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果這世上沒有妳就好了……
每個孩子都會犯錯,然而,有些錯卻是致命的。
很久沒有一口氣看完一本書了!
全球出版28個版本!德語、法語、芬蘭語等翻譯搶讀中。
媲美茱蒂•皮考特的歐美情感懸疑天后 黛安娜•夏伯蘭,掀起文壇傷痕推理風潮。
青春期姐妹的忌妒、爭寵、排擠,
只是幼稚的少女心事?還是會種下難以排解的殺意?
一九六二年的夏天,茱莉十七歲的姐姐伊莎貝爾的屍體被發現。
毆打凌虐導致落水溺斃,美麗絕倫的萬人迷就此香消玉殞,慘死在海灣的跳台邊。
警察很快就抓到兇手了,是一個名叫喬治的貧窮黑人男孩,覬覦美色而犯案。
而當年十二歲的茱莉,則是「間接」導致慘案發生的無知妹妹。
案發後,茱莉一家人旋即搬離了這曾經是快樂天堂的海濱度假小屋,
但失去親人的噩夢卻從此揮之不去。
轉眼四十一年過去了,原以為早已被遺忘的舊案,
卻因為有人帶給茱莉一封未寄出的信,而再掀波瀾。
這封信說明了真凶另有其人,謀殺案應該重啟調查。
真凶……就在伊莎貝爾的身邊!
已成為知名懸疑小說家的茱莉,望著這封塵封多年的信箋,
她要如何面對?
她運用寫作多年來的培養出的推理功力,
收集少得可憐的證據,打算逐一拼湊出所謂的「真相」。
只是,
真相如此不堪,誰能有勇氣敢將一切全盤托出?
真相一旦大白,接踵而來的會不會是更嚴厲的懲罰與悔恨?
作者簡介:
媲美茱蒂•皮考特的歐美情感懸疑天后黛安娜•夏伯蘭,是美國知名小說家,已出版十三本作品,從成為作家之前,她是一名精神治療醫師。心理學的專業背景加上醫院工作的經驗,使黛安娜對人際關係有著長期的關注及敏銳的觀察力。她擅長在小說中添加家庭關係,加上濃厚的懸疑、陰謀及愛情元素,被譽為「歐美情感懸疑天后」,目前黛安娜與家人定居在北卡羅萊納州。
譯者簡介:
司維亞
輔仁大學翻譯學研究所畢,曾任平面媒體駐紐約新聞記者、影片翻譯師,國中英語教師。
章節試閱
20
茱莉。一九六二
「女孩們,今天去海邊如何?」媽媽問。
家裡所有的女人——伊莎貝爾、露西、外婆、媽媽和我都坐在門廊的桌旁,悠閒地吃著早餐——水果沙拉和法式土司。
「好吧,」露西說。「但別逼我游泳。」
「妳不想游,就別游吧。」媽媽湊過來幫露西擦掉嘴上的麵包屑,然後坐回去賞視著她的小女兒。「看看妳,妳曬出了漂亮的古銅色。」
我們三姐妹中,露西曬得最少,因為大多數時間她都躲在屋裡看書,要嘛就是跟外婆玩牌,不過住在海邊就免不了會曬黑。
「我答應米茲和潘跟她們去海邊。」伊莎貝爾這時說,然後又加上一句,「但我會過去找你們。」
伊莎貝爾坐在靠近房子的位置,那裡是觀看查普曼家後院的絕佳角度。每隔幾十秒,她那大大的杏核眼便會往鄰居家的方向瞟。如此明顯的姿態媽媽居然沒有注意到,難道她就沒懷疑過,伊莎貝爾真的是想和兩個女生去沙灘嗎?
