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繹史，十二生肖文化探索與神話解析：十二靈獸的傳奇，從古代符號到現代寓意的傳承與再現

第一章 十二生肖的文化溯源

　　生肖文化，多少帶著幾分神祕。它到底發源於何時何地？為什麼是這些動物而不是其他？牠們的次序如何排出？

第一節 源發於何時何地

　　作為一種世界性的文化，生肖的身世來歷是許多人感興趣的一個話題。古往今來，不少學者透過研究，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有人認為，生肖與地支同源，根據《史記》中所載的黃帝「建造甲子以命歲」，這裡的「甲子」就是十二生肖，由此將十二生肖追溯到黃帝時代。

　　有人指出，動物紀年應發源於中國北方以畜牧業為主的少數民族，後來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華夏民族將這種紀年方式吸收到自己的文化中，與干支紀年結合，形成了十二生肖。如清代學者趙翼在《陔餘叢考》中說：「蓋北俗初無所謂子丑寅卯之十二辰，但以鼠牛虎兔之類分紀歲時，浸尋流傳於中國，遂相沿不廢耳。」

　　也有學者提出，生肖是從國外傳來的，比如郭沫若先生在一九二九年發表的〈釋干支〉一文中就提出，十二生肖發源於古巴比倫的黃道十二宮。漢朝時期，西域各國仿十二宮造出了十二生肖，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將它帶回了中國。

　　前人的論斷由於缺乏憑證，便停留在了假說層面。與之相比，根據古文獻記載和出土文物來探求十二生肖的來歷，似乎是更為可靠的途徑。一九七〇年代以前，學術界將中國關於生肖的文字記載追溯到東漢王充的《論衡》，其曰：

　　「寅，木也，其禽，虎也。戌，土也，其禽，犬也。……午，馬也。子，鼠也。酉，雞也。卯，兔也。……亥，豕也。未，羊也。醜，牛也。……巳，蛇也。申，猴也。」

　　文中提到了十一種生肖動物，唯獨缺了辰龍。該書中的〈言毒篇〉又說：「辰為龍，巳為蛇。辰、巳之位在東南。」這樣，十二生肖就完整了。

　　而到了當代，學者們則認為早在《詩經》當中，十二生肖便已初見端倪。《詩經．小雅．吉日》裡有：「吉日庚午，即差我馬。」在這句詩中，古人已將午與馬相對應，有人據此推測，此時，地支與十二種動物的對應關係已經確立並且流傳。今人敢於如此論斷，離不開考古發現的佐證。

　　一九七五年，在湖北雲夢縣睡虎地十一號秦墓出土的竹簡中，有甲、乙兩種選擇時日吉凶的《日書》，其中甲種背面的〈盜者〉篇章中有用生肖占卜盜賊相貌特徵的記載內容：

　　「子，鼠也。盜者銳口，稀鬚，善弄，手黑色，面有黑子焉，疵在耳，藏於垣內中糞蔡下。多名鼠鼷孔午郢。」

　　其後，地支與動物的配對依次為：丑，牛也；寅，虎也；卯，兔也；巳，蟲也（蟲即蝮蛇，蛇的一種）；午，鹿也；未，馬也；申，環也（環讀為「猨」，猨即猿）；酉，水也（水讀為「雉」，雉是雞的一種）；戌，老羊也；亥，豕也。其中除「辰」沒有出現，「午」與「鹿」、「未」與「馬」、「戌」與「老羊」和今日生肖配對不同，其餘完全或基本吻合，這充分證明，十二生肖在春秋前後已經存在。此外，這一發現也推翻了前述郭沫若等學者提出的「生肖外來說」，雖然證據仍不確鑿，但中國學者對於生肖發源於本土的信心由此大大增加。

　　有趣的是，一九八六年四月，甘肅天水市放馬灘秦墓中也出土了《日書》竹簡，年代跟睡虎地秦簡差不多，其中也有一段關於盜者的生肖紀錄，紀錄中生肖與地支的對應關係與今日十二生肖相比，除「辰蟲」、「巳雞」之外，其餘完全相同。將上述兩次考古成果放在一起比較，我們能發現最初各地的生肖動物還有所不同，而至東漢時，生肖種類已與今天沒有差異。可見，十二生肖經過長期演變後而逐漸統一。

