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以樂會友的巧妙因緣
揭露出屬於天才音樂家與藝術緊密連結的命運軌跡
一顆平凡無奇的橘子
一場神奇不凡的邂逅
窺見 音樂神童創作生涯中 靈光乍現的美妙瞬間
一七八七年秋天,莫札特與妻子啟程前往布拉格,準備發表演出歌劇新作《唐喬凡尼》。途中行經一處伯爵城堡時,獨自散步的莫札特無意間擅自摘取了花園裡的橘子;本來會引起主人不滿的尷尬事件,卻在莫札特的音樂家身分公開後,成為一場巧妙際遇的契機。莫札特夫婦受邀成為賓客,一同參加慶祝伯爵姪女訂婚的家庭派對,他更以風趣的對談和令人驚豔的音樂才華,為喜愛藝術的伯爵一家帶來了一段美妙無比的音樂時光……
德國浪漫派詩人伊都阿.莫瑞克,窮盡莫札特這位偉大作曲家的時代背景、其性格與特質等資料,結合以他優美如詩的文筆與想像力,構築了這趟莫札特的布拉格之旅,靈活呈現了他生命中眾多激起創作靈感的情景細節,帶領讀者穿越時空、一同見證音樂神童筆下經典樂曲的誕生瞬間。
【莫札特誕辰260年紀念文集 同時收錄】
莫札特的童年時代
佛蘭西絲卡.謝維墨/著
以二十世紀初的女性作者角度,回顧音樂神童純稚的童年時光與津津樂道的趣聞軼事。
寫於前往莫札特老家途中
阿爾伯特.哈伯德/著
二十世紀初,美國作者透過傳記歷史與音樂偉人神交,在每段旅途中有感而發書寫的札記。
本書特色
在本書《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一篇中,作者伊都阿.莫瑞克以充滿詩意的筆法,以莫札特前往布拉格演出歌劇作品《唐喬凡尼》為主題,想像塑造了一場與伯爵家庭以樂會友的邂逅,帶出了莫札特夫婦的日常生活、性格描寫與職涯軼事,也細緻呈現了偉大作曲家從生命經驗中擷取創作靈感、在生活中靈光乍現的特別瞬間,用多元的角度呈現了史料與傳聞中的音樂神童不同的性格與面向。同時也收錄短篇《莫札特的童年時代》與《寫於前往莫札特老家途中》,從音樂神童的童年到生活的故鄉,作為莫札特誕辰260年紀念文集,更全面呈現一位偉大音樂家的生命樣貌。
作者簡介:
伊都阿.莫瑞克(Eduard Mörike)
伊都阿.莫瑞克(1804~1875)生於德國路德維希堡(Ludwigsburg),德國浪漫主義詩人、作家與翻譯家。莫瑞克原於圖賓根大學學習神學,之後擔任神職人員,直到因健康因素而離職。一八五一年起他在斯圖加特的修道院教授德國文學,一八六六年退休之後仍留在斯圖加特,直到過世。
莫瑞克擅長以詩歌描繪自然景色、抒發感情,繼承古希臘詩歌的樸實手法,並有德國抒情詩的真摯情感。除了詩作,莫瑞克也著有數篇小說,作品充滿濃厚的詩意氛圍,對於場景與人物情感的描寫亦兼有細緻寫實。
譯者簡介:
陳蒼多,師大英語研究所碩士,曾任政大英語系教授,出版創作八種,翻譯作品兩百多種,現專於寫作與翻譯。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英譯者序
對英語讀者而言,伊都阿.莫瑞克(Eduard Mörike)這個名字最為人知道的乃是:他是伊騰堡(Württemberg)前牧師,所寫的詩曾激發舒曼(Robert Schumann)、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羅伯.佛蘭茲(Robert Franz),尤其是雨果.吳爾夫(Hugo Wolf)的靈感,促使他們寫出很多可愛的歌曲。莫瑞克寫精緻的詩;他研究年輕藝術家,寫出《畫家諾爾登》(Maler Nolten)一書,流露出自己的思想;他也寫可喜的書信——這一切都為德國文學愛好者所熟知。在他自己的國家中,這篇作品《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已經成為經典。
