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代英美青年人手一本的暢銷經典★★★★★
◢◤◢◤◢◤一部無人能出其右的田野調查筆記◢◤◢◤◢◤
一九八○年代的奈吉爾.巴利還是個初出茅蘆的年輕學者,一位尚未下過田野的「天真的」人類學家,帶著(事後證實不僅不足還提領不出的)研究經費、打了(讓他把所有症狀得了個遍的)諸多疫苗,當然還有尚未被消磨的職業熱情,前往非洲喀麥隆的原始部落進行田野調查。在克服一連串荒謬的官僚程序之後,找到一位老是抱怨巴利不擺架子害他地位跟著低落的嚮導,結識了哪裡有酒就有他的酋長、扇椰子果肉會「好心嚼軟」才請他吃的多瓦悠婦人、騎重機四處風流(跟別人老婆)的無政府主義者、可以修好(或乍看修好)任何破銅爛鐵的新教牧師,並過著只要開車就得讓沿途任何人(連同家眷、作物、牲口)搭便車,並在車上盡情嘔吐的日子。「秩序在這裡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他還必須從多瓦悠人的幽默戲謔中挖掘他們的文化真諦。」
巴利以令人捧腹的英式幽默記錄了那段趣事不斷的經歷,將人類學家如何克服乏味、災難、生病、敵意真實呈現在讀者面前。出版後深受全球讀者喜愛,暢銷多年經典不墜,而當時所激起對田調本質的思索和辯證,隨著時代更迭,此刻回看更顯珍貴。「不同於那些嚴肅而充滿了讓外行百思不得其解的術語的人類學書,這也是一本關於人類學家自己的書。」
◢◤人類學界 天真不改傳承之作◢◤
黃道琳/前中研院民族所助理研究員、《菊花與劍》譯者 ▍導讀 ▍
趙恩潔/中山大學社會學系教授、《辶反田野》共同主編 ▍專文推薦 ▍
強納森‧史托克(Jonathan Stock)/前英國雪菲爾大學民族音樂學教授 ▍專文推薦 ▍
林浩立/清華大學人類學研究所副教授、《芭樂人類學2》共同主編
--共感推薦
◢◤文化界 書架典藏不換回憶◢◤
董成瑜/鏡文學總經理暨總編輯
簡莉穎/大慕影藝內容總監
朱嘉漢/作家
李拓梓/專欄作家
--共讀推薦
簡莉穎:「因為天真的人類學家,考上人類學系是我高中的第一志願,輾轉來到戲劇的領域仍然持續的對人類感到好奇。這本書太好笑太自嘲了,那是真的好好平視他人與自己的文化才能長出的幽默視角。」
李拓梓:「多瓦悠蘭和當代的文化衝擊,多年後重讀依然妙趣橫生,所有有志於田野調查的朋友都該一讀。」
◢◤全球讀者捧腹激賞◢◤
「適合那些喜歡窩在現代公寓裡看研究人員在泥屋生活的讀者。」
「如果您想要進行嚴肅的人類學研究,或者客觀記錄傳教士尚未玷污的喀麥隆偏遠地區的生活,那麼這本不適合你。作者有一種非常英式的自嘲幽默,他總是出問題,要嘛是不知情的受害者,要嘛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從來不是英雄。」
「娛樂性十足,典型的英式幽默層次不窮。巴利很有文采,我覺得他如果不做人類學家,去做個小說家應該也會出色。讀這本書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跟他一起去非洲喀麥隆偏僻的窮山惡水爬高上低,和土著打成一片,受衝擊、遭磨難,然後慢慢與環境相熟,與人相親,幾乎有了『在家』的感覺——據說對於人類學者來說,一旦有這種感覺就該離開了……」
「書裡寫得精采不僅是多瓦悠人,還有形形色色的外來人:旅人、傳教士、學者、冒險家。不管誰,但凡出現在喀麥隆這個神奇的非洲國度,就天然地帶上了一種莫名的殖民主義色彩、一種文化衝突的荒誕。」
作者簡介:
奈吉爾.巴利Nigel Barley
