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明天：憂鬱十八年

一、推薦序
二、序
三、前言
四、無言花
五、玩頭小鬼
六、討客兄疑雲
七、好好地再愛我一天
八、憂鬱十八年
九、後記

推薦序

撼動與感動

一○三年全國私立學校校長最高榮譽弘道獎得獎人
新北市竹林中學校長  池易釧

　　本人從事教育工作三十年餘，首次為他人之著書撰寫推薦序文，既興奮又惶恐，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下筆。

　　然，憶起與昇明的情份，要溯自民國七十年本人任職於基隆市某私立高職，此為生平第一次擔任教師且身兼導師職務，昇明是我帶的第一屆畢業生，他在校期間品學兼優、宅心仁厚、服務熱心，是一位富有理想及行動的青年。記得在他將畢業的那年，一天昇明到辦公室來請教我有關升學的問題，當時他徘徊在考二專或警察學校之間，經過一番分析討論後，他決定以警校為目標，其後也順利金榜題名，開啟他一生為民保母之責。畢業後，該班有十一位學生與我（因年紀相近）結拜為兄弟，至今每年聚會兩次，兄友弟恭、和樂融融，三十年來亦師亦友情誼不變。

　　「撼動」──今拜讀昇明的作品後，才赫然驚覺身旁的好弟兄竟深受嚴重的精神疾病之苦，這麼多年來卻未曾聽他提起，也許他怕我擔心，而表面上也很難察覺之，尤其一名資歷三十年的基層警察，卻遭憂鬱症困擾長達十八年之久，想想真是令人不可置信。槍，是警察的第二生命，在工作上須時常伴隨著它，它可以保護百姓的生命，但也可能瞬間奪走自己的性命；對於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員警，經常面對生與死，在矛盾痛苦中掙扎；今天昇明能夠安然無恙，堅守崗位，珍惜生命，誠令人「撼動」。

　　「感動」──去年昇明曾提起他要出書，當時我仍半信半疑，如今他克服萬難，追求圓夢，不惜代價完成這本書《憂鬱十八年》；在書中他分享自己歷經三次重大創傷，精神幾近崩潰，甚至差一點走上絕路，最後引發憂鬱症纏身；而今在病痛掙扎中，他如何面對工作、親情與摯友？如何釐清責任與疾病，學習抒解壓力，其中摻雜著無數的汗水和淚水，誠令人「感動」。

　　今昇明能夠勇敢的站出來，坦然面對，以此書道盡他辛酸的奮鬥史，讓我們有機會瞭解憂鬱症患者艱辛的心路歷程，相信對於同樣深受憂鬱症之苦的患者及其家屬能提供堅定的信心與能量；身為一位教育工作者，企盼大眾閱讀此書後，能感受其中撼動與感動之情懷，亦希冀能激勵社會大眾更加毅力堅強。
生命誠可貴，昇明加油！

一個寫小說的派出所所長

網路電視主播、前警察大學教授  葉毓蘭

　　我的父親是一個派出所所長，盧昇明也是。

　　父親在日據時代就在他的家鄉擔任警察，我生在宜蘭的進士派出所裡，當時擔任主管的父親，儼然是地方的仲裁者，連母親的「主管娘」也忙碌到在派出所裡臨盆，讓我一生與警察結下不解之緣。從小，隨著父親職務的異動，我的童年遊走在宜蘭、員山和礁溪，每次的調動，地方父老的依依難捨，警察的光榮與驕傲，已在我幼小的心靈埋下日後從警的種子。那時的父親，在我心中的形象是崇高的，他也是轄區中的守護者、仲裁者，受日本教育的他，威嚴而不可侵犯。

　　有一年的春節，我回到宜蘭故鄉，五叔開車載著我在宜蘭鄉間閒逛，從佛光大學上鳥瞰腳下美麗的蘭陽平原，五叔說：「你看得到的土地，都有你父親服務的足跡，許多地方耆老仍然記得他！」突然間，我分不出到底是冬日夕陽的刺眼光芒，還是對於先父的思念，我的眼眶濕潤起來。

　　作為父親最小的女兒，我沒有什麼機會和父親談起他在當所長時候的故事。也因為兄姊們急於脫離每隔兩三年就必須隨父親職位異動而移居轉學的困境，我在上小學後就遷居台北，脫離了在派出所生活的日子。在台北求學與生活的壓力，我們父女也很少有機會促膝長談，一直到父親晚年因嗜酒中風失語，我出國留學，父親過世，我坐失了瞭解父親、了解一個派出所所長可能看到的人生百態的絕佳機會；當然，我也不能進入父親的心裡，嘗試打開他封鎖的心扉，不知道他在扮演一家之主、轄區的守護者時，是否也有很大的壓力；他的嗜酒，造成他中風失語、半身不遂的嗜酒，是否也是他在處理工作壓力時的逃遁。

　　我已經來不及去探索那一位已經去世二十幾年的派出所所長了，但是藉由閱讀盧昇明的小說，我仿佛重回與父親在派出所生活的日子，重新爬梳他可能處理過的刑案：可能是一個命運坎坷，無法嫁給初戀情人，卻走不出苦戀，仰藥自盡的癡情女；有沒有遇上一個有心願未了，流連人間的幽魂；有沒有幫助過一個活在家暴中，又為了生活不得委曲求全，阿諛諂媚在男人群中求生存的苦命女子……在我的父親數十年的派出所所長生涯中，一定也有許多的故事，可惜他沒有像盧昇明一樣，把這些故事化成文字留下來。

