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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1.
秀鑾小姐:
收到妳寄來的書稿和親筆寫的信了,妳說要拜託我「指教」,老實說,除了把仔細地閱讀當作恭敬且充滿樂趣和感動的聆聽之外,我沒有任何可以「指教」的地方,更沒有資格。
妳或許不知道,我媽媽也跟妳同業,做過「土水」助手,做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幫人家蓋房子,也蓋墳墓,即便家裡的孩子都已成家立業了,她還是沒歇手,所以有一次鄰居還跟我說:等你媽媽老了,你們應該把她慣用的圓鍬和鏝刀掛在你家客廳的牆壁上,每天看著,以免忘了她曾經的辛勞。
我媽媽也跟妳一樣,喜歡講故事,特別是她覺得「滿足且幸福」的時刻就開始「憶苦思甜」起來。比如除夕吃完年夜飯,我們陪她「撿紅點」,她總是在贏錢之際,忽然以一句類似「…如果你阿祖還在,看到我們可以這樣生活…一定很高興,你們都不知道,光復的第二年,我們在貢寮內山….」這樣的感嘆開始,然後細說當年悲苦,無論情境、細節甚至當時自己的心情和感觸鉅細靡遺、潺潺細訴,時而全知觀點、時而第一人稱自述,必要時候還加上畫外音以及環境音效(比如冬天夜晚北風穿過竹子編成的房門的擬音)補強,總之,每到最後永遠是淚水與撲克牌齊飛,眼眶共紅點一色。
不過後來我們也都瞭解,對她來說,那樣的敘述是對過往的緬懷,是用盡全力終於度過一個人生階段之後的感動,就像初次參與馬拉松的人撐過全程時那一剎那的痛並快樂著。
而對聆聽的我們來說,那些我們未曾參與或者當時依然懵懂的歲月經常也因此而有了想像的依據,甚至因此有了特別的意義,因為那是我們生命的「前篇」,我們都來自那裡,也因為知道了那些過往,生命彷彿也因此可以無限延長。
妳的故事讓我有著同樣的感受,何況妳說的是另一個我完全陌生的環境,以及那個環境裡的某些人某些事,對我來說更是一種額外的收穫。
記得媽媽做「土水」的時候,常把圓鍬稱做「鉛筆」,都要到好久之後才知道那是一種自嘲,筆是讀書人的謀生工具,而你們換吃換穿的「家司」卻是那把片刻不離的圓鍬!不過,最後妳還真的把圓鍬變成了筆,所以我想偷偷跟妳講一句話,妳可千萬不要讓那些讀書人知道:其實,某些部分妳和我媽媽都比有些讀書人還卡「gao」(有才能)!
謝謝妳,秀鑾小姐。
吳念真 敬上 2013 冬
推薦2
遇到愛不釋手的書,我總是想要一口氣把它讀完,泥地字花就是這樣一本書!這本書的前半部,是由作者秀鑾撰寫小時候的農家回憶、再由其夫婿永發畫插畫,我喜歡在還沒看文章之前,先好好研究插畫裡面的各種細節,然後讀完文章後再回頭看插畫。 地瓜葉、空心菜、蘋果樹...每一個故事我都好愛,因為我也會連結到爸媽的兒時回憶。後半部則是透過書信往來,我可以看到三、四年級的女性長輩的生活價值觀,而手寫的字體更是閱讀上的一大樂趣,讀完之後,我也開始想手寫信給我的朋友了!———林黛羚 (作家)
推薦 3.
光看到《泥地字花》的書名,就已經吸引住我了。這是素人媽媽鄭秀鑾女士寫的書,書裡的內容沒有艱深難懂的大道理,很樸實地訴説許多在農村成長丶都市邊緣討生活的記憶,其中有很多篇幅談農村家常食物,邊看我的肚子好餓啊!也同時,我的童年往事不斷地被呼喚翻湧,像電影般在腦海上演,上演的氣氛一點都不悲苦,卻帶著回憶的甘味,讀著讀著自己就笑了起來。我還看見我媽的身影和飯菜香,我一直覺得世界上最美的食物就在媽媽生活的日常裡,很深的幸福。——林生祥 (美濃山下歌手)
推薦 4.