牛津大學人類學博士,一九八○年代開始任職於大英博物館民族誌學組附屬人類博物館長達二十三年。另著有《Dancing on the Grave》、《Not a Hazardous Sport》、《Ceremony》、《The Duke of Puddle Dock》、《Smashing Pots》等書,並為Channel 4電視台編寫、主持Native Land影集。
譯者簡介:
何穎怡
政治大學新聞研究所畢,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比較婦女學研究,現專職翻譯。譯有《乳房的歷史》、《在路上》、《裸體午餐》、《此生,你我皆短暫燦爛》、《時間裡的癡人》、《行過地獄之路》、《林肯在中陰》、《蠻骨猶存》等。
章節試閱
第二章 準備
我猜想初次做田野,少不了得說服獎助審查委員會:我的研究計畫是有趣/創新/重要的。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當一個缺乏經驗的民族誌研究者開始用上述角度對審查委員會大力推銷,或許因為豐富經驗,委員不免開始懷疑該計畫只是中規中矩,延續前人的研究方向。我強調自己的小小研究對人類學存續將產生廣泛影響,卻落入向素食者吹噓烤牛肉美味的困境。我試圖彌補,卻越來越糟。
(中略)
我先打電話給喀麥隆大使館,確定他們有上班,才帶著所有相關文件前往,一邊洋洋自得效率非凡,居然準備了兩張護照照片。大使館沒開門,我猛按門鈴,引來一個只肯說法語的聲音咆哮:明日再來。
第二天我再度前往,這一次,獲准進入大廳。他們告訴我負責的人外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有種感覺:申請喀麥隆簽證一定是罕見、奇怪的事。不過,我撈到一個有用訊息:沒有回程有效機票,不能申請簽證。我前往航空公司。
「喀麥隆航空」把客人全當成討厭的搗蛋鬼。當時,我不知道喀麥隆國營事業都是如此,還以為是語言溝通困難所致。他們不相信支票,我又沒那麼多現金,最後是以法國旅行支票支付。
其他人用什麼方法買到票,我無法想像。(田野新手守則一:永遠透過英國旅行社與異國航空公司打交道。旅行社接受任何正常的支付方法。)我向他們打聽雅溫德前往恩岡德雷(我往內陸的第二站)的火車。他們嚴峻回說:他們是航空公司,不是鐵路局。不過還是告訴我,雅溫德與恩岡德雷間有冷氣火車,車程大約三個小時。
滿懷勝利、配備回程機票,我返回大使館。那位先生還未回來,但是我可以先填一式三份的表格。我填了表格,卻赫然發現我賣力填寫的三聯表格,最上面一張被棄置不用。我等了一個小時,毫無動靜。大使館裡人群來去,大多說法語。(中略)終於,一個異常胖大的非洲女人走進來,以一種我不懂的語言和旁人討論我許久。我猜想那是英語。如果你碰到英國舊屬地的人,使用你無法辨認,甚至連基本音都很陌生的語言,那很可能就是英語了。我被帶進另一個房間,滿牆的檔案夾勾起我極大的興趣,我發現裡面全是黑名單人士的照片與詳細資料。
直到現在我仍很訝異,這麼年輕的國家就能有這麼多禁止入境人口。胖女士在檔案裡尋找我的名字,許久,一無所獲,深感遺憾地將檔案推到一旁。接下來的大問題是我的護照照片是兩張連在一起的。我怎麼可以這樣送來?應該先把它們剪開才對。接著他們上天入地尋找剪刀。許多人加入搜尋行列,移開家具,拿起黑名單檔案夾抖動。為了表示自願協助,我也半認真地趴在地上尋
找,卻又被喝斥了。這是大使館,我不可碰觸、窺視任何東西。最後,他們在地下室一位員工那兒找到剪刀,頗費唇舌向我解釋:地下室那傢伙根本沒資格使用剪刀,我們都得對此表示義憤填膺。
接下來的問題是簽證應不應收錢?我天真表示樂意付錢,殊不知這是天大地大的事,必須由部門主管決定。我又回到等候室,過了許久,一位喀麥隆男子終於現身,仔細閱讀我的申請文件,要我再解釋一遍申請簽證的原因,從頭到尾,他都很懷疑我的動機。你很難向他解釋為何英國政府要資助年輕人一大筆錢,讓他前往世界荒涼一隅,研究在當地素以落後無知惡名遠揚的部族?