我希望自己也能像伊莎貝爾一樣,輕易地說謊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想待在這兒。」我說。忍住想回頭看看對岸的路易斯一家來了沒有的慾望。
媽媽揚起眉毛,明顯帶著懷疑,我低頭用叉子攪動盤裡的楓糖以逃避媽媽的目光,又故意補充道:「我可以去釣魚,搞不好晚上能加菜呢。」
我等著媽媽警告我不可以過河,如果她直接命令我不准離開院子,我也只能服從。幸好今天媽媽沒有這樣做,而是轉向外婆說。
「媽媽,今天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怎麼樣?」外婆一向喜歡待在家裡,擦擦地洗洗衣服。那時沒有洗衣機,所以洗衣很費事。
「偶爾去一次也不錯。」外婆居然這麼說,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太好了!我想。今天就沒人管我了!就連外公跟幾個好友出去捕魚,一去就是一整天。
餐桌清理完畢,媽媽她們出發之後,我拿了魚餌桶來到小路的盡頭。
自由自在的感覺真好,沿著比我高的蘆葦小徑走時,還輕鬆地哼著自創的「蜻蜓歌」。到了外公設魚陷阱的地方,我跪在潮濕的沙地上,把望遠鏡甩到背後以免弄濕,然後把捕魚器從水中拉上來。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喊聲:「誰在那兒?」
我嚇了一跳,發現是伊森。
「你在哪兒?」我問。
「在這兒。」聲音來自左邊。我涉水過去,撥開蘆葦叢才找到伊森。他盤腿坐在淺水處的岸邊,河水拍打著他的膝蓋,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胸前密密麻麻的雀斑人一種曬黑的假象。
「你在這兒幹嘛?」我問。
「快來看,我找到幾條鰻魚寶寶。」
我從未見過小鰻魚,因而很好奇。我向草叢靠近了一點,盡量不攪動水面,然後蹲在伊森身邊,我們靠得很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防曬霜的味道。
「在那兒。」伊森指了指。
我看到三條比鉛筆還細的小魚,在水下扭動著。
「牠們真可愛。」我說。
「我想抓一條回去解剖,但下不了手。牠們還是小寶寶啊。」伊森說。
伊森可真是個怪人,不過願意手下留情還是讓我很感動:「是啊。別抓了。」
伊森朝捕魚陷阱的方向看看,因為濃密高大的蘆葦擋住,使他什麼也看不到:「妳的捕魚器抓了很多鏘魚?」
「還沒看呢。」
「妳外公呢?」
「乘漁船出海了。」
「這麼說……」伊森把太陽眼鏡往上推了推。「妳又要過河去釣魚?」
「沒錯!你最好少多嘴。」
「除非妳帶我一起去。」
「只有我才可以過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只知道我一點也不想跟伊森分享我的新朋友,我擔心他會拿汪妲和喬治當海洋生物來研究。
「那我就去告密。」
「你這個無賴!」
「彼此彼此。」
「你要是敢告就試試看!」我烙下狠話後便涉水回去,希望我的威脅能把伊森的嘴封住。
我把捕魚器拉上來,網裡有好多鏘魚在絕望地掙扎。我把魚統統倒進桶裡,重新把捕魚器拋回水中。很火大的我才懶得跟伊森道別,直接返回大馬路。
等我上了船,汪妲在河對岸朝我招手,我等不及要過去找她。今天我帶了《小屋的祕密》這本書,因為光是書名就再應景不過。我把所需品統統裝上船,出發前往對岸。水流很急,但我輕鬆地將船駛進了路易斯與養雞人小屋之間的碼頭。
那些日子,這個碼頭對我來說跟家裡的一樣熟悉。我總是想起查普曼先生如何在爸爸面前為我的行為抗辯,我不禁對這位紐澤西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肅然起敬。我愛我爸爸,但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確有失公允。
喬治站在堤岸上,我把船泊好。
「茱莉,妳能帶我和汪妲去河裡嗎?」說著,喬治朝馬斯奎河的方向指了指。
「什麼?」我不太明白喬治的意思。
「在這兒什麼都釣不著,我聽說馬斯奎河裡有很多魚。」
汪妲出現在他身邊:「賽琳娜說如果妳願意載我們,就可以去。」
