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再自然不過的活動--只要看看任何與紙張和蠟筆獨處的孩子就知道了。我們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需求,想用一種有意義的方式來連結自己的內在與外在世界--而繪畫就是一種讓人滿意又強而有力的方式。這也是一種以新的眼光,去看待習以為常的熟悉事物的安全方式。你多常靜靜地坐一會兒,平靜下來,放鬆心情,並再次與自我較深層的面向溝通?眾所周知,繪畫是發展手眼協調的利器,強化你觀察眼前事物的能力,並提升視覺思考力(對發展創意發想助益良多)。
因為希望協助他人體驗繪畫的諸多好處,我寫下現在你手中這本書。我將本書分為三個不同的篇章,每個篇章都以一節引言討論作為開端,接著逐步進行到一組繪畫練習。在第一部「鉛筆與知覺」中,你會把焦點向外放在人、地、物的物質世界。通常長大成人後,你會習於相信人、地、物和自己是分離的。你可以說出看見的每一個東西的名稱:那是一棵樹、一張桌子、一盞燈、一個人。說出所見與畫出所見是不同的。繪畫運用到大腦的不同區域。然而,說出某個東西的名稱讓你和所見的東西分隔開來,繪畫則讓你和看見的東西連結在一起。當你覺得和某個東西有聯繫,更可能去關注它--甚至對它富同情心。第一部的每個練習都有一個你必須達成的特定重點。我也加入暖身練習,幫助你畫出所見的周遭世界。即使你喜歡的是富想像力的圖畫、幻想式創作或抽象作品,我確信你仍將發現這些暖身練習很有幫助。
第二部「蠟筆與意識」會幫助你,把焦點向內放在記憶、情緒、夢境、潛意識模式和你的內心智慧這類內在風景。潛意識心智是浩瀚的嶄新領域,等待你去探索。心理學是一門相當新的科學,只有百年歷史。而就算治療師和諮商人員可以協助你理出頭緒,卻無法和你一起進入你的記憶。他們無法感知你的感受。他們無法拋棄舊態度,換上一種新理解。你才是唯一能做這些事的人。要探索你的內在世界,繪畫是一種安全、有效、適當又好玩的方式。第二部的練習為你提供明確的遵循方向,讓你探索自己的情緒感受並把它們畫出來。如果做這些練習時,你覺得需要專業人員協助處理出現的某些情緒,隨時聯絡你的諮商人員、牧師或治療師。別忘了帶著畫一起去!
在第三部,你會把焦點放在內在,只是這時會關注潛意識心智一個較精微的面向--你的直覺感受。直覺的另一種說法是,你內心的沉靜、細微的聲音。每個人都有這種聲音;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傾聽這個聲音。這個單元的兩項練習是用來幫助你跨越意識的門檻,讓你傾聽並感受到內在的直覺智慧。
前言
我一直很喜愛畫畫,也一直熱愛教學和學習。利用繪畫來了解周遭世界和自己多年後,出版一本關於繪畫的書似乎再自然不過了。然而,這不只是一本關於繪畫的書。它是關於繪畫這個神聖活動的書。幾乎每個人都同意繪畫具有一種神聖的本質。而幾乎每個人也都同意藝術(無論是繪畫、油畫、雕刻、舞蹈、寫作、歌唱或演奏)是一種轉化的過程。
我在路德教會的環境中長大,就讀公立學校和教會學校。當我還是路德會聖馬可學校(St. Mark’s Lutheran School)六年級生時,在復活節那天畫了一張圖,描繪從空蕩蕩的墓穴內部看出去,望著一個讓人非常驚異的抹大拉的瑪利亞(Mary Magdalene)。即使年紀還小,當時我已經是那種沉思默想的人了。我想體驗生命的深度和靈性。
到了二十歲,我展開追尋之旅。離開威斯康辛來到舊金山時,我想找一間葛吉夫學校(Gurdjieff school),卻遇到了沃克(Thane Walker)。雖然他主持的學校並不是葛吉夫學校,但他曾跟隨葛吉夫學習,而這樣甚至更好。我最重要的成形階段(二十歲到三十二歲)就在沃克的學校普羅斯帕羅斯本體論學校(Prosperos School of Ontology)度過,修習課程。我是當時眾多正在追尋的年輕人之一。我們敞開胸懷,讓沃克的學說來塑造我們(如果「塑造」這個說法還算貼切的話),沃克觸及每位學生的困惑點,並從那裡出發,引領學生趨向他在展露心智、在意識裡的真正認同(true identity)。
