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主,請教我們祈禱吧!」宗徒們這樣向耶穌祈求,他們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沒辦法做真正的祈禱,同時也承認他們的需要:學習和天父交流。
像宗徒們這樣的人,在他們的宗教傳統裏,從小就學習祈禱;現在他們卻向耶穌說出如此的話,這是不可思議的。很有可能是因爲在老師身上,他們開始覺察到,耶穌的祈禱方式很不同於他們的宗教傳統所教;可能也因為,耶穌的教導,談到了天主不同的面貌,他們對此不那麼習慣。耶穌所談到的是一位以陌生的、前所未有的方式,尋求和祂的孩子們建立關係的天主。因此,這裏出現了 「新酒裝在新皮囊裏」(《馬爾谷福音》二:22) 的需要。
耶穌經常隱退、到山上、獨自向祂的天父、徹夜祈禱;此外,耶穌也嚴厲地批評法利塞人的祈禱模式,祂的弟子們看到這些不會毫無反應的。那麼,到底該怎樣來祈禱呢?怎樣來實現法律的這項基本要求呢?
耶穌清楚意識到,在一位是阿爸的天主、降生成人的天主、和稱我們為 「朋友」 的天主的這些新面貌前,宗教儀式和祈禱也要必須與這新的方式相符,這個新方式就是:天主把自己給出、讓我們經由耶穌認識祂。耶穌也這樣傳達給撒瑪利亞婦人:「時期已到,那些真正朝拜的人,將以心神和真理朝拜父。」(《若望福音》四:23)
耶穌教導祂最親密的朋友們怎樣祈禱,也就是說,怎樣和天父建立關係:祈禱絕不是什麼儀式主義,而是要獨處;不是要講很多話,而是用心交流;不是提前準備好經文,而是要敢於稱天主為「阿爸」。這是一種強調關係和經驗的新的祈禱模式。
二十世紀偉大的神學家卡爾‧拉內(Karl Rahner),早就主張恢復福音化祈禱的存在性、關係性幅度的需要,也就是說,與天主個人性的相遇:「有一點總是確定的:人是可以親身經驗到天主的。在任何情況下,我們的牧靈工作都應該、並且要牢記這個不可磨滅的目標。幫助人們來經驗天主,祂一直都在,要繼續和天主保持聯繫, 是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重要的事情 。」
亞味拉的聖女就是在這種福音活力中生活的。為了讓我們深入研究大德蘭的祈禱,我認為要意識到一個進程是很有意義的:今天教會從標記這個時代的雙重角度提出這個進程,那就是:「新福傳」的需要,和「恢復信德生活」的渴望;這份對恢復信德生活的渴望,在整個信德年中已展現出來,無論是教宗本篤十六世,還是教宗方濟各,都對此有所表達。
舉例來說,教宗本篤十六世於二○一二年十月二十四日,在聖伯多祿廣場的例行公開接見所做的反思中,就可以體現出。教宗在講話中明確地說明了需要信德生活的原因,信德生活只有藉著祈禱,才能夠加深,才有生命力、有活力。實際上,這與聖女大德蘭在五個世紀之前所發現的是相同的:
「信德是我把自己自由地交托給天主的行為,祂是父親,祂愛我;
信德是融入天主之內,是祂賜給我希望和信賴」;
「信德是相信天主的這份愛,面對人類的罪惡,祂的愛不會減少」;
「懷有信德就是和這位天主相遇, 祂保存我、並給予我不可摧毀的愛的許諾,這份愛不僅僅使我渴望永恆,還賜予我永恆」;
「讓自己像孩子一樣來信賴天主,小孩子很清楚知道自己所有的困難,但他知道所有的問題都會在母親身上得到解決」;
「基督徒式的信德意味著要帶著信賴放棄自我,天主保存了我和這個世界,這個含義是很深刻的,我們沒有能力來給予自己,只能作為禮物來接收。」
為了能夠真正地生活出這每一句定論,需要一個有生命力的、和關係性的空間,這與福音的模式、與大德蘭的方法是一致的。實際上,信德涉及到人和天主個人性的關係,也是在這份關係上來奠定基礎的,猶如教宗本篤十六世所強調過的。
為大德蘭而言,信德是她的個人生活態度,是她和耶穌基督、和天主聖三的關係。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為那些所有想要以真實、徹底的方式生活信德的人,聖女堪稱是他們的精神生活典範和老師。這超越了只是對信仰的宣認,而是讓所有這些真理得以實現,並在自己的生命中產生實際的影響,而這條路不能不是「和天主的友誼」之路。
縱觀基督教的歷史,很多男男女女都很重視一個需要:就是按照耶穌的榜樣和教導,徹底地生活他們的信仰。雖然這意味著,很多次得逆流而上,並且還得擺脫,一直以來在儀式主義的威脅下,所形成的祈禱的錯誤觀念和習慣性的做法。
聖女大德蘭就是這些證人中之一,教會認可她為祈禱和靈修者的導師,並且,在一九七○年宣封她為教會的第一位女聖師。
聖女雖然生活在一個過度等級化和強調法規的環境中,但她懂得回到與耶穌、與天主交往的福音清澈中。面對將禮儀和祈禱如此儀式化的教規、使得人們無法觸及祈禱和禮儀生活,在這種情況中,大德蘭以她的生活和榜樣,詮釋了一種友誼交往般的祈禱。一位女性敢於和天主像朋友、像弟兄、像良人般的交往,其實並不是什麼創新,而是接受耶穌親身教導和榜樣的效果。那些當時拒絕的人,和今天仍然拒絕與天主「結識」的人,是因為他們尚未發現福音的偉大新奇。
在這個意義上,談論聖女大德蘭的祈禱,就是談論福音祈禱的精髓,就像天主過去願意、今天依然願意,和按照祂肖像與模樣所造的人建立關係。對大德蘭來說,沒有一個真正跟隨基督的人,他同時不是一個真正的祈禱者,也就是說,一個與祂建立友誼的人。
因此,這不是談論技巧或選擇性實踐的問題,而是關於耶穌的每一位追隨者,即所有的基督徒,在其生命中必須關心和成長的道路。祈禱,對大德蘭來說,是「天主的朋友」、基督的追隨者本來就該有的生活方式。天主所需要、所希望、所期待於我們的是:做祂的朋友,做祂真正的朋友。
在這些篇幅裏,我們會讓大德蘭來教我們祈禱,就像耶穌希望我們祈禱一樣。誰也不要去想這是一條複雜的道路。你只需要願意(大德蘭會說:「堅定的下定決心」),因為天主比我們更加堅持、想要成為我們的朋友:「天主從不厭倦給予,我們則要敏於接受。」
願聖女大德蘭幫助我們走上與天主的友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