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本書】
入選法國文化部2008年春季二十本最值得推薦翻譯好書
入圍2008年法國梅帝奇文學大獎初選(Première sélection du Prix Médicis 2008)
榮獲
2008年RTL電台閱讀大獎(Grand Prix RTL Lire 2008)
2008年文學人社團小說大獎(Grand Prix SGDL du Roman 2008)
2008年路易紀佑獎(Prix Louis Guilloux 2008)
《德國人的村莊》,RTL電台閱讀大獎得獎作品,是一部精彩且結構嚴謹的小說……。驚駭、懷疑、抗拒、內疚和絕望—— 一切的情緒都在這本書裏出色地描述出來。——《快訊雜誌》(法)
憑著優異的敘述,布瓦連.桑薩嚴厲批判(阿爾及利亞)軍方與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他公開譴責阿爾及利亞受制於非法貿易、宗教、官僚政治、不守法的、軍事政變的與家族壟斷的文化、職業辯護者、對獨裁者的美化、對浮華物質主義的沉溺,以及對咆哮的激情所影響,而無法邁步向前。——《閱讀雜誌》(法)
《德國人的村莊》對現今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揮舞的破壞力量,與在歷史上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另一場運動的力量——納粹主義,於兩者之間的細微分界做了釐清。——《國土報》(以色列)
2011年德國書商和平獎得主,阿爾及利亞作家布瓦連.桑薩探索人性的登峰造極之作,榮獲2008年RTL電台閱讀大獎、文學人社團小說大獎、路易紀佑獎等多項圖書大獎
首部直面大屠殺事件的阿拉伯小說,全新的閱讀視野,無與倫比的心靈震撼,
跨越世紀和地理人文的鉅獻,中文世界,隆重問世
一對從阿爾及利亞移民到法國的兄弟,在對他們的德國父親往日從事的惡行、地下反抗活動與罪狀展開仔細的調查之後,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這是第一部直面大屠殺事件的阿拉伯小說。馬里克是家中次子,他的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阿爾及利亞人,他與親戚堅毅地生活在巴黎郊區一個以阿拉伯人為主的社區。馬里克是個小混混,他的哥哥哈謝則是大學畢業,擁有一份在跨國企業的光鮮工作。
小說的情節循著哈謝自殺之後,馬里克讀到哈謝的日記而鋪展開來。他們的雙親於1994年在阿爾及利亞被謀殺之後,哈謝發現他們的父親是納粹派駐於死亡集中營的黨衛軍軍官。在交替的章節敘述中,故事完美呈現出馬里克鮮活的青少年語調,以及哈謝日記裏日漸痛苦的敘述。所有事件導致馬里克在認知上,將希特勒的德國比附為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在他們社區的崛起,並認為他必須採取反抗納粹伊斯蘭聖戰的行動。這是一部引人入勝,並與我們的時代息息相關的小說。——《出版家週刊》
故事以哈謝與馬里克兩兄弟的日記形式交錯進行,並從哈謝自殺,陳屍自家車庫揭開序幕。兩兄弟年紀相差十多歲,都是從小大約在八、九歲時被父母送離阿爾及利亞,並托付給住在巴黎郊區的阿里舅舅代為照料。他們的母親是阿爾及利亞人,而父親則是在戰後入籍阿爾及利亞的德國人。
多年後,哈謝已經事業有成,並且成功躋身上流社會。一次機會中,他從新聞得知家鄉發生一樁慘案,在心繫父母安危的狀況下,雖然已得知父母皆被殺害,而且家鄉已經形同對外界封鎖,他仍然設法返回老家。然而此行卻讓他發現了父親生前不為人知的一面,並且令他覺得蒙羞無顏見世人,從而生性大變,從原本朝氣蓬勃,對生命充滿希望的青年變成宛如行屍走肉。
而原本正值叛逆青春時期的馬里克雖然敬愛哥哥,和哥哥的關係卻是若即若離,因為哥哥的成功形象實在和外來移民格格不入。直到哥哥自殺身亡之後,負責偵辦案情的警員將哈謝的日記本交給他,他才從哥哥的日記中慢慢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一直以來深受地方愛戴的父親竟然是二戰期間派駐在當地的納粹頭目,而且曾經幹下許多令人髮指的罪行……雖然,他後來改信奉伊斯蘭,隱姓埋名為阿爾及利亞獨立戰爭貢獻一己之力,並且娶了村莊酋長之女為妻,更進而在岳父過世後,在地方擁戴之下繼承了岳父的酋長地位,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彌補他曾經犯下的駭人罪行……。
