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何以救命?不甘心究竟有沒有用?
金馬影展奈派克獎《少年》獨家輯錄成書,
全面還原電影拍攝極秘花絮!2019年香港反送中運動期間
一名剛被拘捕獲釋的少女YY計畫跳樓死諫
一群曾跟她一同遭拘捕的少年跟社工獲知後
在香港街頭東奔西跑試圖尋找少女
危城救命,尖銳議題卻遇拍攝危機
題材敏感、投資者退出、演員退出、疫情爆發、
國安法通過、拍攝必遇狂風暴雨、香港無法上映……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完成電影,」導演任俠說:
「不然就辜負了每位演員的付出。」
本書收錄電影劇本、拍攝日誌、導演訪問、演員感言、場景考據
以立體多元形式呈現《少年》熒幕以外、香港以內的精彩內容
——你走吧 。你還有希望,你不要留在這裡!
——我不會走!我們要被拘捕就一起被拘捕,要輸就一起輸,要贏就一起贏,你不是跟我說,你不甘心嗎?
——但是你說不甘心沒有用的!
——你跳下去就有用嗎?香港是不會因為你的死而改變的!
作者簡介:
任俠
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電影學院導演系。師承並曾擔任陳果導演的編劇及副導演。2017年憑短片《螻蟻》獲第十一屆鮮浪潮國際短片節最佳導演、第二十三屆IFVA公開組金獎。2018年憑《紙皮婆婆》獲金馬創投百萬首獎,為香港首位獲得此獎的電影導演。2021年憑電影《少年》榮獲金馬影展奈派克獎及提名第58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最佳剪輯。豐美股肥(Phone Made Good Film)及香港編劇權益聯盟(Equal Write Union Hong Kong)發起人。
陳力行
編劇、影評人、DJ(alias:Dan-Neo)。畢業於倫敦大學瑪麗王后學院電影研究系,其後在華威大學取得電影及電視研究碩士學位。現職理工大學專業及持續教育學院講師,主要教授不同電影史及理論課程。影評文字散見於《信報》、《明報》、《HK01》。2019年開始電影創作,並擔任《少年》的編劇及監製,也是電影組織「豐美股肥」發起人之一。最愛放太空感與電影感並重的House和Techno。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林森、任俠、力行從商業電影中出走,《少年》的製作注定步步維艱,最後是傾盡所有,也只能將陋就簡。我卻只想到,寧拙毋巧,因為,情真。少年懷初心,不老。有伴,就能走進未來。」 — 陳慧(作家、編劇)
「本片導演任俠曾說,電影是通往自由的窗口,哪裡能放映《少年》,就代表哪個地方還有自由。《時代革命》和《少年》都無法在香港上映,台灣都是第一個在院線正式上映的國家,也代表著我們對自由民主的堅持。我們為香港上映,也為著守護我們自己和世界的民主來上映。」 — 鄭麗君(青平台基金會董事長)
「《少年》不止在有限的條件之下盡力做到了最好,也是這幾年最能代表香港社會脈動的電影,肯定會在歷史上記下一筆。」 — 翁煌德(策展人、臉書專頁「無影無蹤」創辦者)
文念中、林昶佐、音地大帝、翁煌德、張吉安、盛浩偉、陳慧、潘源良、鄭麗君、羅冠聰 堅定推薦!(按筆畫順序排列)
名人推薦:「林森、任俠、力行從商業電影中出走,《少年》的製作注定步步維艱,最後是傾盡所有,也只能將陋就簡。我卻只想到,寧拙毋巧,因為,情真。少年懷初心,不老。有伴,就能走進未來。」 — 陳慧(作家、編劇)
「本片導演任俠曾說,電影是通往自由的窗口,哪裡能放映《少年》,就代表哪個地方還有自由。《時代革命》和《少年》都無法在香港上映,台灣都是第一個在院線正式上映的國家,也代表著我們對自由民主的堅持。我們為香港上映,也為著守護我們自己和世界的民主來上映。」 — 鄭麗君(青平台基金會董事長)
「《少年》...
