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不是外遇,是妳說妳最愛的人永遠是我!
★榮獲法國賀納多文學大獎!
★同名電影已搬上大銀幕,由法國影后伊莎貝.雨蓓,影帝丹尼爾.奧圖聯袂主演!
★陳慧如(編劇、作家)╱劉中薇(知名作家)╱瞿友寧(知名導演)感動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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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作家) 李維菁/專文推薦
寫下這個故事,是我這個被背叛的男人,對妳所做的最終請求!
「我愛上別人了!」當妻子這樣告訴我的時候,她看來既迷惘又甜蜜,卻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她說她仍然愛著我,並不打算離開我和孩子,而我知道,愛情和婚姻中最誠實的告白,卻是她堅決不肯說出口的那些……
這是丹‧法蘭克一舉奪得法國「賀納多文學大獎」的成名之作。小說男主角是個知名劇作家,一輩子編寫著他人的戲,對於感情的詭譎多變似乎都了然於心。然而,當妻子告知外遇時,他才發現自己正面臨著最難編演下去的一齣戲!
為了保有這段婚姻,他盤算、佈局,從一開始的苦苦忍讓到後來的尊嚴盡失,我們也隨著他在這其中尋求挽回愛情的任何可能,直至最後才終於驚覺:這不僅僅是他的故事,也是我們的:那些在我們生命中曾經駐留,或未來可能發生的事。
作者簡介:
丹.法蘭克(Dan Franck)
1952年出生於法國巴黎,畢業於索邦大學社會學系,至今已出版15部小說。1980年,以《Les Calendes grecques》獲得「第一部小說文學獎」,1991年,則以《難分離》獲得「賀納多文學獎」,為他奠定了文壇地位,並於1994年拍攝成電影。他同時是電視、電影編劇,曾以《尚.穆蘭》獲得2002年FIPA最佳電視影集劇本獎。
章節試閱
3
他們一起去看俄國導演巴沙•隆金的《藍色計程車》。他再次展開雙手戰爭,只是才一進攻便吃了敗仗。「在電影放映廳裡便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心裡是這麼想的。畢竟處於如此狹窄的空間,任何脫身之計皆無法施展,因此答案只有「要」與「不要」。
可惜是「不要」。
當電影結束,她沒挽著他的手臂,便逕自走出放映廳。他於是陰鬱地沉默著。
她談著影片內容,告訴他,因為他去年從列寧格勒採訪回來時,曾經描述過這部片子,所以觀看時特別有感覺。他想起了列寧格勒之行。那時兩人整整十天十夜聯絡不上彼此。待好不容易聯絡上了之後,她說:「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麼久沒有對方消息。我好想見你。」
那時的她,願意將自己的手、臂膀、唇、身體,完全地交給他……溫柔可愛的人兒啊……他難過了起來。
他提議共進晚餐,她拒絕了;他退而求其次,問她要不要一起喝點東西,她答應了。他挑了塞納河路邊的一家小酒館。兩人坐在長椅上,周遭的雙雙對對擁吻著,放聲大笑。他們點了酒來喝,隨性地談天說地。但當他推開了那個天、扯掉了那個地,剩下的,就是他想問的話:「到底怎麼了?」
她笑了:「沒有啊。」
他追問,不過倒也不堅持。過了一會兒,她告訴他,他如此地施加壓力,令她心煩,所以只好吐實。可是,所謂的壓力,不就是源自於她。他從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句話語,甚至是無語當中,試著尋找出起火點。
*
她說出口了。彷彿如釋重負,她帶著放心的微笑說了。她說著,表情中透露出小女孩打開最私密的花園時,所懷有的自傲與幸福。她說:「我愛上了某個人。」
他看著她。
「可是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
這是近幾個星期以來,他讀到了她眼中的真實愛意,以及他過往曾擁有的溫柔。她強加於他的苦痛,勢將折磨他從第一天直到最後一天。
他問:「你不愛我了嗎?」
「愛啊,」她答:「我愛你啊。」
而後握起了他的手。
兩人於是沉默。她的距離如此之近,只是,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愛撫這隻朝他伸來,想要替他療傷的手。那是鎮痛藥膏,卻也是利刃。那隻手狠狠地撕扯開他的腹部,而後在血流之中顫抖著,扮演起安慰的角色。
