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獨立書商最愛的年度小說!/
★德國銷售突破 423,000 本
★蟬聯《明鏡周刊》暢銷書榜長達三年
☀︎ 讓所有讀者回憶起青春時光,溫柔坦率的成長文學
這個夏天,腓特烈注定無法愜意度過──他得補考數學與拉丁文,所以無法跟家人一起去度假。不僅得住進嚴厲的外公家,還得專心念書和打工。
幸好,還有妹妹艾瑪與最好的朋友約翰陪他,以及貝蒂──她身上穿的泳裝,閃耀著玻璃瓶的綠。
在這幾個星期當中,腓特烈經歷了所有的一切──友誼與恐懼、尊敬與信任、愛情與死亡。
這場盛夏,將影響他的一生……。
☂︎ 那也許是生命中絕無僅有的一個夏天,
我想每個人都有過那樣的一個夏天;
一夕之間,所有事物不再相同。
♪ 讀者好評
.讀這本小說像在腦中播放一部電影,讓人經歷一個難以忘懷的夏天。
.讀了幾章之後,書中角色全都變成我所熟識的人。
.作者把青少年心靈的成長痛,以一種輕盈、同時深刻的方式描寫出來,自己彷彿再經歷了一次少年時期,我在閱讀時總忍不住微笑。
作者簡介:
艾瓦‧亞倫茲Ewald Arenz
1965年生於紐倫堡,大學主修英美文學與歷史,目前於紐倫堡一所高中擔任教師。他的小說與戲劇作品獲獎無數。2019年於德國杜蒙(DuMont)出版社出版的小說《老品種》(Alte Sorten,暫譯)獲得該年度「德國獨立書商最愛小說獎」(Lieblingsbuch der Unabhängigen)提名,其精裝與平裝版本皆蟬聯《明鏡週刊》暢銷書榜。《最好的夏天》榮獲2021年「德國獨立書商最愛小說獎」。作者目前與家人定居在菲爾特(Fürth)。
譯者簡介:
彤雅立
著有詩集《邊地微光》、《月照無眠》、《夢遊地》。德語譯作包括彼得・漢德克《在漆黑的夜晚, 我離開了我安靜的房子》及《夢外之悲》、赫曼・赫塞《園圃之歌》、法蘭茲‧卡夫卡《卡夫卡遺稿集:八開本筆記及其他》、《卡夫卡中短篇全集》(共五輯)及《給米蓮娜的信》(合譯)、克里斯塔・沃爾夫《分裂的天空》、葉利尼克《美妙時光》、英兒・杜肯《我戴著黃星星》等。
2015年獲邀參與柏林文學學會舉辦之中德翻譯工作坊,2017年與2019年獲羅伯・博世基金會與德國翻譯基金之翻譯駐村獎助。
2023年獲邀參加德國穆爾海姆戲劇節之戲劇翻譯工作坊。
章節試閱
2
在下雨的日子,我有時喜歡去露天游泳池。在那裡,有整座泳池,萬事俱備。救生員甚至任由其中一人穿上蛙鞋,往五十公尺的深處游,或是兀自跳水;沒有比這樣更令人放鬆的事情了。夏日陽光熾熱,他有時會跟我打招呼。我覺得下雨天待在游泳池很酷,因為沒有人會這樣做。天空下起細微的毛毛雨,天氣並不冷。雨水輕柔地從草地遠處的白楊樹滴下。空氣中有青草的味道,萬籟俱寂。沒有風。在這樣的時刻,氣氛非常特別。
那有點像置身在另一座城市裡。又或者說,這樣一個開放之地,突然顯得有些神祕,彷彿它再也無法被其他人找到。
我在被雨淋溼的草地上赤足奔跑,來到跳水區。旁邊五十公尺深的水池裡,有幾個老人在泳道上游泳。沒有人被打擾。伴著雨水的空氣,淺灰色且寂靜,讓所有人都感到安詳。我認出一些人的面孔。也許他們每天都在這裡。那是一種怎樣的人生呢?每天都去游泳池。每天都游十次來回,然後回家。真要命,後來都變成這樣嗎?
