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講 假陽具的十六種異稱】
現代人稱模仿男陽的成人玩具為「(電動)按摩棒」,因為它用電池發電產生振動,有按摩的功用,可以抒解肌肉疲勞;但是當它按摩到人體的性感帶,如乳房、陰戶、肛門……等地方時,又能產生快感,是不折不扣的煽情之具,所以「按摩棒」的功能等同於假陽具,只是在名稱上比較含糊,比較端得上檯面罷了。
假陽具在中國流行了幾十萬年,上古時代不知如何稱呼,自有文字記載以來,人們便依照自己的喜好或方便,給它取了各式各樣的名稱,多到讓人猜想不到、嘆為觀止,以下就擇要略加介紹。
一、生支
唐朝人受西藏密宗的影響,對假陽具的代稱。英國學者李約瑟在《中國之科學與文明》第三冊中說:「性也是密宗的主題,他們認為電光Vajra是男性生殖器,叫做生支Lingam;蓮花Padma是女性生殖器,叫作女根Youi。」印度人把假陽具也叫做「生支」,是用樹膠製成的。
近人南宮博在其長篇歷史小說《武則天》一書中說:「武則天的御醫明崇儼大夫,曾獻春藥和印度進口的樹膠生支給武后,藉以獻媚取寵,與皇后淫亂。」透過武后貼身女侍上官婉兒的眼睛,南宮博說:「武皇后與明崇儼之間的關係,在婉兒,已不是新奇的了。可是,今夜卻是新奇的。在過去,她所知道的是明崇儼運用他的技術與特殊的工具──明崇儼稱之為『生支』的一件工具,婉兒見過,也曾經臉紅過──可是,博識的明大夫稱這『生支』來自天竺古國。……明崇儼將『生支』獻給武皇后,現在,他又將自身獻上了。婉兒想著:現在,皇后不需要生支了……。」生支是外來語的音譯。
二、淫具
從字面解釋,就是「行淫的工具」,這是明朝人的用法。明人田藝蘅《留青日札》卷三〈佛牙〉云:「胡元伶人詹俊子,為淫亂之物,此淫具之始也。」胡元是指胡人建立的元朝。
三、偽器
就是假的東西,暗指假陽具,這是清朝初年時的講法。清乾隆年間的學者王士禛《漁洋夜譚》卷七〈僧道〉中有一則〈常靜蓮〉,說山東濟南肥城縣有個年輕人鄭法坤,上泰山斗姥宮遊玩,看到斗姥宮裡一個年輕的女尼常靜蓮,長得很美麗,就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常靜蓮就笑指著鄭生說:「個人賊目刺人,當是賊。」鄭法坤開玩笑說:「爾幃後一小龕,貯偽器,我曾竊得一具來。」常靜蓮聽了,以袖掩口,笑中帶罵而出。
四、偽具
與偽器近似的稱法,流行於晚清。晚清人採蘅子《虫鳴漫錄》卷二,有一則故事講南京人陳全很狡猾刻薄。一天,他有個朋友「市房中偽具置腰間」,陳全先一步趕到朋友家,假裝很緊張地對友人的寡母、嫂嫂和妹妹說:「妳們家的某某,今天在街上與人發生爭吵,氣得買了把刀子藏在腰間,準備晚上去跟人家拼命呢!妳們要小心防備。」再三叮嚀而去。友人回家後,母親、嫂子和妹妹就攔住他,盤問他上街去買了什麼?把腰間藏的東西拿出來。友人臉色大變,轉身就想逃走,被大家攔住硬搜,結果搜出一根偽具,大為尷尬,後來才知被陳全捉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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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講 假陽具的使用說明書】
一切工具買回家,盒子裡都會附一張使用說明書,甚或一本使用手冊,假陽具自然也不例外。假陽具要如何使用才能發揮最大功效,玩得盡興呢?