這樣的研究怎麼能賺錢?顯然背後有陰謀。間諜活動、礦藏探測、毒品走私才是真正動機。唯一的辦法是裝成無害的白癡,什麼都不懂。我成功了。他們終於賜我簽證,上面蓋著複雜的橡皮章戳記,顯然是非洲胖大版的瑪莉安(法國革命女英雄)圖像。當我離開時,一種奇特的疲憊感襲來,混合著屈辱與難以置信。我將越來越熟悉這種感覺。
現在我剩一個星期打理各項安排。過去幾個月,我生活的一大重心是預防注射,現在只剩黃熱病還沒打。不幸,它讓我高燒、嘔吐,大大減低離別的興奮。我領了恐怖的一大箱藥品,以及一張哪種病徵應吃哪種藥的單子。這些病徵我在預防注射時幾乎都得遍了。
(中略)
無疑,人類學界應當出版一本《給年輕民族誌學者的田野建言》。據說,著名的人類學者伊凡斯—普里查德只給學生一個建議:「到佛特那梅森百貨公司買個像樣的籃子,然後遠離當地女子。」另一個西非人透露:田野調查想要成功,一定要有一件網袋背心。我得到的建議包括:寫好遺囑(我寫了)、準備一些指甲油送給當地愛美人士(我沒買)、買一支好用的小刀(後來斷了)。一位女學者透露倫敦某家店有一種短褲,它的口袋蓋子可防蝗蟲。我覺得這種奢侈派不上用場。
民族誌學者如果需要車子,便面臨第一個重要抉擇。他可以在本國購買車子,裝滿生存必需品,運往田野採集地,也可以毫無負擔出發,到當地再購買所需車輛用品。前者的好處是便宜,而且保證買得到想要的車款;壞處是你必須忍受與海關及其他官僚打交道的挫折,他們熱愛騷擾、折磨新來者,堅持扣押你的車子、課徵額外關稅、要你填寫瑣碎的四聯單、送給幾百哩外的官員會簽;同時間,你的車子被放在戶外任由雨水鏽蝕、宵小偷竊。如果你懂得巧妙行賄,這些困難都可神奇消失,但是向誰行賄、行賄金額多少,這是新手極端欠缺的細膩藝術。稍不謹慎,便可惹來嚴重麻煩。
到當地再買的麻煩是極端昂貴。價錢至少是英國的兩倍,車款選擇有限。新來者除非運氣好,否則很難買到便宜貨。
出於天真無知,我選擇第二個方法,也是沒時間奢侈充實行囊,急著想出發上路。
第五章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
(前略)
我的首要之務是找個助理,然後開始學習多瓦悠語。詭異的是,你在民族誌紀錄裡總是看不到人後,便在幾個月內「自然學會」當地語言;民族誌文獻至多提到通譯,但是通常幾個星期後,人類學者也不再需要他們的服務。這種神話與所有語言學經驗完全背道而馳。在歐洲,一個人可能在學校修了六年法語(還有語言學習器材的輔助),去過法國、浸淫於法國文學,但是碰到緊急
狀況,還是說不出幾句法語。一旦置身田野場,他頓時變成語言學奇蹟,沒有合格老師指導、雙語教材、文法與字典,卻能馬上學會一種對歐洲人而言遠比法文難的語言。最起碼這是人類學者企圖給人的印象。除了當地語言外,人類學者不免要藉助混合語甚至英語,文獻也不曾提及這些。
狀況很清楚,我需要一個會說法語的多瓦悠當地人,這代表他上過學。衡諸多瓦悠蘭的情況,受過教育代表他是基督徒。這是個缺點,因為傳統信仰才是我感興趣的研究領域。但是別無選擇,我決定去找當地的中學,看看有沒有合適人選。結果,我根本沒去成。
因為我已經被「預訂」了。一個正在波利教會受訓的傳道師知道我要找助理;正好他有十二個兄弟。他以罕見的企業家嗅覺,馬上將十二名兄弟從二十哩外的叢林村落動員到我面前,一一介紹給我。這個廚藝好、個性佳,可惜不會說法語。那個會讀會寫,身強力壯,可惜菜燒得糟透了。還有這個是好基督徒,很會說故事。看來,他的每個兄弟都有偉大優點,而且價錢極為低廉。最後我同意暫時試用一個,選擇了法語說得最好、能讀能寫,卻完全不會燒菜的。當時我便發現那個傳道師才是最理想人選,可惜他有工作在身。後來他因淫亂好色被逐出了教會。
時候終於到了(已經拖延了太久),該搬進村落裡了。多瓦悠人分為兩類:山地與平地。每個我諮詢過的人都建議我住在平地多瓦悠人聚落。他們比較不野蠻,多數會說法語,生活用品供給也比較容易。山地多瓦悠人則野蠻、難相處,崇拜魔鬼,什麼也不會告訴我。根據此類資訊,人類學者只能有一種選擇─住進山地多瓦悠人村落。距離波利鎮九哩外便是孔里村,雖然位於兩座山間的平原,卻是山地多瓦悠人村落。他們說那裡有個固守傳統的老人,擁有來自祖先的神祕知識。通往孔里的路差堪可行,我決定搬到那裡住。我與新助理馬修商量。他聽到我要住到叢林裡,嚇壞了。這表示我不會有漂亮房子與其他僕人?是的。但是我不會住到孔里吧─那裡全是野蠻人。我應當交給他辦;他可以找父親商量,他是平地多瓦悠人,一定可以安排我住到教會附近。我再次向他解釋人類學工作的性質。在這之前,唯一的類似工作是語言學者建立的工作站。他們到此研究多瓦悠語,花兩年時間蓋了一棟漂亮的水泥房屋,所有供給都是飛機送來。馬修喪氣發現我的研究規模實在寒酸。他的地位高低全繫於我,所以他總是不忘提醒:他的尊嚴滑落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他。