我把我的毛巾擺在跳水臺底部,跟救生員點頭示意,接著爬上去。今天是七點五公尺,這有點像是在跟自己打賭。這個夏天,我要練習挑戰到十公尺。奇怪的是,最後三公尺怎麼練都不成功。我老是翻個倒栽蔥,愚蠢地從跳板上失足,臉朝下地跌進水裡,整天都額頭發紅。然後就會突然成功那麼一次。這就好比說,我向來怕大狗,直到有一次我出門回收廢報紙,被一隻大狗咬了;從那時起,所有的害怕都煙消雲散。也許有些真實發生的事情,從來都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而我可以輕易想像一切,有時那正是問題所在。
我第一次嘗試五米跳水的過程很順暢,那時起我就一直去跳水。沒問題。現在我第一次登上七點五公尺高。樓梯的臺階粗糙、冰冷且潮溼。我打了個冷顫,然後往前一步,站在扶手的盡頭。距離邊緣一公尺。非常高。高得要命。其實我想來個後空翻。後空翻看起來很帥,但那其實是最最簡單的跳水。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你敢跳。但是這裡……我往下看。天啊。差不多是四層樓高。就像一開始就想挑戰三連翻那樣──這是不行的。我甚至無法站到邊緣,而已經沒有退路了。我望向救生員,想知道他是否注意到我,但他正坐在遮陽傘底下讀報紙。
也許,就這樣直直往下跳?
「嘿,你不敢嗎?」
我實在太過驚嚇,整個人跳了起來。真沒想到下雨天還有人爬上跳板,來到我身後,我完全沒聽到她走過來的聲音。我轉過身去。她的年紀跟我差不多。泳裝亮綠。深色頭髮。漂亮,漂亮極了。
「我當然敢。」
笨蛋。笨蛋。笨蛋。為什麼我要這樣說?
「假如你害怕,我們就一起跳。」
「你曾經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跳嗎?」
我剛剛確實很害怕,但現在更害怕的是她優雅地讓自己從跳臺頂端一躍而下,不管是潛跳入水或是翻滾幾圈再落下,而我只能一直站在上面像個……像個……。
她搖搖頭。
「不,我看見你站在那邊,於是在後面等,我想看是否真的可行。可是你卻沒跳。」
此刻,她的聲音中出現了笑意。我說不上來當中是否有諷刺的意思。
「我們可以一起跳。」
我遲疑地說。聽起來一定像個膽小鬼。
她簡短的說了個「好」,然後踩上跳板邊緣。好。現在我也要跳了。
「一。」我開始數。
「已經很高了。」她說。
她看向我。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兩個都怕得要命。
「好,我們數到五就跳。」
現在她也笑了。她的笑很快地使我安心下來,速度一如先前襲來的恐懼。我們掉頭走往樓梯的方向。然後她突然停下來。
「嗯,這樣不行,」她說,「這樣根本行不通的。來!」
她又掉頭,開始跑,接著直接跳了下去。那時我想,靠,於是連忙跟著跑,然後失控地跳進虛無的空氣裡,最後用蹩腳的方式落水,完全無法呼吸。我跳入深水之中,愈來愈深;當我正享受這樣的感覺時,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浮出了水面。我把嗆住鼻子的水擤出來。此時,她同樣嘩地一聲浮出水面,然後擺擺頭,把頭髮拋向身後。
「我撞到腳了。」她笑著。
「我也是,撞到了肩膀。」我屏住呼吸說。「腓特烈。我的名字叫腓特烈。」
「我叫貝蒂。你的名字很酷耶,但也很老派,對吧?」
我們游到池畔。雨滴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浴室一片死寂,彷彿一片透明光滑的布包覆著我們。販賣部的露臺上,收起的遮陽傘整整齊齊地排列,它們瘦削而紅,在陰雨中矗立,彷彿被人遺忘,正苦思冥想的士兵。打烊的販賣部看起來像在沉睡。有那麼一刻,一切都屬於我們。
「我有一對奇怪的父母。」從游泳池起身的時候,我這樣¬¬跟她說。
「這樣啊。」她說。
她有一雙綠色的眼睛。
8
這次是我們三個人站在電話亭裡面。天氣熱得沒完沒了。太陽熱得快把玻璃烤焦了,就算約翰把門敞開,也一點用都沒有。熱氣蒸騰。
「真的嗎?」艾瑪有點不相信地問。「你要打爆所有安德斯飲料店的訂購專線嗎?」
「這真是個好主意,」約翰插嘴道,「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這個早上應該做什麼。」
我憤怒地將話筒掛回去。兩枚十芬尼硬幣噹啷一聲從退幣口掉下。
「你們現在可以去好好喝杯咖啡了。」
「哥哥啊,我們真的很願意陪著你。」艾瑪說著,同時把手伸到我身旁,將退幣口裡的硬幣掏出來。
「她到底是怎麼樣?」她忽然嚴肅地問。
我聳聳肩。我該說什麼呢?