我以為假陽具至少有以下六種使用方法:一、手持搗弄;二、綁繫腰間;三、綁繫腳跟;四、牝戶夾持;五、紮立枕上;六、懸立架上。
以下逐一舉例說明。
一、手持搗弄
這是最基本、最初級的使用法,一般女人用右手、左撇子用左手,拿著假陽具的根部往自己胯間搗弄,快慢輕重隨意,時間長短不拘,以追求高潮為終極目標。
清初人曹去晶《姑妄言》第十三回說土財主童自大的老婆鐵氏慾心熾盛,與兩個丫環葵心,蓮瓣三人一起用假陽具自慰:「鐵氏……上床脫光,叫丫頭也脫了上床,……一個人抱了(鐵氏)一隻腿,各伸出一隻左右手,拿著大小兩個角先生,前門(牝戶)用大的,後戶(肛門)用小的,弄將起來,用手拿著更覺有趣,比童自大拴在腰中弄法更好,要深就深,要淺就淺,要高就高,要下就下,憑自家(鐵氏)心中所愛;只須一言,丫頭自然奉命,把她二人的手腕幾乎累折,那鐵氏也幾乎樂殺,興盡而止。」
清中葉一幅紙本春畫「姦戲」,描繪一穿粉紅色上衣女子仰臥床榻,裸露下半身,高舉兩腿,另一綠衣女子跨騎在她身上,兩手挽持著她的腿彎,使其雙腿大張;第三個穿藕色衣女子單腿跪於榻前,一手撐地、一手持假陽具往仰臥女子大張的牝戶搗去。這是古代中國手持假陽搗弄的一個圖例。
二、綁繫腰間
手持搗弄法可以是兩人互慰、也可以是一人自慰;綁繫腰間法則必然是一人將假陽固定在胯下扮演丈夫,模擬男女做愛的姿勢去滿足另一名婦人了,因此場面比較熱鬧。
在清初人曹去晶《姑妄言》第十四回裡,說敗家子易于仁富誇鄉里、風流成性,娶妻袁氏,又納妾二十餘人,「製了一張大榻,……後房內買了許多春宮的畫,貼得滿牆都是,又買了許多角先生來。他要交媾時,……著(命令)一半婦人將假陽物根子上用帶子縫緊,繫在腰間,那一半婦人並排仰臥著,指著壁上春宮,要做哪個勢子,他先同袁氏做起(示範),叫眾人都同他一樣,要緊齊緊,要慢同慢,參差不一者罰酒一碗,弄過換那一半同這一半又弄。」如此玩法,場面真是壯觀。
清朝咸豐、同治年間的《後宮秘戲圖》卷,繪有十段兩女相狎之秘戲,其中大部份都是一宮女腰繫假陽扮男子,與另一宮婦交合的畫面,只不過變換了不同的姿勢,在不同的地方(或床榻、或椅墩、或蓆地)玩罷了。與手持假陽的玩法相比較,腰繫假陽更像個男人,玩時也更多肌膚相貼的機會,所以比前者更勝一籌,樂於為女同志所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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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講 假陽具的銷售管道】
假陽具不登大雅之堂,從古以來就一直是偷偷地賣,有時混雜在藥材裡當成醫療用品,由醫生或走江湖的賣藥人私下販售,也有在藥房出售者;有時混雜在日常用品裡當日用品,由貨郎或雜貨店老闆賣給熟識的客人,也有在廣貨鋪或洋貨鋪出售者,今分述如下。
一、江湖郎中
古時醫藥不分,看病的醫生也兼賣藥,行走於各地,為人治病,稱「江湖郎中」。
唐朝時,一位江湖郎中明崇儼,就曾以春藥及假陽具獻媚於武則天太后了。歷史小說名家南宮博在《武則天》一書中說:「明崇儼將『生支』獻給武皇后」,「博識的明大夫稱這『生支』來自天竺古國」,「生支」就是用樹膠做的假陽具。
清中葉佚名畫家所繪「北京民間風俗百圖」中,有一幅描繪江湖郎中的「串鈴賣藥圖」,他右臂縣掛的黃布囊中,說不定就有一根假陽具。此圖的解說云:「此中國串鈴賣藥之圖也,其人係江湖之土郎中,微通醫術、明點藥性,口有佞才,即往各省遊藝,一手持串鈴搖動,一手持招牌上寫藥名不等;看病時,目視其色,言能變化,尚代賣藥,無非求衣食。」最末五句移來形容明崇儼替武則天看病的情景,誰曰不宜呢?
二、貨郎
貨郎或推著車子、或挑著擔子,帶著上百件日用品四處兜售,邊走邊搖著波浪鼓以招徠顧客,是今日百貨公司的縮影和雛形。
南宋寫實派大師李嵩畫過一幅「貨郎圖」,畫一個戴頭蓋的長裙婦人帶著六個小孩來到貨郎擔子前要買東西,貨郎擔子上有風箏、風車等各式玩具、瓷瓶瓷罐、鋤頭、釘耙等各種農具、掃帚、斗笠、扇子、草蓆、竹簍、雨傘、交椅……,看得人眼花撩亂。當中五個小孩繞著貨郎的擔子頑皮地鑽來鑽去,打鬧嬉戲,更平添了畫面的熱鬧。
在眾多日用品中,會不會藏放了一根狀似男陽晒乾了的壺盧、或用木頭牛角雕刻的假陽具角先生呢?當然有此可能。假陽具也是日常用品之一啊!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場;有人買,就有人賣。
貨朗身後的擔子從下面數起第二層靠右邊放在交椅旁的一具乾壺盧,看起來就像是可以一物兩用的好東西。
三、賣花婆
貨郎賣一般日用品,賣花婆則是專賣化妝用品,如花粉胭脂、首飾假花一類的東西;貨郎會兼賣假陽具,賣花婆當然也兼賣角先生。
清初人柴桑《燕京雜記》中有一段形容北京賣花婆的營生勾當說:「京師有抱物登門賣者,俗名之曰『賣婆』,珠翠滿箱,遨遊貴宅,常得其婦女歡。如欲奇難寶物,皆可立致。蓋市上商賈,利其易售,無不樂與,彼亦從中獲利,多有致巨富者。」
柴桑所說的「奇難寶物」,當然就包括了供女性自慰的角先生;口說無憑,有圖為證。
清中葉稍晚、約在咸豐、同治年間,佚名畫家所繪的紙本春畫「賣花婆」就描繪一容貌猥瑣的老婦,向三名大家閨秀兜售假陽具的情景,民初天津人姚靈犀《思無邪小記》第二八九則提到此畫形容說:「賣花嫗坐階石上,旁置長方提盒,上掛剪刀荷包等物,盒中盡盛偽器,作肉色、殆藤津所製,首豐軀偉,窪稜高起,手持一具,仰面微笑。有三姝絕麗,皆作宮妝,掩映門前,一女亦手持一具,笑而把玩。朱門上漚釘獸環,非宮禁、即侯門,時槐花正黃,暮春天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