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舍利弗!是人雖於我法中出家護持淨戒,而於第一義空無所得法,心不信解驚怖疑悔,當知是人但貴持戒、多聞、禪定;舍利弗!是人不名供養恭敬尊重於我,何以故?舍利弗!無始世來無有眾生不得四禪。若但知得四禪謂為沙門利者,是人何名供養於我?是故舍利弗!我今明瞭告汝,當來世人於我法中種種貪著、種種邪見毀壞我法。舍利弗!若人但貴持戒、多聞、禪定,當知是人不能淨行沙門諸法,我則不說此人名為沙門婆羅門。舍利弗!若人於一切法無我,如實知見無我;一切法本來無所有空,能如實知無所有空;是則不以持戒為上、多聞為上、禪定為上。何以故?舍利弗!諸法實相無生無起,於中無法可為上者。舍利弗!是諸法如實中,無持戒者、無破戒者,何況貪著而以為上?舍利弗!是名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謂一切法無相自相空,無我無人;若有是忍,是名行者,是名得者。是人名為以信出家,應受供養、清淨布薩,是人則為人中之天。」】
語譯:【世尊又開示說:「舍利弗!這樣的人雖然在我釋迦牟尼的法中出家護持清淨戒,但是在第一義空無所得的勝妙法,心中不信受、不能理解而且還驚怖懷疑懊悔,應當知道這樣的人只看重持戒、多聞和禪定;舍利弗!這樣的人不能說他是供養我、恭敬我、尊重我,為什麼呢?舍利弗!打從無始世以來,沒有一個眾生不曾證得過第四禪。如果只知道想要得到第四禪,就說那是出家人的真正利益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自稱是供養於我?由於這個緣故舍利弗!我今天明白清楚地告訴你,未來世間人在我釋迦牟尼的法中生起種種的貪著、以種種邪見來毀壞我釋迦牟尼所說的法。舍利弗!如果有人只是看重於持戒、多聞、禪定,應當知道這樣的人不能清淨修行出家的種種法,我就不說這樣的人叫作出家的修行人或是在家的修行人。舍利弗!如果有人對於一切法無我,能如實知也如實看見一切法中確實沒有真實我;一切法本來就是無所有的空,能如實知無所有的空;這樣的人就不會以持戒為最尊貴、也不會認為多聞是最尊貴的、更不會以為禪定是最尊貴的。為什麼呢?舍利弗!諸法的實相本來就沒有出生、沒有生起過,在諸法的實相之中沒有哪一個法可作為至高無上的。舍利弗!在這種種諸法猶如真實的不壞常住之中,卻沒有所謂的持戒者,也沒有破戒者,更何況貪著於持戒而認為是至高無上的?舍利弗!這樣就叫作諸佛的無上正等正覺,也就是說一切法無相、自相是空,一切法無我也無人;如果有人能這樣的接受而安忍了下來,這樣的人就叫作真正修行人,這就是已經證得的人。這樣的人就稱為以信而出家,應該領受供養、可以清淨地參加布薩,這樣的人就是人類之中的天。」】
講義:從這一段開示中可以瞭解 如來看重的是什麼,所以三乘菩提實證的智慧才是 如來所看重的。那些三界中的有為境界可以拿出來炫耀於世俗人,但 如來卻不看重這一些。如來說:「信受六師外道邪見的人,雖然在佛法中出家,而他也護持淨戒,不犯戒,但他信受外道法而在如來法中出家,對於第一義空無所得法心不信受,」當然,以前佛教界對第一義空的無所得法,都被解釋成緣起性空而沒有真實常住法;自從我們弘法以後才開始漸漸改變,到現在佛教界才終於接受說:第一義空的無所得法就是如來藏的境界,以前都錯解為緣起性空了。
那麼 如來接著說:「信受常見外道法或者六師外道法,雖然在佛法中出家,也努力護持清淨戒,但他對第一義空的無所得法並不信受,也沒有勝解,而且聽了覺得很驚訝、很恐怖,還懷疑這是不是佛法。」又會懊悔說:「為什麼佛教中會有人把這樣的法結集起來?」也許他還懊悔說:「我為什麼會聽到這種法?」這樣的人對第一義空的真實妙義不能接受;落到意識境界中,當然會追求和意識相應的法。和意識相應的法,在佛門中主要就是三個:「持戒、多聞、禪定」。所以佛門中假使有哪一個道場持戒很清淨,戒律非常精嚴,那他們伴隨著出現的現象是瞧不起所有的道場,所以他們很標榜持戒清淨。但是現在能有多少個道場標榜持戒清淨的?其實也是寥寥無幾。那他們對於三乘菩提的實證就不看重,結果就會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已經在佛法中有深厚的證量,因此遇到真善知識時自然就格格不入;這個例子在佛教界中是誰,我就不必再舉證,諸位應該都知道。
