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不了中國人和日本人,那讓我們做臺灣人吧。
十九世紀尾聲,臺灣成為日本殖民地,入列帝國主義下追尋自我的弱小民族成員。
「成為臺灣人」或「福爾摩沙意識形態」的萌芽,本身是一個二十世紀的政治問題
文化問題與歷史問題。
是臺灣史,更是日本史、東亞史與世界史,本書是政治學者吳叡人漫長思想
越境之旅的結晶。
十九世紀尾聲,臺灣成為日本殖民地,入列帝國主義下追尋自我的弱小民族成員。
「成為臺灣人」或「福爾摩沙意識形態」的萌芽,本身是一個二十世紀的政治問題
文化問題與歷史問題。
是臺灣史,更是日本史、東亞史與世界史,本書是政治學者吳叡人漫長思想
越境之旅的結晶。
一八九五年甲午戰爭過後,成為清帝國一省不過十年的臺灣,割讓給正崛起的東方帝國日本,成為殖民地。這個積極尋找自身民族的新興帝國,以它不同於西方帝國的殖民模式,既主張與沖繩、北海道、臺灣、沖繩等邊陲同文同種,企圖同化,但同時又遲遲不承認邊陲之民為完整的「日本人」,這種既吸納又排除的差序式吸收(differential incorporation),使臺灣住民以殖民地為邊界,共同承受遭歧視的命運,意外使殖民空間成為民族空間,並在「成為日本人」的重重挫敗之中,激發出臺灣民族主義的想像與意識形態,在一九二○年代喊出「臺灣非是臺灣人的臺灣不可」。
本書作者吳叡人試圖回答,「做臺灣人」這個一開始不具政治意義的選擇,為何會出現在臺灣?多數為漢族裔的臺灣人,為何在漫長的反殖民鬥爭中,萌生的是福爾摩沙意識形態,不是回歸中國,而是自治、民族自決、現代性?作者不僅剖析日本帝國政治菁英同化論與反同化論的激辯,內地延長主義的延遲與落實,並以東方式殖民主義(oriental colonialism)命名,闡述臺灣民族主義起源的特殊條件。另一方面,本書以極大篇幅描繪,臺灣第一代知識人在以同化換取權利失敗後,繼而進行反同化的六三法撤廢論爭,並在一九二一至一九三四年展開漫長的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轉向自治的呼求,作者極其精采地解讀林呈祿所撰寫的三份議會設置請願運動文書,運動最終雖然宣告失敗,但臺灣特殊性與弱小民族的圖像開始浮現。
臺灣民族主義的特殊性正在於此:先是政治民族主義的確立,而後才發展出文化民族主義。何為臺灣特殊的歷史與文化?正是一九三○年代初,臺灣政治菁英面臨路線分裂與日本政權的政治整肅後,撤出政治戰場,以鄉土文學論戰為起點,開始借用文學、藝術、民俗、語言學與哲學的形式,逐步發展出臺灣人的「民族文化」論述。在吳叡人筆下,「臺灣人」成為民族,是一個充滿偶然、機遇、挫敗但也是知識人抵抗不懈的故事。
本書在「奧林帕斯山頂」的視野下,以比較的角度,帶領讀者眺望殖民地民族主義誕生的歷史,除了比較日本帝國與歐洲帝國的模式,也比較日本帝國不同時間的殖民地沖繩、北海道、樺太、臺灣、朝鮮之間的差異,最終則檢視與回應諸多民族主義理論。本書的起點,或許是為了證明臺灣存在,但其結果是寬闊的全球史思想結晶。
迴響與評論
本書卷首的〈致謝〉部分,引用了湯瑪斯.曼的《魔山》。……顯然,作者將自己在芝加哥大學皓首窮經的經院時光,喻為漢斯在療養院中的精神漂泊。這段文字,因而為讀者鏤刻了一種決志,敘說作者放棄養尊處優的學院歲月、並以一個全方位型知識分子之姿,勇赴民族主義戰場的心路歷程。
本書同時也記錄了:當作者意識到自身「雙重邊陲」宿命之後,為求脫困,如何上窮碧落下黃泉、苦心孤詣尋索通往解放之路的普遍性。易言之,這也可謂是他將芝加哥大學的個人求道史,與臺灣前輩知識分子在殖民統治下、為自由與解放而抗爭的歷史相互印證啟發,最終發現的脫困之道。 ──梅森直之 日文版譯後記
在當今國際情勢中,所謂「臺灣民族主義問題」,一言以蔽之,就是世界如何面對臺灣的存在。換句話說,就是「臺灣是什麼」。本書實為作者的學術原點,對「臺灣是什麼」,其言說(discourse)無異是波濤洶湧大海中的一只思想浮標。 ──若林正丈 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