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美學：羅馬、巴黎、衛城、洛陽、北京……無論仙山瓊閣或街巷阡陌，一探中西歷史文化名城的崇高與優美

「城市文化」與「城市美學」

　　究竟應該如何認識城市文化與城市美學的關係呢？從邏輯結構關係看，有人認為城市美學探究的是城市文化的深層哲理問題，城市文化則是城市美學的土壤。當我們將城市美學理解為一種「城市文化哲學」時，二者的複雜關係就立刻顯得簡單明瞭得多。有學者指出：「城市美學淺顯的解釋就是城市的美的學問。什麼是城市的美？不外兩個方面：一是城市的形式美（要比建築美的物件物範圍更寬廣）；二是城市的內涵美（主要是合理性）。我們這裡要說的多指前者。城市的形式美，一般來說多出自視覺（形象）。但視覺不可能統包全城形象來感受，一般總是一個局部，即某個視角下的形象。這種形象，近年來也就是指景觀。」從這個定義看，城市美學與景觀美學具有鮮明的家族相似性。關於這一點，在下文討論城市美學與建築美學的關係時還會提及，此處不再贅述。

　　必須指出的是，迄今為止，中外學術界對「究竟何為城市美學」的問題，尚無定於一尊的權威定義。有一種觀點認為，當我們研究城市文化時，如果著重在城市的形式，就可以說「進入城市的審美領域」了。也有人認為，城市美學是旨在以審美式的情感調節來恢復城市發展中的人性價值的人文學科，還有人認為，城市美學是研究城市美化和居民審美心理的學科，是介於城市科學與美學之間的邊緣學科。城市作為眾多居民生活和工作的聚居地，必須滿足居民的基本審美要求。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在城市的現代化建設中，城市物質文化和城市精神文化的美學特徵是不容忽視的基本方面。打造清新優雅、賞心悅目的城市景觀，培養高尚美好、奮發向上的市民精神境界，有助於調動城市居民的工作積極性，發揮城市在經濟建設中的核心作用。城市美學正是在這個背景下成為一門「有待於發展」的「新興學科」的。

　　正如黑格爾所說的：「像一切其他非哲學性的科學一樣，上述理論都是按照普泛方式來建立的。它們所研究的內容是從現成的流行觀念吸收來的。於是進一步就要追問這些觀念的性質，就有必要把它們弄得更加明確，替它們下一些定義。但是要這樣做，我們就處在一種不穩實的爭辯多端的境地。乍看起來，美好像是一個很簡單的觀念。但是不久我們就會發現：美可以有許多方面，這個人抓住的是這一方面，那個人抓住的是那一方面；縱然都是從一個觀點去看，究竟哪一方面是本質的，也還是一個引起爭論的問題。」

　　在眾說紛紜、爭論不休的語境下，我們比較贊成這樣的看法，按照馬克思主義「本質力量物件化」的概念，把城市美學定義為人的本質力量在城市中的物件化或外化，即將其視為人類按照美的規律自由創造的必然產物。就具體研究物件而言，城市美學直接面對的是建築、城鎮、大地景觀等城市構造的主要物質因素，以及與此相關的歷史精神、宗教信仰、市民心理、娛樂取向等文化層面的審美因素。城市美學作為美學大家族中的一員，與其關係密切的姊妹學科主要包括鄉村美學、景觀美學、生活美學、藝術美學、環境美學、技術美學、廣告美學、建築美學等。其中建築美學、景觀美學與城市美學的關係相對密切一些，就其研究領域的寬廣度而言，似乎景觀美學包括城市美學，而城市美學包括建築美學，但實際上三種美學多有重疊相似之處。

　　單就城市美學與建築美學的關係而言，不少學者把建築美學視為城市美學的核心，尤其是地標性的高層建築，它們往往是城市審美文化的「成名作」與「代表作」，是一個城市的象徵與名片。畢竟，「人們總是透過城市外部形態的感受形成的感性形象來把握城市美學的具體形態，進而進行更深層次的城市美學本質的思考。高層建築作為一個城市經濟和文化的集中反映，是建構城市空間和城市形象的重要元素，高聳而富有個性的高層建築是城市中一道美麗的風景，決定著城市美學內涵和城市精神」。

　　但城市與建築之間畢竟不能畫等號，同樣，城市之美也不可能完全等同於建築之美，建築之美固然占有重要地位，但體現城市景觀的場所美和整體美才更接近我們所理解的城市美。我們所理解的城市美應包含城市建築、環境、場所和城市整體所表現出來的文化之美，即城市的氣質與風度之美，它是城市文化認同觀念和審美價值取向等的綜合表現。「人們對城市美的感知，主要有三個特點：（1）豐富性。源於城市的複雜性和人們各不相同的感知經驗。（2）直接性。人們對身外城市環境的感知是一種直觀的、暫態的體驗，是人的身心暫態生理反應和心理變化，直覺就是這類體驗的一種。（3）當下性。人在感知過程中，心理變化的暫態性和不可逆性與城市環境景觀時空變化的暫態性和不可逆性，構成了城市美體驗的當下性。」隨著當代城市美學的發展，研究者們越來越關注城市的歷史維度、社會需求、文化風尚和可持續發展態勢，並越來越多地涉及技術美學、生態美學、景觀美學和建築美學所關注的內容，但城市美學在景觀美學和建築美學之間，無疑具有更廣闊的思維空間和更靈活的闡釋方式。