賽琳娜瘋了,我想。她沒看到水流這麼急嗎?我不可以把船開到那兒,從我家沿運河向北行駛,足足開上好幾公里——但是,這會是一次多精采的冒險啊!我猶豫地朝家的方向看看,由於堤岸的阻擋,幾乎看不到門廊,但我知道沒人在那兒,也不會有人知道。
「好吧。」我回頭看著喬治和汪妲,然後傾身拉住梯子將船靠岸。「上來吧。記得拿網子,我沒帶喔。」
他們欣喜地拿了釣具,順著梯子上了船。
「賽琳娜說,一點之前要回來。」汪妲提醒我。
「好。」我一拉發動機上的繩子,船緩緩駛入河中,小心翼翼地開著船,不要擋住其他靠岸船隻的路。
船一駛入運河,就感受到強烈水流的阻力,我緊緊握住舵桿保持方向。向北經過我家空無一人的小屋時,正在冒險的我感到一陣興奮。
前方是低矮的洛芙蘭橋,以前我和外公曾開船從橋下鑽過,但是單槍匹馬開船鑽橋還是頭一次。水流很急,一根根擺放過密的橋墩轉眼間就到了眼前,急流從其間奔騰而過。
我拚命抓緊舵桿,這時才想起船上只有一件救生衣,而我們都沒有穿。
前面有一艘大船,帶起的尾波只會讓水面變得更洶湧。如果不是水流過於湍急,我可以試著先熄火等尾波平息再駛船。可是現在別無選擇,我不能停下船隨波逐流。
從橋下駛過時,緊握舵桿的手猛烈地前後震顫著,手心滿是汗水。突然一陣猛烈的尾波從前方襲來,我們正好趕上。接著是第二波,我們猛地掉頭駛向對岸。可能我嚇得叫出了聲。我剛才肯定匆忙地祈禱過,恰巧有時間想想正在犯下的罪過,想自己如何死得罪有應得。
波浪沖刷著船頭,我們三個都被打濕了,鹹鹹的海水飛濺進我的眼睛和嘴裡,一時間,我甚至分不清我們是在船上還是水下,我甚至記不清自己有沒有穩住船,但想必是成功的,因為喬治和汪妲的興奮歡呼聲響起,就好像是坐在刺激但安全的雲霄飛車上。
我們成功過了橋!之後,船駛入水流較為平緩的地帶,但我的心依舊怦怦直跳。
經歷了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刻,現在的水流已經不再那樣令人生畏。前方還有座橋要鑽,我還是提心吊膽。結果水流和之前相比要緩和得多。我成功地和前面的大船拉開距離,使他們的尾波無法波及我們,這倒讓我的乘客們很失望。
河流將我們帶入馬斯奎河的寬闊水域。我立刻掉頭向西,生怕喬治提出從東邊的河口直接入海。今天我已經冒險冒夠了。
來這裡釣魚的並非只有我們,可是我們還是在遠離船隻的航道邊找到一處絕佳位置。我關掉引擎,喬治毫不費力地拎起船錨朝水中扔去。
汪妲伸手從桶裡拿出一條鏘魚掛在鉤子上當誘餌。「又是一本南希.德魯?」她朝那本水中的《小屋的祕密》點點頭。
「是啊。」說著我把濕答答的書撈起來放在腿上。「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讀了。」我很難過,這是去年外公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們將漁線甩入水中,這時發現座位下面放著一管防曬霜。我擰開瓶蓋,往臉上和手臂上塗了一些。喬治脫下了上衣,他看起來那麼英俊,我甚至又開始產生些「不潔的念頭」。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連見到黑人男孩都這麼興奮?
「我也可以搽點嗎?」喬治指指那管防曬霜說。
我的驚訝可能寫在了臉上。
「怎麼?妳以為黑人就不怕曬嗎?」
喬治把短褲往下拉了一英寸,可以明顯看到皮膚的色差。汪妲猛地一拍他的肩頭:「沒人想看你髒兮兮的褲頭。」
我笑著把防曬霜遞給喬治,他擠了一些,然後遞給汪妲。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將上衣浸在船底吸水,然後把水擰到河裡,繼續再吸。我很感激他。我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跟外公解釋怎麼會有這麼多積水。
我把書放在大腿上打開,因為泡了水,書頁都黏在一起了,頁邊也起了皺。它已經完了。
「也許等乾了就可以翻了。」汪妲說。看得出她也為我感到可惜。
我越來越喜歡汪妲了。她總是文文靜靜地,只是偶爾開一開哥哥的玩笑。雖然她沒把自己的身世全告訴我,可是我知道肯定十分坎坷。因為有一天,我跟她抱怨父親那天如何把我強拉回家,汪妲卻說:「至少妳還有父親。」讓我想了很多。真慶幸還有賽琳娜能照顧她。