　　生肖被用來標示人的出生年分，至遲在南北朝時已經出現。在《北史．宇文護傳》中，宇文護的母親寫給兒子的信裡有這樣一段文字：「昔在武川鎮生汝兄弟，大者屬鼠，次者屬兔，汝身屬蛇。」可見，當時人們對於生肖的使用方式與今人已沒有太大差別。

第二節 為何取數十二

　　生肖數目為什麼是十二？有人說，地支有十二個，動物與之相配所形成的生肖，自然也是十二個。這種回答實際上並沒有解決根本問題，我們可以進一步追究：地支為何取數十二？因此，問題的關鍵在於，「十二」在中國文化當中具有怎樣的意義。

　　對於中國人來說，「十二」是一個神祕的數字。早在春秋時期的《左傳．哀公七年》中，便有記載：「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意思是說，周朝取代商朝為王，制定了周禮，從穿衣戴帽到祭祀用牲等均有嚴格的等級規定，其中最上等的數字就是「十二」。

　　「十二」這個數字之所以在中國文化中獲得了如此神聖的位置，與古人「觀物取象」的認知方式有關。《周易．繫辭》云：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

　　這段話描述了中華民族的始祖之一伏羲（即引文中的「包犧氏」）當初製作八卦的情形，而伏羲所借助的也正是「近取諸身，遠取諸物」的「觀物取象」的思考方式。

　　自古以來，中國普遍使用的計數法有兩種：十進制和十二進制。「十」被用作天干，「十二」被用作地支。據研究，十進制最初取象於人的十指，而十二進制與古人觀天象的活動密切相關。

　　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人類也在努力了解這些規律。我們的祖先感受到了寒來暑往的交替，以及植物隨季節枯榮的道理，並以之為「一歲」。而透過觀察天象，包括中華民族在內的不少古老民族在很早的時候就發現，月亮盈虧的週期也與「歲」相關——十二次月圓正好為一歲。

　　用天文學原理來解釋，即太陽與月亮沿黃道運行一周，每年剛好會合十二次。「黃道」是指地球上的人看到的太陽一年當中在天空中運行所形成的圓形軌跡。為了方便確定位置，人們把黃道劃分成了十二等分（每分相當於三十度）。中國人以之為依據，區分出了「黃道吉日」和「黑道凶日」，而西方人將每分用鄰近的一個星座命名，於是有了「黃道十二宮」。這也正是世界上大多數民族將一年分為十二個月的原理所在。

　　中國人不只以「十二」為月的週期，還以之為年的週期——十二年為一紀，這是先人觀察木星運轉規律得出的結果。古時稱木星為「歲星」，歲星大概十二年繞天一周，換言之，它每年都要經過一個特定的星空區域，給每一個區域取一個名稱，這樣，便可以用「歲在某某」來紀年了。而根據今天的科學觀測，木星圍繞太陽公轉的實際週期為十一點八六年，與古人的觀察結果也十分相近。

　　《周禮．春宮．馮相氏》云：「掌十有二歲、十有二月、十有二辰」，也就是說，十二除了被用於計年計月，也被用作計量時辰的單位。

　　而作為「天之大數」，除時間分割以之累進，在其他方面，「十二」這一數字也經常被用到。如《後漢書．荀爽傳》云：「故天子娶十二婦，天之數也，諸侯以下各有等差，事之降也。」

　　此外，中國文化中取十二之數者比比皆是。如「十二天象」是中國古代對天氣現象的統稱，即晴、陰、雨、雪、冰、霧、露、霜、風、沙、雷、電；「十二經脈」是中醫對人體經絡的認知；古代音樂有「十二律」；飲食有「十二食」；穿衣有「十二衣」；連《紅樓夢》中也有「金陵十二釵」……

　　總之，「十二」作為古人取象於天際而得出的合理計量單位，在中國文化中獲得了應有的尊貴地位，而生肖作為古時的一種紀時方法，取數十二，也有其道理。

第三節 紀年為什麼選動物

　　十二生肖選擇了動物作為主角，其道理何在？這個問題，歷來也是眾說紛紜。

　　有人揣測十二種動物與十二地支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兩者搭配的紀年方式使之更加方便易記。

