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覺得自己人生不順、衰事不斷嗎?
面對現實就是改變的第一步,不要再抵抗或後悔──
人生的逆境也能是一場啟發我們的冒險。家人為什麼總愛和自己唱反調?A:理解一個事實:我們永遠長不大。我們隨時都可以退化成幼童,父母一不順我們的意,我們就會氣得跺腳──我們永遠要記得自己的愚蠢。
為什麼老覺得對方不夠愛我?A:千萬不要堅持真愛應毫無保留地付出,給你個建議:給不起的就不要給。想要婚姻維持三十年幸福美滿,祕訣就在:不要期待太多。
病痛為什麼偏偏找上我?A:如果我們遇到的事情也可能發生在別人身上,那就沒什麼好抱怨了。儘管疾病輕易就能擊敗身體,還是能多看看身體的可愛之處,拜其所賜我們才能感受到這麼多的快樂。
死神非來敲門不可嗎?A:我們應該多想想死亡,才不會覺得陌生,就算開心的時候也可以思考。古埃及人會在宴席和慶典中間向賓客展示一具人骨,以示警戒。哲學家蒙田也曾說:「教導人類如何死亡,就能教他們如何生活。」
家庭、愛情、病痛和死亡──我們能克服的挑戰其實遠比自己以為的還多。▍人生學校 ▍The School of Life ▍「人生學校」的全新系列自助書籍,帶領我們深入探討生命最為棘手的議題,內容充實、深具實用性且療癒人心。本套書也充分證明了「自助」二字並非膚淺無深度或過度理想性的代名詞。──人生學校創始人|艾倫‧狄波頓(Alain de Bo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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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克里斯多夫‧哈米爾頓|Christopher Hamilton
倫敦國王學院宗教哲學資深講師,著有包括《中年》(Middle Age)和《生活哲學》(Living Philosophy)等作品。
譯者簡介:
蔡孟儒
台大外文系學士,師大翻譯所碩士,譯有《年輕20歲的腦力回復法》、《22天瘦身革命》等書。
章節試閱
Chapter 1|家庭的逆境:血濃於水的「矛盾」
現代人十分投入家庭活動。我們想像的西方文化基礎有很大一部份跟親愛的家庭有關。當兩個相愛的個體結合,隨著感情加深而決定養育後代,他們就會組成家庭。我們認為穩定的家庭才能給孩子理想的成長環境,並將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白頭偕老伴侶視為楷模。其中最標準的畫面就是一家人共度愉快的週日之後,一對老夫老妻站在自家門口,微笑揮手送別兒孫。政治人物要是公開批評這種和諧家庭,絕對不會有好下場。而支持同性戀伴侶扶養孩童,或者為單親家長爭取權力的政治人物,通常一定會主張這些只是家庭的另一種新型態。
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實往往不如那幅標準畫面美滿。我們都希望家是最溫暖的避風港,然而通常事與願違,家庭不只上演衝突劇碼,甚至還可能暴力相向,使得當事人恐懼痛苦,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我們必須學習如何與家庭衝突共處,並從中獲得意義,這一章我們就來探討家庭的逆境。而我主要從孩子面對父母的角度切入。
不幸福的家庭面貌各不相同
法國哲學家阿蘭(Alain,原名Émile-Auguste Chartier)在著作《幸福散論》(Propos sur le bonheur)寫道: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想叫別人閉嘴,另一種則習慣聽他人說話。這兩種人物以類聚,因此世上有了兩種家庭。
有些家庭很有默契,如果家人討厭某件事,所有人就會盡量避免。他不喜歡花的味道、她討厭太吵的聲音、他喜歡寧靜的傍晚、她卻喜歡寧靜的早晨。這個人不想扯到宗教,另一人聊到政治就坐立難安。每個成員都覺得自己握有否決權,並認為其他人應該遵守規矩……最後家庭雖然看似和平幸福,實際氣氛卻是乏味煩躁。
另一種家庭則很重視每個成員的習性,大家都不覺得自己的喜好會招惹到別人……這種人稱為利己主義者。(《幸福散論》)
我們都曉得阿蘭描述的那種家庭。托爾斯泰(Tolstoy)的《安娜‧卡列尼娜》(Anna Karenina)開頭名句更能彰顯阿蘭的論述:「所有幸福的家庭看上去都很相似,每個不幸福的家庭則各不相同。」這句話有很多種解讀方式,其中一種是說:幸福家庭的樣貌大同小異,不幸福的家庭則有許多討論的空間。英國詩人愛德蒙‧高瑟(Edmund Gosse)的自傳《父與子》(Father and son)即是一項佐證。高瑟在這本敘述童年和父子關係的自傳裡,回憶他和父親相處的種種不順,他的父親總是以宗教至上的觀念管教他。有一次他到表親家寄住,才終於感到放鬆快樂,不過他幾乎記不得待在表親家的那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