他開口問:「那個人是誰?」
她先是收回自己的話,而後再次坦承。她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然而這故事中沒有他,也與他無關。她就像是當著他的面,狠狠地把門摔上。可是他心裡明白得很,所以對她說出了那個名字。她笑了,笑得很開心。他知道她是開心的。
他問她:「那我們要怎麼辦?」
她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要我走嗎?」
「不要。」
「那你會走嗎?」
「不會,我們還是會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不愛我了。」
「我愛你,我愛你啊!」
「那他呢?」
「我也愛他,沒錯,我也愛他。」
「他愛你嗎?」
「是的。」
「那就不行!」
他怒不可抑,心都快碎裂開來了。他試著想知道得更多,或是一些其他相關的事情;在她和她細緻的雙手、她和她閃亮的雙眼,將他推拉下一段平滑、無踏階的階梯時,他需要一個支柱,或是一段扶手。「我的妻子!」他在心底嘶喊的同時,仍故作平靜地喝下了第四杯威士忌,向他的痛苦致敬。
在摩托車上的她,緊緊地貼住他的背。在房間裡也是。她接受了他,還握住他的手。他很快地睡著了,但是三個小時之後便醒來,彷彿無論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或四個月的時間,他都將會如同此刻,在可怕的黑夜之中保持著醒覺。他躺在枕頭上,在這片從未見過的黑暗之中張開了眼,隨即理解為何四周是一團陰影。一陣如斧頭劈過的痛楚從頸項傳來。他仰起了臉,但他什麼都不想看見、什麼都不想聽見,他只是想睡,想要睡著就好,於是再度將臉埋入了被窩中。
可他並沒有睡著。他坐起身子看著她。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他就這樣地看著她。在床鋪另一側蜷縮著的她,屈著雙腿,和緩地呼吸,如同沉睡中的小孩……
直到他終於睡著了,她仍未曾動過身子。
這一早,當他醒來之時,她正在他面前換衣服。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換。她的美過於耀眼,他於是起身到浴室。
他捫心自問:他做了什麼?沒有做到什麼?他應當要做的是什麼?以及他未能滿足她的期待到底是什麼?此時的他,對那個男人毫不妒忌。他們都愛上同一個女人,而她也確實值得。你這個混蛋,我恭喜你做出好的選擇。你這個混蛋,今後我們就得同舟共濟了。你這個混蛋,我甚至還可能會跟你握手呢。可是既然什麼都沒發生,那麼我倒寧願你離遠一點,有什麼事我再告訴你。
他從未曾想過自己會避開這樣的情境。他們曾經協議彼此不須坦承。他的確什麼都沒向她坦承過,而她也是――所以她只不過是對他說出心事罷了。他認為這一切再自然不過了,所以沒什麼好責怪她的,況且那個人沒有抱過她;她愛的人是他,而那個人只不過是短暫的激情而已。他與她可是有了小孩。她想要建構些什麼,而他也允許她實現心願。兩人最終所構築出的一切,堅不可摧,所以一定可以度過這道關卡。
當他從浴室出來時,親吻了她,而她也沒拒絕。她抬起頭問:「還好嗎?」
「嗯,別擔心。」
一小時之後,他騎上了摩托車往左岸的方向去赴一位製片人的約。他雖然從未見過這位製片人,不過仍然因為對方所做之事以及未做之事,而對其心懷尊敬。因為對他而言,這兩項在人品天平上所秤出的重量完全相同。
當他穿越塞納河時,所有的水突然開始混合交雜。那是塞納河的水,以及他的淚水。他邊騎邊盡情哭泣。他一直就不喜歡英國作家吉卜林,因為他自知不是這位作家善於描述的那種男子漢。他,不但迷惘徬徨,還被拋棄了。一點一滴的感受逐漸放大而難忍。他催緊了油門,但隨著車速愈快,他便哭得愈發可憐。此時的他只是個孩子。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沒有什麼比得上學著安慰自己更可怕的了。可是他不夠愛自己,無法將自己摟進懷裡。
紅燈停。他對從駕駛座中投射過來的眼光唾罵:「混帳東西!」
他怒氣沖沖地壓下了安全帽的擋風片:「混帳東西!混帳東西!混帳東西!」
他在道路上全速前進。要是有警察將他攔下,他會向警察解釋,妻子已經不愛自己了。他心想,這個解釋不管到哪都會行得通 ――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認為。你們這群混帳,我就是要讓你們不爽!