章節試閱
拍攝日誌/陳力行(節錄)
起源篇
我是陳力行,《少年》的聯合監製及編劇,也是本片的場記兼字幕翻譯。《少年》是我首次參與電影製作,由前期到後期均有參與其中。毋庸置疑,拍攝《少年》是次寶貴難忘且眼界大開的經驗──由每場戲到每個鏡頭,我們整個團隊都是咬緊牙關地去拍的。關於鏡頭後的軼事趣聞和重重難關,希望透過文字重新演繹給各位讀者,藉此窺探這齣無法在香港上映的香港電影。
一切要由2019年說起。
坊間不少訪問已提及《少年》早於一九年十月開拍,總共拍了七組,期間先後因不斷升溫的街頭抗爭、疫情、演員檔期問題而遭擱置停拍,最後在二○年九月再度開鏡,演員和製作班底都換了一大半。若將時間再撥前,《少年》首次開拍的前期籌備實由一九年七月中旬開始,亦即接連出現「自殺潮」與「民間搜救隊」的時期;當時片名仍叫《救命》。
在得知這部電影拍攝計劃之前,一九年的夏天於我而言,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轉捩點。或多或少因為運動的緣故,我無法集中精神書寫博士論文;同時覺得電影學術的路漸走到瓶頸,故毅然放棄了優厚的獎學金,並開始投入這部電影的創作,以及一九年裡大大小小的抗爭運動上。亦因為運動的緣故,我跟阿俠漸漸熟絡起來,我們彷彿有著多次出生入死的經驗,加深了我們後來在電影創作上的默契。
談到《救命》,就不得不提一個人,即推動是次拍攝計劃的監製S。我是先從監製S口中得知他打算找一眾新導演開拍《救命》這故事,又因為當下大環境情緒和氛圍,聽罷便馬上向他自薦參與。監製S一直強調要盡快開拍,並要找三位新導演分組拍攝不同搜救隊故事,加快拍攝進度,免落後於形勢。在我剛參與的時候,阿俠跟監製S已寫好故事大綱,並找來林森及另外一位導演。如是者,我首次開會就是跟三位導演、監製S和《少年》的策劃麥一人,
六人擠在九龍塘的星巴克(當時罷食「藍店」尚未成風!)的角落傾談故事骨幹和人物原型。
無論在故事鋪排和人物設計,這階段的故事大綱都跟最後《少年》的成片有很大出入。而最大的改動,就是由本來的七月一日,改為七月二十八日(即七二一元朗白衣人恐襲一星期後)。然而,這稿的故事大綱早已奠定故事骨幹,就是一群年輕手足要在抗爭與救人之間,作出抉擇。而這稿大綱中,眾人最後還是跑到熙來攘往的旺角,去拯救那位自殺少女的生命。
當日開會後,我跟三位導演到阿俠家中,按照原本的故事大綱,整理出精簡的故事分場和人物小傳。記得當天晚上我們四人邊喝著黑啤溝啤酒,邊把人物背景、簡單分場情節逐一寫在卡紙上。雖然其中一位導演之後沒有繼續參與是次創作,當晚他卻提及可將年輕人愛到夾公仔店的時髦元素加進故事,最後成為《少年》裡重要而貫徹的視覺母題。
同時可見,監製S的分組構想終未得以實現,最後須改為任俠與林森聯合執導。
我於一九年第一階級拍攝的投入不算多,主要參與的都是前期部分。除了基本資料搜集(如跟「樹窿 group」的情緒支援團隊、搜救隊員與及社工會面傾談),印象較深的,就是我跟兩位導演、監製S、當時的美指、製片和兩位副導演,輾轉遊走香港不同地方去搵景(註:找場景拍攝)。