長住在表親家那陣子……肯定很愉快,我幾乎沒發現自己有多快樂,只是我幾乎想不起發生了哪些事。早期獨處的記憶如此鮮明清晰,與他人交流的時光卻是模糊一片……我曾經在那裡快樂地鬆了一口氣,如今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在那裡度過了健康幸福的短暫童年,我那受盡磨難的靈魂終於可以擁有一小段空白。(《父與子》)
我們當然記得過去的美好時光,但高瑟的文字提醒了一件事,快樂幸福的時候我們很少感到困惑,因此不會特別去反思當下的處境。我們沉浸在當下帶來幸福的事物,大腦也毫不費力就看穿幸福的本質(或許看穿的動機是為了消除這種感覺)。幸福來臨時,我們無條件接受,沒有一絲疑問。所以我們不太擅長分辨每個幸福家庭有何差異。但是阿蘭輕易就能分辨出兩個不幸福家庭的差異,並透露兩個家庭的共同問題是活得太極端。他告訴我們,在家庭或任何地方尋求安詳滿足,就要學著當走鋼索的人,模仿雜耍演員保持平衡。我們不只要撐在鋼索上,還得夠優雅從容。
追求家庭幸福如同走鋼索
普魯斯特(Proust)的《追憶似水年華》(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中有一位名叫馬賽爾的敘事者,他在第一卷描述一座場景、一個特別的時刻。那是他年輕時候的一天晚上,這段敘述和家庭生活大有關係,而且道出保持優雅平衡的困難之處。
馬賽爾的母親習慣在睡前進他臥房道晚安,給他一個晚安吻。那一天傍晚,父母的友人史旺先生到家裡共用晚餐。大人們要用餐之前,馬賽爾就得上床就寢。當他正要給母親晚安吻的時候,用餐鈴響了,他就這麼錯過了機會。馬塞爾爬上床,心裡很難受。他想出一個辦法,他打算派女傭佛朗索瓦絲下樓,傳字條給母親請她上樓見他。他不想說出實情,所以他跟佛朗索瓦絲說,母親先前要他找點東西,所以他要傳字條回覆母親。佛朗索瓦絲多半不相信他,但還是將字條帶到了。馬塞爾的母親回道:「無可回覆。」馬塞爾十分震驚,他決定在房間等到母親要就寢時再去找她。
到了就寢時間,他聽到史旺先生離開,母親接著上樓的聲響。他走出房間找她,母親很訝異他竟然還沒睡,怒氣隨即上升。他懇求母親進房間向他道晚安,母親卻只說:「跑吧,快跑,免得你父親發現你發了瘋不睡覺在這等我。」馬塞爾和母親都明知父親只會把他當成耍任性的小男孩,但一切為時已晚,父親已經走上樓梯,將一切看在眼裡。他們母子倆怎麼也沒料到,馬塞爾的父親看到他累壞的樣子,便要妻子去他的房間鋪一張床,陪著兒子一起睡。母親出聲抗議,不想因為馬塞爾太過神經質就妥協陪他,他的父母都知道,他多愁善感的個性對未來沒什麼好處。不過最後母親還是請傭人把床鋪好。
「我應該感到開心,但我沒有。」馬塞爾繼續回憶過往:
在我看來,母親第一次讓步了,她一定很痛苦,這是她第一次放棄心目中理想的兒子,也是她這樣勇敢的人,頭一次承認失敗。我覺得自己這場勝利是和她作對,她不過是看在我多病、善感又年幼,才一時心軟,做出違背意願的決定。若真如此,今晚可說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是相當悲傷的一天。(《追憶似水年華第一卷:去斯萬家那邊》﹝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I: Du côté de chez Swann﹞)
這段回憶有兩個關鍵。首先,這是馬塞爾第一次完全醒悟,母親是完全不同的個體,她有自己的人生,她的意識中心不屬於他。馬塞爾的美好記憶全繞著母親打轉,沒要到的晚安吻就是一種借代手法,用一個吻代表母親的美好。但是,當母親拒絕接近他,就像那一晚她不肯上樓看他,馬塞爾才發覺他無法掌控這份美好,母親可以瞬間就把美好從自己身上抽離。馬塞爾如此難受不單單是因為母親拒絕見他,而是他終於明白自己有多脆弱。這個世界供給他養分,卻也能輕易地斷絕來源。
第二個關鍵則是,馬塞爾最後如願得到母親的陪伴,他卻沒有為此高興,因為此時身邊的母親似乎已經變了,而且她是被迫留下來的。他希望母親是自願想陪他,沒有一絲不甘願。當他的要求強壓過她的意願,他就改變了她,即使改變幅度再微小也掩蓋不了事實。一道裂口於是在馬塞爾面前橫開,隔開他和自身的欲望。一般認為欲望代表了人的個性,例如我想寫這本書,就許多層面來說都深深透露出我的個性。要是我失去閱讀、反思、學習和寫作的欲望,我簡直無法想像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們的欲望模式通常都和個性有關,然而馬塞爾卻和自身欲望相隔,他得到想要的東西,反而覺得不快樂。