　　從所長蛻變為小說家，是盧昇明與自己的憂鬱症抗爭的結果。台灣每年都有許多人尋短，原因也各不相同，二○一三年全國自殺死亡人數有三千五百六十五人，自殺的原因中，憂鬱症早已經躍居第二。盧昇明在警專進修時，因為表現優異，考過升等，但是卻也因為自己的好勝心與自我要求過高，讓他在考警大時崩潰，而罹患憂鬱症。我沒有憂鬱症，無法體會憂鬱症的痛苦，但是查閱過相關資料後就學理上來說，憂鬱症與個人情緒管理、內分泌失調、環境壓力，甚至本身病痛有關。以盧昇明來說，他在警察的團體中，無時無刻都想要有所突破，長期下來如同壓力鍋般，在未能適時紓解時，導致憂鬱症發作。心理醫生說，憂鬱症發作時，讓一個人彷彿是引擎停機，也會讓人了無生趣。盧昇明如何走過二十年的憂鬱症，靠的就是這一支筆，希望把他經歷過的故事化成文字的力量，支持他走到這一步。

　　憂鬱症的病人必然是度日如年的，常有陷入漫長的黑暗，看不到光明的絕望。盧昇明是幸運的，他持續他在瑞芳山區擔任派出所所長的工作，對轄區的民眾或外地客提供必要的服務，但也從曹昌義老師那裡得到力量與協助。利用文字釋放自己的壓力，重新找到生命中的價值與意義，是一帖對抗憂鬱症的良方，也是每一個深入轄區，陪伴民眾走過喜怒哀樂的員警，記錄自己的工作、找到成就感的方向。

　　寫小說的所長，好樣的盧昇明，恭喜你成功達陣！

前言

　　這是我的第二本小說，但卻是我第一本完整的小說，也是我預定出版的第一本小說（第一本係一長篇小說，內容尚未修改完成，所以並沒有出版），裡面共有五則中篇的小說，其中大都係筆者從警以來，所處理的案件改編，另一篇是我個人半自傳的故事。

　　我是一個任職三十年的警察，這三十年警察生涯，也處理過大大小小的不少案件，兇殺、自殺案當然也少不了。

　　在兇殺、自殺現場處理時，有別在電視看新聞報導。在現場，宛如是看一場4D的電影，不僅身歷其境，也因常見到亡者家屬對生離死別的悲哀，及兇嫌事後的懊悔，而感同身受，但也感觸良多。

　　每一個案件的背後，總是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我改編一些真實案件，用小說的方式來敘述，除了闡述故事背後那段不為人知的悲哀外，也著述當事者當時的心境，及悲劇發生後的感慨。

　　「衝動」幾乎是這類案件的導火線，我看過太多家屬的「惙怛傷悴」，也看過太多的「悔不當初」，一時衝動總是換來無限的後悔。其實有很多案件，是可以預防悲劇發生的，但問題是如何控制那「一時的衝動」。

　　其實，我也是一名超過二十年的憂鬱症患者（在《憂鬱十八年》文中有詳細描述，在此不多敘述），常常為了「我為什麼要活著」而苦惱，也歷經多次「輕生」的心路歷程，但終究克服了「衝動」，沒有走上絕路。雖然過程是艱難萬苦，心裡也總是有「痛不欲生」的悲愴，但我也很高興，至今我沒有放棄我自己。

　　在一則探討安樂死的新聞中，一名七十多歲得了癌症末期的老婦，為了身體極度的疼痛，選擇了安樂死。但就在執行安樂死時，看到陪她幾十年的老公，那既深情又無助的眼神，她放棄了安樂死。身體已非常虛弱憔悴的她，在受訪中說，她從老公的眼神知道，他捨不得她走。雖然她可能只剩下幾個多月的生命，雖然她的身體是疼痛難耐，但她不能那麼自私，現在就丟下他，因為她知道她老公，現在還是很需要她的。

　　「責任」曾造成我的壓力及負擔，卻也是我人生的救命丹。「責任」是我最敬愛的父親從小給我的教誨，所以從小我的觀念就是「為別人而活」。也因為這種個性及性格，常造成我不快樂而憂鬱，但也因為是如此，而讓我存活至今。我知道，我應該活下來，因為我非常不喜歡，因為我的錯誤，造成我身旁的人痛苦，即使我活得非常痛苦。

　　有很多人總是懊悔，自己曾做的錯事，總是想「如果能再來一次」，他們一定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但有些事，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筆者想借用真實的案例，及自己的心路歷程來告訴讀者──死，一定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為自己找一個活下來的理由，給自己一個燦爛的明天。

　　最後，在此感謝我的摯友，住新北市雙溪區泰平里的曹昌義先生，本書能誕生，全賴昌義兄多年的鼓勵及支持，才得以完成。

　　最後希望大家能喜愛我的小說，能給我更多支持及鼓勵。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