當時《救命》還在草創階段,其中一處靈感泉源,是來自是監製S和導演們皆認識的一位朋友的真實個案;又因為該位朋友家住藍田,故起初故事大綱和分場均以藍田為背景。但後來我們一團人到藍田勘景後,發覺該處的建築物、以至該區的地形和地勢在畫面上皆不夠吸引和豐富。
記得搵景那天的早上去過藍田後,團隊正苦惱要去哪裡,才可找到看上去有一定高度,而且視野廣闊的公屋屋邨,作為拍攝的主要取景地之一(即女主角YY的居所)。故我們輾轉去了石硤尾,卻對該處沒有很大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我從小在葵芳長大,較熟悉這區部分陡峭地形,遂建議團隊往葵芳、葵盛一帶走走看。
我們基本上從葵芳地鐵站繞路上葵盛西邨,中途經過恆景商場、李兆基中學,及通往葵盛的長樓梯。我小時候常跟朋友到樓梯附近的公園玩氣槍,若射中途人,便要不斷往上奔跑去,以免被逮個正著。但來到戲中,卻成為了阿南跟Bell爭吵的地方。至於依山而建的葵盛西邨,有獨特的陡峭地形和廣闊視野的公共屋邨,後來都成為《少年》的主要取景地,劇本亦因為葵盛西而改寫。勘景時,整個劇組從葵芳到葵盛走了一遍;當時是盛夏,劇組人員個個走
得汗流浹背,只有監製S在公園樹蔭下休息。
最記得我們走到葵盛西平台時,我們想往更高的地方去,於是乎去平台上一家樓高兩層的老人院的天台。但不消兩分鐘,已被該處工作的人員阻止,從平台上往老人院天台喊嚷著要我們下來。當時阿俠靈機一觸說:「我們被工作人員攔截一事,到時可以寫進劇本去。」而在一九年第一次開拍時,我們亦拍下了相關的老人院情節。惟將近一年後重新開鏡時,已沒有資源去租用老人院的天台,這段戲分亦最終沒出現在《少年》裡。
比搵景更困難的,無疑是要找到合適的演員。而無可厚非,整個搜索隊的演員大多是新臉孔。在招募演員時,有的是有劇場背景或是戲劇系的學生,有的是完全沒有演出經驗的素人。
而有不少部分來應徵的青年,都是一腔衝勁,覺得既然上不了前線,也希望做別的事來出一分力。
比如是男主角,本來找到一位新晉獨立男歌手去飾演,我們都認為他從氣質到外形都很貼近我們心目中的阿南。但即使兩位導演多番游說下,這位歌手還是沒答應參演。一九年開拍之際,我們要在一位專業演員和一位完全沒有演出經驗的素人之間作抉擇,最後選了後者去當阿南。
搜救隊裡的其他成員也不容易找。像飾演Louis一角的唐嘉輝(Calvin),就是阿俠和策劃麥一人,特意在沙田新城市廣場的「和你 Sing」集會行動中,跟眾多戴著口罩的年青示威者聊天後找到的。而戲中跟Louis甚有默契的「攬炒君」俊 B,我們則屬意由一位叫Ray Ho(何煒華)的Youtuber來擔當。因為Ray Ho在運動爆發的初期,已發放不少聲援運動的Youtube 影片,亦被不少媒體報導過,而他的成熟言行與稚氣外表有種奇妙的結合,跟俊B這位年僅14歲的角色十分匹配。聯絡到Ray Ho後,他便馬上來試鏡,亦很快答應飾演俊B一角。
至於在《少年》中兩位較年長的角色,就是演暉哥的孫澄和社工阿包的彭佩嵐(Ivy)。在一九年拍攝時,劇本上還未有義載司機暉哥一角,不過當時另有一名年輕的素人演員擔當暉仔(與當時稱作「Zoe」而非「暉妹」的角色原型份屬好友),而孫澄飾演的其實是女主角YY那位經常回大陸跑生意的哥哥家明。至於 Ivy所飾演的社工阿包,大概是橫跨一整年拍攝後,都沒有被大幅度修改的一個角色。