　　如果我們比照黑格爾的思想體系，把美學看作藝術哲學，那麼也不妨將城市美學視為城市藝術哲學。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把城市當作一個藝術物件，對它進行深層哲理的研究，對它的形成、發展、消亡進行研究，以及對它與人及社會的相互關係進行深層次研究，就是從城市文化深入到城市哲學了。都會城市美學與城市文化在結構上的關係，如果比較簡要地說，可以認為城市美學是城市文化的深層哲理。美學，在這裡也意味著『文化的哲學』。城市美學，淺顯的解釋就是城市的美的學問」。簡言之，「城市的美」即城市的外在形象與內在氣質的美，才是城市美學研究的主要對象。

　　僅就城市美學的表現形式而言，城市美學所涉及的諸多先決條件和影響因素可謂不勝枚舉。正如黑格爾所言，任何事物的形式與內容總是相互依存且互為表裡的，「著重於形式」的城市美學必然要反映到城市的實體之上，並最終反映到人們的視覺和心理行為上。說到底，還是要落實到城市的具體形式和具體內容上。譬如說，一本討論城市美學的著作，就離不開城市空間、城市形象、城市意象、城市精神等城市美學的具體表現形式。其中「城市空間」和「城市形象」就是通過視覺感官對城市空間基本特徵的反映，它最容易在視覺上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審美感受。人們對城市景觀的拍攝、寫生，都是對城市形象的最直觀的反映。城市空間局部或者片段的美，是構成城市美學的一個方面，但局部或者片段的美不等於城市美，城市之美重在整體，重在關聯。

　　城市美學作為一門正在快速發展的交叉學科，不同研究者對其基本內涵必然有不同理解。例如，建築學家吳良鏞認為，城市美學應從城市社會、城市文化等多角度進行複合研究；城建規劃專家馬定武認為，城市美學是一門內容涵蓋十分廣泛的學科，它涉及研究城市、建築、大地景觀等領域的美學規律。美學家林同華則認為，城市美學應研究超藝術的技術審美行為。文藝理論專家於賢德則認為，城市美學應以人與城市的審美關係為中心，研究人們對於城市的心理感受與精神狀態。這些說法，看似大相徑庭，實則殊途同歸。有道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每一種研究方法，無論基於經驗還是基於理念，只要本著求真務實的態度，其結果都將有助於城市美學的建構與發展。正如每個城市都有其獨具特色的審美品格一樣，不同學者對城市美學的理解當然不盡相同，借用文論家劉勰的話來說，這叫作「各師成心，其異如面」。文藝理論如此，城市美學亦然。

「城市文化」與「城市美學」

　　究竟應該如何認識城市文化與城市美學的關係呢？從邏輯結構關係看，有人認為城市美學探究的是城市文化的深層哲理問題，城市文化則是城市美學的土壤。當我們將城市美學理解為一種「城市文化哲學」時，二者的複雜關係就立刻顯得簡單明瞭得多。有學者指出：「城市美學淺顯的解釋就是城市的美的學問。什麼是城市的美？不外兩個方面：一是城市的形式美（要比建築美的物件物範圍更寬廣）；二是城市的內涵美（主要是合理性）。我們這裡要說的多指前者。城市的形式美，一般來說多出自視覺（形象）。但視覺不可能...

上編　城市文化與審美觀念
　　第一章　城市文化及其美學內涵
　　第二章　建構城市美學的方法與路徑
　　第三章　「史記」與「史詩」的美學啟示

中編　西方文化名城的審美理想之維
　　第四章　雅典衛城：「希臘精神」與「審美理想」
　　第五章　羅馬：傳奇帝國的「永恆之都」
　　第六章　巴黎：一席流動的審美盛宴

下編　中國歷史古都的審美文化之旅
　　第七章　西安與洛陽：千古悲欣《兩都賦》
　　第八章　開封到杭州：「輝煌如過眼雲煙」
　　第九章　悲情南京：因水而美的十朝都會
　　第十章　壯美北京：城市美學的百科全書

參考文獻

後記

上編　城市文化與審美觀念
　　第一章　城市文化及其美學內涵
　　第二章　建構城市美學的方法與路徑
　　第三章　「史記」與「史詩」的美學啟示

中編　西方文化名城的審美理想之維
　　第四章　雅典衛城：「希臘精神」與「審美理想」
　　第五章　羅馬：傳奇帝國的「永恆之都」
　　第六章　巴黎：一席流動的審美盛宴

下編　中國歷史古都的審美文化之旅
　　第七章　西安與洛陽：千古悲欣《兩都賦》
　　第八章　開封到杭州：「輝煌如過眼雲煙」
　　第九章　悲情南京：因水而美的十朝都會
　　第十章　壯美北京：城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