喬治說得沒錯。這水域有黑魚、比目魚,還有活蹦亂跳的鯛魚,一條接一條。我在想該如何跟媽媽解釋今天的豐碩成果,最後還是決定把多數的魚留給喬治和汪妲,自己只留下兩條比目魚。
釣了一會兒魚,喬治問:「望遠鏡借我用用好嗎?」
我從脖子上摘下來遞給他,他舉到眼前觀察我們周邊的環境,釣竿夾在兩腿之間。
我正在掛誘餌,突然看到幾英尺外有個發白的物體在水面起伏跳動。我將釣竿交給汪妲,伸手用網去撈。
「那是什麼?」我將網子提起時汪妲問。
「應該是個娃娃。」
的確,這個布娃娃還沒有我的指頭長。她沒穿衣服,塑膠做的頭髮染成了棕色,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從漁網裡把它拿出來,將上面的海藻清理乾淨。
「妳要這破玩意兒做什麼?」汪妲問。
「我不喜歡看到水裡漂著垃圾。」我聳聳肩,隨口一答。就連汪妲也對偵探寶箱的事一無所知。
我們三個都沒有手錶,但太陽已經過了當頭的位置,我們最好還是準備回去。喬治把錨拔起,我拉動引擎,劈啪聲之後是一片沉寂。我再試一次,聽起來是用嘴唇噴氣的聲音。我一直拉,但船還是漂在原地。我想像著各種可怕的情形:被水警營救、向爸媽解釋為可不聽話與對岸的黑人交往,還把船開到了這兒……我簡直喘不過氣來。
「怎麼了?」汪妲問。
「嘿,那不是妳姐的男朋友嗎?」喬治用望遠鏡瞅著運河的方向,突然說。
「在哪兒?」我問。
「那條船上,」喬治一手端著望遠鏡,另一隻指著我們右側。我回頭看到好幾條船,但離得這麼遠,根本無法看清船上的人。「我肯定那人是他。而且有個大新聞:跟他在一起的可不是妳姐姐。」
「讓我看看!」我暫時忘了船無法發動的事。伸手接過喬治遞來的望遠鏡,然後舉至眼前,把焦距調到最清晰,「在哪兒啊?」
「我沒望遠鏡看不清楚啦。」喬治說。
汪妲這時開口了:「喂,要是這船再不動,我們就得一路漂到大海裡了。」
她說得沒錯,我把望遠鏡掛在脖子上,再次拉動繩子。引擎咳嗽了幾聲,又沒了動靜。
「怎麼了?」汪妲問。
「我不知道。」有時的確要拉兩、三次才能發動,但我從沒碰過拉這麼久都沒反應的。
「讓我來。」喬治說。
我讓出位置來,喬治伸手猛地一拉,速度之快,我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發動機終於動了起來,我這才鬆了口氣。駛回運河的路上,我的思緒又回到喬治看到的那艘船上。
「你確定那是奈德?」我問。
「應該就是那天你指給我看的那個白人男孩,妳姐姐的男朋友。」
那天,我曾經用望遠鏡把奈德指給他們看。
「他跟誰在一起?她長什麼樣?」
「看不清。但她很顯眼,是一個金髮女人,紮著馬尾。」
「潘.杜蘭?」我訝異地大叫。「辮子是歪在一邊嗎?船上還有沒有其他人?」
「妳別那麼緊張好不好?」喬治笑了。「搞不好就是幾個朋友一起坐船兜風而已,就跟我們一樣。」
我們回到運河,還好水流已經趨於平緩,從橋下駛過也容易了許多。我把船停在他們平時釣魚的碼頭,賽琳娜和另一個表兄弟過來往船裡一看,都對我們的收獲讚嘆不已,我往他們的桶裡多放了幾條魚,喬治奇怪地看看我,似乎明白了。
「就跟妳家人說今天運河上大豐收。」說著,喬治把最大的一條黑魚放回我的桶裡。
我渡河靠岸,提著一桶魚爬上梯子。雖然我鍾愛冒險,不過像今天這樣發不動引擎的場面,一個月一次就夠我受的。有好幾次我們都差點遇險,一定是我的守護天使在保佑我。
我慶幸地發現,其他人都還沒回來。我從廚房拿了去鱗器和一把刀,來到院子旁的清理台剔魚。我費了很長時間,完成後才發現,這麼多塊的魚肉根本沒法向媽媽解釋。我留下六塊,剩下和魚頭、魚尾和內臟一起放在砧板上。我把它拿到運河邊,然後丟進水裡。
那天晚飯過後,我帶撿來的小布娃娃來到院子裡。我在角落裡坐下,撥開幾英寸厚的沙子找到偵探寶箱。我正要掀蓋子,它卻突然自動彈開。我尖叫一聲跳了起來,然後才看清是什麼彈開了蓋子:一條巨大的彈簧毛毛蟲,這個「機關」就藏在盒子裡,隨時準備嚇我一跳。有人在發笑,我一回頭,看到奈德雙手叉腰,饒有興致地站在他家院裡。
「是你幹的?」我對奈德喊道,說著朝他走過去。
奈德舉起手,想壓抑自己的笑聲:「別看我。」
肯定是奈德作弄我,一定是伊莎貝爾告訴他偵探寶盒的事。否則他怎麼會知道?