「她可能有點瘋。」我回想起那天的事,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是說,她下雨天跑去露天泳池。她很酷。不曉得為什麼。」
「那就開始吧。」艾瑪說著,一邊把話筒遞給我,然後投入硬幣。
電話簿裡有大約五十家安德斯飲料店,它們占的篇幅至少有一點五頁那麼長。我撥了上面的第一支電話號碼。反正我也沒那麼多錢,全部的電話打起來大概會超過二十馬克,而且菸灰也會是個問題。電話那頭嘟嘟響,接著出現一個老頭的聲音。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啊,」我吞吞吐吐地說,「您是不是有個叫做貝蒂的女兒?」
錯了。打錯了。這男人開始爆氣。
「你到底是誰啊?要不要先好好報個名字?什麼女兒?關你什麼事?」
我馬上掛了電話。約翰期待地看著我。
「怎麼樣?」
「要是他有個女兒,我才不想認識她。真是個怪咖!而且還真夠老的。」
約翰笑了。艾瑪開始想餿主意。
「這樣不行。換我打。」
她從我放在電話簿上面的硬幣堆中拿了兩枚。外面有個男人把臉貼在電話亭的玻璃窗上。天啊,在這座城市裡面永遠沒有辦法好好打個電話!我指著廣場另一邊的電話亭。他一臉憤慨,最後還是選擇撤退。
「哈囉,我的名字叫艾瑪,」我的好妹妹對著話筒高聲說話,「我能不能跟貝蒂說一下話?」
啊,太好了。我怎麼沒想到呢?
「哦,抱歉,」艾瑪說,「我打錯了。謝謝。」
她按下按鍵,投入另外兩枚十芬尼的錢幣,繼續撥電話。我的錢就是這樣花掉的。愛上一個人的代價反正不便宜,從其他人的眼光看來尤其如此。我們把錢幣一枚枚打掉了。不知怎地,我們玩得有些入迷。
「您好,這裡是鮑曼水力公司。請問我能否跟您的女兒貝蒂說話?」約翰。
「腓特烈.艾博完全中學,我是莫勒豪。您的女兒貝蒂今天有點遲到。我能不能夠知道原因呢?」艾瑪。
「早安,這裡是腓特烈大帝。我能不能跟貝蒂說話?」
「腓特烈大帝?」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其實我應該複述剛剛那句話的,但是我突然之間感到這個玩笑很無聊。
「是的,腓特烈。」
「貝蒂還在學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轉達給她的嗎?」
我弄到了地址,趕緊用原子筆抄下來。約翰跟艾瑪彎下腰,開始賊笑,一邊打我。我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成功,然後我就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啊……我不知道。好,我晚一點再打,謝謝。」
我很快地掛上電話。然後把撕下來的那張電話黃頁壓在玻璃牆上。保祿街六號。會在哪裡呢?地址欄裡面只有一個名字。克拉拉.安德斯-萊斯。沒有男人的名字。不知怎地,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沒辦法想像自己站在暗戀對象的父親面前。奇怪的是,這真的有點像某種親戚關係。大部分的父親真的都很奇怪。從我們的角度看來,約翰的父親也是這樣,所以我有時去找他,會希望是他的母親開門。
「這下我們能不能出去啦?」約翰不耐煩地問。「裡面的空氣快把我悶死了,我現在要去喝東西!」
現在我們坐在雞蛋花咖啡館。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到底覺得這個名字是好還是爛。但是它是城南的一間好咖啡館,否則在這一帶只有破破爛爛的酒吧,裡面的人從早上十點就開始喝酒,總是門窗緊閉,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陽光照進來。在這些酒吧裡面,時間永遠停在晚上五點半,所以大家會一直喝酒。雞蛋花咖啡館完全不一樣。它的前身是一間花店,大片的玻璃窗讓整個空間變得明亮且友善。我們坐在外頭窗旁的長凳上。所謂的長凳,只是店家釘在玻璃窗底下砂牆的兩條橫木。我們頭上的遮陽傘被拆掉一半,歪歪斜斜地掛在原本的旗座上——四十年前,這裡曾經有納粹旗幟飄揚。我覺得換成遮陽傘好多了。艾瑪點了一杯櫻桃香蕉汁,這真是上帝萬物當中最噁心的一種飲料。約翰點了一杯啤酒,我喝咖啡。我把艾瑪的杯子往她那邊推。
「如果上帝真的想要把香蕉跟櫻桃弄成一種果汁的話,那麼祂就會讓它們一起長成一棵樹。」
艾瑪不在乎我的批評。
