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貓

◎鬼的進化史

卡洛琳發現，他們搬進來的這棟新家越來越不對勁：首先是她的寵物狗，在搬進去的第二天就神祕死去；接著是家中所有的鐘，都會在每個晚上3點07分停止轉動。

夜裡揮之不去的屍臭味、她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詭異瘀青、她的小孩總是跟空氣說話，說那裡有一個叫「羅伊」的小孩……

這不僅是恐怖名片《厲陰宅》的一個橋段，更是一九七一年「羅德島鬼屋事件」的真實寫照。大體來說，歐美的鬧鬼事件萬變不離其宗，除了《厲陰宅》的騷靈事件（Poltergeist）外，另外還有比方說《大法師》的附身、與《安娜貝爾》的物件詛咒。

但是說真的，如果說人類是以「發揚理性科學，最後達成消滅鬼怪迷信」為最終目的的話，那人類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失敗──因為當我們去看一些遠古時代的文獻或文學作品，然後再看一下中古世紀對鬼的闡述及想像，最後，再看一下近年來的恐怖小說與電影……你會發覺，「鬼」根本就是在進化的！

鬼的形象越來越恐怖，行為也越來越駭人。從一開始只是一團白霧，之後開始出現臉孔、死前的傷痕，一直到最後充滿詭異的扭曲變形。鬼的動機也從渴望安魂變成開始害人，到最後鬼根本就沒有其他事情做了，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製造各種聲響和光亮把人嚇個半死……

其實一剛開始的「鬼」遠遠沒有如此恐怖，那只是人們寄託對亡者的思念，還有對一些奇特自然現象的宗教性解釋而已。究竟西方「鬼」的起源為何？而他們的形象，千百年來有何變化呢？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鬼的進化史」。

遠古時代的鬼與冥界

正如東方一樣，鬼的信仰在西方世界開始得相當早。早在美索不達米亞時代就已經認定死後的祖先意識不滅，也開始有了初步的祭祀行為。那個時代祭祀崇拜的主要目的，是防止死後靈魂的復仇，或是因為飢餓與羨慕而干擾人間的生活。

古埃及注重死後世界。在埃及文明的影響下，他們繪聲繪影地描摹出一整幅冥界圖像：人在死後被分成情感（Ib）、影子（Sheut）、姓名（Ren）、個性（Ba）與精神（Ka）五大部分，斷氣的一瞬間便各分東西，展開了另一段準備復活的危險旅程。

情感（Ib）是組成靈魂最重要的東西，具體的代表就是人的心臟。古埃及人認為，心臟記錄了一個人一生中的所有善行與惡行。在死之後它前往冥界，在那裡的審判大廳中，狐頭人身的阿努比斯神正在等待它。

阿努比斯神用一桿「審判之秤」端視人的心臟。秤的一端是馬特神的「真實羽毛」， 如果心臟比羽毛還重，代表這個人的罪孽深重，鱷魚頭、獅子前腳和河馬後腿的惡魔吞噬者阿米特（Amit）會立刻吞噬掉人的心臟，那復活之路也就正式結束；想要重生唯有心臟輕過羽毛，代表人心並無汙垢囤積，只有這樣才能被阿努比斯神賜福，將它引領進入永生之境。

個性（Ba）在埃及神話中被描述為擁有人頭的一隻小小鳥，它會在下葬的瞬間飛出墳墓。除了永世不滅以外，它基本上就像一般的鳥類一樣吃飯、睡覺與交配。每天當日暮西垂以後，它的唯一任務便是前往地府，找到等待它的第三樣元素：精神（Ka）。

精神（Ka）的具體形象是一個頭上長出一雙手的人。一個人能否順利通過冥界、獲得永生甚至復活，端看Ba是否能找到Ka。待兩者相遇之後，會變成一個新形態的Akh──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鬼魂。理論上，Akh只要再找到它自己保存良好的遺體（Khat）就能夠復活；但即使沒有，Akh也擁有左右人間的力量：既可以賜福於既定的活人，也可以透過惡夢、愧疚、疾病等方式折磨活人。