從很年輕的時候,這位德國斯華比亞地方(Swabia)的詩人就熱心於音樂,尤其是熱衷於莫札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的音樂。借用德語中意味深長的用詞,莫瑞克樂於「讓自己活在」這位作曲家的生活與時代之中,在想像裡把自己投射進他的個性中,以自己的觀點研究他的創造過程。雖然這篇作品《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要一直到一八五五年才出現,但有關這部作品的想法卻早在一八四七年就出現在莫瑞克腦海中,當時他寫信給一個朋友說:「我就是無法相信我可能寫出一本真正有趣的莫札特傳記。其實,根據他的生活寫出片段的想像性作品——就像你一度有過的想法,會是比較令人滿意一千倍的結果。」這個主題不時占據莫瑞克的注意力。一八五二年的夏天,他把坐馬車到溫謝姆(Wimsheim)治病的經過寫信告訴妻子說:「我們沿著美麗的道路前進……發覺涼爽的空氣很有益身體,我們各自安靜地專注於愉快的沉思中……在看到魯特斯赫姆(Rutesheim)這個地方時,由於我正追逐所要寫的小說的意念,有關莫札特的意象就強力地流入心中……有一天妳將會從『銀製長號』中認出這些意象,妳必須將它們跟妳心中的那個段落結合在一起。」
因此我們看出,其中一個段落也許是這篇故事中最美妙的部分,且在某種意義上形成這篇故事的高潮,那就是對於《唐喬凡尼》(Don Giovanni)最後一幕的描述。這個段落從一開始就存在於他心中,繼續圍繞著對莫札特的天才的這種高貴禮讚,建構出「這位藝術家的個性圖像」。莫瑞克的目標就是要呈現這個圖像,這一點我們從莫札特誕生五十周年紀念時,莫瑞克寄給巴伐利亞國王麥錫米連二世(Maximilian II)一封信並附贈上這篇故事可以看出來。同時,這個段落也向讀者暗示一件事,那就是:「儘管氣氛透露強烈的歡樂,或者說,就因為氣氛透露出強烈的歡樂,讓人們感覺到一種情緒的憂鬱。」
經過多次中斷後,這篇故事逐漸成形,莫瑞克終於能夠向詩人希奧多.史篤姆(Theodor Storm)和其他優秀的鑑賞家朗讀這篇作品。一八五五年的七月和八月,這篇故事以連載的方式在柯塔(Cotta)的《明日報》中出現,同年年尾又以小冊子方式呈現,省略了原稿中很大的一部分。
這篇故事多次涉及莫札特生涯中的一些事件,所以我們最好簡單地加以回顧。故事始於一七八七年的秋天,當時莫札特的歌劇《費加洛婚禮》(Le Nozze di Figaro)因為他的敵人施加詭計,在維也納沒有獲得成功,其中最有名的敵人是「歌劇院」的指揮薩里耶利(Antonio Salieri),他讓皇帝約瑟夫二世(Josef II)言聽計從,鼓勵他聽較輕巧類型的義大利歌劇。儘管如此,《費加洛婚禮》還是在布拉格的「歌劇院」感動很多人,所以莫札特受邀創造另一部作品,結果就是《唐喬凡尼》的出現,歌詞跟《費加洛》的歌詞一樣都由達.龐提(Lorenzo da ponte)所寫。莫札特的音樂再度在布拉格獲得成功,但最初在維也納卻不怎麼成功,據說皇帝曾在維也納說,這部歌劇是「美好的維也納人的牙齒所無法忍受的」。莫札特的作品確實遭遇嚴酷的對手,諸如現在為人遺忘的加泰隆人文生.馬丁.Y.索拉(Vicente Martin y Soler)所寫的《罕見之事》(Una cosa rara),或者薩里耶利所寫的《塔拉爾》(Tarare),後者的歌詞就像《費加洛》的歌詞一樣,所根據的是博馬舍(Pierre Beaumarchais)的一部作品。一直到一七八七年末,莫札特以不只是室內樂作曲家身分所寫的作品,才獲得皇帝正式的認同。此時,他沒有繼承格拉克(Christoph Willibald Gluck)死後所遺留下來的第二指揮的空缺,而是被指定為皇帝的私人排字工人,借用他尖酸的說詞,所領的薪水:「就我實際生產的東西而言是太多了,但就我所能夠生產的東西而言是太少了。」
在這篇故事中,莫札特跟妻子乘坐馬車,要到布拉格演出尚未完成的歌劇。他們在一座村莊停留,莫札特漫步走進當地一位要人的宅邸,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從一顆具有浪漫歷史的珍貴橘子樹上摘下一顆橘子。這個幾乎會演變成不幸結局的事件,反而使他認識伯爵的家人,並藉由一連串的聯想,向他暗示他歌劇中的一段旋律。在這間十八世紀的歡樂之家的愉悅背景裡,置身在有教養、親切、喜愛音樂又非常支持他的貴族之中,莫札特為他們演奏了《唐喬凡尼》嚴酷的最後一幕,結果觸動了一種更嚴厲的氛圍。這位作曲家的死亡有其徘徊不去的徵兆,而這種徵兆像一種陰沉的伴奏,穿越所有的音樂、歡樂、笑聲以及滑稽與浪漫的插曲和軼事,最後故事在一種命定與悲傷的氛圍中結束。