有人可能會反駁:馬塞爾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因為他想要的是沒有改變的母親,然而這種說法沒有抓到馬塞爾欲望的重點。他確實得到他想要的,但是他當時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欲望通常是這樣:一直到滿足欲望,我們才真正瞭解自己不停追求的事物是什麼,因為那時我們才知道,滿足欲望必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們並非不想要,只是我們當初還不清楚欲望的本質。當然,也有人得到了才發現自己壓根不想要。但是就馬塞爾而言,他確實得到了當初渴求的東西。
家人之間的矛盾情緒
馬塞爾發現欲望總有可能帶來痛苦,他對母親的欲望尤其如此。精神分析學家梅蘭妮‧克萊因(Melanie Klein)可能會從「矛盾」著眼:馬塞爾發現自己會對美好事物的來源(也就是母親)產生敵意,因為來源隨時可能拒絕他的請求。他必須學著不依賴美好,並承受對來源產生的矛盾情緒。克萊因認為,成長的一大部分是懂得協調「醒悟之後伴隨的矛盾」。
當然,馬塞爾的問題之一是他發現母親是有限的。根據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一篇短而有力的文章〈家庭羅曼史〉(Family Romances),以及克萊因著作裡一連串的相關概念,這是人生最銘心刻苦的瞬間。佛洛伊德說,孩子一開始認為父母是「唯一權威,父母說什麼,孩子都照單全收。然而……」佛洛伊德接著說:
當孩子開始發展智力,他最終免不了會發現父母是哪一種類型的人。他會逐漸認識其他家長,拿來跟自己父母比較,一開始認為父母獨一無二、無從比較的心態也就開始動搖。只要生活發生一點小事,使孩子不滿足,他們就會開始批評父母,況且他們現在已經知道其他父母在各方面的表現更令人滿意,他們的批判心態就會更加堅定……孩子會出現這種反應,理由很明顯:他們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平常父母有太多時候都忽略了孩子,或至少讓孩子覺得被忽略,覺得自己沒有獲得父母百分之百的愛……(《精神病患者的家庭傳奇》﹝Der Familienroman der Neurotiker﹞)
這段描述完全是馬塞爾的寫照。
即使你不同意佛洛伊德和克萊因的論述細節,你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點出了一個重要的事實:我們和馬塞爾很相似。儘管有少數例外,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母親,或者說父母和兄弟姊妹(也就是所有的家人)對我們表現出愛和善意,如同馬塞爾渴望從那個晚安吻感受到母愛一樣。儘管家可以給人溫暖和保護,父母和兄弟姊妹總有無法給予愛和善意的時候,這時家庭就會變成困擾和痛苦的深淵。
家人一定會有無法滿足我們的時候,因為正如英國小說家喬治‧艾略特(George Eliot)所說:「初生之時我們處於道德無知的狀態,只懂得將世界當作乳房,養育至高的自我。」(《米德爾馬契》(Middlemarch):頁243)。家庭是我們第一次瞭解周圍獨立個體的地方。我們發現家人會對我們好,但也能隨時抽手,無論自願或非自願都一樣。我們也發現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缺乏的狀態才是存在的中心。家庭看似能照顧各種需求,實際上卻無法滿足我們,於是家庭在我們心中逐漸失去份量。
永遠記得自己的愚蠢
以上思考指出一個事實:我們永遠長不大。我們隨時都可以退化成幼童,父母一不順我們的意,我們就會氣得跺腳。
最近我才在地鐵站重溫這個景象。當時對面月台有一對情侶正在吵架,他們互相咆哮,看上去怒不可遏,接著女人轉身離開男人走下月台,丟下一句:「我才懶得理你!」他跟在她後面,一路上繼續對著女人大罵。我還記得小時候,我也會這樣氣得轉身就走,一邊咒罵媽媽,一邊又希望她跟上來。此時這對情侶正重複了他們對父母的反應。所有人都曾經以各種方式踏進這個情境,無論是轉身離開或看著對方離去,我們都會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愚蠢,卻又無法立刻喊停。或許這就是關鍵:我們永遠要記得自己的愚蠢。