　　有學者研究發現，十二地支的古文字中隱含著些許生肖動物的訊息，一個證據是，東漢的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即講到「巳」是蛇的象形字，「亥」是豕（古代豬的稱呼之一）的象形字。

　　也有人說，這十二種動物是古人透過觀察自然規律而選擇出來的。前面已經提到，木星大約每十二年繞太陽一周，隨著它的運轉，地球上生物的生長也呈現出一定規律，某一年會對某一種動物特別有利，古人認為，這一年出生的人如果能模仿這種動物的特性，也會有利於他的成長，於是，這一年被稱為該動物年，該年出生的人也就屬這個屬相了。

　　然而到目前為止，最具影響力的一種解說卻是圖騰崇拜說。「圖騰」這個詞來源於印第安語，過去人類學家在考察印第安部落時發現，印第安人中有把某種動物或者植物視為跟自己有某種親緣關係，並且對它們加以崇拜的現象，印第安語稱之為「ototeman」或「ototeman」，翻譯成英語即「totem」。後來，人類學家又發現世界上許多地方也有類似情況，於是就直接用「totem」來指代這種現象了。在中國，「totem」最早被思想家嚴復音譯為中文，即「圖騰」。

　　在原始社會，我們的祖先為了生存，要頻繁與動物打交道，既要躲避牠們的襲擊，又要依賴其作為食物。於是，他們開始了對動物頂禮膜拜：祈求猛獸不要傷害自己，祈求可供食用的動物茁壯成長，總而言之，是希望牠們庇佑人類。於是，圖騰崇拜產生了。

　　十二生肖的成分雖然乍看有些複雜，但是仔細分析，大體分為以下幾類。

　　第一類是家畜，包括牛、馬、羊、雞、狗、豬、兔，數目超過了十二生肖的一半。其中前六種是中國古人最為看重的家養「六畜」，《三字經》有云：「馬牛羊，雞犬豕。此六畜，人所飼。」今天多數國人對牲畜的感情已僅限於對牠們成為美食之後的垂涎，但在我們的祖先眼裡，牠們可是異常重要的。據南朝時期宗懔編寫的《荊楚歲時記》記載，當時民間將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日子都讓位於一些熟悉的動物：大年初一是雞的生日，初二是狗的生日，初三是豬的生日，初四是羊的生日，初五是牛的生日，初六馬的生日，人類自己的生日被放在了初七。可見，當時古人視牲畜為與自己地位平等的生靈。

　　第二類是野生動物，包括蛇、虎、猴。數千年前，在生存條件極其惡劣的情況下，野獸的侵擾讓先民寢食難安，其中，蛇與虎是讓人備感困擾的兩種動物。正因如此，古人才為我們留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俗語和「談虎色變」的成語，先民對牠們由懼怕轉變成崇拜也在情理之中。至於猴，牠的相貌舉止與人類的相似，令我們的祖先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也對牠產生了尊崇。

　　第三類是神化的動物，龍。牠雖不是現實存在的動物，但我們的祖先早在六、七千年前就確立了其在中華文化中的權威地位，十二生肖中又怎能少了牠呢？

　　還有一種生肖動物沒有提到，那就是鼠。小小老鼠，長相不起眼，德行也不佳，為何還能躋身十二生肖？讓我們從牠與人類的關係來看：一方面，鼠與人類關係之親密不亞於十二生肖中其他任何一種動物，牠吃在人家，住在人家，可以說是人類意外飼養的「家畜」；另一方面，牠不像其他家畜一般對人類有所貢獻，人類卻也拿牠束手無策，捕鼠高招一出，老鼠或有對策，或消停一段時間後又層出不窮，人類對牠的「才能」真是又怕又恨。所以說，老鼠被列入十二生肖也不意外。

　　說到老鼠，有些人馬上想到了貓——牠跟人類的關係也很密切，怎麼沒能入選生肖排行榜？這樣想的人可不少，清朝時候，還出了下面一樁趣聞。

　　有一次，荷蘭大使夫人及女兒應慈禧太后之邀入宮聊天，慈禧見了她們，一時不知如何啟口，便按中國俗套寒暄，問大使女兒屬什麼。大使女兒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因為荷蘭民族沒有生肖習俗。可是，一國太后的問話又不好不回答，她細想自己愛吃魚，貓也愛吃魚，就胡謅道自己屬貓。慈禧是典型的守舊派，根本不了解國外的情況，聽說她屬貓，自然驚詫不已。