論者認為,這篇故事包含太多純傳記的成分,無法與空想和想像的因素充分融合在一起。但是,為了呈現男主角完整的風貌,莫瑞克似乎意圖從內在和外在兩方面來觀照他。雖然莫瑞克在這篇故事完成之前,並未閱讀尼森(Georg Nikolaus von Nissen,康絲坦澤.莫札特夫人的第二任丈夫)所寫的莫札特傳——他坦承部分是因為懶惰,但部分是歸因於一種「本能的焦慮」,不想干擾他自己對莫札特這個人的「內心概念」——但是,他顯然已浸淫在那個時代之中,並盡可能收集所有有關這位作曲家的性格與特質的資料。他針對莫札特的個性所描寫的圖像,至少幾乎每個細節都很符合歐特.賈恩(Otto Jahn)的偉大傳記或較容易取得的權威作品——格羅夫(Sir George Grove)的《傳記字典》(Grove's Dictionary of Music and Musicians)所描畫的圖像。
《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英譯者
凱瑟琳.阿利遜.菲利普斯(Catherine Alison Phillips)
名人推薦:英譯者序
對英語讀者而言,伊都阿.莫瑞克(Eduard Mörike)這個名字最為人知道的乃是:他是伊騰堡(Württemberg)前牧師,所寫的詩曾激發舒曼(Robert Schumann)、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羅伯.佛蘭茲(Robert Franz),尤其是雨果.吳爾夫(Hugo Wolf)的靈感,促使他們寫出很多可愛的歌曲。莫瑞克寫精緻的詩;他研究年輕藝術家,寫出《畫家諾爾登》(Maler Nolten)一書,流露出自己的思想;他也寫可喜的書信——這一切都為德國文學愛好者所熟知。在他自己的國家中,這篇作品《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已經成為經典...
章節試閱
試閱1
摘自【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一七八七年的秋天,莫札特由妻子陪伴,開始了前往布拉格的行程,要到那兒演出《唐喬凡尼》一劇。上路的第三天,也就是九月十四日,接近早晨十一點時,這對夫妻的馬車駛離維也納(Vienna)還不到九十英哩遠。他們興高采烈地坐在馬車上朝西北方前進,已經駛過了曼哈茲堡(Mannhardsberg)和德國的泰雅(Thaya)地方,接近薛雷姆斯(Schrems)。道路從可愛的莫拉維亞山(Moravian)出現。
「馬車由三批驛馬拉著,」T男爵夫人寫信給朋友這樣說,「車廂很是堂皇,是橘色的,原是某一位佛克斯特夫人(Frau von Volkstett)所擁有。佛克斯特夫人是一位將軍的妻子,在過去很長的時間中,似乎都為自己與莫札特家人的關係,以及對他們的殷勤感到很自傲。」這段有關馬車的含糊描述,可以再補充以某一位對十七世紀八十年代的品味相當熟悉的人所提供的細節。這輛橘色馬車的兩個車門都漆著原色花束圖樣,門板鑲以狹窄的金色楞條,但漆本身仍然不像現今維也納工作坊所使用的鏡面油漆那樣光滑,車身也不具豐滿的線條,只見大膽的曲線在越下面的地方越呈現高雅的尖細。此外,高高的車頂遮蔽著硬硬的皮簾,此時暫時拉了起來。
關於車上這兩名旅者的衣服,可以加上一些描述。丈夫所穿的衣服是由妻子康絲坦澤夫人(Constanze Mozart)以節儉的眼光選定,因為她要把新的華服裝在衣箱中,留在以後使用。他在一件相當褪色的藍色刺繡背心外面,穿上了尋常的橘色禮服,一排大鈕扣十分時髦——一層紅金色亮片透過一個星型的網狀物閃閃發亮;再來就是黑色絲短褲、長襪,鞋子上有鑲金鞋扣。過去一小時中,他都沒有穿外套,因為天氣很熱,就一年的那個月份而言算是很不正常。這個男人坐在那兒,沒有戴帽子,只穿襯衫,很滿足地與妻子閒談著。莫札特夫人穿著舒適的淺綠色與白色條紋旅行裝。大綹淡棕色的美麗頭髮稍微鬆弛地盤在頸上和肩上。她一生中不曾在髮上施粉,但她丈夫濃密的頭髮卻往後綁成馬尾,此時比平常更隨意地搽了一點粉。