我們應該記住自己有多荒唐,這麼一來,當孩子氣再度上身的時候,我們可以制止自己退化成幼童,對這種白癡的行徑一笑置之,說不定還能緩解憤怒的情緒。畢竟由月台那對情侶可知,任憑自己和對方耍脾氣並不能解決問題。每個人都默默認為自己是衝突裡的悲劇英雄,但試著把自己當成小丑吧。這樣或許能在你希望對方給予的,以及對方實際能給予的兩端取得平衡。
用一生去妥協的親子關係
以父母為寫作題材的人,文中往往流露出失去的痛苦,如同卡夫卡(Franz Kafka)一封沒寄出的《給父親的信》(Brief an den Vater,最新的英譯版為Dearest Father)寫道:「心裡留下創傷」,這句話是卡夫卡在回憶一段童年往事時寫下的:
一天夜裡,我不停哭著要水喝。其實我一點也不渴,那時大概是想胡鬧,一方面也覺得好玩。你發出好幾次警告,我充耳不聞,於是你把我拖出棉被,丟到陽台上,我就獨自一人穿著睡衣,面對緊閉的大門罰站。我不是說這種作法不對,或許這是當時讓我靜下來的唯一辦法。但我想藉由這件事說明你管教我的方式,以及對我的影響。後來我確實變得很聽話,但心裡卻留下創傷。哭著要水喝儘管沒什麼意義,但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舉動,我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會換來被丟出門外的嚴厲懲罰。多年過後,那晚受驚的記憶仍不斷折磨著我。我那高大的父親、至高無上的權威,會毫無來由地在夜裡把我從床上拖到陽台,我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給父親的信》)
卡夫卡的父親是赫曼‧卡夫卡(Hermann Kafka),他身材高壯,脾氣也相當專橫。父親蠻橫的管教方式對個性極度敏感的卡夫卡造成嚴重精神打擊,卡夫卡的信就是這種事件的痛心紀錄。然而,特別的是,卡夫卡也盡力為父親護航,他在文中近乎誇張地堅持當時父親處置哭鬧兒子的方式也許沒有不對。這整封信,或者說卡夫卡的一生,都在試著對父親妥協。
卡夫卡認為父親對這段父子關係有自己的見解,他還列出所有做過或沒做到的事,以及他的個性特質,解釋父親肯定是因為如此才感到失望、沮喪或憤怒。他確定自己在父親眼裡是個冷漠、難以親近又不知感恩的孩子。他還寫說,父親認為這是卡夫卡的錯,卡夫卡應該感到羞愧。他接著寫:
我非常確信你的觀點完全正確,所以我相信我們之間疏遠失和不能怪罪於你。但罪魁禍首也絕不是我。只要你肯承認這一點,就算不用獲得重生這麼強烈的字眼(我們都老得不適合重生了),我的內心至少也能找回一點平靜。這不是要終結你的斥責,只是放軟一點罷了。(《給父親的信》)
後面他又加了:「我一點也不認為你有什麼錯。你在我身上造成的影響是必然的結果。」(《給父親的信》)。
總結以上敘述,卡夫卡寫這封信的真正目的是替自己和父親除罪。他希望這封信可以讓父親知道,他們之間的種種不合都是因為兩人天性不同,所造成的必然局面。
家人的相處就像化學反應
猶太裔義大利作家普里莫‧萊維(Primo Levi)的作品概念可以幫助我們更瞭解上述議題,以及卡夫卡的作法為何值得採用。
萊維曾於一九四四年二月至一九四五年一月之間被關進奧斯威辛集中營。幸好他是一名化學家才能在集中營裡倖存。納粹安排他到集中營的實驗室工作,善用他的化學知識,讓他躲過粗重的苦活和風吹雨打的壞天氣。不過,另一個原因或許正是他的救命關鍵。
萊維是個化學家,他很常拿元素和化合物做實驗,看看兩種物質放在一起會產生什麼變化。於是他在集中營發揮了其他人都沒想到的創意,把化學實驗的原理套用在其他獄友身上,實驗範圍甚至擴大到整個集中營。他把集中營當成一個大型實驗,目的是測試每個人在特定的集中營情境會作何反應,只要根據每個人的特性,把他想成類似的化學物質就行了。不同特性的人放在一起就有各自特定的反應。
好比說,鉀碰到氧氣或水就會產生劇烈反應,所以必須儲存在隔絕氧氣和水的環境。人就像化學物質,遇到某些人(或狀況)就會發生特定反應。
當卡夫卡說父親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是必然的結果,他的觀點就和萊維的實驗一樣:人類猶如化學元素。卡夫卡覺得他和妹妹,從「唯物」或「形體」層面來說,是爸爸赫曼‧卡夫卡和媽媽茱莉‧洛維(Julie Löwy)的物質結合所產生的綜合體。例如他──法蘭茲‧卡夫卡,就是「以部分卡夫卡為基底的洛維」,而他的妹妹瓦莉(Valli)「體內只有一點點卡夫卡」。赫曼是一名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他靠著一己之力脫離貧困的生活。卡夫卡的朋友雨果‧伯格曼(Hugo Bergmann)曾這麼形容其父:「踏穩雙腳,撐起了生活和事業。」卡夫卡則說他「強壯、健康、食慾旺盛、說話聲音威嚴無比、能言善道、充滿自信與優越感、精力百倍、鎮定自若、洞悉人性」(《給父親的信》)。反觀卡夫卡體虛孱弱、理性與感性都相當敏感、謹慎、羞怯、好探究又多疑,對自我極度不確定。簡而言之,父親和卡夫卡是完全相反的類型。這兩種天差地遠的化學元素放在一起,也難怪會引發大爆炸。