希臘──鬼魂形象的開端

在埃及神話裡，人間界的幽魂並沒有實際的形體，即使幽魂對人間作惡，通常也是因為自己未能安葬或是陵墓破損，希望能夠拜託活人重新安葬而已，至於使用的手段，也是透過疾病或惡夢等無形的方式。但是到了希臘之後，幽魂首度擁有了自己在人世間的形體，《荷馬史詩》將這些靈體描述為「白色霧狀，發出嗚咽之聲」的存在，部分靈體甚至還帶著他生前所受的傷。然而這種靈體不但非常少，即使存在也不會對人間界產生什麼影響，頂多就是提供一些對未來的諮詢或是卜卦之類的。

在希臘神話裡，統治冥界的是宙斯的哥哥黑帝斯。和埃及不同的是死後的靈魂既不會進入神界也不會復活，他們只會被帶往冥府，死者唯一的去處。

引導女神赫爾默斯伴隨著死者一路向西。之後他們抵達巨大的地獄門，這裡有一隻名叫刻耳柏洛斯的地獄犬看守。過了冥王之妻泊瑟芬充滿黑色白楊樹與不會開花的椰樹花園，接下來周遭的景象越來越黑，當四周真正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時，就代表他們已經進入太陽都到達不了的永夜地帶──厄瑞波斯。

之後，他們停在一條黑暗的大河前，此河名為阿格瑞河，意思為「遠方的哀號聲」。

阿格瑞河的水是黑色的，水流非常湍急，所有人都無法穿越，河岸只有一個擺渡者。他們會向死者收取一枚銀幣以作船資，沒有錢的人就只能永世在痛苦之河的沿岸徘徊。

接著抵達了冥府的心臟地帶。穿過「真理田園」，把死者交給最後的審判女神希彌斯，她手持利劍，為每個靈魂秤善惡。如果靈魂的惡多於善，便被打入地獄；但如果相反，則會進入冥界中永遠的樂園──愛麗舍園。

正因為葬禮要在死者口中放一枚銀幣，所以未被適當安葬的死者便有了重返人間的動機。人們開始相信鬼魂會因為某種原因降臨人世，而在希臘悲劇的催化下，鬼的形象越來越清晰──此時的鬼魂從無意識飄盪的一縷白煙，成為具有嚇人外表、並且基於某些原因停留在世上的冤魂。如果它的家族沒有替它舉行適當的葬禮與祭奠，它便會停留在屍體的周邊縈繞不去──並且回去找到它的家族。

西元前四百五十八年，三大悲劇詩人之一的埃斯庫洛斯首次將被殺死的冤魂搬上酒神劇場。《奧瑞斯提亞》全劇圍繞著憎恨與復仇的主題──妻子殺害了丈夫，孩子奧瑞斯提亞為父親報仇的唯一方式，便是手刃自己的母親。他與自己的姊姊在「暴力對抗暴力，正義對抗正義」的高亢歌聲中，從冥府呼喚父親的靈魂：

但願幽冥尊靈供垂聽

聽我們祈求，隨時襄助

他的子女，讓他們勝利。

奧瑞斯提亞假扮成一個外人，向母后與他的情夫報告了自己的死訊。接著說時遲那時快，奧瑞斯抽出一把劍先是往情夫脖子上刺去──接著，將劍尖緩緩刺進母親的心臟。

宮門緩慢地打開。滿身是血的奧瑞斯走了出來，一手持劍，一手拿著象徵和平的橄欖枝。兩具屍體──母親與她的情夫，倒在腳邊。

報應來遲越沉重──

第三幕劇也是本場悲劇最高潮之處：殺死母親之後的奧瑞斯提亞遭受永恆的折磨，恐懼在歌舞、憤怒來伴奏。他看見母親的怨魂化成獵犬，還有一群蛇髮女妖追著他，噴出的氣息令人不敢靠近，眼裡流出不敢恭維的液體，一身烏漆嘛黑。他逃到承諾赦免他的阿波羅神廟殿上，跪在祭壇前祈求天神，雙手與劍仍滴著血；蛇髮女妖則毫不在意地跑到祭壇上，狼吞虎嚥上面的祭品──神殿的女祭司剛好打開門看見了這一幕，嚇得兩腿發軟。