女演員方面,劇組基本上很快就鎖定余子穎(Kitty)來當有自殺念頭的主角 YY(黎家欣)。無論是兩位導演抑或三位攝影師,均對 Kitty對演出的投入擊節讚賞。尤記得一次前期劇本圍讀,當時劇本還未算完整,但讀到結尾時候,幾位主角演員即興演繹對白;期間,Kitty不斷抽泣拭淚,而且情感充沛得令我們團隊更感認同,她必定是這齣戲的emotional centre。
這齣電影的故事,有著時間緊迫而帶來的劇情張力,亦有東奔西跑的地貌變化。因此,監製S認為拍攝手法上,可參考辛貝克(Sean Baker)跟鄒時擎合導的獨立電影《外賣》,尤其仿效箇中低成本、微型團隊,以至偷拍等方式。這亦是令我跟團隊部分成員興奮的主要原因,以為終可一嘗靈活自主的創作模式。
不過,愈趨近拍攝,便愈覺這是事與願違。當時《救命》的拍攝團隊,是由經驗豐富且從電影工業出身的人腳湊成,特別是副導演、製片和美術等;但從我這個外人看來,他們似乎不太習慣這種講求機動性、靈活性的拍攝方式。最後導致一九年拍攝時,團隊溝通上不免有磨擦,再加種種外圍環境影響令團隊士氣更形低落。此足見監製S事前沒有好好平衡過,獨立製作與工業體制一貫做法之間的矛盾和衝突。
當時我在實際拍攝上參與不多,仍處處感受到監製S對創作上的干預和掣肘。譬如他強調要用4:3的方塊銀幕比例,亦很快打消團隊想用闊銀幕來展示眾多角色的念頭。而聽阿俠和林森說,監製S好幾次在一整天的拍攝結束後,便抓他們去上堂訓話。他甚至會在臨開拍前的一晚修改劇本,例如把Zoe和暉仔改為一同在保良局長大。聽罷了,兩位導演都覺得,他的修改未免過於TVB式的陳套,於是最後沒有跟他所寫的去拍。監製S一方面強調拍攝要團隊創作自主,故他一次都沒有到拍攝現場;但他卻在劇本、選角、剪接上越過導演們來作出干預。
最教人費解的,是監製S要求重拍一場戲,也就是在茶餐廳裡的戲分。這場戲在我父母經營的永發茶餐廳拍攝,兩次拍攝我都在場。幾可肯定,第一次拍時即使有多不足,卻不會比重拍的那一次差。頭一次拍這場戲,也就是《救命》第一天開鏡。為了不影響餐廳日常運作,那時選了在晚上進行拍攝,然後從窗外打大光燈來營造日光效果。記得拍完整場戲後,一眾演員都舒了一口氣,之後更嚷著要去喝酒。那次拍攝,他們肯定有盡力去演;但一到重拍,
他們的士氣已大不如前,亦只見他們心感無奈和挫折。而我想拍攝團隊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來說服演員們為何要重拍一次這段落。
你們可知道監製S以甚麼來做重拍的理由?他說,攬炒君不應戴上方形眼鏡,而是要換上圓框的「哈利波特眼鏡」。聽到這句話,我頓時一陣錯愕的想:「那副眼鏡本來就是Ray Ho戴著的眼鏡,換掉了不是更不自然嗎?」因為這副眼鏡,連帶月夜騎士也被迫替換。而第一次替我們去演月夜騎士的,正是已被判暴動罪的演員郭小杰。
記得第二次拍完茶餐廳,阿俠說了句:「拍完這次就不會再來永發拍啦!」誰料到一年後,我們竟要在這家茶餐廳多拍兩次(一次是幾乎相同的戲分;另一次則是用永發的廚房作補拍部分),連月夜騎士也換了三次!
