩大的領域。
現今的歷史學者大多是些學究氣十足的人;他們唯恐有微小的錯誤,而寧可使歷史互不連貫;他們害怕寫錯一個日期,遺人笑柄,甚於害怕做出可以爭論的錯誤評價。這樣做是正確和應該的,在一個匆忙和輕率的時代裡,所有專心從事工作的人們應當遵循一個要求精密準確的嚴格標準。但是這種要求細節上準確的高標準,使我們無法從歷史學家那裡找到我們這裡所需要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這不是一個有吸引力的任務,而是一件苦惱的工作。從他們那裡可以得到的只是積累起來的資料,而不是裝配和聚集好了的成品。他們現在確實已給我們提供了極其有益於學者們的卷帙浩瀚、手筆眾多、觀點繁雜、神旨意趣各個殊異的傑出的和可貴的編著。但這些宏偉的功績,對於在人生旅途中過往的普通公民來說,為了日常的目的,在感染力和應用的便利上都和卷冊可以滿架的百科全書並無二致。
在美國誠然可以找到若干有用的小本世界通史,著名的如魯賓遜和布雷斯特德合著的古代和近代史,以及赫頓.韋伯斯特的和W.M.韋斯特的類似著作;但是這些作者的對象是中等和高等院校,而不是普通讀者。F.S.馬文的《活著的過去》又是一本值得欽佩的關於思想的進步的論文,但是沒有提出多少扎實的事實。接受編寫一部完整的世界史綱的這項任務,對任何已經成名的歷史學權威來說,確會意謂著危及學術名望的災難;即使做出了這個許諾,普通讀者要讀到這部書,也還是要等待很多年。然而,本書作者的地位卻有所不同。
他在性格上和意願上與學術界的尊嚴相隔有如他與公爵的爵位一樣遙遠。這使得他能引起公眾對歷史的興趣,而不致像一個公認的權威那樣會招來任何尊嚴和榮譽上的損失以及惡意批評的危險。不受觸犯是他的一項可喜的特權;他是一個文學上的貝都因人,曠野是他的家,除了自己的姓名,不知道有更值得驕傲的稱號,唯一可以想像到的榮譽是他自己的人格。冒失地忽略了這個或那個專家所壟斷的這個或那個珍貴的專案,也許會引起他們的震怒;但這也沒有多大關係。
他能毫無愧色地去利用標準讀物和普通可以查閱到的資料;他甚至無須佯作新穎的發現或獨創的見解;他所要做的較為簡單的事是收集、安排、衡量人類的偉大驚險經歷的各個部分和各個方面,然後動筆寫下來。他沒有給歷史增添什麼內容,至少他希望沒有增添什麼到歷史裡去。他只不過為大量的資料作一個摘要,其中有些是很新的資料,他是以一個通俗作家的身分考慮到其他像他自己一樣的普通公民的需要而這樣做的。
然而,這個題目是這樣的輝煌燦爛,以致任何一種寫法,不管多麼不出色,都不可能使它完全失去它固有的所向披靡的瑰瑋和莊嚴。這部《史綱》如果有時寫得吃力和可憐地不足,卻也有時似乎有它本身的計畫和它自成的體系。它的背景是深不可測的奧秘,群星的謎團,無可量度的空間和時間。出現了生命,它為獲得意識而奮鬥,結集著力量,積聚著意志,經歷了億萬年代,通過無數兆億的個別生命,直到它抵達今天這個世界的可悲的紛擾和混亂,這個世界是如此地充滿著恐懼,然而又如此地充滿著希望和機會。我們看到人類從孤獨的開端上升到現今世界友誼的黎明,我們看到一切人文制度的生長和變化,它們現在比過去任何時期變化得更加急速。這場表演在一個極大的問號上結束。作者只是一個導遊者,他把他的讀者最後帶到當今的邊緣,各種事物正在前進的邊緣,然後在讀者身旁站住,輕輕地向他耳語說:「這就是我們的遺產。」