這便是世界上第一起「鬼魂」的出現。帶著極度的恨意、以具體的形象，在死後繼續影響生者的世界。作家大膽對鬼魂的應用使得現場觀眾如癡如醉，毫無爭議地贏得了當年的悲劇頭獎。甚至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是這樣的：在首演演到這一幕時，由於太過沉醉在戲劇鋪陳的恐懼與痛苦，有一位名為Neaira的孕婦當場嚇得流產，並在之後的救治中不幸死亡。

羅馬時期──「鬼屋」與地縛靈的誕生

羅馬時期幾乎沒有人懷疑鬼的真實性。鬼不再只是陰間等待審判的幽魂，它現在大舉入侵生靈世界，鬼魂、怨恨、詛咒填滿整個羅馬時期的大街小巷傳說。而這時候的鬼魂似乎也更加進化──除了擁有自己的意識、抱著憤恨、復仇飄盪在人世間之外，還可以被人加以利用：將仇敵的名字寫在葉子或陶片上，丟入墳墓之中，到了夜半鬼魂就可以根據陶片上的名字加以詛咒──或直接前往。

而撞鬼，或宣稱撞鬼的人，經驗越來越多，對鬼的恐懼逐漸蔓延到羅馬上流社會，甚至連大名鼎鼎的演說家西塞羅都不例外。在文章中，西塞羅宣稱了一次自身撞鬼的經驗：

從政之後的西塞羅曾離開義大利前往希臘，一方面是為了逃避著名的獨裁者蘇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前往雅典著名的柏拉圖學院。有一次，西塞羅與一名朋友結伴而行，一起從雅典前往科林斯大城默傢拉，當天晚上借宿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西塞羅在這個小鎮上有朋友，因此沒有跟著旅伴一起前往住宿的旅館，而是先去拜訪朋友。朋友自然是非常熱情地招待了他。

晚上兩人喝得酩酊大醉，西塞羅眼看自己是走不回旅館了，加上朋友一再挽留，於是當天晚上他便直接寄宿在朋友家。當然也沒有跟旅友說。

但是，夜深人靜之後，事情開始不太尋常。

起先，西塞羅只是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他聽見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一開始只是在很遠的地方，絲絲縷縷地飄過來一些吶喊聲。接著越來越近，猛地一聲近到像是在他耳畔狂吼一樣。

西塞羅大驚，發現自己身在旅社之中，旅友滿身是血，踉踉蹌蹌地跑過來，一邊大喊：「西塞羅，拜託你救我！旅店老闆……旅店老闆是瘋子，他要殺了我……」

「……啊！！」

西塞羅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的他一邊喘著氣，一邊驚訝地望向四周，確認自己的確是在朋友家。「……是夢？」他心想。

對……是夢……

他重新倒臥在自己的床上，再次進入夢鄉。於是又夢見了旅友。

這次旅友顯得平靜。他輕輕對西塞羅說，旅店老闆已經殺了他。在旅店後面有一輛拖車，拖車下方有一個堆肥池。旅店老闆殺了他之後，就將他扔在裡面。

西塞羅再次驚醒。這次他不再遲疑，立刻叫醒他朋友並連絡了當地的保安官。當軍隊包圍住旅館、並找到旅友的屍首後，旅店老闆自知再也無法抵賴，便坦承了所有犯行。

到西元一世紀後，「鬼魂」的概念似乎又更加進化：它不再是白色半透明的靈體，到處在人世中飄盪，而是開始具有類似東方地縛靈的概念，一個靈體可以因為某些原因，像是懷念、冤枉或報復，徘徊在某地縈繞不去。英文裡專門敘述鬼魂出沒的動詞「haunt」，本身就與家庭（home）息息相關。羅馬參議員小普林尼敘述了一個著名的故事，事實上這也是有據可查的第一起地縛靈事件──「雅典鬼屋」。