化學元素概念最重要的價值是去除我們的罪惡感。你能怪兩個化學元素互相反應嗎?這只是化學物質的自然現象。如果我們把人類想成化學元素,或許更能接受他們原本的樣子,把他們的反應視為一種天性。這正是卡夫卡對父親採取的方式。如果父親帶給他的影響,是兩個物質發生反應的自然現象,那就沒理由責怪任何一方,也沒必要感到愧疚了。
當然,化學元素並非每種情況都適用,譬如刑事司法體系追究有罪無罪和責任歸屬的時候,就比家人關係更需要客觀判定。不過光論家庭關係,化學元素的想法倒是非常有幫助。畢竟個性打從出生就定了八成,我們也討論過個性輪不到自己決定,大部分要看天賦、資質和癖性,以及其他外在事件的影響。如果我們可以像卡夫卡一樣,面對那些令人失望、付出不足的家人,能夠坦然接受這就是他們的天性、他們的自然反應,說不定我們就不會再那麼失望,或者一心希冀他們能再多給一點,因為我們知道他們已經到達極限了。或許這麼一來,你和對方的關係就能有所改善,相處的氣氛變得更融洽。卡夫卡明白他不可能改變父親,也知道試圖改變他是多麼荒謬的想法:他就是這樣的人,事實如此。最好的作法就是接受他原本的樣子。
完全接受一個人的全部確實非常困難,不過請想像一下改變自己有多不容易。如果改變自我不簡單,那更遑論要改變其他人了。我們當然能在某種程度改變自己某些方面,但那得付出相當多的心力和時間,改變絕非一蹴可幾。想明白了的話,你就知道企圖改變他人其實沒多大意義。他們說不定根本不想改變!如果真是如此,你只能盡量接受他們的本性。如我所說,全盤接受一個人絕非易事,但你不能控制他們改變,至少可以決定自己要不要接受。照這道理看來,接受他們才是明智之舉。
Chapter 1|家庭的逆境:血濃於水的「矛盾」
現代人十分投入家庭活動。我們想像的西方文化基礎有很大一部份跟親愛的家庭有關。當兩個相愛的個體結合,隨著感情加深而決定養育後代,他們就會組成家庭。我們認為穩定的家庭才能給孩子理想的成長環境,並將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白頭偕老伴侶視為楷模。其中最標準的畫面就是一家人共度愉快的週日之後,一對老夫老妻站在自家門口,微笑揮手送別兒孫。政治人物要是公開批評這種和諧家庭,絕對不會有好下場。而支持同性戀伴侶扶養孩童,或者為單親家長爭取權力的政治人物,通常一定會主張這些只是...
作者序
前言|逆境的根源
大家都知道人生充滿逆境:我們會失落、失敗、失望、衰弱和痛苦,只是形式和方法各異。人們太常陷入逆境,卻極少反思逆境為何發生。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才能積極回應逆境,最好先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人生會遇到逆境?逆境必然發生,我們做什麼都無法完全擺脫逆境。不過,這個概念一點也不負面,反而能讓人鬆一口氣,因為我們可以從更實際的角度去認識自己,瞭解逆境的真正意義,並且反過來利用逆境。
有限的資源導向無限的衝突
住在已開發世界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我們有各種豐富的資源和機會,雖然安排資源的方式極為荒謬,使得資源分配不均,不過大多人都能享有食物、居所、醫療和教育。地球資源有限,人類必須經常相互競爭,例如收入和資產等實質資源,以及名氣、聲譽、社會地位等無形資源。我們在就業市場和房市裡廝殺,為了職涯升遷爭得頭破血流。另外,人類的身體非常脆弱,很容易受傷損壞。不過從歷史上來看,人類的身體已經比過去健康許多,所以即使理智上知道人體很脆弱,我們卻幾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其實,只要去醫院急診室走一趟,你就能立刻體會到人體多麼不堪一擊。
為了保護脆弱的身體,我們很自然會想為自己和親友建立最安全的環境。所有人都想圈出一塊專屬自己的地方,每個人對安全的定義不盡相同,不過資源有限,所以大家想要的其實都差不多,最後人類的慾望和需求無可避免會導向衝突──換句話說,我們因而會遇到逆境。
人類不只生理脆弱,心理也相當容易受傷。一方面人類的慾望和需求可能無窮無盡,我們不斷向其他人和周遭事物索求更多,或者尋求全新的事物。我認為人類「需索無度」的原因,必須進入內心深處探究。山謬‧強森(Samuel Johnson)的著作傳達了以下三種概念:對於想像的渴望(the hunger of the imagination)、人生的空虛(the vacuity of life)和追求新穎事物(the craving for novelty),特別能幫助我們理解這種現象。