　　這則笑話反映了慈禧太后的昏庸無知，也從另一個角度透視出貓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地位。

　　其實，貓沒被列入十二生肖的道理很簡單：遠古時中國並沒有貓，如今我們飼養的家貓，最早的故鄉在非洲蘇丹，後來傳入埃及，很晚的時候，才由埃及傳到其他國家，中國也在此列。因而在中國人的動物夥伴當中，貓是後加入的，所以古人跟牠的關係，遠不如與其他家畜親密，把牠作為生肖也有點不可思議。

第一章 十二生肖的文化溯源

　　生肖文化，多少帶著幾分神祕。它到底發源於何時何地？為什麼是這些動物而不是其他？牠們的次序如何排出？

第一節 源發於何時何地

　　作為一種世界性的文化，生肖的身世來歷是許多人感興趣的一個話題。古往今來，不少學者透過研究，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有人認為，生肖與地支同源，根據《史記》中所載的黃帝「建造甲子以命歲」，這裡的「甲子」就是十二生肖，由此將十二生肖追溯到黃帝時代。

　　有人指出，動物紀年應發源於中國北方以畜牧業為主的少數民族，後來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華...

第一章　十二生肖的文化溯源
　　第一節　源發於何時何地
　　第二節　為何取數十二
　　第三節　紀年為什麼選動物
　　第四節　生肖交椅怎樣排出
　　第五節　民間故事釋生肖
第二章　十二生肖的生靈性情
　　第一節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狡黠小鼠
　　第二節　耕農之本，百姓所仰—俯首為牛
　　第三節　聲吼如雷，風從而生，百獸震恐—虎為獸首
　　第四節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溫婉如兔
　　第五節　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神龍莫測
　　第六節　鬼轉雷車響，蛇騰電策光—金蛇狂舞
　　第七節　曾經伯樂識長鳴，不似龍行不敢行—一馬當先
　　第八節　善群、好仁、死義、知禮—羔羊之義
　　第九節　抱葉玄猿嘯，銜花翡翠來—申猴性靈
　　第十節　文武勇仁信—雞有五德
　　第十一節　公卿如犬羊，忠讜醢與葅—愛犬之誠
　　第十二節　喜比為白麟，唯憂不豐溢—嬌憨如豬
第三章　十二生肖的文化神格與民間風俗
　　第一節　鼠咬天開
　　第二節　丑牛闢地
　　第三節　虎嘯生風
　　第四節　月中玉兔
　　第五節　辰龍騰雲
　　第六節　龍蛇之變
　　第七節　天馬行空
　　第八節　羊示吉祥
　　第九節　靈猴神通
　　第十節　金雞報曉
　　第十一節　驍勇盤瓠
　　第十二節　亥豬送福
第四章　十二生肖的命理探析在
　　第一節　生肖與本命年
　　第二節　生肖與年成
　　第三節　生肖與姓名
　　第四節　生肖與婚葬
　　第五節　生肖與性情命運
　　第六節　信乎，不信乎
第五章　十二生肖文藝作品賞鑑
　　第一節　十二生肖詩
　　第二節　十二生肖畫作
　　第三節　古代生肖工藝珍品
　　第四節　現代生肖藝術新品

第一章　十二生肖的文化溯源
　　第一節　源發於何時何地
　　第二節　為何取數十二
　　第三節　紀年為什麼選動物
　　第四節　生肖交椅怎樣排出
　　第五節　民間故事釋生肖
第二章　十二生肖的生靈性情
　　第一節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狡黠小鼠
　　第二節　耕農之本，百姓所仰—俯首為牛
　　第三節　聲吼如雷，風從而生，百獸震恐—虎為獸首
　　第四節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溫婉如兔
　　第五節　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神龍莫測
　　第六節　鬼轉雷車響，蛇騰電策光—金蛇狂舞
　　第七節　曾經伯樂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