受過高等教育,並且在白領世界佔有一席之地的哈謝最終逃不過自己的良心譴責。但是馬里克呢?他究竟會做出何種抉擇?和他哥哥一樣自我了結?或是勇敢面對人生?——武忠森
作者簡介:
布瓦連.桑薩(BoualemSansal,1949–),出生於阿爾及利亞的山間村莊,阿爾及爾國立理工學校畢業,具經濟學博士學位,現住阿爾及爾(Alger)附近的布梅爾戴斯(Boumerdes)。他擔任過教師、顧問,在商界服務過,也曾任阿爾及利亞工業部高級官員。他從1997年開始從事創作,1999年出版第一部小說《蠻族的誓言》(Le Serment des barbares),獲「首部小說獎」和「熱帶獎」﹙法國開發署頒﹚,引起注目,也因此遭受到恐嚇和侮辱,但他仍決定留在阿爾及利亞,繼續從事創作。
從初試啼聲起,他就被視為當代阿爾及利亞的最重要作家之一。他於2003年在法國出版他的第三部小說《告訴我天堂》(Dis-moi le paradis),內容充滿對政治腐敗的揭露和批判,導致他從工業部去職。2008年出版《德國人的村莊》(Le Village de l'allemand),是他的第五部小說,在法、德等歐陸國家,得大極大的迴響和聲譽,獲獎無數,先後入選法國文化部2008年春季二十本最值得推薦翻譯好書、入圍2008年法國梅帝奇文學大獎初選(Premiere selection du Prix Medicis 2008)。榮獲2008年RTL電台閱讀大獎(Grand Prix RTL Lire 2008)、文學人社團小說大獎(Grand Prix SGDL du Roman 2008),以及路易紀佑獎(Prix Louis Guilloux 2008)等多項圖書大獎。
他因「公開批評該國的政治和社會狀況」,於2011年獲德國書商協會頒發「德國書業和平獎」;2012年獲法國政府頒「藝術與文學騎士勛章」,同年並以小說《達爾文街》獲「阿拉伯語小說獎」;2013年更以傑出的法語創作,獲法國科學院頒發法語大獎。
譯者簡介:
武忠森,輔仁大學法國文學碩士,譯有《鵬程千萬里》、《孤獨巨人》、《小女巫薇荷特》、《經濟不說謊》、《初戀情人的秘密》、《這年夏天》,《三封寫給獨裁者的信》等書。
章節試閱
馬里克日記
一九九六年十月
哈謝過世已經六個月了。死的時候,他才三十三歲。兩年前有一天,有件事困擾著他,他開始奔走於法國、阿爾及利亞、德國、奧地利、波蘭、土耳其、埃及等地之間。旅途中,他除了閱讀、躲在角落裏思考,或者書寫,不然就是胡言亂語。他的身體越來越糟,接著丟了工作,然後也神智不清了。歐菲莉離開他了。一天晚上,他便自殺了。那天是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四日,大約是晚間十一點。
對於他的問題,我一無所知。他開始苦惱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才十七歲,不學好。我那時很少見到哈謝,總躲著他,因為他會對我滔滔不絕地說教。我很遺憾這麼說,他是我哥哥,但是奉公守法到這般地步,真會讓人感到害怕。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他在一間美國大企業當主管,有馬子,有房子,有車子,還有信用卡,他的時間分秒必爭,而我只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和社區裏的一群災民瞎攪和。這個社區屬於ZUS-1,第一類敏感郊區。這裏一刻不得安寧,才剛剛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立即又掉進另外一個深淵。一天早上,歐菲莉來電告訴我們這個噩耗。她到哈謝的家裡,想知道她這位前男友的近況。她說:「我就有預感會發生什麼事。」我跳上了莫莫的輕型機車,莫莫是伊斯蘭教徒肉舖屠夫的兒子。我跳上車便催足油門出發。哈謝家前面擠滿了人,有警察、救護車、鄰居以及充滿好奇的路人。哈謝那時在車庫裡,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兩條腿伸直,下巴低垂在胸前,嘴巴張開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他的臉上佈滿黑漬。整個晚上,他就這樣泡在從汽車排放出來的廢氣裡。他穿著一套奇特的睡衣,是一套條紋睡衣,我幾乎認不出他來,而且他還把頭髮剃光了,就像在重刑監獄那樣,一切是那麼不合常理。這實在太奇怪了。我忍著沒有發作。我還搞不清楚狀況。醫生對我說:「這是你哥哥嗎?」我說:「是的。」他又說:「你的反應就這樣而已?」我聳聳肩然後進到客廳去。