▍1.想像的渴望
強森指出,人類大腦並非被動接受外界資訊,或是完全客觀地記錄發生的一切。
正好相反,大腦擁有主動意識,充滿狂熱的活力,永遠不停歇,就像一頭難以馴服或恣意破壞的野獸。大腦受不了界線和限制,而且非常喜歡動腦,經常在過去和未來穿梭,反思發生的現象,並敦促自己思考可行的規劃、計畫、野心和目標。簡單說──大腦非常飢餓。
運用想像力正是這種飢餓的表現。人類是充滿想像力的生物,我們可以描繪未來的概貌、擬訂計畫,然後進一步推動改變。我們可以想見事情有另一種全然不同的發展,並且抱持這份想像推動自己去實現那一幅畫面,例如買東西、四處旅遊、約好友見面、學習新技能、換工作等等數不清的情境。不過,大腦飢餓的程度遠大於行動的速度,即使達成目標,大腦仍然不知足。我們想要更多一樣或不一樣的東西,也可能兩種都想要。柏拉圖說:人就像漏水的桶子,水一倒進去就會從底部流光。即使可以暫時裝滿,水也無法留住一輩子。其他思想家跟隨柏拉圖的腳步,換個譬喻,說人類在慾望的跑步機上不斷陷入迴圈,停不下腳步。
當然,慾望也有好的一面:我們可以形塑未來,這是其他動物辦不到的事。我們還能以各種方式保護自己,避開麻煩和困難。不過渴望想像也有令人困擾的一面,我們有可能為了慾望受苦:人類存有慾望,同時也在慾望裡受困。慾望有一百種吸引人、誘惑人的方法,有時候我們不一定認得出來。慾望由心生,然而人心也會遭慾望擄獲。
對於想像的渴望會產生許多負面情緒,使人失望。想像是一種拿自己與他人比較的能力,而且我們通常認為別人擁有一些我們沒有的東西,進而心生嫉妒或貪婪。這些負面情緒不只對自己有害,也很有可能導致與他人的衝突摩擦。
▍2.人生的空虛
在貪婪的人眼裡,存在的本質十分空虛,就像想吃東西的時候感覺胃袋空空一樣。強森把這種感覺稱為「人生的空虛」。當然,每個人對這種心靈空虛的感受程度各有不同,處理方式也不一樣,不過或多或少,我們都在不斷試圖填補生活的空洞。法國哲學家布萊茲‧帕斯卡(Blaise Pascal)有一項著名的理論,他說人類無法在房間裡安靜獨處,所以才如此痛苦悲慘。如果把人丟進房間,他們就會產生一股強烈的空感虛,覺得自己如同一無所有的容器,想趕快把自己填滿。所以我們無時無刻都在轉移注意力,把時間填滿。從帕斯卡這般蕭索的角度來看,人類從事所有活動,都只是企圖要分心,以免自己感到空虛。就算不把人生想得這麼極端,我們也很難反駁帕斯卡的論調,許多活動確實只是轉移注意力的手段罷了。
身為現代人,轉移注意力的最佳例證就是天天使用的科技:電視、電影、網路及手機等等。科技在許多領域助益良多,但也出現了更多讓我們分心的發明,填補原本空白的時間,也就是人類感到空虛的時間,於是科技從分心變成生活的重心。換句話說,科技非常容易上癮。好比我的學生,一下課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機,查看未接來電或新訊息。這類科技讓他們覺得不再孤單一人,不必再面對空虛的人生──但是,這其實只是幻影。
許多時候,我們訴諸各種方法逃避空虛。現代社會問題層出不窮,有人吸毒酗酒賭博、有人身材過胖、有人幹下淫穢猥褻之事,他們其實只想填滿不斷糾纏的空虛。
換一種說法,這世界對我們不理不睬,為了想盡辦法抓住點什麼,我們開始對某種事物上癮,想博取世界的回應,拿掉那張冷漠的面具。這就是為什麼重度上癮的人在放縱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當然,等到效用褪去,世界又重新掛上更加冷漠的表情,無疑加深了他們的癮頭。並非所有人都有癮頭,不過人類確實是會成癮的生物──這是我們需要轉移注意力的一種表現。
時間總是要拿來消磨的,問題是要做哪些有意義的事?我們不能為消磨而消磨,最好有點建設性、向下紮根深化或是向上滋養茁壯。如果你曾經邊放空邊滑手機,掛在網路上虛耗兩、三個小時,最後根本記不得剛剛看過的內容,或者有發現任何值得思考的議題,那你一定懂我在說什麼。你肯定也能理解帕斯卡所說:人類需要轉移注意力。
▍3.新穎事物的追求
無論心理或心靈層面,人類都太過渴求填補空虛,於是經常陷入無聊的窘境。無聊(或至少無聊的其中一種形式)就是無法忍受的空虛感,是空虛人生的心理表現。擺脫無聊的方法之一就是追求新意。強森說,人類為了追求新意受盡折磨。法國哲學家卡謬(Albert Camus)說:「人可以習慣任何事物」,此話不假。不過大家也知道,就算一開始很喜歡,最後也可能會厭煩。想知道現代人如何喜新厭舊,看看消費市場就對了。消費者購買新品不是因為家裡的那台壞了或壽終正寢,而是單純覺得膩了、無聊了。為了替這種行為找個好聽的理由,於是「時尚」一詞於焉誕生。