這本《史綱》不過是對過去百年內地質學者、古生物學者、胚胎學者和任何一類博物學者、心理學者、民族學者、考古學者、語言學者和歷史研究者的大量活動所揭示的現實的初始圖景加以通俗的敘述。如果認為它在任何意義上超過了這一點,那將是荒唐的。歷史學在一個世紀以前只是些書本上的東西。鑽書本的歷史學者現在相當勉強地和冷淡地承認,他的地位只是對廣闊的整體提供可疑的文件罷了。
我們的《史綱》描繪了這幅巨大的圖景。這是作者盡了最大的努力描繪的今天所見到的這幅圖景的情形。但他是在他本人的侷限性和他的時代的侷限性下寫作的。這本《史綱》是一部適合於現今用的書──它並不奢望成為一部不朽的著作。它不過是一種通俗的敘述。這部一九三一年的《世界史綱》有朝一日將跟著它以前的幾版一起進入舊書箱和垃圾爐。更有才能的手筆,具備更充分的資料和更豐富的工具,不久就會用更美妙的詞句寫出嶄新的史綱。本書作者會覺得比起他自己所寫的這部《世界史綱》來,更喜歡讀的那部將是二○三一年的史綱;不但閱讀,甚至會帶著更大的好奇心去仔細地翻閱它的插圖。
所有我們這些人,如果通過某種奇蹟,能得到一部二○三一年寫的世界史綱,我猜想,一定會一開始就翻看最後幾章裡令人吃驚的插圖,然後去閱讀和這些插圖相配的正文。多麼驚人的大事呀!多麼難以相信的成就呀!但是,隨後,至少本書作者會翻回到前面那些章節去看一下這本書裡所講的故事有多少依然倖存。
大概前面那部分的總體輪廓大體上還是相同的,但是會有千百條現在還不知道的很能說明問題的細節,以及現在還想像不到的許許多多關於人頭骨、工具、被埋沒的城市、消失了的和湮滅了的民族的殘跡的引人入勝的新發現。中國的和印度的故事將會更加確鑿,也許在質量上還有所不同。關於中亞,會知道得更多些;哥倫布以前的美洲或許也是如此。查理曼和凱撒仍然會是歷史上的大人物,一些較近的巨人,例如拿破崙,可能已被縮小到不甚重要的地位。
◎二、本書編寫的方法&
一九三○年修訂本的主要目的是使這部《史綱》更為簡單和易讀些。
作者已經說過這部書是怎樣地從筆記和地圖發展起來的,他得承認當他現在翻閱早期的幾版,分卷發行的初版和一九二○年成書的初版時,不能不感到筆記的意味實在太濃厚了。許多沒有消化和不協調的資料都被放在附注裡;躊躇不決、模棱兩可、謹小慎微的詞句實在太多;敘述有時也很混亂。他所採取的方法自然會導致這些結果。他請了四位主要助手來幫他工作,他們是雷伊.朗凱斯特爵士(Sir E. Ray. Lankester)、吉爾伯特.默里教授(Professor Gilbert Murray)、哈里.約翰斯頓爵士(Sir H. H. Johston)和歐內斯特.巴克先生(Mr. Ernest Barker)。他請他們做閱讀和資料來源的顧問。此外又在這一點或那一點,這一地區或那一地區上請求淵博的學者們的幫助和指教。例如丹尼森.羅斯爵士、克蘭默.賓先生和傅斯年先生,在有關中亞和中國方面幫助極大。
查爾斯.辛格博士在古典科學上提供了極有用的資料,約翰.L.邁爾斯教授是地中海地區考古學珍貴資料的提供者,菲利普.古達爾拉是作者有關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早期歐洲政治的顧問,如此等。J.F.霍拉賓先生專長於政治及商業地理,不僅是本書插圖繪製者,而且更是本書的合著者。還有其他許多人不惜為本書耗費時間和提供知識,全部名單已見於過去幾版書中;對於他們,令人猶豫的是究竟應當表示感激他們,還是應當避免連累朋友。每章都是先由作者起草,列印好多份,分送給所有可能給予幫助的人,請他們隨意在上面揮寫、評論或提出嚴厲的批評。作者於是在受過懲戒、指導之後,在毀傷和宰割過的原稿前坐下來,重新開始逐章編寫。最後的校樣又分發給主要的幫助者和其他任何對所述那一段歷史時期有興趣的人們。