「以後離我的東西遠一點!」表面上我很凶,但其實並沒有真生氣,反而為奈德注意到我而暗暗高興。我想問他今天是不是偷偷和潘.杜蘭一起駕船出去,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太可能。那時間他應該在小海灘執勤啊,說不定是喬治看錯了。
傍晚了,但外頭天還很亮,我帶了本書坐在岸邊。過了十五分鐘,伊莎貝爾走進院子。她跨過圍欄,在離我幾英尺的地方坐下。她腰間纏著那條長頸鹿的浴巾,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幹嘛?」我問。
「我知道妳幹了什麼。」
「什麼意思?」我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不曉得她說的是哪一件。
「妳晚上開船偷溜出去。」
「妳在說什麼呀?」我裝做聽不懂。
伊莎貝爾俯身撓撓腿肚子:「有一晚我也恰好在外面,發現船不見了。我知道不是外公,在院裡都能聽到他打呼嚕。然後上樓發現妳的床是空的。」
我低頭盯著書,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又怎麼樣?」
「大半夜的妳去哪裡啊?」
「不關妳的事。」以前她總拿這句話來噎我,總算有機會反擊了。
「聽著,茱莉,妳才十二歲。我是怕妳會惹麻煩。」
「我能照顧自己。」
「如果妳不說去了哪裡,」伊莎貝爾又拿出那副姐姐的神態。「我就去告訴媽媽。」
「隨便妳。那我也告訴她妳半夜幹的好事。」我狠狠地盯著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沒有動,但透過曬黑的古銅肌膚,還是能看出她臉色刷地一白。
「妳怎麼知道?」伊莎貝爾的銳氣削弱了不少。
「我自有辦法。只要妳不說,我也會保密。」長這麼大,我第一次在和伊莎貝爾鬥嘴時占上風,我感到自己頓時強大無比。沉默的她,顯然她在思索如何回應,我很得意。
「對了,」我又說。「奈德今天有在海邊值班嗎?」
「為什麼這麼問?」伊莎貝爾一臉疑惑。
「隨便問問。他在嗎?」
「不在。他有事。」
我的胸口一緊。我以為知道奈德背叛了伊莎貝爾自己會幸災樂禍,然而並非如此。我還想問潘早上在不在,但是伊莎貝爾先開口了。
「我愛他,茱莉。」她看著水面,嘴邊揚起一抹微笑,「我知道妳可能很難理解,但有一天妳會明白。那種感覺太美妙了。妳愛一個人,同時知道他也愛著妳。」
我能說什麼?說我也愛著奈德?說我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
伊莎貝爾突然走過來攬住我。我一動不動,那感覺是如此溫暖,讓我的肩膀放鬆了下來。我都記不得上一次與她如此親近是什麼時候了。
「茱莉,」伊莎貝爾的聲音很輕,我要屏息凝神才聽得到她的話。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甜蜜,就像一塊巧克力布丁,讓人忍不住想含在口中。我可以想像得到奈德靠近她時的感覺。「聽我說,茱莉。我已經十七歲了。也許我這麼不對,但這是我的事。我這麼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但是妳還太小,我很擔心,不想讓妳受到傷害。」
伊莎貝爾的語氣溫柔得出奇,飽含著關愛,我的鼻子一陣酸楚,聲音也不再那麼倔強。「我沒事。」
「向我保證妳再也不這麼做了。」伊莎貝爾拍拍我的肩膀。「無論如何別這麼做了。妳保證?」
「我保證。」儘管我知道自己在撒謊。
那個夏天,我和姐姐都說了謊。
我們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20
茱莉。一九六二
「女孩們,今天去海邊如何?」媽媽問。
家裡所有的女人——伊莎貝爾、露西、外婆、媽媽和我都坐在門廊的桌旁,悠閒地吃著早餐——水果沙拉和法式土司。
「好吧,」露西說。「但別逼我游泳。」
「妳不想游,就別游吧。」媽媽湊過來幫露西擦掉嘴上的麵包屑,然後坐回去賞視著她的小女兒。「看看妳,妳曬出了漂亮的古銅色。」
我們三姐妹中,露西曬得最少,因為大多數時間她都躲在屋裡看書,要嘛就是跟外婆玩牌,不過住在海邊就免不了會曬黑。
「我答應米茲和潘跟她們去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