他們的馬車以悠閒的速度,駛上一個位於那些到處突破廣闊森林的肥沃田野之間的微陡斜坡,此時到達了森林邊緣。
「我不知道,」莫札特說,「我們今天、昨天以及前天已經穿過了多少森林!此時我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尤其沒有想到要到裡面走一走。我們就在這兒下車好嗎?親愛的,去摘幾朵在那兒的陰影中長得很漂亮的藍色鐘形花。車夫啊,你可以讓馬兒喘口氣了。」
兩個人站起來時,發生一件小小的意外,令音樂大師遭受一頓責罵。由於他的粗心,一瓶沒有蓋瓶蓋的昂貴香水掉落了,裡面的香水全部灑在他們的衣服和座墊上,但他們竟然沒有發覺。「我本來會發現的,」她悲嘆著說,「好長一段時間氣味都很濃。啊呀!整整一瓶真正的『晨曦露水』全流光了!我曾省著用它,像黃金一樣寶貝著它。」「哎,傻瓜!」丈夫以安慰的口氣回答,「妳難道不知道嗎?這種情況下,妳這種美妙的鼻子安慰劑至少已經提供我們一種好處了。最初我們坐在一個大火爐中,妳再怎麼搧扇子也沒用。但是不久後,整個馬車卻似乎變得十分涼爽,妳還以為是我噴在我的襯衫縐邊上的幾滴香水所造成的。我們感覺到了新生命,我們的談話很愉快、流暢地進行下去,不必像屠夫車子中的羊那樣垂喪著頭,這種好處會一路伴隨著我們。不過現在讓我們動作快一點,把我們兩個維也納人的鼻子探進這些青蔥的田野中!」
他們手臂挽著手臂,越過路邊溝渠,立刻深入樅樹林的幽暗中。幽暗不久就變深,形成完全的黑暗,只在一些地方有陽光生動地照射在天鵝絨似的苔蘚上。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涼爽,突然與外面的熾熱形成對照,要不是妻子有先見之明,對粗心的莫札特可能會很危險。妻子很困難地把準備好的衣服強行塞給他。「天啊!多麼棒啊!」他叫著,抬頭凝視高聳的樹幹,「有人會以為是在教堂裡面呢!我感覺好像不曾進入森林過,現在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景象——整片的樹邊靠邊排列!不曾有人類的手栽植這些樹,它們全是自己生長出來的,出現在這兒,只因一個單純的原因:活著進行生命的要務是很有趣的事。妳知道,我年輕時遍遊半個歐洲,看到阿爾卑斯山與海洋,全是最莊嚴與美麗的創造物。現在,我像個白痴,偶然有機會站在波西米亞邊界上的一座平常的樅樹林中,迷失在驚奇的狂喜中:這樣的情景竟然真正存在,好像不只是una finzione di poeti——詩人的想像——就像妳的少女、農神以及等等的,甚至也不只是一座劇場森林——不!它是根植在土中,藉著濕氣和太陽的熱而能全身挺立。這是鹿的家,牠們的額頭上長著奇妙的分叉鹿角,也是狡猾的松鼠、松雞和樫鳥的家。」他停了下來,摘了一片菌類,讚美它頂端那華麗的鮮紅色,以及底端精緻而蒼白的菌褶,此外,他也收集各種樅果,放進口袋中。
試閱2
摘自【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他走了出去,不久就走完了從客棧到開著的金屬大門的短距離。然後,他沿著一條種植高菩提樹的大道緩慢地閒逛,在大道盡頭左邊,他忽然在不遠處發現宅邸的正面。宅邸以義大利風格建成,漆著淡淡的色彩,入口在前面寬闊的雙石階。石板屋頂裝飾著幾座男神和女神雕像,是當時很流行的傳統風格。
我們這位大師從兩座仍然盛開著花的大花壇之間走向栽種灌木的那區土地,經過幾叢高雅、陰森的松樹,循著蜿蜒小徑逐漸折回較開闊的部分,走向一座不停噴出水花的噴水池,不久就到達了噴水池。
寬闊的橢圓型噴水池四周圍繞著一盆盆照顧良好的橘樹,點綴著月桂和夾竹桃。整片地方的四周是一條柔沙小徑,通向一座格狀小涼亭。這座涼亭提供非常舒適的休息地方,座位前面有一張小桌子,莫札特就在桌旁坐下來,臉朝向那靠近入口的正面。