歐菲莉和康爹在一起,康爹是這一區的警長。她哭個不停。康爹則不停記錄著。康爹看見我時,說:「靠過來一點!」他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回答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是事實,我好一陣子沒和哈謝見面了。我懷疑他一定是隱藏了什麼事,但是又告訴自己:「他有他的問題,我也有我的。」這樣說很傷感情,但事實就是如此,郊區常常發生自殺事件,大家在第一時間會受到驚嚇,接下來一兩天會感到心情沈重,一週之後,便不再想起這事了。大家總會想:這就是命,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但是,眼前這是我兄弟,是我哥哥,我應該要意識到。
我完全不知道他可能是發生什麼事了,我也無法想像這件事對於他以及我竟然會影響如此深遠。我應該要想到這一切的,我整天都在思索這件事,成為一個心結,那是否和錢有關,和國家大事有關,還是他得了不治之症,以及其他諸如此類人生中可能遇上不能再更糟的事,但結果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噢,不,老天,別這樣!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別人會遇到這樣的慘劇。
葬禮之後,歐菲莉遠走加拿大,暫住她遠嫁到那兒的表姐凱西家中,凱西的丈夫是個專門出售毛皮的有錢獵人。她把我哥的房子交給我管理,同時說:「以後再來商量。」當我問她為什麼哈謝要自殺時,她回答:「我不知道,他甚麼都沒有告訴我。」我信了她,我見到她顫抖的樣子,明白她甚麼都不知道。哈謝從來不對任何人透露心事。
我獨自一人待在屋裡,心情低落到谷底。我責怪自己,不能在哈謝看似沮喪時,陪伴在他身旁。整整一個月,我一直在繞圈圈。我很不舒服,甚至欲哭無淚。雷蒙、莫莫以及其他夥伴都陪著我。他們會在一日將盡的時候,來陪我一會兒,我們會一面喝光手中的鋁罐裝飲料,一面低調地瞎聊。我們就像守著夜的貓頭鷹。我就是在那時候到雷蒙的父親,也就是凡森先生所開設的修車廠工作。招牌上寫著「汽車樂園」。除了領學徒薪水,還可以拿小費。這讓我完全不想獨處。工作有個好處,就是可以讓你忘卻煩惱。
一個月之後,康爹打電話到修車廠找我:「到警局來找我,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下班後,我到警局去找他。他注視著我好一會兒,同時舌頭在嘴裏滾動著,隨後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塑膠袋遞給我。我接過塑膠袋。裡頭有四本皺巴巴的大筆記簿。他告訴我:「這是你哥哥的日記。我們不需要了。」他作勢要我別說話,然後繼續對我說:「你得仔細讀一讀,這會讓你更加成熟。你哥哥是個好人。」然後,他又聊了些在他心裏牽掛已久的事,包括我住的社區,我的未來,整個國家以及人生正途。我一面聽著他說話,一面抖著二郎腿。他注視著我,然後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一開始閱讀哈謝的日記,整個人就不舒服了。一切像是在我內心灼燒著。我抱著頭防止它爆炸,我好想大喊。「這不可能!」每讀一頁,我心裏便這樣想著。然後等到我讀完了,一下子又完全平復。但我內心開始變得冰冷。我只有一個念頭:死。我沒臉活著。一週之後,我明白了,他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是我們的故事,是爸爸的往事,輪到我得去面對這事,走上同樣一條道路,對自己提出相同的種種疑問,並且試著繼續活下去,但是我爸爸和哈謝都在這最後一步失敗了。我覺得這對我來說太難了。但同時我也覺得自己變得堅強,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應該將這一切公諸於世。這都是昨日的往事,但同時,人生總是這樣週而復始,所以這樣的慘劇還是有可能會再次發生。