(中略)
我估算自己還有足夠的汽油可以開到百哩外的加路亞,決定明日一早便出發。第二天我踏出房門,訝然發現屋外擠滿自信期待的臉孔,準備和我一起上路。在非洲,此類消息究竟如何散布,始終是神祕的謎。西方人永遠無法理解他的一舉一動如何被密切注意。光是檢查油表便可招來連番的搭便車要求。多瓦悠人絕不接受「不」。不少人批評歐洲人是家長心態,其實他們並不了解非洲多數地方存有一種傳統的「富人與窮人」關係。替你工作的人不只是你的雇工,你還是他的保護者、贊助人。雇傭是種開放的關係。如果他的太太生病了,這是他的問題,也是你的問題,你必須盡可能幫助她痊癒。如果你有東西不要,他有優先拒絕權,之後你才能給別人,否則便是不禮貌。你幾乎無法在自身的利益與他的私生活間劃清界線。稍不小心,歐洲人便會深陷範圍寬鬆的各式親屬義務中(除非他的運氣很好)。如果一個雇工稱呼你為「父親」,那是危險徵候。接踵而至的一定是聘金未付或牛隻死亡的悲慘故事,如果你不幫忙他解除一點負擔,就是背叛。何謂「我的」與「他的」,兩者界線隨時可以談判改變,而談到攀附富人、從中盡量獲利,多瓦悠人可是不遜任何人的專家。多數雇傭摩擦來自對「貧富」關係的欠缺理解,導致雙方對條件各有解釋。西方人總是抱怨雇工(現在大家不再稱黑人僕傭為「男孩」或「佣人」)鹵莽、厚顏,因為他們期望雇主照顧他們、次次幫他們解危。剛開始時,碰到類似今天的狀況,我也是困惑不已。我似乎無法隨意行動,凡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後面一定拖著龐然重擔。如果你讓人搭便車進城,會更苦惱,因為接著他會期待你資助他在城裡的吃住,如果拒絕,他便懊惱。畢竟,你將他載到陌生地方,卻棄之不顧,這是不可思議之事。
但當時我是第一次讓人搭便車,什麼也不知道,能載幾個便載幾個。再度,歐洲想法與非洲想法大大不同。根據當地標準,一輛車坐六個人,根本是空車。如果你堅稱塞不下了,會被斥為胡說八道。當我擺出非洲人預期的歐洲人堅定態度,成功拒絕塞進更多人後,卻懊惱發現他們拉出妥密藏匿的各式行李,統統以隨身攜帶、內胎割成的橡皮繩綁在車頂上。
經過這番長時間的拖延,我終於出發了。車子喘氣咆哮,前進加路亞。旅人的各式特色開始顯現。多瓦悠人不愛旅行,對汽車顛簸反應激烈。不到十分鐘,便有三到四名便車客大吐特吐,搞得全車都是穢物,他們根本懶得開窗朝外吐。當我們終於抵達關哨,我早已疲累不堪。白人獨自旅行不會引起警察注意,如果拖著一大群非洲人,便值得關注了。關哨警察對我的動機與行動非常感興趣。
護照上的「博士」兩字比任何東西都有效,迅速解除他們的疑慮,我的乘客便沒那麼幸運。當我忙著向警察解釋為什麼沒有牌照登記證,並亮出我深謀遠慮從雅溫德帶來的卷宗檔案時,我的乘客正憂鬱地排成一行,被要求出示過去三年的繳稅收據、身分證、全國唯一政黨的黨證等等。可想而知,他們並非樣樣具備,我又被進一步耽擱。顯然午休之前,我什麼事也辦不了。
第二章 準備
我猜想初次做田野,少不了得說服獎助審查委員會:我的研究計畫是有趣/創新/重要的。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當一個缺乏經驗的民族誌研究者開始用上述角度對審查委員會大力推銷,或許因為豐富經驗,委員不免開始懷疑該計畫只是中規中矩,延續前人的研究方向。我強調自己的小小研究對人類學存續將產生廣泛影響,卻落入向素食者吹噓烤牛肉美味的困境。我試圖彌補,卻越來越糟。
(中略)
我先打電話給喀麥隆大使館,確定他們有上班,才帶著所有相關文件前往,一邊洋洋自得效率非凡,居然準備了兩張護照照片。大使館沒開門,我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