他的耳朵愉快地沉迷在潺潺的水聲中,眼睛凝視著一棵普通大小的橘樹。這棵橘樹立在地上,遠離其餘靠近他身邊的橘樹,結滿累累的果實。我們的這位朋友瞥見這種南方的情景,立刻回想到他童年日子的迷人記憶。他露出沉思的微笑,手伸向最近的一顆橘子,好像要用手掌去試一試其美妙的圓潤與多汁的微冷。但跟這種再度出現在他眼前的年輕時代景象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卻是一種早就隱沒的音樂記憶,他曾有一段時間夢幻般追尋其微弱跡象。此時,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環顧四周,看看這兒,看看那兒。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並立刻渴望付諸行動。他心不在焉地第二次抓著那顆橘子,橘子剝離了莖部,停留在他手中。他看著橘子,卻又視而不見,確實深深地迷失於藝術的抽象中,繼續在鼻下方不斷翻轉那顆芬芳的水果,輕輕哼著一個旋律,時而是開始的部分,時而是結束的部分。最後,他本能地從外衣的邊帶中抽出一個瓷漆盒子,從其中取出一隻銀製小刀,慢慢地把黃色的圓形果實切成兩半。也許是一種模糊的口渴感覺隱約催促著他,但他敏銳的感官卻滿足於吸進珍貴的香氣。有整整一分鐘的時間,他注視著兩半橘子的內側,又輕輕地把它們接合在一起,再分開,又一次接合在一起。
此時他聽到近處有腳步聲,吃了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置身何處、以及自己一直在做什麼。雖然他已經在動手隱藏橘子,但因為出於自尊或因為來不及,就停下了動作。一個肩膀寬闊、塊頭很大、穿著制服的男人站在他前面,原來是伯爵的園丁。尤有進者,這個人想必已經看到他最後的那個動作,在震驚中沉默地站了幾秒鐘。莫札特同樣沉默無言,好像被釘在座位中,藍眼睛緊盯著這個人的臉孔,自己的臉顯然紅起來,然而卻表現得大膽又有尊嚴。然後他把外表看起來很完整的橘子放在桌子中央——如果有第三者在場,那會是非常滑稽的情景——表現出挑戰和勇敢的誇示模樣。
「對不起,」園丁開始說,聲調暗含險惡的意味,因為他已經端詳了這位陌生人那件不太吸引人的衣服。「我不知道你是……」
「來自維也納的指揮莫札特。」
「你確定伯爵家人認識你?」
「我在這兒算是陌生人,旅行經過的。伯爵大人在家嗎?」
「不在。」
「那他的夫人呢?」
「她有事,要跟她說話不容易。」
莫札特站起來,做出好像要離開的樣子。
「先生,敢問你怎麼敢在這擅自這樣做?」
「什麼?」莫札特叫出來,「擅自?見鬼!老兄,你認為我想偷那橘子,把它吃下去?」
「先生,眼見為憑。這果實都算好了數目,我要為它們負責。伯爵是為了特別場合而種這棵樹,不久就要移走。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除非我將此事上呈,而你也向我說明事情怎麼發生,讓我感到滿意。」
「很好,那麼我目前就在這裡等。你可以信賴我。」
園丁猶疑地環視四周,而莫札特認為這也許是付小費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就把手伸進口袋,卻發現口袋中連一個銅幣都沒有。
此時有兩個小園丁走過來,把橘樹拔起,放在一個手推車上帶走了。同時,我們的這位大師拿出了皮夾子,從其中取出一張空白紙,開始用鉛筆寫著字,而園丁仍然堅持不走。
試閱3
摘自【莫札特的童年時代】
如果仙女們曾經贈送禮物給一位新生兒,那麼當莫札特在奧地利迷人的薩爾茲堡誕生時,仙女們的心情想必是特別慷慨。
然而,在真正的仙女故事中,總是有一位淘氣的精靈把一件令人不愉快的東西,加工在她仁慈姊妹們一直大放送給自己特別喜愛的一個人身上的那些寶貴東西上。在賜給莫札特美妙天才的仙女之中,想必也有這樣一位淘氣的仙女。這位壞仙女想必在莫札特身上強加一種東西,使得他雖然一生努力要為自己非凡的藝術創作爭取適當的物質回報,結果卻枉然。