在雅典附近有一間巨大的宅邸，表面上看起來富麗堂皇，但從來都沒有人敢住在那裡。因為傳說每天到了夜晚，從深幽宅邸中都會傳出一些不祥的聲音──像鐵鍊拖過地上的聲音。

無論你在宅邸的哪裡，聲音都會越來越靠近你。緊接著你會忽然看見一個骨肉嶙峋的老人，別人甚至形容出他的長相：骯髒、長鬍子、頭髮全都豎了起來、腳上銬著枷鎖……

只要是看見老人的人，之後就會接連發生許多不幸。於是這樣的傳言越傳越廣，最後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這棟房子。

……這簡直是太有趣了！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找死的人。一名叫做雅廷多羅斯的哲學家聽到雅典附近有一批房子好便宜的，馬上就跑去租了下來。當然，周遭的人都和他說這棟房子有邪靈作祟，可是他依舊滿不在乎。等到房子裝修完畢便搬進去了。

某天夜裡，哲學家工作到很晚，忽然間他聽見了傳說中鐵鍊拖地的聲音。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接著，一個老人的白色身影，忽然就出現在哲學家的書桌旁邊。

「我──好──恨──啊──」（我隨便猜的，老人應該沒講話）

哲學家沒放下筆，繼續低頭寫著字，這時候哲學家竟然做了一件膽大到爆的事──他豎起手掌，叫鬼等一下！

而鬼竟然還真的就等了！

這詭異的畫面持續了好一陣子。一直到最後鬼耐心耗盡，便拖著鐵鍊一拐一拐到哲學家的身後，做了一個看起來很萌的動作：它從身後晃了晃哲學家的頭，然後又對他招了招手。

這時候哲學家才放下筆，提燈跟著鬼走。鬼被鐵鍊拖累，一拐一拐地走，彷彿每一步都很艱難。最後他們走到庭院中間，之後鬼便消失了。

哲學家仔細記下鬼魂消失的地方。隔天一早，他請治安官前來驗證，果然在此處的地底下挖出了一具老人屍骨。他為老人舉行了適當的葬禮，從此以後「雅典鬼屋」再也沒出過任何事了。

當時還沒有詞彙可以準確描述這種鬼屋現象，一直到九世紀以後，人們才將這種鬼屋事件統一命名為「騷靈現象」（Poltergeist），而小普林尼的「雅典鬼屋」就是騷靈現象的起點；只是比較起日後的擾亂人類世界大多是純粹的洩憤、或是以讓人感到恐懼為樂的騷靈，古希臘羅馬時代的鬼魂其實並非刻意想要危害人類世界。他們即使進入人類世界，也只是因為有遺憾或是心願未了罷了。

◎鬼的進化史

卡洛琳發現，他們搬進來的這棟新家越來越不對勁：首先是她的寵物狗，在搬進去的第二天就神祕死去；接著是家中所有的鐘，都會在每個晚上3點07分停止轉動。

夜裡揮之不去的屍臭味、她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詭異瘀青、她的小孩總是跟空氣說話，說那裡有一個叫「羅伊」的小孩……

這不僅是恐怖名片《厲陰宅》的一個橋段，更是一九七一年「羅德島鬼屋事件」的真實寫照。大體來說，歐美的鬧鬼事件萬變不離其宗，除了《厲陰宅》的騷靈事件（Poltergeist）外，另外還有比方說《大法師》的附身、與《安娜貝爾》的物件詛咒。

但是說真的...