重拍茶餐廳戲分後,整個拍攝團隊好像已失去了那一鼓作氣的意志。儘管如此,那時候的拍攝仍為後來的《少年》團隊,打下了重要根基。
拍攝日誌/陳力行(節錄)
起源篇
我是陳力行,《少年》的聯合監製及編劇,也是本片的場記兼字幕翻譯。《少年》是我首次參與電影製作,由前期到後期均有參與其中。毋庸置疑,拍攝《少年》是次寶貴難忘且眼界大開的經驗──由每場戲到每個鏡頭,我們整個團隊都是咬緊牙關地去拍的。關於鏡頭後的軼事趣聞和重重難關,希望透過文字重新演繹給各位讀者,藉此窺探這齣無法在香港上映的香港電影。
一切要由2019年說起。
坊間不少訪問已提及《少年》早於一九年十月開拍,總共拍了七組,期間先後因不斷升溫的街頭抗爭、疫情、演員檔期問...
推薦序
少年遊/陳慧
1. 最早遇見的是林森。
2007年,伯大尼校園,林森穿著夾趾膠拖,提著菜市場專用的紅色背心膠袋來上課。我心想你也太隨意了吧。相處下來,發現他果然是隨和的人,以致我在社會運動現場看見他的身影,幾疑是錯認。他連述說自己在別人眼中看為激烈的主張時,都是語調溫文的。編劇課上說的,角色層次,林森不是用寫的,他用生活呈現出來;看似漫不經心,事事隨意,對社會公義卻有著極其嚴肅的價值觀與取向、溫文謙和,同時亦是抗爭者。
翌年,任俠來了。
首先是他的名字,根本就是藝名,誰會為兒子取名「俠」?不怕他闖禍嗎?莫名奇妙就有一股騙子的氣息。後來發現他是班上少有的看很多小說的人,才開始搭理他。交談下來,知道了他的一些背景,原來名字是祖父取的,祖父也真的是人物。他也真的當過街童,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在深圳跳街舞。於是,他既似流氓又像文青就說得通了;就跟他說的故事一樣搭調。
大概也是在那一、兩年間認識陳力行。
初見力行也是在學院裡,不過他上的是晚間課程。力行來上課的時候,身上還穿著高中的校服。課上有時候會放映三級電影的片段,力行要取得父母簽名的同意書,才能繼續留在教室內觀賞。這名高中生對電影的熱忱令我好奇,很多經典電影他都看過,觀影量比很多電影學院日間部的學生還要豐富,力行話不多,言簡意賅,只說是爸媽對他的影響。
又過了一、兩年,同學到茶餐廳取景,茶餐廳就是力行的爸媽在經營。我見到喜愛看電影、也容讓兒子追尋電影夢的茶餐廳老闆與老闆娘;大隱隱於市。
那些年,我的學生開了我的眼界。
2. 2011年林森畢業,畢業作品白描深水埗區裡兩個孩子的友誼,一個是南亞裔,另一是新移民。林森自小生活在深水埗,他在那裡長大,學了拍電影之後,他讓小演員在鏡頭裡跑過深水埗的大街小巷,跑上嘉頓麵包的後山,陽光洒在他們身上。作品很林森。
第二年任俠也畢業了,拍攝過程很任俠;他帶著同學跑上深圳取景,過程有沒有犯規不好說,作品出來好看就是了。說的是一段真實的經歷,街舞隊被大運會主辦方耍了的故事;年輕人的意志與挫折,痛並漂亮著。
二人都以作品回應生活,並叩問了現實與成長。
然後聽說力行到英國去了,唸電影。
3. 2014年。
七月二日,林森在中環遮打道熬了一個通宵之後,給抬上警車。當天被拘捕的人超過五百。
抗爭進入日常,不再只是一小撮人的事情。
九月,我在帳篷前重遇很多舊生。其中有任俠,他剃了個光頭,羅漢相,不知者目為兇。