這樣的方法使得所引用的名稱、日期等的正確性得到了保證。但是作者雖在所有事實問題上絕對忠實地聽從他所請教的這班老師們,而在表示意見的地方他為自己保留了做出個人判斷的充分權利。結果是在密密麻麻的附注裡,甚至在正文裡,引入了各式各樣活躍的爭論。例如,對普通雅典人和倫敦佬在道德和智力的素質上進行比較時,作者同吉爾伯特.默里教授發生了爭執,雖則作者承認這位教授對於雅典人的素質是完全熟悉的,而作者對倫敦佬的判斷仍要保持他有自己看法的權利。關於格萊斯頓的教育是否健全的問題,作者同默里教授和巴克先生之間還有一頁左右的爭論。
同歐內斯特.巴克先生還有種種持異之處。
作者認為拿破崙一世的「偉大」是荒謬的和簡直是不現實的迷信。他認為事實本身對此做了說明,在這本《史綱》的適當地方將以相應的篇幅舉出這些事實。拿破崙是個具有墨索里尼那樣品質的人,在智力上還不如拿破崙三世。但是巴克先生卻不能接受這個鑒定。他寫道:「請記下我的反對意見。」於是在附注裡就這樣記下了。哈里.約翰斯頓爵士的弱點──或不如說是他過分的優點──在於把眾所周知的歷史上的名稱做出怪僻的、無疑是正確的拼寫。他把Solomon寫成Shelomoh和把Hebrews寫成Ibrim,這些對於普通讀者似乎會是困難和混亂的。這個問題也反映在附注中。
這些附注對作者和他的朋友們有如家常詼諧一般,是用來逗笑的,本書扉頁上四位主要幫助者的名字既和作者的名字一起列出,表示了他們的支持和在某種意義上的保證,這些附注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它們對於大部分讀者是會令人迷惑和膩煩的。附注、出處和條件的說明,對於一本寫給學生們閱讀的書是必要的,但是對於這本《史綱》卻是多餘的,作者現在承認,甚至是有點矯飾的。這一版裡他們感激的心情免除了四位主要幫助者所擔負的一切以後的責任。他們的名字從扉頁上消失了。他甩下了他的領航員。他們曾替他把舵駛過了危險的淺灘,曲折的水道,達到他現在的自由和信心。受過這樣的幫助,又這樣地解放了出來,作者才有可能在他們的懇切關懷下,簡單明瞭地敘述這個偉大的故事,並做出最充分的評價。
一九三○年版是這本書第六次完全重印的版本。第一次分卷發行的版本一章一章地受到超過十萬讀者的檢查。有許多人寫信來提供了意見,指出了微小的錯誤,提出了有意思的論點。所有來信都系統地處理了,這使本書第一次印的一卷本在細節上受益匪淺。那一版也在大量讀者中流通,單在美國就發行了二十五萬冊,從而又得到大量的訂正。那一版也引起了許多有分量的評論並出現了若干批評性的小冊子。第二次一卷本的一九二三年版,即本書的第三版,獲得了第二次廣泛審閱的好處。除了細節上的修正之外,第三版的章目還曾經過重新編排。有一段時間,作者總覺得他關於雅利安文化的敘述提得太早,並在文明的發展中低估了非雅利安民族所做出的貢獻。為了糾正這一缺點,他把前幾章的次序更動了。他又加添了有關林肯和美國內戰的更加豐富的內容。一九三○年版又進一步有所增添和修訂。清除了附注和枝節,寫得比前幾版較為明確、流暢和銜接。合著者的爭論再也不能從幕外聽到了。作者希望,它最後清除了學生筆記的痕跡,而明白、簡單地成為一部《世界史綱》。