在開始講述故事之前,我得先介紹一下我們的身世。哈謝和我,我們出生在阿爾及利亞的一個鄉村,可以說是個鳥不生蛋之地,但我不知道確切地點。那個村莊叫做阿延戴布(Aïn Deb)。以前,阿里叔叔跟我說過,阿延戴布的意思是「傻子的水源」。我笑了,我想像著一個傻瓜自傲地在水龍頭前警戒著,一面還自私地摸著自己的肚皮。
我們的母親是阿爾及利亞人,父親是德國人,他們的名字是阿依莎與漢斯.席勒。哈謝是在一九七○年來到法國,當時才七歲。他的本名是哈奇.海姆,後來就改名為哈謝。而我是在一九八五年來到法國的,當時八歲。我的本名是馬列.烏里克,人家就幫我改名為馬里克。我們寄住在阿里叔叔家裡,他真是個好漢子,自己生養了七個男孩,一顆心就像卡車那樣強壯有力。在他家裡,責任越多,運作得越好。他是土生土長的阿爾及利亞鄉下人,是爸爸的好朋友,也是在第一時間便前來法國的移民,做過各種不堪的零工,總算在老年時有了自己的住所。這可憐的老先生已經快走到人生盡頭了,腦袋也不靈光了。他是個正在靜靜消失當中的習跋尼。我並不是他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他從來不抱怨,總是笑笑地說:「有一天,你會長大成人。」他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消失,有四個分別死於疾病或工作意外,另外三個小的則遠走他方,一下子在阿爾及利亞,一下子在別處,在波斯灣或是利比亞,哪邊有工作機會就往哪兒去,為生活打拼。可以說他們全都銷聲匿跡了,他們從沒回來過,也不寫信,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或許他們也都死了。到頭來,阿里叔叔身邊只有我。我沒有再見過我父親。我沒有回去阿爾及利亞,而他也從未前來法國。他不想要我們回去鄉下,他總說:「晚一點再說吧!」我們的母親則來過法國三次,每次停留十五天,天天以淚洗面。我們彼此無法聽懂對方說的話,好蠢,她講的是柏柏爾語,而我們只能蹩腳地說著郊區的阿拉伯語,並混雜著幾句德語,她聽不太懂,而我們只剩這麼一點支離破碎的老舊記憶。我們相視微笑,並一再重複著Ya , ya, gut , labesse , azul , çava , genau , cool,你呢?哈謝回去過一次,那是為了帶我來法國。父親從不離開他的村莊。很奇怪,但每個家庭的故事總是這麼奇怪,我們不知道這些故事,所以也就沒有多加留心。中學時,哈謝因為家族精神而學了德語,同時因為必修的緣故也學了英語,在中學畢業之後,他進入了南特(Nantes)的工學院。我就沒這麼好運,我讀到小學五年級之後就沒繼續升學了。他們給我貼了標籤,說我破壞了校長的置物櫃,把我退學。我開始自食其力,到處閒晃,這裏當一下學徒,那裏打點零工,轉賣貨品,清真寺以及法院我都待過。和我那群夥伴在一起,我們簡直如魚得水,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偶爾會失風被逮,但多半都會立即獲得釋放。運氣不錯,我們都還不到必須坐牢的法定年齡。各式各樣的怪事我都幹過了,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沒什麼好抱怨的,該來的總是會來。這就是命,是「沒可度」,就像地方上那些阿拉伯老人所說的。在朋友之間,我們是這樣說的:「困境是最好的導師,危險使人成長,至於蛋蛋,用手腕的力量一捏就有了……」
馬里克日記
一九九六年十月
哈謝過世已經六個月了。死的時候,他才三十三歲。兩年前有一天,有件事困擾著他,他開始奔走於法國、阿爾及利亞、德國、奧地利、波蘭、土耳其、埃及等地之間。旅途中,他除了閱讀、躲在角落裏思考,或者書寫,不然就是胡言亂語。他的身體越來越糟,接著丟了工作,然後也神智不清了。歐菲莉離開他了。一天晚上,他便自殺了。那天是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四日,大約是晚間十一點。
對於他的問題,我一無所知。他開始苦惱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才十七歲,不學好。我那時很少見到哈謝,總躲著他,因為他會對我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