那麼「持戒為上」是一種,第二種就是「多聞為上」。以前佛教界大家在比高下是怎麼比的?就看誰經論讀得多、書讀得多;如果經論讀不多、書也讀不多,就標榜說他閉關了多少年;往年佛教界大約就是如此,所以只要經論讀得夠多就覺得自己很行,洋洋得意。我剛出來弘法時,有一位姓郭的同修也是這樣,他覺得比我更行;可為什麼悟不了、得要我幫忙?他覺得他很行,所以有時提出某一部論中的某一段、某一句來問,他覺得自己的見解很棒,那我當場就指出來說:「你這樣的見解不對,為何不對;應該怎麼解釋才對。」其實那時我根本就沒讀什麼經論,老實說就現在我也還是沒讀過很多經論。你們至少有讀過《中論》吧?但我《中論》也沒讀過。可能有人讀過《百論》,《百論》我也沒讀過;可我就把《中論》的法講了,我也能把《百論》的法講出來。
他認為論讀得很多,我也老實承認我沒讀過,他提出來那些經論的名相我都沒讀過,可是我會講;後來他跟另一個師姊在討論時,抱怨說:「我辯不贏老師啦!老師太會辯了。」原來他認為這是會辯;其實不然,是因為智慧的緣故。所以說到論時,我到底讀過幾部?真的說來我讀不到兩部,《成唯識論》我讀過,因為我以前講過一次了;《瑜伽師地論》我快讀完了,因為我也快要講完了;我都是準備要開講之前,才開始閱讀、開始斷句;如果那天很忙來不及,我來到講堂小參室就關起門來,什麼人都不要來找我小參,我要先斷句,然後就上座來講。
所以全部讀完的是《成唯識論》,快要讀完的是《瑜伽師地論》;《中論》我是人家談到哪一首偈時我覺得好像有問題,然後才去翻閱,把那首偈找出來,我確定了的就是讀過的,其他部分我就沒有讀了;《大智度論》可能讀不到二十分之一,也是查資料時才去讀的。還有一部論我讀過的,叫作《分別功德論》,因為我要破《分別功德論》,當然要把它讀完,所以這一部我也讀完,其他的沒讀過。《俱舍論》我也沒讀完,這是因為人家提出來質疑我,用《俱舍論》的內容質疑,所以我針對他質疑的部分去讀,其他的部分我也沒讀;所以我讀得很少,經倒是比較多,因為我講過很多部經了。
這就是說,三乘菩提的實證遠比多聞重要,如果不是依於實證,讀得再多也沒用的。以前出版《正法眼藏—護法集》之前,有人想阻止我出版那本書,所以約了我在大乘精舍談論;他們指著大乘精舍一整排的書櫥說:「這整排的書櫥總共有五千多冊佛書,我們都讀過了。」我聽了真佩服,我說:「相較之下我讀的真是太少、太少,可我要跟諸位說的是,你們讀的多,不代表是真正的實證,真正的實證卻是要以經典作為檢驗的標準。」他們就問:「什麼經典?」我說:「《維摩詰經》,正是禪門的照妖鏡;假使所證通不過《維摩詰經》的考驗,那都是錯悟,讀再多經論也沒用。」他們提出來要我舉個例,我說:「這很容易啊!維摩詰大士講了:『法不可見聞覺知,若行見聞覺知,是則見聞覺知,非求法也。』」
我接著說:「維摩詰大士是金粟如來倒駕慈航,他來協助釋迦古佛,那他講出來的是佛法呀!明明告訴你說:『你所實證的那個法是離見聞覺知的,不可以有見聞覺知;你如果還在見聞覺知之中去運作,那還是見聞覺知,落在見聞覺知的境界中,那就不是求法。』」我又說:「維摩詰大士還有說『諸入不會』以及『知是菩提』,這個道理得要兩邊通,假使會不得,人家一提出來問:『不會是菩提,諸入不會故。』你怎麼答?縱然解釋通了,可反過來立刻又說:『知是菩提,了眾生心行故。』這是悟得同一個法而兩邊都通,那你如果是離念靈知,後面這一句好像通,其實不通;若要提到前面那一句,根本就不通。如果是這樣,讀再多也沒用啊!所以多聞為貴,其實是邪見。」他們就閉嘴了。
諸位看那些所謂的佛學學術人士,通常大多是教授,大部分是屬於哲學系的教授,他們應該是最多聞的人,他們讀的經論也很多;可是以前曾經有位很有名的哲學教授說他要寫書評論蕭平實,可是已經很多年過去了,終究沒有寫出一本書來評論;我在猜測,可能他都已經被我說服了,因為他要評論我就必須讀我的書,而且不能只讀一本、二本,讀得越多越好;但是讀越多就會被我說服,那他來世就會是正覺的弟子。因此說佛法以實證為貴,多聞沒有什麼大作用,只能用來增長正知正見幫助參禪實證。
假使自己有正知見,「多聞」倒是可以建立對於真假善知識的判斷能力;可是如果他的多聞,都是讀那些常見外道類的,或是讀悟錯的法師居士寫的書,那樣的「多聞」反而為害,不如不聞。正應了古人那一句話:「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所以「多聞」不足為貴。
臺灣佛教界有位老前輩叫作王雲林,這是我很尊重的一號人物,《大正藏》他從頭到尾讀了六遍;海峽兩岸佛教界有哪個讀完一遍的?一個也無;可是他跟我說:「蕭老師!我讀了《大正藏》六遍,就是腦後還欠一槌。」他這麼講了,我就說:「好的,王老哥!這一槌我補給你,禪三留個名額給你。」他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這肺氣腫還能去打禪三?」就這樣擺下來了。所以有時因緣很難講,而他讀了六遍,到如今兩岸佛教界無人能及!但他不以「多聞」為貴,真是有智慧的人,只是疾病纏身,很可惜!