平凡人說平凡事,是我們這個虛偽時代最真誠的聲音。
平凡媽媽平凡事,更是牽引我們跨越時空,理解生活的意義。
這個時代很矯情,充斥虛情假意,反而讓我們更期待另種溫暖平實的力量,秀鑾媽媽 自己學打字,一字一句追索,娓娓道來那些年代那些事,地瓜、甘蔗、香蕉,每種水果與作者生命相連的鮮活故事,樸實自然,讀來流暢真切,宛如暖流。
我們習慣追逐政治經濟的鎂光燈,卻輕忽身邊親友的生命,期待春子媽媽的故事,更能鼓勵平民書寫,相信會有更多長輩願意分享生命故事。
我們才會發現,最平凡的人,也有最不平凡的故事。——洪震宇 (作家)
推薦5.
這真是一本特別的書,媽媽書寫,爸爸配畫,女兒設計,無怪乎從裡頭外,一派行雲流水,聲氣相契,叫人一翻開,啟了頭,便嘩啦嘩啦停不下來,插畫風格古拙純樸,有種渾然天成的吸晴,真性真情說故事般的文字,不假修飾,卻直擊人心,輕鬆寫意地勾勒出台灣早期農家生活點滴況味,讀著讀著,讓身在異地的我,對故鄉印象宛如浸泡在顯影劑裡的相紙,形象鮮明生動起來,心也跟著溫暖熱呼起來。——蔡惠民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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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腳仔甘蔗住套房
晨間薄霧尚瀰漫整個村莊,咱源泉國小旁白甘蔗園已聚集砍伐白甘蔗工人,還有一批伺機撿拾甘蔗漏掉的小孩。地方政府也派專人在場監督,兇悍監督穿著體面,戴著金邊黑狗目鏡,雙手交插放在胸前,在他一聲令下,工人各就各位。
田頭先是有四個荷著鋤頭的阿伯各據一列,雙手舉高鋤頭一揮,白甘蔗應聲倒下,後面等候的阿桑手持甘蔗用柴刀緊隨上場,首先去掉尾巴再修剪鬚根部位,將修好的每一根白甘蔗有秩序堆放田裡,在場監督專員,時而緊閉雙唇,時而大聲喝斥在蔗園工人,動作快一點,又時而咆嘯園外探頭探腦的小朋友,聲音震躡所有人,實在顧人怨。
不知道是他行徑過於囂張觸怒老天爺還是巧合,遠處竟冒出濃濃黑煙,正當所有人緊張吶喊中,監督匆忙跑走,每個人都感覺不可思議時,才知道是監督家中發生火災,當時所有人皆泯滅良心,沒有一絲同情、難過,反而幸災樂禍沒有它存在,事過境遷,當午夜夢迴時,常會反問自己對嗎?更想知道燒得嚴不嚴重?
時代變遷,白甘蔗蔗農紛紛轉種紅甘蔗,紅甘蔗價值性不同於白甘蔗,可以自由買賣,紅甘蔗雖沒有白甘蔗甜,但皮較鬆軟,利於啃食。幼年時期牙口好,每天媽媽會將甘蔗裁成一節節連皮讓我們當零嘴,有時候貪嘴吃得太多,嘴巴會留下紅紅的顏色。記憶中,甘蔗還有一招:怕嘴巴破的人,會將甘蔗渣吐出抹在嘴巴啃好甘蔗上,好神奇吧!