對立衝突無可避免
綜合以上現象,人類不只充滿矛盾,還深陷與他人的衝突。我試圖描述人類各種心理混亂的面向──人的內在和外在都會發生衝突,也就是主體內部(intrasubjective)的衝突,以及主體之間(intersubjective)的衝突。空虛感令人痛苦,為了減緩負面情緒,與他人對立衝突實在無可避免。
我不是第一個提出這個主張的人,自從人類開始思考自己是哪一種生物開始,同樣的論調就不斷重複。世界各大宗教相當重視這個現象,也盡力想為信徒找到理解痛苦、應對痛苦的方式。好比佛教注重冥想和正念,目的就是讓信徒接受人生本虛無的事實,並且繼續過下去。基督教將人類受到慾望折磨的現象稱為「原罪」,主張宗教可淨化人心,並強調唯有死後見到上帝才能真正獲得平靜。不過上帝有時候也會在現世展現神蹟。現代有許多人則感覺精神無可寄託,因為他們不相信宗教的解釋。德國哲學家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曾說「上帝已死」(the death of God),有一部份即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仰賴著宗教的慰藉。
每個人都想逃脫現狀
人類很清楚自己的心理一團混亂,於是發明了一些技巧企圖逃避這個亂象。他們創造高尚的最終理想,希望能超越自我。基督教思想曾是西方一大終極理想,現在多數人仍信奉基督教真理,但也有很多人拋棄信念。除了宗教,人類還有個人、道德、政治、美學等理想境界。現實與理想的差別在於,一個是世界現在的模樣,一個是世界應該成為的模樣。我們是世界的一部份,所以我們也會反覆檢視自己:現在自己是這個模樣,但我們必須努力成為應該成為的模樣,只不過每個人認知的理想不盡相同。
有理想就表示我們想逃離現在的自己,超越自我。也就是說:人類天生就想逃離現況,變成別人。當然,不是所有人隨時隨地都想逃脫,但是這個想法存在我們的本質裡──我們就是這樣的生物。
我們和自己處不來,這是我們和其他動物的差異之一,也是我們有時很羨慕動物的原因,動物天生就能在世界上找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如果用傳統論述說明我的觀點,那就是人類既非動物,也非天使,我們不能和他們一樣與自己和平共處。我們無法適應自我。我們在這世上一點也不自在。我認為這就是人類歷史如此動蕩恐怖,不斷地折磨自己和他人的一大原因:我們深陷困惑,難受地橫衝直撞,結果不但傷了自己,也害到周圍的人。我們試圖擺脫現況,尋找可以依賴的可靠對象,想把自己變成可靠的人,於是我們開始試圖控制事物,主宰自己和他人,最後無疑把情況搞得更糟。
你可能會說,那又何妨?如果逃脫本體是人類的天性,而天性又會引來逆境,那我們只要停止這一切,全然接受自己不就行了?可惜這麼做注定要失敗,因為接受人類的天性,就等於接受我們想逃脫自我的天性,所以無論接不接受,兩者都無法滿足人類:如果接納自己,你就會欣然接受想逃離現況的渴望,順心而為;如果不接納自己,你就必須擺脫現況,與前者結果無異。無論如何,你都得逃離自己。
我說過,每個人想逃脫現況的強烈程度不同,但所有人都想逃脫。如果沒有這種想法,表示此人完全接受所有事物當下的模樣,不想改變一絲一毫。這種人並不存在,沒有人認為世界已經很完美,除非此人無欲無求──也就是死亡狀態。
人生的逆境必然會發生
換個說法,人生大多時候不受掌控,一切都是機運,並非我們的選擇。沒人自願被生下來。不僅出生時間和地點沒得選,父母沒得挑,連國家的母語都由不得我們。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心理傾向、脾氣和幼年成長經驗。等到年紀夠大,可以思考心理模式,甚至修正改變的時候,心理模式早就定型得差不多了。而且人生多數事件都是機緣,例如我們無法決定要遇到哪些人、會不會生病或遭遇逆境。我們是怎樣的人、會發生什麼事情,幾乎都看機運,因此人類在世上顯得特別弱小,我們可能會以各種方式受到傷害。換句話說,我們的身心和存在本身都很脆弱。正因為無法控制人生的各個面向,我們才更感覺容易受挫。
套句德國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的話,我們被拋入這個世界,永遠沒有站穩腳跟的一天。說得直白一點,人生的逆境必然會發生,沒人能完全脫身。我們可以想辦法減少逆境,或者抱持更適當的態度面對逆境,但首先我們得接受逆境必然發生的事實。換句話說,我們必須面對現實。面對現實不等於舉雙手投降,相反地,面對現實是改變的第一步。即使事情不能完全如我們所願,至少也還有改進的空間。
人生逆境的四大情境考題
本書我分別就生活的四大領域,探討經常遇到的逆境,並點出如何以更有建設性的方法應對逆境。四大領域如下:
◆家庭:主要以孩子的角度出發看待父母。
◆愛情:探討各種形式的愛,包括浪漫情愛和性愛關係。
◆病痛:以身體的病痛為主,暫時排除心理的不快。
◆死亡:討論對死亡過程和死亡本身的恐懼。
當然,人生還有更多面向值得討論,我也可以選擇從其他觀點切入。例如從父母的角度看孩子、手足的情誼和競爭關係、如何面對失去摯愛的傷痛等等。但是本書的目的是從各領域的一個中心主題著手,希望讀者從細節領略出實際具體的想法。本書將不時穿插其他哲學家和思想家對這四大領域的發想,這麼做有幾個考量,不過主要是我認為瞭解別人如何面對人生的逆境,更能幫助我們理解自己的掙扎。每個人的思想和釐清過程都無可取代,但汲取他人經驗肯定大有幫助。
我會針對四大領域分別給予一些建議,希望能開啟各位的「創造型思考」。我的建議不是絕對的真理,你應該從自身經驗、感受和想法檢驗我的說法。不過即使你不同意我的建議,我也希望你能夠清楚說出反對的理由,並且從中理解逆境的意義,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想法,最後進而去洞察人生的逆境。
作者在寫作的時候,不能預期所有人都是讀者──這是尼采在著作《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Thus Spoke Zarathustra)提出的概念,諷刺的是,那本書的副標題就叫「一部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所寫的書」。至於本書預設的讀者群,一部份是想瞭解如何面對人生逆境的人,另一部份則是對哲學家和思想家有興趣的人。我會談談經典的賽尼加(Seneca)、布魯達克(Plutarch)等人,以及普魯斯特(Proust)、卡夫卡(Kafka)等小說家,再到當代作家約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等。(所有引述語句都有註記出處,無特別標示的譯文皆由筆者親自英譯)。只要一個人說的話有道理,我通常不會在乎他的標籤是哲學家、小說家或其他職業。只要對理解人生有幫助,我們都應該多方涉獵。
不過,我倒想替這本書貼個標籤,就權稱做「治療哲學」,或者「生活哲學」。我想將某種程度的抽象反思結合具體實例的詳細討論,作為丟給讀者一點思考的素材,激發更多人生的積極想法。這也是為什麼我替每一章取了一個抽象詞搭配具體事態的名稱。將哲學視為療法是一項古老高貴的傳統,而本書有意遵循這項傳統。
我認為哲學是一種思考人類現況的方式,能幫助我們更瞭解人生的意義。有時候人們會問:哲學好在哪?有什麼用?我的其中一種回答是:儘管方式和程度不同,人生總會陷入逆境,我們不免會想,逆境對人生有何意義?這種思考如果繼續朝特定方向,以特定方式進行,就可以稱為「哲學」。照這個邏輯,哲學其實就是一般思考的延伸罷了。我寫這本書是希望為讀者指出方向,讓讀者能繼續延伸思考。如果成功,此書的目的就達成了。
前言|逆境的根源
大家都知道人生充滿逆境:我們會失落、失敗、失望、衰弱和痛苦,只是形式和方法各異。人們太常陷入逆境,卻極少反思逆境為何發生。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才能積極回應逆境,最好先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人生會遇到逆境?逆境必然發生,我們做什麼都無法完全擺脫逆境。不過,這個概念一點也不負面,反而能讓人鬆一口氣,因為我們可以從更實際的角度去認識自己,瞭解逆境的真正意義,並且反過來利用逆境。
有限的資源導向無限的衝突
住在已開發世界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我們有各種豐富的資源和機會,雖然安排資源的方式極為荒...
目錄
前言|逆境的根源
Chapter 1|家庭的逆境:血濃於水的「矛盾」
Chapter 2|愛情的逆境:認清愛情的「難以理解」
Chapter 3|病痛的逆境:接受自身的「脆弱」
Chapter 4|死亡的逆境:生命必然會「毀滅」
後記|練習擁抱人生中的逆境
延伸閱讀
參考書目
前言|逆境的根源
Chapter 1|家庭的逆境:血濃於水的「矛盾」
Chapter 2|愛情的逆境:認清愛情的「難以理解」
Chapter 3|病痛的逆境:接受自身的「脆弱」
Chapter 4|死亡的逆境:生命必然會「毀滅」
後記|練習擁抱人生中的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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