那麼「多聞」既然不足為貴,有的人就開始往禪定方面走;所以大家都比閉關的年歲,用閉關期間的長短來比較:「我閉關四年,勝過你閉關三年。」「我閉關六年,勝過你閉關五年。」我剛出來弘法時有密宗假藏傳佛教的人士曾經嚇我:「我們活佛都是閉關好幾年的,你連閉關都沒有,談什麼佛法?」還有一個好像落實到文字上罵我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義雲高在臺灣那個徒弟,姓吳的,叫作喜……什麼?喔!喜饒根登:「看人家釋迦佛至少也閉關了六年,你連閉關一天都沒有,你說什麼開悟?」
問題來了,釋迦如來苦行六年是一個示現,表示沒有人能像祂那樣作得到。而六年之間每天只吃一麻一麥,誰辦得到?但是六年之後卻告訴大家:苦行不是證悟的方法,修苦行不能成佛;要把苦行捨棄,改修不苦不樂行,要去參禪才能開悟。釋迦如來那苦行六年,還是在得了四禪八定之後才苦行六年的,世間有誰辦得到?但畢竟最後還是把它捨了,所以去沐浴洗盡一身塵垢,因為祂一坐就是幾個月,灰塵一定厚厚一層,所以得去洗卻塵垢;沒想到沒了力氣,還得要勞動樹神垂下樹枝給祂拉才上得來。這樣的示現有誰能辦到?但 如來就示現給大家看:要捨棄苦行;後來接受牧牛女的乳糜(就是用牛奶去煮成的稀飯),喝了、有力氣了開始參禪。
但是那五個隨從看 如來放棄苦行,又接受牧牛女的供養,他們就覺得沒有用了:「太子不修苦行,沒有出路了。」他們就離開了!真笨!如來的苦行,他們五個人能及得上嗎?別說及得上一半,及得上十分之一就夠好了,結果他們竟然離開,跑大老遠去到鹿野苑那個雞園去修行。他們離開後可以走那麼遠,表示身體很好,那時他們曾修什麼苦行?但 如來是這樣示現捨棄苦行才證悟的。到了末法時代大師、小師們不懂這個道理,大家都在比閉關:「我閉關多一個月就贏過你。」可是他們閉關時在幹嘛?原來他們參的是睡覺禪、瞌睡禪。有的人閉關專門讀經,所以他們叫作閉經關;以前聖嚴法師閉關時都在讀日本人的著作;有的人閉關是修定,但是即使修得禪定又怎麼樣。
如來也特意示現給我們看,怕大家忘了而刻意示現給我們看:去拜訪所有的外道,外道說了初禪的境界,如來馬上取證初禪;另一個外道證量更高,他有二禪,如來去聽聞他一說,當下實證;一直拜訪外道直到修得非想非非想定的外道時,都是如此當場實證。但實證以後都馬上把外道推翻:「這與阿羅漢的解脫證境無關,這與出生死無關。」都馬上告訴他們說:「你這個境界是三界中的境界,不出生死。」如來這樣示現,結果到末法時代還有很多人努力閉關,在那裡修禪定,到底他們證得什麼禪?其實都沒有證得什麼禪定,也沒證得禪宗的禪,因此所謂的修禪定都是瞌睡禪。
以前我們找禪三道場的用地,我幾乎是全省走透透;有一次開車跟一位楊師姊出門,因為她說那邊有地我就跟她去看。我們一行三人到哪裡去看?到南投國姓鄉。國姓鄉那裡大部分是山,山上好多的茅屋,小磚房非常多,都是比丘或者比丘尼一個人在那邊自煮自炊,然後在那邊修定打坐,可沒看見哪個人得初禪、得二禪的,結果就是盲修瞎練。