本書的讀者對於這裡所引用的史實、名稱、日期都不必懷疑──這些是經過了檢查和修訂的考驗的。這部書曾受到過嚴格的批評,但在它一般的正確程度方面從沒有過批評。即使像貝洛克先生那樣的一個慣於和作者對抗的人也承認它有這個優點。異議發生在關於給予這部分或那部分的比重,這個文化的影響或那個文化的重要性。本書雖則充分敘述了希臘的科學,雖則把希臘思想的發展作為人類發展的主要方面,但是由於忽略了荷馬和希臘生活審美的方面,還是引起了某一類的古典學者的憤怒。還有很大一部分意見是出於用拉丁的框框來看世界,他們對於即使簡單地提到了例如拜占庭、波斯和中國等體系的相對大小、存在期間和影響,也會惱火。
羅馬在近代文學和評論中依然是富有侵略性的,依然打算把非拉丁的空間在畫面上縮減到最小的限度。武斷的自由思想者認為不應把耶穌當作是一個真實的人;伊斯蘭教信徒大聲疾呼,反對把他們的教祖們處理得太平常了。共產主義者感到生氣,因為馬克思和列寧的教導沒有被用作整個故事的基礎。許多人在他們頭腦裡有著可以說是唯物主義的神學,他們看到大量堆聚和積累的有關人是禽獸的後裔的證據感到不那麼舒服。即使這是真實的,他們也覺得十分沮喪。這些批評是難免的。沒有什麼辦法足以避免或滿足這些要求。
面對這些態度和異議,人們認識到幾乎每一個人在頭腦裡都已經有了一種沒有表達出來的世界史綱;對他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裡的地位,都有已經就緒的解釋,並用來拒絕這種看法,採取那種看法;多多少少清醒地在用這些半埋藏的偏愛來鑒定我們的說法。作者自然也有自己的見解和偏執,但是讀者絕對找不到一個作家沒有這種個人品格的。絕沒有一本寫出的世界史綱是沒有傾向性的。在這裡,有如在任何一種敘述性的和報導性的書裡,讀者必須記住,就像一個審判官或者一個陪審員那樣必須記住,陳述他所見到的事情的這個見證人是有個人特點的。這裡所要聲明的是,這個見證人將盡他最大的努力,從他的觀點上,對在他面前展開的這幅時間和命運的宏圖,做出一個公正的和誠實的概述。
◎三、關於某些刪略和增添&
對這部《史綱》前幾版的評論裡常常反覆抱怨它沒有注意到藝術特別是音樂的發展,人類知識和社會權力的成就講得相當長,但是幾乎沒有提到人類對美的有意識的追求的出現和擴展。一九三○年以來即做出了滿足這種指責的嘗試,加上了若干節的篇幅來記錄藝術家、詩人和富於想像力的作家是怎樣在人們的生活中出現的。但是任何音樂或其他藝術的「歷史」限度是很狹隘的。人們可以記下新的形式、新的方法、新的工具的出現,但是要體驗富於想像性的藝術則只有通過去聽、去看或者去讀它。我們並不計畫為名家和傑作編個目錄,來幫助讀者去叨嘮那些偉大人物的名字。
文物發掘者的進步使本書的增添成為必要。目下作者已難於趕上發掘者的鏟子。此外,關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敘述必須加以嚴密的檢查,戰後的一部分須重新安排,部分要重寫。這是以前幾版最薄弱的部分。這時代的激勵人的希望和壓力距今太近了,以致無法寫得嚴謹。這個結尾和本書的其他部分很不勻稱;其中寫的勞合.喬治的演說,愛爾蘭鬥爭的背信棄義,聯合勞軍協會裡無名將軍們的講話都隱隱顯得過於多了。有些像小冊子作者的東西、有些像黨派性人物的東西都攙了進來。後面這一部分刪略得很多,對世界展望的更為恰當的分析做了一個新嘗試。需要重新考慮的不只是在政治這個領域。世界財政和經濟的困難的性質現在比一九二九年危機之前已經遠為明白了,這方面也需要很慎重的修訂。