在意識裡,我們可以做出正面的改變。在我的繪畫課和這本書裡,我都採用了這種作法。屆時你將被要求專注於當下,然後從那裡,你會被引導去用一種新的理解來畫出你自己。
三十二歲時,我回歸藝術,並結識了薩瑟(Jan Valentin Saether),一位住在加州威尼斯(Venice),像維京人一樣的挪威繪畫大師。當時我就住在附近,於是開始上繪畫課。不久,他問我(和兩個男孩)要不要作他的弟子。當時情況迫使薩瑟先生、他的妻子麗芙(Liv)、小孩和兩個弟子(一位是我),搬到馬里布一間老舊的大房子。我們自己做媒材,碾磨顏料。油畫課是在每週六上午十點到下午五點。繪畫課是每週二晚上,而星期五晚上,我們有一個對外開放的人體素描工作室。我在馬里布住了十年。因為弟子是不支薪的,白天我為馬里布臨時工介紹所(Malibu Temporary Agency)工作,利用晚上和週末作畫。在本書的第一部,可以看到薩瑟先生對我的生命的巨大影響。
露易絲‧賀(Louise Hay)進入我的生活後,生命又有了轉折。我突然發現自己同時在賀氏基金會(Hay Foundation)和威廉森(Marianne Williamson)的好萊塢生命中心(Hollywood Center for Living)教導愛滋病患美術課程。在那裡,我認識了卡帕席恩(Lucia Capacchione),她寫了很多關於繪畫的書。卡帕席恩運用非慣用手(nondominant hand)的觀點,大大影響了我的創作。當克蘭(Patricia Crane)在露易絲‧賀的祝福下創辦露易絲‧賀教師培訓所(Louise Hay Teacher Training)時,我受邀成為助理教師,在所有訓練課程中介紹我的繪畫練習。在六年多的時間裡,我們培訓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八百多名露易絲‧賀教師。這些教師樂於利用這種新的繪畫方式,親近自己的內在智慧。他們激勵我寫出本書的第二部。
四十三歲時,我搬回威斯康辛,住了七年。在這段重新與家人建立聯繫期間,我在幾所大學教授繪畫,也教密爾瓦基郡立監獄的受刑人畫畫。透過密爾瓦基一個非營利組織「藝展」(ArtReach),我應聘教授繪畫,對象包括有躁鬱症、暴食症、有發展障礙和有精神創傷的人;進行毒品和酗酒康復療程的青少年;精神分裂症、阿茲海默症、愛滋病和癌症患者;以及一個稱為「開放門」(Open Gate)的中途之家安置的一群遊民。這些人有些已經被貼上重殘標籤,透過繪畫練習--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樣--體驗了深刻的洞察!他們激勵我寫了這本書。
本書的附圖有一百五十多幅我自己的畫,反映近五十年的觀看經驗,以及超過一萬兩千個小時的人體素描課程。對於將自己的畫帶出工作室來與大家分享,我當然非常興奮激動。此外,我的一些學生同意我收錄他們的作品。我誠摯地希望你們,我親愛的讀者,會仔細審視我們的畫,並覺得受到啟發,探索把繪畫當作自己的一種神聖活動。
如果你才剛開始畫畫,或者如果經過數年後重拾畫筆,請溫柔地對待自己。不要拿自己的作品去和別人比較,而是把精力放在傾聽,並跟隨你在自然中所見的方向。你的觀點就是你最神聖的資產之一。除了你,沒有人擁有你那獨特的眼界。當你展開你的繪畫之旅,將會遭逢顛簸和坑洞,有時路程可能很崎嶇。當你覺得需要運用本書的練習,特別是如果身處痛苦或困惑之際,給自己一點體驗、
探索、犯錯和自覺愚蠢的空間。讓你的引領你的手,邁向大覺醒(great awakening)--隨著展露心智找到你的真正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