早期白甘蔗用於製糖,外型上不必過於講究,只在乎甜度和水份,但用於零嘴的紅甘蔗則要求口感品質外,外型上也要求很大,對於每支每節的比例希望能越拉開越好。外型是否有彎曲變形,都會影響甘蔗價格的好壞,所以當收成季節到來,最怕颱風搗亂,每逢收音機或電視放送著颱風消息,蔗農會趕緊使用長長竹竿橫放在甘蔗兩側,再以四至五顆位置架上短竹竿,隔好空間,還要用尼龍繩固定住蔗尾,以防被強風吹倒折枝。
田間管理上,蔗農常需替甘蔗拔除老去的枯葉,巡園時即便身穿長袖卡其衣,出到園外身上仍然奇癢無比,印象最深是有一次到中部幫忙救援經驗,體驗到吃蔗容易種蔗難。每次到中部,收到哥哥削好的甘蔗,都由感而發這根甘蔗實在「難」吃,甜美著實得來不易。
香蕉曾經風光過
住在鄉下,路上遇見漫不經心,魂不附體的熟人,總是關心問候他:「失戀喔,吃香蕉皮沾雞屎白!」過去總以為這是一句戲謔的玩笑話,誰會想到,最近一篇報導文宣中表示,香蕉含有鉀,食用後可以使人身心愉悅,預防憂鬱症。
小時候,喉嚨疼痛或便秘久蹲廁所,解出羊咩咩大小的便便,媽媽都會叫我吃吃香蕉。好吃又方便的偏方,便秘使用的偏方是直接食用香蕉,喉嚨痛則用香蕉沾鹽巴。
40、50年代,香蕉產量輸出日本佔台灣農業總值很大,那些年香蕉園處處可見。深植腦裡一件事是,開往竹山、水里路線,近家鄉源泉站,路的兩旁種有好多香蕉樹,茂密的葉子伸展出馬路,遮住彎曲道路,也連同遮住車來車往的視線,當時那個路段,大大小小的車禍不斷,就在一次車禍中,有兩部車子因視線不良對撞,車禍中死了一個人。好奇心驅使,我也跟著大人到現場圍觀,遠遠見到一條長長白布蓋住往生者,看到白布瞬間,小小心靈受到莫大衝擊,我害怕急忙轉回。自從那次車禍後,那路段的香蕉樹,蕉農會刻意修剪過長葉子,維持視線安全,好奇的代價是害我經過那個路段,腦中總會浮現放有白布的位置,快踩著腳踏車快速通過。
話說回來,茂盛油綠的蕉葉,是逢年過節製作紅龜粿,不可或缺的器皿。作粿時,媽媽會到香蕉園,利用粘刀,截取大小一樣的蕉葉,清洗乾淨後,再依序將有饀的粿利用模型壓好,放在蕉葉上,一起入鍋蒸熟。至於包仔粿,蕉葉要先煮過,利用兩張蕉葉將粿包成一個小包包,不管是啥樣式,經過蒸熟都有一股蕉葉香氣。
香蕉樹構造不是很堅固,平常蕉農會利用三根柱子加以固定,但遇上颱風,嬌嫩香蕉樹,仍然經不起風吹雨打。颱風過後,連腰折斷的香蕉樹,會讓蕉農忙得焦頭爛額,這時候蕉農會先扶正香蕉樹,重新架上支撐木頭,受傷的香蕉,蕉農會盡力搶收,能賣絕不浪費,不能賣的則分送左鄰右舍。每一次颱風過後,家裡總會收到許多香蕉,媽媽會將一部分香蕉擺入甕中放上電土催熟,一部分放入鍋中用水煮熟,沾蒜頭醬油,一部分將它曬成香蕉乾,但香蕉乾製作方法已不記得。
我先生的大哥,在一次閒聊中,談到年輕當兵那段日子,可憐蕉農正巧遇上日本突然對台香蕉外銷喊停,香蕉市場供過於求,他回憶當時每天,阿兵哥每人每天一串香蕉,那陣子他們阿兵哥吃得很高興,而可憐蕉農卻心在滴血,血本無歸。
讀國中時,曾參加二水農會舉辦的四健會烹飪課,至今唯一記住一道菜,菜名叫「拔絲香蕉」。當時學成回家曾試著做過幾次,依稀記得先將一根剝皮香蕉折成四至五段,油鍋炸過,盛盤備用,再將砂糖倒入餘油,砂糖溶化後放入剛炸好的香蕉,糖汁加炸好香蕉,用筷子一夾,細細長長的長絲,馬上硬掉,甜甜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