H.G.威爾斯(1939)
◎四、一九四九年的修訂&
以上幾節保存了威爾斯的手筆,只在由於過了一些年頭有些不易明瞭之處略有改動。他曾打算進一步嚴格地加以修訂。有時,一如序言裡所說的,他增添了好幾節文字,使《史綱》一直寫到最近,但這些是插話性的和有缺點的,對此他也許已經感覺到。的確,他留下了一部已著手在修改中的稿本,其中凡是大約在一九三○年以後的事都在「目錄」裡一筆勾銷了。他所作的詳細改動當然都編入了我的修訂本內,其中最有意思的是那些表明他對俄國革命的看法的改變。有些較刺目的形容詞被刪掉了。
在我的修訂中,到他已做出重大刪改的時期為止,實際上找不到什麼需要作重要改動之處。凡是在這個時期以前我必須有所改動的都是由於我們的知識有了選擇的餘地,並不是由於有什麼錯誤。冥王星和若干人類化石被發現了,不列顛的女王不復是「印度女皇」了,因而有些字句要變更一下。我能說的就是這些,這部鉅著的紀念碑式的堅固品質已由時間來為它做出了見證。
近年來,我自然需要再作一些改動,但是我經常力圖記住,凡是有可疑之處,讀者想要知道的是威爾斯的見解,而不是波斯特蓋特的看法;由於這個原因,我有時就得讓那些並不是我自己的判斷留著不予改動。我也得重寫被威爾斯大筆畫去的那些章節的全部。
感興趣的讀者可以注意到,第三十九章第七節的大部分和第九節、第十二節的全部都是我寫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敘述也完全出於我的手筆,其他部分基本上是威爾斯的。
R.W.波斯特蓋特(Raymond William Postgate, 1949)
◎五、以後的幾版&
《史綱》曾在一九五六、一九六一年修訂過,一直寫到最近。現在一九六九年又進行了修訂。我在末後幾次修訂中得到G.P.威爾斯(George Philip Wells)的協助。他是H.G.威爾斯的兒子,學動物學的。他擔任了前幾章的修訂──廣義地說,在有文字記載的歷史開始以前的時代。像我自己一樣,他只改動原文中的事實部分和在最近的發現使得這些改動不可避免的地方。
一九六九年版的第四十章,除了關於當前的「爆炸」的第二和第三兩節是G.P.威爾斯寫的之外,都是我自己寫的。當然,在定稿前我們對各人的稿子都經過相互批評和討論。
R.W.波斯特蓋特(1969)
雷蒙德.波斯特蓋特在一九七一年三月去世前校對過這一版的清樣。除了利用延遲出版的機會又在一、兩處補上最新的東西外,本書是按它一九六九年夏季脫稿時的樣子印行的。
G.P.威爾斯(1971)
《世界史綱》編著的經過和宗旨現在這個中譯本,是根據原著一九七一年增訂版重新譯出的。這一版除修訂了一部分威爾斯著作中已過時的材料外,還增加了主要是第一次大戰後到一九四九年的部分,即第八篇的第三十九章一部分和第四十章。但為了盡量保持威爾斯原著面貌,這個中譯本把增加的第三十九章、第四十章全部略去了。本書譯者除已署名者外,還有李佩娟也參加了部分翻譯工作。地圖的翻譯工作由聞宥、陳佳榮擔任。地圖和若干表解的繪製工作由王傳紀、楊節鏗、何春鳳、皇崇尼和黨力文擔任。地圖和插圖均據原書,書中方括號內的文字係譯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