鬼的歷史是人類歷史中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謝金魚

身為一九八○年代出生的臺灣人，那年頭的電影院常常播映港產殭屍片，電視上總有藝人名人在慘綠光線旁說著鬼故事，在茶店、咖啡館的讀物中也不乏幾十元一本的鬼故事合輯，「跳殭屍」、「殭屍拳」也是跟其他小孩交流必備的技能。總而言之，鬼與殭屍是陪伴我們這個世代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其地位不亞於多啦A夢，不乖的時候，大人總說「叫殭屍把你抓走」，兼具寓教於樂、賞善罰惡的多重功能。

曾幾何時，殭屍隨著港片沒落逐漸消失，鬼故事節目停播（一部分的功能被新聞跟名嘴取代），有時想特別找一本鬼故事合輯都得去舊書攤扒半天。這種轉述鬼故事的風氣，似乎就只能在PTT的鬼版（marvel）懷舊一番。

※※※

即便家家戶戶談鬼說屍的風氣已經逐漸消散，鬼的研究在學界可從來沒有消失過，不管是從宗教、民俗、社會、歷史、哲學甚至醫學的角度，一直都有學者投入。時至今日，這些豐富的成果，說起來有好幾匹布那麼長。

一個「堂堂的知識份子」去做鬼的研究，這聽起來實在是有點不正經，還有點落伍、迷信。但是，從學術的角度來看，鬼的紀錄都與人類有關，如形影相隨，鬼魂的存在，有如一面鏡子，反映出人的內心。

我們可以從鬼的史料中，看見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慌、瘋狂，也可以看見人類對於所愛的眷戀與溫柔。當然，人類世界的規則也會被投射在鬼界中，複製出同樣的枷鎖與界線。

我一直認為，研究鬼，就是研究人。

或者說，鬼的歷史是人類歷史中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麼，我們又怎麼能不認真對待呢？

為鬼喉舌

《鬼的歷史》原先是「故事：寫給所有人的歷史」網站上的鬼月專題，當時僅只是想把古往今來的鬼歷史都做個簡單彙整，我們的定義其實不只是「鬼」，也包含了所有不見容於陽光的生物，如女巫、狼人、殭屍、吸血鬼等，這些與人類世界相悖的朋友們，也以「鬼友」的身分一起論述。

製作專題的消息一貼出，作者們紛紛拿出了自家研究的各種故事，一時間百鬼夜行、猛屍出閘。有趣的是，讀者們大部分的留言都指向了一句話「人比鬼還恐怖」。

所有的鬼故事，都脫離不了人的目擊、記錄跟轉述，也脫離不了「見鬼」之後的反應，而大部分的反應其實都滿激烈的，種種獵奇有病的行為，有時真讓人覺得「老兄，沒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相較於人類普遍歇斯底里的反應，鬼界顯得弱勢許多，一方面他們無法把自己的故事寫下來告訴別人，也沒有曝光的管道（只聽說人辦報紙，可沒聽說鬼開電視台）；另一方面，他們縱然在夜間如一尾活龍，但一到白天就失去戰力，簡直是鬼權的嚴重不平等。

由此來看，除了學術研究之外，我們實在有必要在人類記錄的鬼故事中，多多揣想鬼界眾生的反應，以「同情之理解、理解之同情」的治學態度來為鬼喉舌，也由此反思我等人類對鬼界的迫害與歧視，促進陰陽兩界的正面交流。

鬼的東西面面觀

在《鬼的歷史》中，我們先以一種漫談的方式著手，先從大家都很熟悉的歐洲鬼談起，由PTT的名人神奇海獅獨挑大樑，選擇的是女巫與吸血鬼這兩種常被汙名化的鬼友，在看似魔法與黑暗詛咒已經絕跡的現代，女巫與吸血鬼竟然還在出沒？