「香蕉可不是長在樹上的。」她不可一世地說。
她在電話亭裡幫了我,所以現在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我欠她什麼一樣。有一瞬間,我們之間的空氣凝止,一片安靜。沉默對大家來說很尷尬。只有跟約翰還有艾瑪在一起時,才不會有那種愈來愈強的緊張感,最後逼著大家非得開口說些自己不想說的話不可。
咖啡館裡以及外面街上的人並不多。太陽已高掛天空,然而在古舊房屋斑駁的牆面之間,還有石子路上仍有樹蔭遮蔽。在三樓,閃耀的光照射在窗戶之上,使它幻化成一面鏡子,其中有一扇窗是敞開的,一名年輕女子站在那裡,手裡捧著她的孩子,看向天空。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看。她只是站在那裡,看向那幾乎是白色的夏日天空。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覺她在上面也能聽得到,然後她就會離開了。我沒辦法跟艾瑪還有約翰說她在這裡,因為如果我移動的話,她肯定會消失不見。女人與嬰孩──在介於上午與中午之間的這個時刻,她看起來無比美麗。我不知怎地只想低下頭,因為我不想看見她走回屋裡的樣子、關上窗的樣子,而我也不願看見這完美的景象消失。在某些時刻,我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離開這座城市。
「現在呢?你要不要去她家按門鈴,然後說:『哈囉,是我,游泳池的那個人,妳記得嗎?』」
約翰又在那裡自得其樂了。他很清楚,最後我會做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雖然……也許最後還是得硬著頭皮做。
「為什麼我們跟女人之間總是那麼多麻煩?」
我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不能就過去跟她說:『嘿,我覺得妳真的很棒,我想認識妳,也許妳會是我生命中的真愛。』為什麼不能這樣說?」
「就是不能這樣說。」
約翰聳聳肩。
「這就好比櫻桃與香蕉的關係。它們不是在同一棵樹一起長大的。男人跟女人也是一樣。這樣也不錯,否則所有的流行歌就會少了一半的東西。不然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約翰開始唱起歌來。我對他眨眨眼。艾瑪倚著砂牆,閉上眼睛。她偶爾會抽起菸,煙霧繚繞在石子路上,看來比天空還藍。
「也許有一個人會對我說,」她輕輕地說,彷彿陷入夢中。「那人一定是我的白馬王子,他會向我表白。」
我想了又想,推敲我的好妹妹所說的話。我幻想自己在貝蒂家門口按鈴,我在游泳池第一次遇見她,而現在我要表白了。而且是在門口表白。我幻想著,起初會是她的母親出現,我詢問是否可以跟貝蒂說話,然後也許她正要走過來。我幻想她的房間在二樓──她會驚慌失措地走下來,而且應該不曾記住我的名字。哈囉,貝蒂……抱歉,安德斯太太,現在我有些私事,不知道您能不能離開一下?謝謝。嗨,貝蒂,我們要不要省去那些令人尷尬的情話,我們就這樣親吻彼此,然後手牽手去看夕陽?真的嗎?太棒了。她大聲嘲笑,然後把門關上。唉。她又打開門,說:你到底是誰?你得小兒麻痹了嗎?滾。
所有的事物從來都沒有辦法好好運作。
艾瑪始終閉著眼睛。桌子中央有一盆雞蛋花樹,我輕輕拿起她的玻璃杯,開始把櫻桃香蕉汁倒進去。約翰噗嗤一聲,艾瑪馬上睜開眼。
「你這個該死的討厭鬼,吃大便!」
她每次都能說出這麼粗鄙的話,然後一邊大笑著把杯子從我手上搶過去,一邊把剩下的果汁倒進我的咖啡裡。約翰立刻拿起自己的杯子,迅速把啤酒喝光後,高舉杯子,從敞開的窗戶往咖啡館的方向說:「我還要再來一杯。」
有時候,我覺得有這兩個朋友就足夠。
2
在下雨的日子,我有時喜歡去露天游泳池。在那裡,有整座泳池,萬事俱備。救生員甚至任由其中一人穿上蛙鞋,往五十公尺的深處游,或是兀自跳水;沒有比這樣更令人放鬆的事情了。夏日陽光熾熱,他有時會跟我打招呼。我覺得下雨天待在游泳池很酷,因為沒有人會這樣做。天空下起細微的毛毛雨,天氣並不冷。雨水輕柔地從草地遠處的白楊樹滴下。空氣中有青草的味道,萬籟俱寂。沒有風。在這樣的時刻,氣氛非常特別。
那有點像置身在另一座城市裡。又或者說,這樣一個開放之地,突然顯得有些神祕,彷彿它再也無法被其他人找到。
我在被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