莫札特在短暫的一生為世人所寫的音樂,是一種無法衡量的珍寶。但是,如果他那一代的人能讓這位全然是心靈方面的天才免於為了生計而永遠在掙扎,則他所能再創造的音樂是無法估計的。沒錯,國王與皇后、女皇與沙皇、王子與公主,他那個時代的世俗大人物,都對他表示敬意,送給他禮物。從他的童年時代的最早期,頭銜與榮耀都加在他身上,但這些鑑賞的表現都無助於他付房租、買食物與衣服。在他的整個一生中,他實際上必須為這一切而辛苦工作。但這種辛苦工作是意味著演奏或創造音樂,所以他從來不感覺不快樂。
甚至當他實際上是在挨餓時,他也不曾感到不快樂。「有兩天的時間,我侷促在屋子裡,感覺很冷,」有一次他在信裡告訴父親,「但很幸運的是,我幾乎沒有食慾,因為終究說來,我並不方便買食物。」
莫札特是各個時代中最驚人的神童。他的名字召喚出純粹陽光的圖像,召喚出所有迷人又優雅的事物。
試閱4
摘自【寫於前往莫札特老家途中】
藝術不是一種個別和與眾不同的東西——藝術只是做事情的美妙方式。如果因為一個人有能力做好一件事,我們就認為他應該做出姿態,宣稱自己不用表現道德和禮儀,這樣難道不是非常荒謬嗎?「藝術和氣質」這個措詞時常是一種表示歉意的字眼,就像「文字的敏感性」,意味著一個人長久堅持一種工作,以致無法以謙恭的平等態度面對同胞。
藝術家就是躭於勞力的人,他那奇異的手法時常似乎只是大自然的方法,用來進行平等化的工作,讓世人看出他畢竟是很平常的人,表現出我們全都能表現的謙虛、溫和和仁慈——這在上帝看來,就像「表現的很有學問和才能然而卻還是很粗鄙」一樣。
然而,還是有些人具有偉大的才能又表現得很謙虛。在偉大的音樂家之中,最純稚地表現出來美德的平衡狀態的一位,非莫札特莫屬。他擁有幽默感。
啊!這就是了——他了解價值——具有均衡感,知道一個人在生活中會有發笑的時間,而發笑的適當時間是:你在街上看到很多的偽裝和做作現象的時候。「尊嚴」是一種面具,我們把「無知」藏在它的後面。我們那種被迫裝出來的尊嚴製造出一些喜劇的頑童,他們高坐在天空,喧囂地捧腹大笑,原來他看到:只因我們有了一點點才能,就要求別人對我們鞠躬。
試閱1
摘自【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一七八七年的秋天,莫札特由妻子陪伴,開始了前往布拉格的行程,要到那兒演出《唐喬凡尼》一劇。上路的第三天,也就是九月十四日,接近早晨十一點時,這對夫妻的馬車駛離維也納(Vienna)還不到九十英哩遠。他們興高采烈地坐在馬車上朝西北方前進,已經駛過了曼哈茲堡(Mannhardsberg)和德國的泰雅(Thaya)地方,接近薛雷姆斯(Schrems)。道路從可愛的莫拉維亞山(Moravian)出現。
「馬車由三批驛馬拉著,」T男爵夫人寫信給朋友這樣說,「車廂很是堂皇,是橘色的,原是某一位佛克斯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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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英譯者序
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伊都阿.莫瑞克/著
莫札特的童年時代
佛蘭西絲卡.謝維墨/著
寫於前往莫札特老家途中
阿爾伯特.哈伯德/著
附錄 聽見.莫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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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英譯者序
莫札特,前往布拉格途中
伊都阿.莫瑞克/著
莫札特的童年時代
佛蘭西絲卡.謝維墨/著
寫於前往莫札特老家途中
阿爾伯特.哈伯德/著
附錄 聽見.莫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