接著，透過Emery、海州貓與謝金魚的故事，討論早期中國的鬼魂與較晚出現的殭屍，以及人們如何與這些鬼魂溝通。

這些對於鬼魂與殭屍的知識，透過層層轉述流通到香港與臺灣，又呈現出了不同的風貌，可說是千年傳統，全新感受。

從這本書中，讀者不妨看看別人、想想自己，我等人類對待鬼界的方式，是否有所不同了呢？

或者，我們仍與獵殺女巫、斷開鬼魂、斬首殭屍的時代沒有兩樣？

鬼的歷史是人類歷史中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謝金魚

身為一九八○年代出生的臺灣人，那年頭的電影院常常播映港產殭屍片，電視上總有藝人名人在慘綠光線旁說著鬼故事，在茶店、咖啡館的讀物中也不乏幾十元一本的鬼故事合輯，「跳殭屍」、「殭屍拳」也是跟其他小孩交流必備的技能。總而言之，鬼與殭屍是陪伴我們這個世代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其地位不亞於多啦A夢，不乖的時候，大人總說「叫殭屍把你抓走」，兼具寓教於樂、賞善罰惡的多重功能。

曾幾何時，殭屍隨著港片沒落逐漸消失，鬼故事節目停播（一部分的功能被新聞跟名嘴取代），有時想特...

序 鬼的歷史是人類歷史中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謝金魚
◎輯一
鬼的進化史　　神奇海獅
遠古時代的鬼與冥界
希臘──鬼魂形象的開端
羅馬時期──「鬼屋」與地縛靈的誕生
基督教：兩種鬼魂
附身與驅魔
對魔法和巫術的瘋狂恐懼
一六九二：薩勒姆審巫案
墮入黑暗的瞬間
抵禦魔鬼的女巫蛋糕
不可思議的幽靈證據
判斷是否為女巫的觸摸試驗
獵巫行動的最後犧牲者──安娜．戈狄（Anna Göldi）的審判
基於利害關係的獵殺行動
十八世紀的「吸血鬼風暴」 ──那些令鬼喪膽的人們
◎輯二
殭屍真的這樣跳？漫談中國古代的殭屍故事　　陳韋聿（Emery）
從湘西趕屍到殭屍電影
殭屍與「旱魃」
古典殭屍故事的類型
漫談古典文獻裡的殭屍特徵
因共有的生命歷程而誕生的殭屍想像
◎輯三
哀其魂孤，為結幽契：中古中國的冥婚　　謝金魚
唐中宗年間的世紀冥婚
冥婚的儀式
宋代對女鬼的想像　　海州貓
宋代中舉暗黑指南——請鬼來幫忙　　海州貓
少年啊！要立志作弊上榜！
怎樣才上榜，只有天知道
做人積陰德，有鬼來指點
考場成刑場，考生喊救命
宋代新時尚，相公廟旅行
魯迅．溥儀．「科學靈乩」──近代中國的碟仙故事　　陳韋聿（Emery）
從史料中尋找「碟仙」的蹤跡
碟仙曾是超級熱銷的桌遊道具組？
試圖與科學結合的靈學熱潮
遭受抨擊與禁止的靈異遊戲
與靈界溝通的奇聞軼事
中國末代皇帝溥儀也迷碟仙？
透過碟仙一解深切的思念
飄洋過海的碟仙
碟仙其實是西洋玩意兒？

序 鬼的歷史是人類歷史中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謝金魚
◎輯一
鬼的進化史　　神奇海獅
遠古時代的鬼與冥界
希臘──鬼魂形象的開端
羅馬時期──「鬼屋」與地縛靈的誕生
基督教：兩種鬼魂
附身與驅魔
對魔法和巫術的瘋狂恐懼
一六九二：薩勒姆審巫案
墮入黑暗的瞬間
抵禦魔鬼的女巫蛋糕
不可思議的幽靈證據
判斷是否為女巫的觸摸試驗
獵巫行動的最後犧牲者──安娜．戈狄（Anna Göldi）的審判
基於利害關係的獵殺行動
十八世紀的「吸血鬼風暴」 ──那些令鬼喪膽的人們
◎輯二
殭屍真的這樣跳？漫談中國古代的殭屍故事　　陳韋聿（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