一場浩浩蕩蕩的運動,最後以清場作結。
4. 接下來的日子,林森與任俠繼續在導演崗位上,以影像述說我城種種。
任俠拍的《螻蟻》在第十一屆鮮浪潮短片大賽中獲最佳導演獎,黑白影像舖陳了一則看似荒誕的極權寓言。
林森則陸續拍了港台「獅子山下系列」的《豹》、《黑哥》,劇中角色是不景氣中苦苦經營的回收車場老闆、巴基斯坦裔的青年跟車工、客貨車司機、住在工廈非法劏房裡的人、父與子、父與女(呀,對,林森在2015年已經當了爸爸);都要面對抉擇,都有掙扎。香港人走在大街小巷中都會碰見的人物。
至於力行,已經在英國唸完了電影碩士。
大家默默前行。
5. 我在2018年移居台灣,十一月的時候,和任俠見了面。他來台北參加金馬創投會議。之前已有好長一段日子沒跟他見上面,見面時並無生分,其時他剛與圈中朋友成立了「香港編劇權益聯盟」,仍是那個很熱血的任俠,我看著,心裡歡喜。
四天後,任俠的企劃書獲得了金馬創投會議的百萬首獎。
林森也傳來了好消息,在電影公司舉辦的新晉導演計劃中,得到了長片導演合約。
力行開始在報上發表影評。
明明都在康莊路上邁步向前……
6. 然後,2019年。
二百萬人走上街頭,政府出軌,城市失序;香港陷落,一場革命在蘊釀。
看著林森、任俠和力行一路走來,《少年》的開拍,放在這三人的行事曆上,是如此不明智又合乎情理。
那段日子夜以繼日地看新聞直播,現實一再衝擊著底線,我們不再需要劇情,走在我城大街小巷裡的每個人都是一齣戲。為什麼還要拍電影?為什麼要將滲著血淚的現實放進虛構的框架中?
我是這樣相信的:電影是再造現實,明明的虛構,卻能帶來穿透現實的力量。
《少年》中救少女的劇情是真的嗎?在真實與虛構之間,電影呈現出來的,是記取城市在革命前夕的一則傳奇。
林森、任俠、力行從商業電影中出走,《少年》的製作注定步步維艱,最後是傾盡所有,也只能將陋就簡。我卻只想到,寧拙毋巧,因為,情真。
少年懷初心,不老。有伴,就能走進未來。是為序。
少年遊/陳慧
1. 最早遇見的是林森。
2007年,伯大尼校園,林森穿著夾趾膠拖,提著菜市場專用的紅色背心膠袋來上課。我心想你也太隨意了吧。相處下來,發現他果然是隨和的人,以致我在社會運動現場看見他的身影,幾疑是錯認。他連述說自己在別人眼中看為激烈的主張時,都是語調溫文的。編劇課上說的,角色層次,林森不是用寫的,他用生活呈現出來;看似漫不經心,事事隨意,對社會公義卻有著極其嚴肅的價值觀與取向、溫文謙和,同時亦是抗爭者。
翌年,任俠來了。
首先是他的名字,根本就是藝名,誰會為兒子取名「俠」?不怕他闖禍嗎?...
目錄
推薦序/陳慧
導演的話/任俠、林森
三個去金馬的《少年》導演編劇/匿名
拍攝日誌/陳力行
演員感言
專訪《少年》演員/梁皓兒
場景考/王冠豪
年少無知,知無《少年》/胡戩
《少年》劇本/任俠、陳力行
工作人員名單
推薦序/陳慧
導演的話/任俠、林森
三個去金馬的《少年》導演編劇/匿名
拍攝日誌/陳力行
演員感言
專訪《少年》演員/梁皓兒
場景考/王冠豪
年少無知,知無《少年》/胡戩
《少年》劇本/任俠、陳力行
工作人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