他到了製片人的公寓樓下。他從後照鏡中看見自己通紅腫脹的臉,決定止步。
我不想這樣子到他家,我再等個十分鐘吧。
他將摩托車熄火。一輛與他相同的摩托車在後方出現。那是製片人。他蹲下身子不想讓製片人看見,同時注意著製片人的動靜。製片人放下腳架撐住了摩托車,隨後進了公寓,消失在電梯之中。
約莫過了十分鐘之後,他走上樓梯,按了製片人的門鈴。製片人開了門,手還握著門把。他在一面鏡子前瞧見了自己的臉,於是秀了一下安全帽說:「這種天氣騎摩托車可真不容易啊。」
迎賓的主人溫和地說:「你的安全帽沒有擋風片嗎?」
他無話可說。
他們倆並肩坐在空曠的辦公室。最裡頭的那一面牆上有一位女人和小孩的照片。他盯著那幾張照片瞧得出神,連製片人說了什麼都沒聽見。他猛然開口說:
「我對您的主題沒什麼興趣。」
結果對方說:「等等,讓我好好跟您報告吧!」
製片人報告著。在一面白色牆上,製片人展示了一位女人和小孩……還談起了歐洲、毒品。六個月就要播出的製片計畫,真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他站起身,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寫這個題材。」
他們約好再次見面。
這場約會,就這樣匆忙結束了。
走在人行道上,他心想自己不能被擊垮,於是從公共電話亭裡撥了電話給他的醫生,並且約了就診時間。
他告訴醫生,自己正遭遇私人問題,希望醫生開些鎮靜劑給他。
「你有服用的經驗嗎?」
「沒有。」
「你遇到的問題很嚴重嗎?」
「是的。」
醫生親切地看著他,希望能夠聽到更多的答案,但是最終只得到他的苦笑。醫生開了緩解焦慮的 Lexomil以及百憂解給他,都是最高劑量,得連續服用一個月。
「要是沒見效的話,隨時回來就診。」
「好的。」
他趕忙到藥局去,並且吞下了第一包藥。他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心裡想的是即將要第四度面臨人生最嚴重的悲痛折磨。第一次發生在他十歲之時,當時他父母親離婚;第二次是十八歲時的一場凋謝戀情;第三次雖然與前兩次性質不同,但同樣也是與遺棄相關。他最深層的悲哀,究其本質,實為孩童時期的憂傷。
一間以版稅買下的小閣樓,經過整理之後,成為他的工作室。當初他希望在鄉下買間房子,但是她建議他選擇這個位於住家附近的小空間,以便獨自專心工作。
他加厚了地板、牆壁和窗戶。每一天,他必定前來這個令他與外界隔絕之處。他愛極了這間小閣樓。
他坐在書桌前,翻閱前幾頁書寫的內容;提起了筆;將筆放下;換了一張紙;拿起了一本書;擱下了書,欣賞起窗外植物園的風景;望著鏡子中映出的臉;看她與孩子的照片;洗手;刷牙;聆聽貝多芬的第二十九號鋼琴奏鳴曲第三樂章(持續的慢板),然後在第三小節時切掉音樂,扭開了收音機;關掉收音機。最後他乾脆躺上沙發,閉眼休息。
3他們一起去看俄國導演巴沙•隆金的《藍色計程車》。他再次展開雙手戰爭,只是才一進攻便吃了敗仗。「在電影放映廳裡便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心裡是這麼想的。畢竟處於如此狹窄的空間,任何脫身之計皆無法施展,因此答案只有「要」與「不要」。可惜是「不要」。當電影結束,她沒挽著他的手臂,便逕自走出放映廳。他於是陰鬱地沉默著。她談著影片內容,告訴他,因為他去年從列寧格勒採訪回來時,曾經描述過這部片子,所以觀看時特別有感覺。他想起了列寧格勒之行。那時兩人整整十天十夜聯絡不上彼此。待好不容易聯絡上了之後,她說:「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